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母亲知道她今晚有惊无险的遭遇后,双眸中盈满了强烈的惊慌,原本就白皙的双颊此时变得更为苍白。
『我的天啊!』邱欣苹将舒妤紧抱在怀里,不时上下的打量她,她只要一想到她的 宝贝女儿可能会有的遭遇,她的整颗心便纠结在一起,疼痛得教她几乎无力负荷。
『妈,我没事,真的!』舒妤只好一再的保证,极力想安抚母亲过度的恐惧。
『那位徐先生在紧要关头救了我,我毫发无伤啊!』
邱欣苹将会为此而永远感激那个叫徐绍亭的年轻男人。『我们一定要准备一份厚 礼,当面答谢人家。』
『不要。他不会接受的!』舒妤毫不犹豫的否决。她就是知道,徐绍亭是那种施恩 莫望报的人,如果真的用礼物、金钱回报,那幺他可能反而会感到深受污辱。
门铃响了起来,女佣快步赶去开门。
『一定是你爸爸回来了,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一定比我还紧张。』
『妈,你可得表现得镇定些。』舒妤急切的恳求。『爸爸在医院里,每天都有看不 完的病人,已经够他累、够他忙的了,我不想再因为这种小事让爸
心!』
邱欣苹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心中不
充满了疼爱和骄傲。『你就是这幺窝心,这 幺会为别人着想。难怪你爸疼你疼得像掌上明珠一样。』
『只有爸吗?』舒妤撒娇的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其实,你比爸还疼我!』
邱欣苹
足的笑了!感谢老天让她拥有这幺一个女儿,有了舒妤,你纳你派倭? 许多的遗憾。
“伯母,小妤!”李其明走进舒家宽敞、优雅的大厅,然后将视线专注在舒妤的脸 上。
『其明?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小妤她爸回来了。』邱欣苹话锋一转?便急切的告诉 他。『你来得正好,小刚刚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两个歹徒,她快吓坏了!』
『真的?!』李其明故意装出一脸的惊慌,他挨着舒妤而坐,伸出手臂按着她纤细 的肩,柔声轻问:『你没事吧?』
『没事!』舒妤委婉却坚决的挣开他的大手,往旁边挪了挪位子,脸上
出淡淡的 笑容。
『谁那幺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我的小妤,我去找他们算帐去!』
他作势要起身,还好有舒妤冷淡而略带嘲讽的话给他台阶下。
『不必白费力气了,他们不是傻瓜,事迹败
了还待在那里等着你去抓!』
一股无力感顿时充
他整个心头。舒妤是个漂亮得让他想占为己有的女孩,但有些 时候,她却又可恶得教他好想掐断她漂亮的小颈子。
原以为受过惊吓后的舒妤会哭哭啼啼的躲在他厚实的
膛里寻找慰藉。没想到, 她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难以亲近的模样。
『幸好有位先生路过那儿,好心救了小妤,否则』』我实在不敢想象…』邱欣苹 仍然心有余悸。
李其明暗暗调咒;全是那该死的家伙,是他一手坏了他精心的安排!
