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深
口气,上官凌定睛瞅着她。
“不知月盈妃是否曾在泰漠见过像我一样,在额间嵌入玄石的人?”
“玄石?”她望着他额间的黑石,打从第一次见面,她便极好奇。“不,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这…和你为何会问我黑影的事有关吗?”
“…有关吧。”他抚着额间的玄石。“玄人因为额间玄石而得名,听说玄人不祥,会毁朝灭代,更拥有许多异能。”
“毁朝灭代?异能?”她不
低笑。“怎么可能?玄人是鬼怪吗?否则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况且要说异能,那么刚才突见黑影的我…”她蓦地顿住。
“我再斗胆问月盈妃一次,你真是泰漠人?”
她一怔,接着次开他打量的目光。“…当然。”
“是吗?”收回视线,他缓缓勾笑。“不打扰月盈妃休息,我先告退了。”
月盈没说话,只是目送他离房之后,神色恍惚了好一会,才从枕头边的荷囊取出一条金锁片,上面系了颗玄石。
她轻抚玄石,觉得它不管是大小还是模样,都跟上官凌额间的一摸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前当她由沉睡中清醒时,只觉得冷,看见的人便是殿下,那时殿下告诉她,她是他的侍妃,因为替他产下孩子,失去了意识,如今她醒了,失去的却是记忆。
殿下替她填补了过去所有的记忆,以往,她都毫不迟疑的接受,但如今,却开始感到古怪。
有太多微兆告诉她,她身边的一切皆不寻常,可恨的是,她却始终理不清。
在
宾馆用过中膳之后,李彧炎正要摆驾回宫,却见上官凌一脸沉痛而来。
“怎么了?”
“皇上,臣犯了错。”
他蓦地眯紧黑眸,转身便要朝月盈的厢房而去。
上官凌赶紧将他拉住。“皇上,先别急,臣话还没说完。”
“你对她做了什么?”李彧炎
近他,
低声响,不让身旁的侍卫和太听监见。“朕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对她胡来?尽管你不信,但朕告诉你,朕相信她就是小满儿,她…”
“她确实是小满。”
李彧炎顿时呆住。
“臣认错,是指臣不该推她下河,差点害死她。”发现她是小满时,他暗自吓出一身冷汗,为自己一时的心狠手辣而惊惧着。
“…你如何确定?”他哑声问。
虽说他一直认定月盈就是小满儿,但事实上,他一直没有最有力的证据去证实她的身份。
“月盈看得见黑影。”
“黑影?”他想起前皇驾崩之前,小满儿也跟着他提过黑影一事。“那是什么意思?”
“皇上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去辟
典,小满的爹娘在彩楼上起舞,但小满却指着她娘说她身上有黑影,没几天她娘亲便去世的事吗?”
“…你想告诉朕,小满儿看得见生死之界?”
“对。”上官凌
低声音“玄人之间,确实偶有人拥有异能,小满便是此种人,她看得见人将死前的前兆,也正因为这一项异能,才让我确定她真的是小满。”
李彧炎眯紧黑眸。“她在谁的身上看见黑影?”
“…段询。”他不提小满也瞧见了李彧炎身上的黑影,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力挽狂澜。
缓步走向拱门,李彧炎寻思片刻“凌,宣从戎觐见,朕有几件事要吩咐他。还有,马上派一队
卫进驻
宾馆。”
一旦确定月盈的真是身份后,藏在她身后的诡计也跟着浮上台面,他自然知道该如何防备。
现在他的心神清晰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只因为他知道她还活在这世间,他的心便恢复了跳动。
“臣马上去办。”
“凌,你想,为何小满儿会成为穆纳岳的侍妾?”
“臣推想,小满也许是脑部受创,失去了记忆,穆纳岳正好趁机随意编织了她的过去。”
“该要如何让小满儿想起朕?”
要论如何调兵遣将,他比谁都清楚,但要让小满儿想起他…他连该从何下手都不知道。
“臣会想办法。”上官凌,眸
泛红。“也许皇上以为小满失踪,臣一点都不在意,但其实皇上的痛有几分,臣的痛就有几分,只是臣知道小满希望皇朝太平,所以臣才会心狠手辣地想要除去任何可能左右皇上的人事物。”
“…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他一叹。
虽说凌已经
娶乌灵,但不代表小满儿在他心中就不重要了,正因为深知他的心,他才会送给小满儿凤衔月环。
因为头上的双凤,代表的即是会守护她一世的他和凌。
当月盈张开眼时,眼前就出现一张清丽带冷的脸庞,眉宇间还噙着一抹英气。
她眨了眨眼,和那人四目相对,却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甚至心间还洋溢着一股许久未曾享受过的关注。
那是很难形容的暖意,一种教她莫名感动的温度。
明明是一张偏冷且陌生的面容,但她就是知道这人正关心着自己。
“醒了?”
