第三章
陆雍泰换了个背对窗户的沙发坐下,他不想看到柴在别的男子怀里如痴如醉的影像,当那男人低头吻她,而她的手亦不安分的落上他的
头时,他甚至感觉不到心疼,因为他的心早已死去。
结婚后不久,他就发现她的不忠,她或许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却忘了他更细心。她身上总有男人的古龙水香味,即使味道再淡,依然和她惯用的女
香水格格不入,因此他总能嗅出那一丝丝诡异。
她的
背、
部、腿跟常有吻痕或咬啮的痕迹,若那些标记烙在她的颈项、双肩及前
上,她当然会从镜子中发现,而后几天里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遮掩。但若烙在背后,她或许当时正处于高
而不记得有这回事。
他知道有人包养柴雁,她只是个化妆品专柜小姐,薪水不足以支持她每个月的高额度消费,更何况他们还得担负一个家庭的开支。但她从不烦恼金钱来源,甚至在领到薪水的一个礼拜内花光它,而后三个礼拜的花费当然是由陆雍泰和其他男人共同支付。
他气她的红杏出墙却不断容忍,他在等她提出离婚…理应由他这个受害者提,但他却没有勇气做。而柴雁不但没提,也没有离开他的意思,这曾经令他纳闷,若她对他不再有感情、总爱在男人之间来来去去,她为何不愿离婚?
陆雍泰一度充满希望,以为她终究发觉自己最爱他、离不开他,所以总是回到他身边。后来他发现自己只是个一厢情愿的傻蛋,柴雁不和他离婚并非因为最爱他,她不爱任何人、不要被束缚,有他这个丈夫做挡箭牌,她可以甩掉已腻又难
的情人,身为大学教授夫人令她受尊敬,万一已没有男人愿意供养她,她还有他做支柱。
了解这些令人心碎的理由仍没令他离开她,他还爱她,即使她喜爱作
自己也没有动摇他的爱。或许是他太具有包容力,或许是他太软弱,他是如此平凡无奇,能被柴雁这样的大美人挑上,他已相当
足且荣幸,直到他再也受不了她的胆大妄为。
最近大学里盛传着一个谣言:“要跟陆师母上
只需勾勾手指,万一手指
筋不能动或长得不够帅,挥挥钞票就得了。”
那不是谣言,虽然大家在他面前避而不谈,但他还是很清楚柴雁在外的名声,公车、应召女郎、
女、
莺…各种肮脏字眼在校园里广为
传,而每个人都心照不宣谁最有资格获得那些头衔。他在大学里的角色愈来愈显尴尬,大家都知道他有个
女老婆…包括校长,因此他才会在陆雍泰面前提及那个调职他校的人选。
当然校长可能只是随口提及,但陆雍泰马上自告奋勇,面告校长他愿意调职他处,即使,他已在这所大学任教六年,以及新学校远在台北也无所谓。校长几乎马上同意他的决定,他稍有的迟疑大概在考虑陆雍泰离开后的好处。
今天陆雍泰是来道别的。
他不会要求柴雁跟他走,他已厌倦等待她回心转意,他需要远离她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起初可能不太容易,因为他们在一起也四年了,但他终究会习惯,就像当初习惯和柴雁同
异梦的生活一般。
柴庶寅夫妇非常高兴看到陆雍泰,有片刻他根本开不了口。他们相当爱护女婿,他认为他们从不知道柴雁的放
,不过他相信柴家总有人知道,而那个人非柴桑莫属。
柴桑一向安静,和她姐姐有着天地之别,第一次见到她,他看出她眼底浓厚的戒慎和排斥。本以为她无法接受外人,但后来他发现她的排斥是因为她以为他和柴雁物以类聚。如今柴桑已不排斥他,显然看出他和柴雁的不同,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他们会像朋友互聊心事,而且有默契的痹篇关于柴雁的话题,他可以感觉出柴桑有多讨厌柴雁。