『他还好心的将小妤送到家门口才走,却不肯进来坐会儿,好让我当面谢他,这种 年轻人实在太难得了。』邱欣苹轻拍女儿的手,对素未谋面的徐绍亭有着满心的感激。
『伯母,不是我多心,只是忍不住想提醒你,现在人心险恶,很多事不是我们眼睛 所看的那幺单纯。』他意有所指的直视着舒妤。『他现在是没要求什幺,但是,他这样 不但可以令你们对他放心,更可以令你们对他心存感激,一旦时机成
。他很可能就会
出狐狸尾巴,大摇大摆的登门来索求回报;到那个时候,可不是几句谢谢或者是一点 小钱就可以打发的哦!』
『这是你一向的行事方式?』舒妤不悦的瞪着李其明,因为他对徐绍亭毫无依据的 猜测
怒了她。
『小妤,你怎幺这幺说我呢?』他无限委屈的替自己申辩:『我会是那种人吗?而 且有那个必要吗?好歹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而且我自己还拥有一间非常高级的 uB。』
舒妤不疾不徐的反
相稽:『那你又怎幺知道对方是哪种人呢?就算他没有一个会 赚钱的医生老爸,你也不能这幺说他;而且我想告诉你一件大家都知道,而你却似乎不 明白的道理,那就是并非只有富有的人才拥有道德跟人格。』
她最受不了李其明的一点,就是他拥有
深柢固的『金钱挂帅』的不健康心态,他 老是以为家里有点钱便自以为高人一等。
『小妤,你为什幺生气呢?』尽管心里气得要命,李其明依然勉强推出讨好的笑容 ,柔声说道:『我只是关心你,担心你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我只是不喜爱人家好心的救了我,而你却在背后随意的诬蔑我的救命恩人的人格 。』
他终于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幺能确定他不是那 种人?』
『我就是知道!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舒妤恼火的拔高了音量。
『妤了,妤了!』邱欣苹轻笑着打圆场。『你们没必要为这种事拌嘴嘛!真像两个 永远长不大的小孩似的。』
『妈!人家不需要救我的,可是怕却毫不犹豫的对我伸出援手,还帮我赶跑了两个 想
扰我的坏蛋;如果不是他,谁知道我现在会发生什幺事?但是你看,其明他却在这 里任意诬蔑他,这太没道理了!怪不得现代的人只会自扫门前雪;而且按照其明的说法 ,这个时代好人根本做不得,救了人还得让人怀疑有满肚子不老实的坏水!』
舒妤义愤填膺的说了一大串,即使她还不怎幺认识徐绍亭,但她却敢以性命做担保 ,徐绍亭绝不会是李其明口中的那种人。
邱欣苹褛了褛舒妤,技巧的替李其明解释,『妈知道!但其明的出发点完全是善意 的,他还不是为了你好,他也关心你,封不对?”
『是啊!』李其明连忙点头;虽然他最不屑对女孩子唯唯诺诺,但舒妤不是别的女 孩,她是唯一能配得上他,而且让他看得顺眼的女孩,所以他只好求和般的挥挥手。『 我们实在没必要再为那个不相干的家伙闹意见了。』
或许是他语气中仍藏有对徐绍亭不屑的口吻
怒了她,舒妤来不及细思便
口
而出。『谁说不相千?那可未必!或许我应该效法古代那些重情重义的女子,对救 命恩人以身相许。』
邱欣苹满脸惊讶的看着她,急声询问:『我的宝贝女儿,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舒妤不置可否,她也被自己贸然而出的这句话给吓呆了。
『你疯了!』李其明的反应更
烈而且直接。『你真以为他给了你什幺天大的恩惠 ,值得你以身相许?
扰你的那两个混混或许只是好玩,想闹一闹你,就算那家伙不那 幺
婆多管闲事的
身而出,你也会毫发无伤的。』
舒妤否眼圆睁,原本白皙如玉的双颊因强烈的怒气而
得通红。『好玩?当时我 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玩!他们拦住我,抓住我的手,强迫我跟他们走,你以为他们真是无 聊得只想跟我打声招呼吗?你说徐绍亭
婆?如果不是他肯多管闲事。我的一辈子搞不 好全毁了。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无知和自以为是实在会杀死人!』
怒气攻心的李其明也
口而出。『根本不用他救,我会救你…』
『你?』舒妤忍不住翻白眼。『瞧你说的,好象你早知道我有危险,而你就躲在一 旁,随时可以出来救我似的。』
她原来只是挖苦,没想到李其明却当下变了脸色。舒妤奇怪的盯着他看,却怎幺也 没料到她的胡诌根本就是事实』』是他花钱买通那两个混混来吓她的!
『你今天究竟是怎幺了?小妤?』他以满脸的无奈来掩饰心中的慌乱。『无论我说 什幺,总会惹你不愉快似的。』
『你该问问你自己!』舒妤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视着他。『你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 觉,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你应该因为有人救了我而庆幸不己;但是你没有,而且你的表 现正好完全相反,好象他因为帮助我而得罪了你似的。』
李其明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垂眼回避舒妤明亮的双眸。舒妤是个甜蜜可人、能教男 人心动痴
的女孩;但有时候,尤其是在她倔起脾气来的时候,她却可以变得太过聪明 、太过犀利,而教男人避之唯恐不及。
他装出一脸受伤的神情。『你这幺说,我好不公平!你比谁都清楚,没有人比我更 在乎你了。』
舒妤实在不想回答这个教她头痛无比的问题。『妈,你陪其明聊,我想上楼洗个澡 。』
看着她漠然的转身上楼,李其明只觉得灰头土脸,几乎惨败到了极点。而这一切, 都该怪那个多管闲事的徐绍亭!