“嗯。”很自然的,她听见自己如此回答。
“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
“褚善。”那人立即放声朝外喊。
“呃…请问,你是谁?”月盈缓缓坐起身,终于记起要问这事。
乌灵回头看她,狭长美目闪动复杂光痕。“我是国师夫人。”
“呃…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已经听凌说了她的状况,知晓她是小满,然而她却不记得自己,这一点令她难受,却又不得表现出来。
在这险恶环境中,小满自然需要人照看,而最佳人选必定是她。
能得彧炎信任,又能保护小满的人,非她莫属。就算彧炎不下旨,她也会自动请缨,就算拿她的命相抵,她也要护住她,这也是为了凌。
“这怎么好意思?”月盈猛摇头。“你是国师夫人,怎能让你伺候我?这样于礼不合,不可以——”
“有何不可?”乌灵淡声打断“这世间人不都一般?有谁比较尊贵,谁比较低
吗?说到底,一旦闭眼入棺,还不都一样。”
月盈微愕地注视着她,打从心底喜爱这个英气焕发的女子了“夫人所言甚是。”
“别叫我夫人,太别扭了,叫我乌灵吧。”
“好。”
乌灵轻点头,再次看向门外,低喝“褚善,你是死在外头了?”
“…夫人,再给我一点时间。”回答的嗓音有着浓浓鼻音。
“我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
“呜呜…至少等我把眼泪擦干嘛。”
月盈闻言,疑惑的扬起秀眉。
正付着,一道身影便推门而入,接着动作飞快地关上门,似乎很怕风雪吹进房内。
然后,她瞧见一张憨厚老实脸,脸上布满泪水,手里端着木盘,木盘上头摆了数碟糕饼。
“奴才见过月盈妃。”褚善说着,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
“你…”她蓦地捧着头,觉得头又痛了起来,痛得她闭上眼睛,却在黑暗中看见一张年少面孔,老是跟在她身后跑,一会软声哄她、找她念书,一会又拉她吃糕饼、喂她喝
汤…“头疼吗?”乌灵轻手将她搂进怀中,纤手抚上她的后脑勺。
“这儿疼吗?”
她记得凌的
代,趁机在她头上找伤口,最后果真在她的后脑勺上发现一处已见愈合的伤痕,不由得激动地将她搂得更紧。
这伤口,必定是她翻船落河,撞到河底时造成的,也多亏她命大,竟撑了过来。
“我、我没事。”月盈有些惊慌地将她推开。
乌灵眸
不变地瞅着她。“抱歉。”
“不、不、是我…”她按着额头,觉得自己有点怪。
“夫人,先让月盈妃吃点东西,都已经是晚膳时间了。”褚善见状,赶紧上前将木盘递给她。
“谁害的?”乌灵瞥他一眼。
“…奴才害的。”呜呜,他喜极而泣,就不能给他多一点时间,哭的痛快一点喔?小气!
一见他眸底噙泪,月盈更慌了。
“真是对不起,是不是外头风雪太大了?真是劳烦你了。”她双手合十地向他道歉。
褚善见状,泪水瞬间决堤
出。“不是的!这点风雪算什么?能为您买杏饼,就算要褚善
夜夜站在霜雪之中,褚善也好痛快!”
呜呜,真的是娘娘呀…老天呀,算你还有眼!
他在心中激动的感谢,却又为她莫名成了泰漠太子侍妃而感到悲伤。
但不管怎样,人总算是平安。
月盈闻言,不
掩嘴低笑。
“尝点吧,这是刚出炉的杏饼。”乌灵催促。
“你也吃吧。”月盈笑嘻嘻地递了一块给她,也也拿了一块给褚善。“褚善,你也吃点吧。”
“这怎么好意思?”他嘴上推拒,却感动地接过手。
没变啦,尽管没了记忆,她还是一样,善良的会顾及大伙。
月盈笑了笑,吃杏饼的当头,好像尝到了满嘴幸福不由得笑眯了眼,然而余光却瞥见褚善挂在
间的黄金令牌。
只见那令牌上头,是团凤的试样,和她额间的刺青图腾极为相似。
“那是…”她伸手指。
“火凤令?”
“这是皇上掌管凤凰门所持有的令牌,旗下所有大掌柜和马队队长手中皆有,是用来传讯的。”拎起火凤令,他简短解释着李家商行的兴起,和至今成为凤凰门的变化,只因她全都不记得了,但没关系,不管几回,他都会不厌其烦地说。
“钦,怎么还有一块?”她眯眼,瞧见火凤令底下还有一小块金牌,上头的雕饰和火凤令极似,但上头的神兽身形较小,尾端也较短。
“这是水凰印,可以用来遣动凤凰门旗下的商行和马队。”褚善笑道。“是皇上交给奴才的。”
月盈闻言,不
一愣,想起殿下和段均的对话中,也曾提及水凰印这个词。
如今得知水凰印的作用竟是遣动凤凰门,可以影响亚域诸国,她心底不
迅速发寒,渐渐意识到穆纳岳想做什么。
褚善没察觉她遽变的神色,径自说得好不神气。“近来中州百姓受水患之苦,皇上下旨要凤凰门马队运粮前往,如今已稳住大局,在当地协助重新建屋。”
“是吗,已经稳住了?”房外,李彧炎沉嗓的同时,房门亦被推开。
一股甜醇酒气随着外头风雪卷进里头,他勾笑的俊颜。风神潇洒,举步之间,霸气难掩,月盈一时间竟看直了眼。
她总觉得他看起来,似乎和先前所见有些不同。
仿佛褪去了悲伤,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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