若他说出离开的决定,他敢肯定柴桑会比柴雁难过上百倍。
柴雁终于进屋,脸上还挂着得意的微笑,陆雍泰知道她是因为多了个战利品而高兴。但柴庶寅夫妇却认为她是因为丈夫难得拜访她娘家而兴奋。突然间,他期望和柴雁的闹剧能赶紧落幕,持续不断的虚伪令他作呕。
“阿泰,今晚留下来吃饭吧!”周希玲热情地招呼道。柴庶寅夫妇跟着柴雁喊他阿泰,曾经令他感觉温馨亲切,但自从柴雁的背叛渐渐浮出台面后,这样的称呼显得讽刺。
柴雁坐在他身边,尽责的扮演小鸟依人的
子。
“恐怕不行,明天恢复上课,我有很多工作要准备。”他婉拒,并深知柴雁不会觉得遗憾。“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们,我准备调到台北去教书。”
每个人都讶异极了,柴雁的表情更是灰的。
“什么时候?”柴庶寅首先恢复镇定问道。
“二月中吧!”陆雍泰痹篇柴雁的视线,他不会将她脸上的神情想象成她深受打击,他知道她是个多么高明的演员。
“你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柴雁的语调颇有责备之意。
“我在找时机,我是一个人上台北,不会要求你一起去。”陆雍泰依然避不看她。
“阿泰,你怎么这么说?”柴庶寅惊讶地说。
“爸,这么说也没错!我要是无法适应台北的生活怎么办?”柴雁似乎顿时心情开朗起来,撒娇地问道。
“你曾单独在桃园待了四年,适应台北的生活有什么困难?更何况柴恩现在在台北念书,你们姐妹俩可有伴了!”柴庶寅理所当然的说。
“柴恩忙着读书打工、
朋友,哪有空理我啊?”柴雁嘟起嘴嗔道,她才不想和柴恩那小丫头作伴哩!
“你不上台北,我们怎么指望抱外孙?”这才是柴庶寅真正担心的事。他不忍看到夫
分隔两地,他们都结婚四年,柴雁的肚皮却仍没消没息。
“爸,你这是在
我生小孩嘛!”一提到小孩,柴雁脸色都变了。
“你已经三十岁,算高龄产妇了,再拖下去对你更不好啊!”周希玲劝道。
柴雁的表情变得叛逆。“我不打算生小孩。”
“你在胡说什么?!”柴庶寅严厉地瞪着女儿。他是个旧式男人,认为再强悍的女人最终仍需走入家庭,不生小孩怎么延续下一代?更何况柴雁是他最引为以傲的女儿,他最想要的莫过于抱抱像母亲一样漂亮的外孙儿女。
“爸,别那么死脑筋好不好?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柴雁不以为然地嗤鼻道,接着她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你不留下来吃饭?”周希玲讶异地看着她。
“我总不能把阿泰丢下啊!”柴雁转头对陆雍泰笑。
他没有回应她,他知道柴雁只不过是想逃开柴庶寅的说教。
也好,陆雍泰想道,较私人的事情他们可以单独讨论,而不必顾虑到柴家夫妇。于是他站起身,对岳父母有礼地道别后,跟着柴雁傲慢的步伐离去。
隔天下午,柳以樊接到柴雁的电话,她以娇滴滴的嗓音和他约定见面地点,以樊不太讶异她大方的约在某家知名饭店的大厅。
她并没有在电话里和他情话绵绵,仅是给他简洁地答案后便挂断电话,甚至不让他复述一遍。倒不是失望她那么快就切断电话,而是她充满
惑的嗓音足以令男人兴奋,他可以轻易想像他们共度的夜晚会有多美妙。他相信柴雁不会令他失望,由她这两天的举动看来,她已经厌倦等待了。
下班前,以樊吹着口哨、绽
笑颜,一扫数
来被曲织旋烦人的举动困扰的
霾。??