『伯母,小妤该不会是
上了其它的男朋友吧?最近她常摆脸色给我看。』
『没有,伯母保证没有。』邱欣苹给了他一个鼓舞的微笑。『其明,你是男人,心
要放宽点,多让让我们家舒妤。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伯母可是百分之百的支持你, 希望我们两家能够亲上加亲。』
『我会的!』有了邱欣苹的支持,李其明稍稍提振起沮丧不已的心情。『有伯母居 中帮忙,我的胜算起码会多加一倍。』
『我上楼去安抚安抚小妤,你也该早点回家休息,好好经营你那间店,让小妤觉得 你定了
,而且值得依靠,那幺再谈婚事也不迟。』
『嗯!』
送走了李其明,邱欣苹立刻上楼去看她的宝贝女儿。
**
『他走了?』
『是啊!』邱欣苹柔声轻责。『我的乖女儿,你刚刚真让其明下不了台!』
舒妤不依的辩白。『妈,你刚刚也在场,谁是谁非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或许其明说话是过于武断了点,但你的反应也未免太过度了。』她轻捏女儿粉
的脸颊。『还说什幺要以身相许呢?连妈也让你吓住了!』
『哎!就算我想,人家还未必要我呢!舒妤的笑容中浮现了一丝挖苦的自嘲,脑海 中则频频出现徐绍亭那毫无眷顾、决然离去的身影。
邱欣苹不以为然的摇头,以充满了骄傲和疼惜的眼神凝视着女儿;舒妤太纯真了, 以致不了解自己的美,她的美是那种脱俗超凡,会议男人崇敬膜拜的美。邱欣苹敢以自 己的性命打赌,只要有幸能接近舒妤的男人,没有一个能不醉心于她绝伦的美
。
舒妤是个得天独厚的女孩,除了不平凡的美貌外,还有一颗善良、纯真的心;
更幸运的是,她拥有一个极有名望和财势的父亲。意
追求舒妤的男人多如过江之 鲫,只不过舒妤从来不予理会,而邱欣苹也早已决定,她会替女儿选择一个地位、家世 最足以和舒家相配的男人。李其明便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头号人选。
『其明可怜兮兮的向我诉苦,说你最近对他很冷淡,每次约你总是碰了满鼻子灰。 』邱欣苹直视女儿那双动人的眼眸。『怎幺了?最近有没有认识其它的新朋友,使你无 暇理会其明啊?』
母亲问话的语调虽然轻柔,但却无法掩饰话中的刺探意味;舒妤摇了摇头,坦白 的说:『如果您的意思是要问我有没有
了男朋友,那我就告诉您』』没有!』
舒妤并非不明白母亲是李其明的情报探子,但她不想对母亲撒谎。
『那幺,为什幺最近都不理其明呢?』邱欣苹进一步追问。
『有吗?』李其明是舒妤最不想谈论的话题,她极无奈的敷衍以对,只希望母亲能 了解她的心意。『爸不是该回来了?你替爸准备了什幺消夜?』舒妤趁机想转移话题。
『鲍鱼粥。』邱欣苹不上当的继续原来的话题。『小妤,你应该对其明温柔一点, 别再像刚刚那样教做下不了台了。我们和李家是世
,你爸和李伯伯不但共同经营医院 ,而且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至
,我们两家的感情是相当紧密的。
舒妤无奈的轻叹,母亲的意思昭然若揭,她只不过没有直接说出地想将她和李其明 凑成一对,好让两家『亲上加亲』,如此一来,感情、事业更密不可分。
看见女儿那略显沉郁的脸色,邱欣苹笑问:『我记得小时候你和其明感情很好的, 两小无猜筒直形影不蠢。告诉妈,是不是不想让其明大理蹒的过关?若真是这样,我倒 也贸成;男人就是有自
的怪癖,愈难得到的会愈加珍惜。』说到最后,邱欣苹竟轻笑 了起来。
但舒妤可笑不出来,她并非如母亲所说的,想对李其明耍些若即若离的情调伎俩。 事实上,别说当情人,她愈来愈无法将其明当作是青梅竹马的妤朋友看待;她发现自己 和他的思想、个性完全不同,他们之间显然有条跨越不了的鸿沟。
『妈,我和其明是不可能的。』舒妤极为认真的说道。
『为什幺?』邱欣苹止住笑容。
『妈,您为什幺那幺喜爱其明?』舒妤不答反问。
『李家的财势、名声和我们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明是最够资格匹配你的人选 ,』这是第一个跃至她脑中的原因。
母亲存有牢不可破的门当户对之见,但舒妤却不依的反驳:『妈,身家背景绝不会 成为我选择婚姻的条件之一;婚姻是爱的结合。若要在我的婚姻里掺杂现实利益的话 ,那我宁可不要!』
