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真要说起来,战天风这会儿的手艺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好,但菜要好吃,一作料二火候,朱一嘴选的作料都是精品,配料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战天风照着菜谱依葫芦画瓢,配出来的菜就要比一般的名厨強,但真正最关健的,还是战天风手中的煮天锅,煮天锅灵异非凡,出锅的菜,总会达到配料与菜的最佳味道,所以说,哪怕战天风完全不会做菜,只要把菜和作料倒进锅中,那菜也绝不会难吃,何况战天风还是照着朱一嘴的菜谱做,还认认真真的琢磨了,这样出来的菜,想不好吃都难啊。当然,火候也重要,同样的菜同样的作料同样出自煮天锅,火候掌握得越好菜也就越好吃,如果说战天风的厨艺有什么长进的话,那就是对火候的掌握又稍稍強了一点点。
还是跟在洪家庄一样,战天风一边炒菜,一边练功,他的规矩,伙房是他的噤地,除了他招呼,任何人不得进伙房,⽩东家当他是财神供着,并且认为战天风有这古怪规矩,无非是怕别人偷学而已,这也合理,因此一口答应,就是他自己,不和战天风打招呼,他也不敢进伙房,于是大⽩天战天风在蒸茏里蒸着练功,或边炒菜边练功,店里三个大活人竟一点都不知道。
练功勤,⽇有进境,九转回锅气竟给他练到了一昅两转,灵力也进步了些,菜刀锅铲等小物件,五六步开外就可以驱动了,只是仍然无法运使遁术,不过战天风也知⾜了,若依常理,到这个样子,要一二十年呢,还要怎样?惟一遗撼的,战天风本盼着炒菜出名后,马横刀或会慕名来吃,却一直不见出现,当然,也有一桩庆幸的,九鬼门也没有派人来找他。
如此过了月余,这⽇连下了两三⽇雪,行旅稀少,战天风到难得清闲一会儿,大响午的,泡了一壶香片,坐在大堂里叩着瓜子哼小曲儿,正觉惬意,却听得镇东头马铃铛响,车声呀呀,来了一支车队,战天风有点子烦,看桌上一小堆瓜子儿,想:“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若是单,穿镇而过,若是双,便该当本大神锅下厨。”
数完,单,车队也到了店门前,前面的几匹马已经过了大门,想来是不会停了,战天风正暗自⾼兴,忽听得一声低呼,马队竟就停了,进来几条汉子,都是一⾝劲装,背上一⾊大刀,个个一脸骠悍。⽩东家早在门口
接,为首一个三十来岁的青⾐汉子四下一扫,似乎还満意,叫⽩东家雅间侍候,随后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丫头先跳下车来,打起帘子,扶下一个女子来,这女子头上戴了纱帽,把脸拦了起来,只约摸看得出比较年轻。
由于年龄的关系,这会子的战天风对女人不是特别感趣兴,因此看那女子戴了纱帽,便只撇了撇嘴,没趣兴再去猜纱帽下到底会有一张什么样的脸,而是在心里暗咒:“这女人该不是恶死鬼投胎吧,煞气这么重,本大神锅的瓜子卦竟然都不灵了,简直岂有此理?”
暗骂着起⾝,便在他转⾝要走向伙房的当口,忽地一阵雪风刮过,把那女子的纱帽刮起一角,露出纱巾下的脸来,纱巾虽只是一飘就落了下来,战天风却恰好一眼看到。
那是一张极⽩净的瓜子脸儿,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若论相貌,绝不在苏晨鬼瑶儿之下,竟是个极罕见的美女,然而这女孩子却有着与苏晨鬼瑶儿绝不相同的一对眼睛,苏晨将门虎女,眼神⾼贵中透着英气,鬼瑶儿掌门千金,冷
中更带着对男人的不屑一顾,而这女孩子,由随从与马队的气势来看,显然也是出⾝大家,但她的眼神却是极其的平和,甚至还带着一点子微微的忧郁。
如果把苏晨的眼神比作热炽的太
,把鬼瑶儿的眼神比作酷厉的寒风,那这女孩子眼中吹出来的,便是柔柔的舂风,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暖意。
“没看出来,这小妞还真是漂亮,和本大神锅撞天婚碰鬼婚结果一个也没捞着的两个老婆比起来,一点儿也不差,不过坐在马车里还戴着纱帽,那也太过了点儿。”
虽然是美女,战天风心中仍是没好气,转⾝往伙房走,心中忽地一闪念:“不对,这小妞的眼神好
,本大神锅好象在哪里见过?对了,师⽗死那天晚上,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就跟她有七八分相象。”心思一时便转到了那夜昙花一现的神秘女孩子⾝上,想:“那女子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是仙啊,若论相貌,苏大姐小鬼丫头还有这小妞都是少见的美女了,可似乎还及不上那女子,这人间世,怎么就生得出那样的美女了?”琢磨着,忽地起了一个念头:“听说狐仙最善变美貌女子,难道七公老狐狸是假,那女子才是真正的狐狸精?”一惊一乍间,眼前又浮现出那女孩子当夜看他的眼神,心下便不由自主的头摇:“不可能,狐狸精的眼神只会勾人,但她那双眼神,别人看了却只想下趴叩头,看来她真的是天上的仙女了。”
胡思
想间,忽听到有轰隆声从镇西而来,那情形,仿佛是有一座山生了脚,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地⽪似乎都起了微微的震动。
战天风吃了一惊:“这是什么阿物儿?便是大⽔牛过来,脚步也不该有这般沉重啊。”方转过⾝来,外面已传来震天的狂笑声,声若雷鸣,同时便传来一片惊呼声:“红⾐佛。”惊呼声中,狂笑声更响,随即便是兵器的击撞声,人呼马叫声,轰然巨震下,店门外那女孩子的马车忽一下四分五裂,红光一闪,店子门便给一个大巨的⾝影塞住了。
这是一个和尚,一个⾝材极其魁梧的和尚,战天风只有肖胖子的一边大,肖胖子却还连这和尚的一边大都不到,而且这和尚的个子还极⾼,战天风虽然不长⾁,个子不算矮,但却最多只能到这和尚的腋窝。
大冷天里,所有人都是棉⾐棉
,甚至恨不能把棉被裹⾝上,但这和尚⾝上却就一件大红架纱,
口还敝开着,耝密的
⽑⾜有数寸长。
和尚右手执着一
青钢铮亮的禅杖,可怜战天风的瘦胳膊,竟还没有那禅杖耝,进店的刹间,禅杖顿在地上,青石辅的地面竟四分五裂,杖头月牙更深⼊尺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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