柴雁并非有意要延长柳以樊等待的时间,她自己已经不耐烦了。她之所以拖到快下班,完全是因为心情不佳,陆雍泰昨晚回家时竟提出离婚。
她并不为离婚感到难过或惋惜,昨天和以樊分开时她甚至乐于此道,但她没想到他会率先提出。当她认为他是因为即将北上赴任而对远距离感情没信心时,她还假惺惺地撒娇了一下,结果他竟说他完全知道她的事,想跟她离婚是因为不想再忍受她的放
。
柴雁气极了,被他这样死脑筋又呆头的男人给甩了,可真破了她柴大美人的记录。她总是在男女关系中占上风,若她真的腻了提出分手,没有男人不当下哀求她别走;她被
到不耐时,就会说出她其实和很多男人上
,就连正和特定的某人交往时也从不停止玩
其他男人,好使那些死
烂打的男人放弃她,但大多数人还是会哭叫着他们不在乎,要她继续留在身边。
而陆雍泰执意要离,令好胜的柴雁恼怒不已。
他唐突地提议令她始料不及,有他在她不必担心生活费,现在他要离开了,她该如何应付那些烦琐的费用?她可从没把男人奉献出的钱花在生活费上,她总是拿去购物,或给表现良好的牛郎当小费。
突然,她想到一个可以省钱的方法…搬回柴家。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她未来的情人将是柳以樊,搬回去也方便他们见面。但街头巷尾会十分瞩目这段恋情,伸长脖子等他们结婚,而她无意嫁给他。万一离婚损害她在邻居心中的形象,她可以假装一切全因以樊让她情不自
…但他怀疑他会让她得逞,从他和前未婚
的情况看来,他不是会轻易妥协的男人,况且她骗他陆雍泰对她不好。
她仍决定搬回柴家,等她找到新的包养人,她可以假装和以樊的感情破裂再度搬出去;但他没发现她另有男人供养,她甚至可以和他们同时来往。
打定主意,她不再介意陆雍泰要求离婚的事,反正他就要上台北了,以后他们将分道扬镳,她可以恢复完全自由、开放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柴桑从出版社回来的路上,转进一家大书局,准备收集男
杂志。她看一下时间,下午四点半,她出门前已告诉周希玲不回去吃晚饭,所以有充裕的时间在书局寻觅。
她看到一本以男模特儿为封面的同
恋杂志,不假思索地拿起来翻阅,虽大部分是
照,但不乏她需要的男
面孔,因此这是她第一本决定买下的杂志,另外还找到几本男星写真集。
她在书局一待三个小时,除了在杂志区搜寻,她还晃到其书区去涉猎,小说区有许多年轻女孩
连,有人甚至直接坐在地上看书。突然,她发现柳之凡的新书也在书架上,她没有拿出来翻看,因为家里有一本,那封面是她画的,依照出版社的契约,新书出版时也会给画其封面的画家一本,她对看小说向来没兴趣,不过既然是柳之凡写的书,她当然会产生了一股特定的好奇。
今天下午她才知道柳之凡的笔名叫楠笙,因为主编田菁翎问她和楠笙是否认识。一开始柴雁觉得莫明其妙,直到田菁翎指明楠笙就是柳之凡。
田菁翎会知道她们彼此认识令柴桑有些怀疑,不过这件事应该是柳之凡先提起的,柴桑并没有取笔名,之凡看到她的名字,再向柳家询问就知道了,况且她作画出名的消息邻居们都知道,她只是讶异之凡竟会记住了一个不起眼女孩的名字如此之久,又或者那是柳妈妈先提及的?