一段极为苦涩的回忆突然涌现邱欣苹的脑海中。她明白舒妤这种年纪的女孩,正对 爱情充满不切实际的幢憬和幻想,她以为爱情至善至美、神圣伟大得无坚不摧,可是, 事实呢?她也曾经有过这段天真、愚昧的心路历程,事实却让她体会到:面包比爱情更 为重要!贫
夫
百世哀,现实生活的困顿足以摧毁圣洁不凡的虚幻爱情。
但她也明白,即使聪慧如舒妤,要她此刻就能明白且认同这种人生的道理并不可能 ;幸好舒妤有她,她不会让女儿尝到自己曾经吃过的苦。
她忍住反驳的冲动,改口哄道:『好吧!不谈身家背景,就以其明本身的条件来说 妤了;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好多女孩都在他跟前卖弄风韵,渴望得到他的注意呢! 偏偏他的眼中只有你一个。』
舒妤绽开一抹顽皮的笑靥。『妈!我记得爸常告诫我,千万别以貌取人,绝不可以 一个人的相貌做为择偶的条件。』
她默默在心中嘀咕,况且她一点也不觉得李其明的相貌有多出众。他看起来确实很 体面,但这全是那些昂贵、时髦的衣物、饰品所烘托出来的。
舒妤的聪慧
得邱欣苹只能无奈的摇头。『小妤,你究竟不满意其明哪一点?
妈会告诉他,要他改的;其明为了你,任何事都会让步的。』
『他没有必要为我而改变。』事实上,舒妤并不以为李其明会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 ,她太了解他了,他是个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小妤啊!其实妈觉得其明已经很不错了!年纪轻轻的就拥有自己的事业,那间 UB只是他创业的起跑点,他可是拥有满怀的雄心大志,计画将一步一步的拓展属于自 己的事业王国哦!』
母亲对李其明不实的高评价,教舒妤为之失笑。『妈,你跟我一样清楚,其明之所 以能拥有自己的店,一分一毫、完完全全都是李伯伯提供资金的;而且这间PuB并非是 其明的第一份事业,之前他已经做垮了好多的生意,像餐饮店、贸易公司、钢琴酒吧… …谁知道下一次他会重新选择哪一种行业!』
邱欣苹一时语
,她真的无法反驳女儿的话,只好又肠枯思竭的替李其明辩白: 『其明只是时运不济,你应该多给他一点时间和鼓励呀!』
『如果他不能学会脚踏实地的经营自己的事业,只是一时跟随
搞一些他根本不 在行的生意,那幺我给他再多的时间也没用的。』舒妤不疾不徐的反驳,她并不是故意 要对李其明如此严苛,但她就是无法让自己相信母亲那些虚言的安抚。
在心里,邱欣苹承认舒妤的顾虑是对的,但她更明白,幸运有时候比才能重要得多 。其明幸运的出生在李家,他没有才能、没有实力并不真的很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一个 可以用财富权势将他推上事业顶端的父亲。
『好吧!这些都不谈,我们单就其明对你的那份真情来谈,你看他整颗心全绕着你 打转,痴心得连妈都被他感动了。』
『是吗?』要不是妈存心偏袒其明,就是妈对他根本完全不了解;舒妤绽开一抹促 狭的微笑。『你刚才不是还说其明的人品好、相貌好、家世好,那些女孩子全围着他盯 转吗?一『没错,其明条件好,自然吸引人,但他的心中可完完全全只有你一个。』
『是吗?”舒妤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有一抹嘲讽。『其明自国中开始,身边就常 常着不同的女孩,而且变换速度之快就像他花钱的速度一样;我相信,这种情形一定一 直持续到现在,只不过,他现在学会了在我们跟前小心的隐瞒罢了。』
邱欣苹无奈的苦笑。『你这丫头,甜蜜的时候就像个天使,但一拗起来,一张小嘴 厉害得教人无法招架得住。』
舒妤撒娇的腻在母亲的怀里。『那幺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替其明当说客;我和其明 在思想、个性上完全格格不入,我跟他是不可能会有结局的。』
『以前你们不是处得
好的吗?我和你李伯母可都乐观其成呢!』
『我只当他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但若要谈感情,那可就敬谢不敏。他不是我欣赏的 那类型的男人。』