在书局晃过一大圈后,柴桑的肚子开始咕噜叫了,她抱着一堆杂志和几本书到柜台结帐后步出书局,把东西全放进机车的置物箱。她思索着要去哪里吃晚餐,第一个想到的是麦当劳,因为方便,也省得为长串的点菜伤脑筋,还可以悠闲的翻阅杂志,因此她不做他想,骑着机车直奔表当劳。
她在晚上九点左右到家,柴雁的车子没有停在家门口令她松了一口气。刚停好车,柴斌苍白着脸在她身后踏进家门,他看到柴桑时愣住了,而她捕捉到他眼里燃烧着的慌张,纳闷他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她问道。
柴斌几乎是马上摇头否认有事发生,但他踌躇了一下,显然正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
“柴斌,发生了什么事?”柴桑语气认真地又问。她突然担心柴斌是不是被人威胁或恐吓,他向来胆大,很少有什么事可以吓得到他。
“没事。”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道,随后越过她进屋去。柴桑没有拦阻他,也不为他的守口如瓶而沮丧,他若不想说,谁也劝不了他,不过看来她得好好注意他近来的言行举止,他的异样过于明显。
“柴桑吗?”身后有个女人问道。
柴桑回过头,发现柳之凡站在她家门口时惊讶了一会儿。
“好久不见,我是柳之凡。”她脸上堆满微笑。
柴桑定在原处,细细端详她的五官,多年不见,她虽已不像儿时和柳以樊酷似得惊人,但还是令人感觉她像是柳以樊的女
翻版。
“你找我家的人吗?”过了好一会儿,柴桑才唐突地问。
“我刚好看到你回来,想来拜访一下,打搅你了吗?”柳之凡依然和善有礼。小时候她不在排斥柴桑的名单之列,甚至偶尔会偷偷
些糖果给柴桑,柴桑怀着感激和期待的心情等着她把自己带进玩乐的圈子中,但之凡似乎除了因同情而给她一点好处外,没有要她融入团体的意思。
“没有。”柴桑走向门面对她,笨拙地问道:“要进来吗?”
“不用了,我等会儿就要回家,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把我那本书的封面画得很美,真谢谢你了。”
并不习惯被赞美的柴桑马上红了双颊,她略微低下头,不知如何回应。
“不…不客气。”她有些结巴。
“明天有没有空?到我店里来,我请你吃饭。”之凡说着双手摸索口袋。
“不用了,那是我的工作,你不必因为这样就请我吃饭。”柴桑急忙推辞,但之凡已找到她要的东西,她将一张名片
进柴桑手中。
“没关系啦!就让我请一次嘛!而且我们那么久没见了,你可以跟我聊聊这几年这里发生过的八卦啊!”之凡活泼地说道。
“我…”柴桑想说她深居简出,根本不清楚这附近究竟发生过哪些事,就算有也早被时间磨钝了记忆,但之凡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好啦!明天我等你来喔!”之凡说完便奔回柳家。
柴桑拿着她给的名片愣在原地好一阵子,之后才认命地拿起那堆书进屋。这时她的脑袋一半被灵感所占据,在麦当劳的那段时间里,她思索了几个图像,就等回家付诸实行。另一半则被柴斌不安的脸孔所取代,不过她知道自己得有耐
,真相迟早会被揭
,她希望柴斌不会拖到不可收拾时才公开。
柴斌没有让柴桑接受耐心限度的考验,柴桑洗过澡,端着一杯咖啡回房不到五分钟,柴斌便来敲门了。
他一进门便马上关上门,以比在楼下更不安的神情面对她。柴桑招呼他坐下,看他那对
哭无泪的双眸,她微微感到事情不妙,既然柴斌会来找她,当然是因为求助无门才需要她的帮助,总不会想和她谈心吧?
于是她开门见山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柴斌坐立不安,脸上冷汗直冒,望着向来最沉静的二姐,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姐前阵子说二姐有自闭症,但他不相信,他看过二姐和高中及大学同学们聚在一起讨论功课和学校事务。二姐很聪明,总是静静观察、思索再提出意见,她不像大姐那样喜爱浮夸自己的优点。