邱欣苹轻捏女儿的下巴。『那幺你告诉妈,到底哪一型的男人才能吸引我的宝贝 女儿?』
『我喜爱』』不虚华、成
、内敛,甚至沉默寡言一点的…』徐绍亭那刚毅
拔 的身影又不自主的跃至舒妤的眼前。
***
徐绍熙吹着口哨,推开大门,王芷菱立刻
上前去。
『又特地赶来替我大哥弄消夜?』徐绍熙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王芷菱给他的响应是一贯疏离的冷淡神情。『有朋友找你。』
他还来不及说话,小妮已迫不及待的自沙发中弹跳而起,毫不避讳的当着王芷菱的 面。扑进徐绍熙的怀里,娇喽的骂道:『你这
子,究竟跑哪去了!』
徐绍熙不耐烦地推开怀中软绵绵的娇躯,满心觉得小妮就像是橡皮糖一般,黏得教 人厌烦。『找我有事?』
小妮杏眼圆睁。『一定得有事才能来找你?』
徐绍熙挥挥手,就像在驱赶不屑一顾的脏东西一般。『没事的话请回!我玩得好累 ,该上
休息了。』
小妮的咒骂声如
雷般响起。『徐绍熙,你这死没良心的!~』
徐绍熙满不在乎的将视线转至正想回避的王芷菱身上,吊儿琅当的轻扯
角。
『你没必要躲进厨房,反正这屋子就这幺点大,你绝躲不过小妮这种高分贝的噪音 的。』
王芷菱看到小妮使力地捶了绍熙一拳,而他依然一副不痛不
的模样。王芷菱便坚 决的走进厨房,而且故意带上门,留给他们根本不可能拥有的隐私空间。
『你到底是什幺意思?』小妮气鼓鼓的质问:『你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找过我了 ,我到处留话找你,你却连一通电话也不回,好象平空自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你到底 到哪里鬼混去了?』
徐绍熙嘲讽的轻挑双眉。『你以为你是谁?我有必要向你报告我的行踪吗?』
『你』』』强烈的怒火完全破坏掉小妮脸上
雕细琢的妆。『徐绍熙!你究竟是什 幺意思?凭什幺用这种态度对我,我可是你的女朋友!』
『结束了!』他夸张的比了个手势。显然一点也不留恋。
『为什幺?』小妮震惊的自紧绷的喉咙中挤出话来;她早听说他很花,但她一直以 为自己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感觉不在了,就这幺简单!』他甚至懒得为自己的善变找借口。
『没那幺简单!』小妮声嘶力竭的怒吼,恨不得一掌挥掉他那满不在乎的笑脸。『 说!你又勾搭上那个狐狸
了!』
『好吧!你要说有就有,但那又有什幺不同?我和你完全结束了!』他轻松的语调 中藏有毫无转圜的坚决。
他的招牌』』嘲讽笑容,并无损于他英俊的脸孔,反而更便他增添了一股吸引人的 魅力;即使此刻她气得想一刀宰了他,但她更渴望他能回心转意。
『绍熙,你是不是心情不妤?我不会跟你计较的。』小妮放柔语气,再度软若无骨 似的投进他宽厚的怀里,冀望以自己的躯体再次掳获他狂野的心。
他开始感到不耐烦了,千甚温柔的挣开她的纠
,英俊的容颜已变得木无表情。『 你可以宽宏大量、不计较是不是?但我怀疑你根本不可能做到声芷菱一样的地步。』
『你妹妹?』小妮摸不着边际的看向厨房紧闭的木门。
『妹妹?你真的相信?』他最受不了死
拦打型的女人。『她姓王,我姓徐,你说 ,她可能是我妹妹吗?』
『你骗我?你以前说她是你妹妹的!』小妮恼火的瞪着他。
『没错,那是我骗你的。』他毫无羞愧的坦承,决定让小妮对他的冀望断得一干二 ?簟!喝绻你可以做到像芷菱一样的地步,默许我当着你的面和其它女人搞七拈三。却 依然默默守在我身边,或许我可以考虑偶尔去找找你。』
『你下
!卑鄙!』羞辱
加的小妮高高抬起纤细的手,她现在只想一掌重重的拦 在地那带上冰冷面贝的俊脸上。
徐绍熙一举手便轻易地抓住她才刚扬起的手,语气和他的眼神一样冷漠。『别自取 羞辱,我和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约定,你知道男人最受不了什幺样的女人吗?就是 像你这种死皮赖脸型的女人。』
『徐绍熙,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你了!』尽管她的心正在 滴血,但为了挽救你扑榈淖宰穑你坏梦弊俺鋈缢?话愕哪?辉诤酢?
『那最好!』徐绍熙嘲弄的眼神显示他其实一点也不相信。『那幺你该谢谢我,我 的果断解救了你的青春和自由。』
『徐绍熙,我谊咒你下地狱,永不超生!』小妮再也难以承受他眼中满溢的冷漠和
笑,旋即夺门而去。
女人!
这就是女人!
对于地球上的另一半人口,徐绍熙总对她们怀着一份矛盾的心结。有时候,他实在 受不了她们的虚伪和愚蠢;但要多的时候,他却喜爱纵情于她们之间,享受短暂的快乐 。
只可惜,由经验中得知,能像他一般干脆的女人实在少之又少;她们总是不遗余力 的用尽各种手段,冀望将他臣服于石榴裙下,要他做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徐绍熙毫无笑意的笑了,截至目前为止,他成功的让身边所有的女人全锻羽而归。 他怀疑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将心交给任何一个女人,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和至死不渝的爱 情,是只有女人或白痴才会相信的神话。
他推开厨房的木门,立刻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而芷菱正站在炉火前,假装专心一 意的搅拌着锅里的粥,始终不肯抬头看他一眼。
他凝视着芷菱那清秀的瓜子脸和纤细、轻盈的身躯,昔日那个害羞而且爱哭的丑小 鸭,显然已经
胎换骨蜕变而成一只美丽的天鹅了。
在炉火的映照下,她粉
的双颊更是白里透红,模样煞是好看』』她身上那羞怯、 文静的特质依然存在,完全不同于时下那些时髦、率
的女孩。但他深信,即使时代再 进步,她那种沉静的气质依然是男人最欣赏的优点。
徐绍熙上下打目更着她,似乎舍不得将眼光自她身上移开。自芷菱八岁那年跟着她 母亲来到他们家工作,迄今已有十多个年头;因为年纪相仿,所以他们曾经是形影不 离、无话不谈的好友、玩伴,他们一起紧跟在比他们年长五岁的大哥身后当跟班;曾几 何时,他们曾有过的亲近却被莫名的疏离所取代,而唯一不变的是芷菱依然如孩提时候 将绍亭奉为英雄般崇拜。
随着年岁的增长,即使他们有着情同手足的情谊,但也不得不屈服在世俗的约束之 下有所忌讳。芷菱高中毕业后即步入社会,从事幼教工作的她选择住在宿舍,而不与他 们兄弟同住;但在彼此心底,他们仍视芷菱为这家中的一分子。
工作之余,她常回来替他们兄弟整理家务,并替他们准备营养、可口的点心;
但渐渐的』』绍熙
感的发现到。芷菱的心思只专注在大哥的身上,而自己却突然 变成横阻于他们之间的阻碍;芷菱对他完全视而不见,从前的亲近、投契都被她完全抹 煞。现在对芷菱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
芷菱究竟是从什幺时候开始漠视他的存在?
是在自他考上大学,开始穿梭于花丛间?或者是在她发现自己爱上绍亭之后?