大姐老不在家,对二姐根本一无所知,全家人都知道二姐只是内向,那晚才没有人附议大姐的说法,而他们没为二姐辩护是因为她置之不理,没有人想表明替哪一方站台,以免大姐又说些更尖酸刻薄的话破坏气氛。
家人里他最喜爱三姐柴恩,因为他们年龄相近,从小就是好玩伴,不过她有些势利,满会斤斤计较。比起柴斌这十八岁的
头小子,柴恩也不过是年长他两岁的大女孩,他们的玩心相当,因此每当有困难,柴斌绝不会和她商量。他或许会告诉柴恩他有麻烦,但他总找二姐帮忙解决。
二姐在他喜爱的家人中排名第二,她不唆、不计较,比起喜爱小题大作的父母和见死不救的大姐,二姐简直像救世主。从小到大他惹的麻烦不计其数,但很少大到需要父母出面才能解决,总是二姐替他收尾。她像个保姆般照顾他和柴恩,因此她的存在绝对有其必要,他也绝对相信她没有自闭症。
若二姐真是自闭症患者,大姐一定是过动儿。柴斌讽刺地想道,柴雁根本是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她以自己为中心不断旋转,总把身边的人撞得东倒西歪、伤痕累累。
“我…怀孕…”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个字就又闭上嘴巴。以现在的科技而已,男人当然还不会怀孕,就算有机会尝试,柴斌也不会想去做。
柴桑没有
出任何惊讶或好笑的表情,耐心地等待他说下去。
“我的女朋友…怀孕了。”他战战兢兢地说完“两个月。”预料到一般人接下来一定会问的问题,他又补充一句。
“你想娶她吗?”柴桑平静地问。
柴斌像受惊似地
烈摇头,并惶恐地看着她。
“我…我才十八岁,还要考大学。”
“结了婚不表示不脑萍大学。”她强烈地感觉到将考大学绝不是柴斌不愿娶那女孩子的原因,如果只因他太年轻不想被婚姻束缚还有点可信度,但她认为原因不只这一项。
“可是…爸爸他…”柴斌不用说完整句话,柴桑就已了解他的意思。
柴庶寅绝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他的观念
深蒂固,不管他多疼爱那个孩子,不管当时孩子是否已成年、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就是不能接受违背传统的事情发生。
像柴雁和陆雍泰结婚前便同居了,不过是在他们同居一年多后才爆发出来。柴桑还记得有多生气,只是柴雁太懂得掌握父亲溺爱她的心理,对陆雍泰也无从挑剔,更何况他们最后结了婚。
但柴斌不同,他只有十八岁,他的好玩、深夜不归已是柴庶寅能忍受他叛逆的最大限度,若是他今年没考上大学,又未婚生子或奉子成婚,绝对超出柴庶寅的容忍范围。柴庶寅或许不会对独子太残忍,但那风暴也不是柴斌这种有心无胆的人愿意承受的。
这时候,柴庶寅应该很庆幸自己有个完全不怕惹上麻烦的女儿柴桑。
“也许爸爸会很高兴要抱孙子了。”柴桑意图安慰道。这也有可能是实话,柴庶寅催柴雁生孩子很久了,他和柴庶寅一心想抱孙子,只是他们不能确定柴庶寅夫
对于抱自己十八岁儿子的儿女有什么样的感受?
“二姐,拜托你不要告诉爸爸!”柴斌惊怕地要求道。
“那女孩子怎么说?”柴桑不对他的要求做承诺,她向来不轻易答应任何她不确定能否做到的事。
“她只说绝对不能让她父母知道,他们会打死她的。”“她没有哥哥或姐姐吗?”
“她是老大,只有一个弟弟。”
柴桑无声地叹口气“那你们是想要堕胎?”
“只能这样了,我们不可能结婚。”柴斌相当笃定地说。
柴桑内心暗暗挣扎是否该斥责柴斌的不负责任,他的说法好像他们只是纯粹玩玩。
“你们在做那件事之前怎么不想清楚?”她无奈地问。虽然她不像父亲那般守旧,但也不能认同在毫无防备措施下享乐,更何况是一对前途尚称无量的学生情侣。
“我们都是第一次嘛!”柴斌红了脸。“哪知道一次就中奖了?后来我们每次都有准备,可是种子已经种下了啊!”他的说辞让柴桑既苦涩又好笑地扬扬嘴角。
“二姐,你会帮我吧?”柴斌摇她的膝盖撒娇道。
“你要我帮什么?”