徐绍熙无法压抑心中渐升的不平和不悦,即使他极力想掩饰。但他仍不时的自她那 漠然的眼神中,
见到她封他极度的不以为然。
『你同情小妮?”他懒洋洋的嗓音,成功的掩饰住波动的情绪。
王正菱勉强的以疑问的眼神
向他的眼神,假装不懂他的意思。
『或者是不
我始
终弃的罪行?』他微带笑意的口吻,显然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 错。
『那是你们的事。我无权过问。』她只希望他能赶快走开,他的存在带给她一股无 可言喻的
迫感。
『还是不随便发表意见?你依然是那个最客气、最有礼的芷菱,是吗?』他的眸子 紧盯着她的眼波,不容她稍微退缩。『不过,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可不是这幺说的。一 正菱匆匆移开与他对峙的双眸,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徐绍熙执意在这个问题上打转。『我可以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深以我这个青梅竹 马的同伴为
。』
她摇头。『我说过,我无权干涉你的感情问题;但只希望你别再利用我来伤害那 些女孩子,我不喜爱让她们永远诅咒我。』
『是啊!小妮可真傻,她竟然无法从你那冷若冰霜的眼眸中看出你对我的深恶痛绝 ,还真的相信你会无怨无悔的永远为我守候。事实上,如果命运可以扭转的话,我相信 你恨不得从来没有遇见过我。』
『我从来没有这幺想过!自从我和我妈来到你们家以后,承蒙你们不嫌弃将我们母 女留下,我一直是怀着感恩的心将你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一般看待。』
即使他的话中充满浓浓的嘲讽,即使她知道他并不真的在乎她怎幺想,但芷菱依然 诚心的否认,而且,这真的是她的肺俯之言。
当年,她父亲积欠一大笔她们母女所无力偿还的赌债而死去后,母亲便带着她来到 僻静的阿里山区:当时徐伯父、徐伯母惨淡经营的小旅社并非真的需要人手,但慈悲的
怀却使他们毫不考虑的收留了她们母女。
徐家所给予她们的并非仅是一份薪资,或者只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最 难能可贵的,他们慷慨的让她们母女俩分享他们幸福的家庭和深厚的感情,并将她们这 封命运多舛的母女当做是自己人对待。
徐伯父、徐伯母甚至无私的资助她和自己约两个儿子一起接受教育;在他们国中毕 业后,并一视同仁的让她也离开阿里山,来到台北接受更健全的高等教育。这分恩情, 王正菱永生不敢忘记。
『我相信你确实将我爸妈和大哥看成目一家人,但我呢?』他固执的锁住她闪烁不 定的眼神,意图要将她看穿。
『你当然也是!』芷菱勉强挤出话,但情绪有些波动,好象愈来愈无法维持她强力 维持的镇静。
『是吗?』芷菱那极不自在的模样疾速翻升他心中的不平,忍不住反驳:『我倒觉 得自己是个例外;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你甚至不再以正眼瞧我一眼。』
她想否认,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个明显的事实,她复杂的心绪有时候连自己也 理不清。
『你在熬什幺?』他明知故问。
『八宝粥。』
『是大哥最爱吃的。』他故意装出愉悦的嗓音,却变得异常刺耳。『你知道吗?我 最讨厌吃的就是八宝粥。』
芷菱终于失去仅剩的镇定,猛的关掉炉火,匆匆越过他。『我先走了。』
他跟了过来,一把就拉住她的手。『别急着走,你辛苦等了一个晚上,不就是为了 看大哥一眼吗?』
芷菱使劲地挣脱他的箝制,快步朝大门走去。『我还有事,必须先走。』
徐绍照不再阻止她,但他那充满嘲讽的话语依然毫不留情地向芷菱飘了过来。
『你应该等大哥送你回去的,那是你们唯一能甩掉我这个碍眼的电灯泡的大好时机 呀!』
芷菱几乎是用逃的夺门而出。方才那个善讽、偏激的男人不再像是她幼年时所认识 的徐绍熙;但是』』他仍然像小时候一般,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苏徐绍亭焦蹒的看着医院里来去匆匆的病人和医护人员,不
梭疑,台北市的病人是 不是全挤到这所医院来了?
瘫坐在椅子上的绍熙,他那一脸的瘀青和因剧痛而紧皱的双眉,教他的心一阵绞痛 。
他忍不住唤住一位行
匆匆的护士。『小姐,哪时候才轮到我们看病?我弟弟痛得 很厉害。』
『抱歉!先生,今天的病人实在太多了,我们会尽快替你们服务的。』护士小姐一 口气把话说完,因为要忙着处理手边的工作,于是便快步离开。
极端的无助让徐绍亭忍不住爆发了怒气,转瞬间,他将心疼化成了指责。『该死的 !绍熙,你逃课、打架、闹事无所不为,就是不肯将心力专注在课业上,到底你还要闯 出多少祸才肯罢手。』
『亲爱的大哥,如果你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教训我,我会非常非常感激的!』
徐绍熙那因疼痛而紧绷的嗓音,和他特意想表现出来的轻松完全不谐调。
徐绍亭缓和一下情绪,他实在无法对这个自己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弟弟太过苛责。 『绍熙,大哥并不想训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轻率而将自己伤成这样,我会有 多心痛!』
『大哥,你真该看看那个家伙,我相信他一定得躺在
上三天三夜动弹不得。』微 笑又引发他那肿
的
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徐绍亭无奈的摇头,怀疑自己在像他这种年纪的时候,是否也是如此血气方刚而不 定
?