“堕胎要一笔钱。”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他们需要钱,但柴桑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是借机拐钱?不过回想起他刚进家门时的苍白脸色,一切又不像做假。
也有可能是遭人威胁才编出这个故事向她要钱。他以前偷过她的钱,在他国中二年级第一次犯时她就注意到了,但她没有马上揭发他,只是安慰自己柴斌是一时急需才下手,偷她钱事小,万一偷的是外人的钱才糟。后来他益发胆大、愈拿愈多,她不再纵容,挑一个父母不在家的时机表明她的想法,她没有威吓他要告诉父母,不过他显然认为她会这么做,因为后来就不再犯了。
“多少?”柴桑不带情绪地问道。
“一万吧!”柴桑沉默了一会儿,柴斌则期待地望着她。
这件事不解决不行,但她不能在没有证据之下拿出这笔钱,万一以后又有什么更严重的状况发生,她不认为自己受得了良心的谴责。
“让我见见她。我可以陪她去做检查,也可以陪她去堕胎,如果你们随便找家医院动手术,很可能会连她都害死。既然不想让大家知道,就绝对不能冒险。”柴桑说服道,口气中带着少有的坚决“但我一定要先和她谈过。”
柴斌低头思索了一下,最后他点头答应,接着在得到柴桑保证“暂时”不向父母提及此事的承诺后,他轻松愉快地离开房间。而柴桑盯着桌上的画纸和杂志,今晚作画的心情没了。她拿着咖啡到阳台上枯坐,脑中组织着该如何有效率的解决柴斌的难题。
她在凌晨两点多进房里,直到四点她将入睡而拉上窗帘时,以樊的车始终没有驶进巷子、停靠在他家门前。??
柳以樊身躯疲惫、但精神焕发的踏入四季集团总裁办公室。秘书和内线通知他的到来,因此他连门都没敲就开门进去,笔直地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坐下。这时办公桌后的男人才从桌上的文件抬起视线,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来喝下午茶吗?”苏劭深以毫无起伏地音调问道。
“中午喝什么下午茶?”柳以樊神情愉快地反问。
他已习于劭深的讽刺,近来他成为四季集团办公大楼的常客,但并不总能如愿见到正副总裁,他可以把工作留给工作室里的杰出员工,但劭深管理的是家比以樊的工作室还要庞大数倍的企业,虽有表哥袁隼棠的协助,他们仍忙得不可开
。
“昨晚你没回家。”劭深的视线落回文件上,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与父母同住、单身的成年男子偶尔为之的举动。
“我有约会。”事实上,他过了个相当火辣、刺
的夜晚。劭深会知道他在外面过夜,一定是因为他和之凡昨晚回家过。
“甩掉曲小姐了?”劭深没有看他,继续问道。
“多亏柴雁的帮忙。”以樊愉悦地说。
“所以和柴小姐约会以示感激?”劭深嘲讽地轻笑一声。他没见过柴雁,但最近以樊老是提到她,不停地描述那位风姿绰约的邻居。
“可以这么说。”
“你换女友的速度也不慢嘛!”劭深终于丢开文件夹,语气虽揶揄,神情却严肃。
“怎么了?”以樊质疑地扬起一道眉毛。
劭深不语,多管闲事不是他的个性,但之凡很担心她哥哥的新恋情。她对柴雁那女人没好感,那厌恶自儿时起便积存在心,没有相处的九年间并未使这份厌恶逐渐褪
,之凡每次从客厅里看到以樊和柴雁在门口闲聊时都会皱眉。劭深没心情多看别的女人,他专注于之凡的表情,而之凡说她并没有改变多少,即使那么久不见,她依然可以轻易的看出来柴雁的个性,偏偏以樊似乎没那天分,他被柴雁得神魂颠倒。
“没什么,”劭深终于挤出一句话。“之凡约那位柴大美人的妹妹到店里做客,待会儿我和隼棠要回店里吃饭,你去不去?”
“柴桑?”以樊虽早知道之凡有意亲近柴桑,倒也没想到她那么快就逮到机会。
不过他的心思很快又转到另一处,昨天傍晚他为了买文具而在书局里停留,付完帐后他看到柴桑在专注挑选杂志。他当时还想柴桑毕竟是个普通女人,应该对流行文化有相当程度的兴趣。他正想上前去拍她肩膀打招呼时,因看清她挑了哪些杂志而愣住。
同
恋杂志!
以樊不知道“惊吓”一词是否符合他当时的心境,但他的确惊愕得目瞪口呆。后来他发现她仅挑了一本同
恋杂志,其作全是男
杂志,她还翻过几本女
杂志,每翻到一本男模特儿照片稍多的杂志,她便毫不犹豫地抱在怀里,他的怀疑马上转向另一方面。
他小心地走出书局而不被她发现,坐进车里时还遥遥观望了橱窗里的她好一会儿,脑中开始有组织的思考柴桑的举动。她不是同
恋,只是渴望有男人爱。
仔细打量柴桑的装扮,她的外表绝对比不上柴雁亮丽,加上她的沉默寡言,若站在柴雁身边,柴桑只有“阴沉”一词能够形容。她有点壮,个子
高,穿着厚重冬装令他感觉起来圆滚滚的,这个距离不足以令他看清她的五官,但可以肯定的是完全不如柴雁或柴恩那般,美得令人印象深刻。
她一直留在高雄求学、工作,从未听说她有什么罗曼史,在她的名声开始嫌冢之际,周希玲曾告诉好奇的邻居们柴桑没谈过恋爱,也很少带朋友回来,虽在夜晚活动,但除了上超商买东西,她从不去些复杂的场合通宵达旦享乐。她安静得像尊雕像,没有特殊的休闲活动,在枯燥的日子里自得其乐。
以樊怀疑她为什么能如此乐在其中,他不止一次的认为她不懂得享受生命,除了工作、家人,她表现得像不再需要其他事物。她自命当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吗?他难怪柴雁认为柴桑患有自闭症。
现在他可抓到她仍存有凡心的证据了!当晚他把这件事告诉柴雁,依她的工作
际手腕,他相信她可以介绍几个男人给柴桑,滋润一下柴桑心中那片干涸的爱情土壤。
柴雁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她说柴桑很挑剔,得多费些心思。而后她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挪移,她是个天生的
惑者,多
来为她屯积的渴
在他们共处的一夜中获得释放。她是个称职的情人,每一寸肌肤正如他所想象的白皙柔
,当她在他身下奋力扭动、呼喊时,令他的兴奋冲上顶点。他甚至可以不必使用保险套,因为柴雁说她有服用避孕葯的习惯,然而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用了,更何况还有防范疾病的考量。不是说他不信任柴雁的洁身自爱,而是本能令他信任小心行事所带来的保障。
他有些惊讶她的胃口如此之大,她几乎把他榨干,但他认为她值得自己如此卖力
足她,毕竟他也从
足她的过程中
足了自己。他们直到清晨五点才离开饭店,柴雁自己开车回家,他则回家睡了两个多小时就出门工作了。今天并没有特别急于完成或需要他亲自监督的工作,因此他放心的交给员工们去做。
他来到四季大楼的一路上都在盘算着和柴雁的下一次约会,他曾短暂质疑过他们是否进展得太快?但想到早已穿梭在两人之间的急切渴望,他反倒认为他们还算慢的了。
柴雁说她老公要北上工作,他们终于离婚的消息令他振奋,这表示他和柴雁将会有一段美妙的关系。她打算搬回柴家,这更令他愉快,想到可以就近拥有她就令他对未来充满希望。或许他们的关系可以长期进展,看来长时间的交往并没有他之前领略到的可怕嘛!
“想到柴桑会让你那么出神吗?”劭深微偏着头问道,不以为然地神情说明了他认为以樊的心不在焉另有原因。
“我昨天跟柴雁提议替柴桑介绍男朋友。”
“你开始以她‘姐夫’的身份关心起她的幸福了?”劭深双臂环
,嘲弄道。
“有何不可?我们还是邻居,多关心她一点又不会少块
。”以樊耸耸肩。
此时敲门声响起,随后袁隼棠走进办公室。
“你看起来像一夜没睡。”隼棠办公桌前,放了一小叠文件在桌上,接着对以樊说道,一点也不讶异他出现在四季大楼内。
“我的确一夜没睡。”以樊笑着承认。
“不过精神倒好得很,”隼棠微皱着眉打量他。“一脸
足的样子。”
“当然啦!昨晚在新女友怀中被喂得
地,肚子都快凸出来了。”劭深吐口气站起身,抓起衣架上的西装套上。“相反的,我的小肮在一夜之间缩水,充足运动对身材的确有好处。”以樊呵呵笑道,一边起身以手轻拍肚皮。
三个人边谈笑边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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