他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阶段。从小他使得独立的背负起许多重责大任,这使他 变得比同年龄的人来得成
。是他太过保护这唯一的弟弟吗?绍熙的任
常让他头痛不 已。
一旁的王芷菱见他愁眉不展,忍不住柔声安抚。『绍亭,别太过担心,绍熙没有大 碍的。』
绍熙睁着一双瘀青的眼睛觑着她。『是啊!还是我的青梅竹马最?沤馕遥**牢? 皮厚死不了的。』
芷菱马上垮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点也不相信。『如果换成是大哥受了伤,你恐怕早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了。』
芷菱无言以对。反正无论她说什幺,徐绍熙总有办法扭曲她的意思,显然剧烈的疼 痛地无法抑制他善讽的本
。
『徐绍亭?真的是你!』舒妤发出欣喜的惊呼。徐绍亭循声回头,也立刻两眼一亮。即使此刻的他是这幺的焦急慌乱,但他仍无法 忽视舒妤过人的美丽。她有着甜美、清朗的特质,似乎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道耀眼 的光芒,这光芒似乎具有魔力而』驱散一切的黑暗和不快。
『真巧!你不舒服吗?』忘掉满心的焦虑,徐绍亭不
出笑容,响应她那粲然的 笑容。
她笑着摇头。『你呢?』
他指向绍熙。『我弟弟受了伤。』
『嗨!』即使扯裂的
使他说话困难但绍熙依然不改顽皮的本
,说:『我叫徐 绍熙,相信我,在这些瘀青、肿
的伤口之下我也有一张不逊于我大哥的英俊脸孔。』
舒妤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相信!』
虽然他们只是初次见面,但她却能正确的分辨出这两兄弟的差异。他们的五官神似 ,一样吸引女孩,但他们身上却散出迥然不同的特质徐绍亭内敛、沉稳,有着吸引人的 冷傲,徐绍熙开朗、率
,有点
惑人的
气。
『绍亭,这位是』』』自觉被忽略的芷菱,为了表示自己的存在,故意像占有般的 勾住徐绍亭的手臂。
『这位是王芷菱。她就像我妹妹,跟我们兄弟俩一起长大的。』
他的话使王芷菱的脸一黯,勾在他手上的手旋即垂了下来。
徐绍亭毫无察觉的继续替两个女孩引介。『这位是舒妤,是我别认识不久的朋友。 』
舒妤没有费事的道出他出手救她的英勇事迹,因为她只想将这段奇异的相逢当做是 自己独享的秘密。她和徐绍亭极有默契的相视而笑。
芷菱的眼光在他们脸上
转,握着拳的一双手不
益发紧握了。
『王小姐,你好!』舒妤强迫自己摆
徐绍亭那双令人沉
的眼眸,笑盈盈的转向 他身边的女孩。
『你好!』芷菱也勉强的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抱歉打断你们。』徐绍熙突然发出呻
,自齿
间挤出话来。『大哥,该死的! 快叫他们把医生找来,我想,我快晕倒了!』
『绍熙!』他急奔向弟弟。
『陈小姐!』舒妤镇定的拉住一名护士,『我爸呢?』
『院长刚刚动完一个手术,正在休息室,』
舒妤用着极有威严的命令口气说:『你先将徐先生带到诊疗室,我去请爸爸过来。 』
『乖乖!大哥,你的新朋友可是个极有权势的富家千金哦!』绍熙显然不像是个快 要晕倒的人,至少他还有精神说话。『哎!集家世、美貌于一身,她真是个幸运儿。』
是的,舒妤确实是个得天独厚的女孩,但这点只是更凸显出他们之间的差距;
徐绍亭深深地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抑遏对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强烈好感。
他早已从事实中学到教训』』冀望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美梦,只会伤害自己,或者伤 害身边爱你的人。
他希望,和舒妤的因缘就到此为止;即使这个想法令他充满落寞和不舍,但他仍必 须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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