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谢天谢地你醒来了!”清朗的嗓音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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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病汉的耳畔,大大松一口气的语调听得他苍白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无力的浅浅笑痕。
“怎么?这么担心我蒙主宠召啊?”他开著玩笑,极力让轻松的语气淡化病房内仿佛积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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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郁闷氛围。
“唉,我不只担心你,更担心我那个没头没脑的傻老姊。”江亦驹一面说,一面舒展两条显然过于修长的腿,他将其中一部分搁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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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你不晓得,在你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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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那几天我老姊说过什么…她居然说你死了她也要跟你一起走,真是吓死我了!”一面说,一面惊魂未定地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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脯“最可怕的是,说完之后她就开始吃起东西了,比敢死队就义还要从容,老天!”
“真…真的?”湛眸闪过异样的辉芒“你老姊真的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我这么老实的人会说假话吗?我告诉你…”“你啊,如果你算老实的话,天下人都是哑巴了。”清脆的嗓音忽地扬起,伴随著一个翩然如蝶的美丽倩影“乔书,猜我带什么来给你?”玉手提著保温壶,献宝似地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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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这可是花了我好几个小时炖的啊,保证营养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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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
燕乔书可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兴奋,嘴角划开半无奈的弧度。
江亦驹仿佛明了他的痛苦,朝他眨了眨眼,接著,爆出一阵毫不客气的狂笑。“蠢驹!你笑什么?”江若悠唤著从小给弟弟取的绰号,瞪向他,清亮的眼眸在落及他两条腿时忽地圆睁“你干什么啊?哪有人把腿搁在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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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病人啊?快滚!”玉腿一扫,踢落两条不知好歹的长腿。“啧,借放一下有什么关系嘛!”江亦驹喃喃,但在姊姝目相视下也只能乖乖听命,干脆站起懒洋洋的身子“算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这儿就让给你坐吧,老姊。”
“这么快?不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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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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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别开玩笑了!
“不喝了,我跟GF约好了一起看电影。”他慌乱道,急急忙忙退开“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啊,燕大哥。走罗,拜拜。”
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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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子如旋风,一下卷得无影无踪。
江若悠目送弟弟离去,好一会儿,才回过身子。
“你干什么?”在看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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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男人的动作时她语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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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扬,跟著迅速翩然一旋,抢过他手中的东西“这个水果不是给你吃的!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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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的东西,忘了吗?”
“可是我喜爱吃水梨啊。”燕乔书可怜兮兮地眨眨眼。
“现在不行。”毫不同情。
“我口渴啊。”
“那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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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
“不要。”
“什么?”
“不是,我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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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可能很烫,所以…”
“放心吧,我会吹凉了再喂你的。”她柔柔一笑,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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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椅子坐下,一面打开保温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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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送来一阵好闻的清香。
燕乔书不自觉地嗅了嗅,诚心诚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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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尝起来的味道有它闻起来一半好喝。
她遵守诺言,旨了一汤匙后便低俯著脸庞轻轻吹著,鬓边的发丝因这样的动作微微散落,微微摇晃著,招惹著他一颗心也跟著微微晃动。
他怔怔看着,重新醒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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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已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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畔了。
“来,喝一口。”
他点头,乖乖就著汤匙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吧?”
他微微一笑“比在维也纳那次好喝。”
“那当然罗,”她得意地说“肯定是愈来愈进步嘛。”
他不语,定定凝望她。
“怎么啦?”她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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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摇头“进步很多,若悠”语音沙哑“现在吃你做的东西我应该可以不必担心会拉肚子了。”
“什么拉肚子?”黛眉一凝,显然不欣赏这样的赞美“原来你这么瞧不起我做的食物!”
他没说话,闷声地笑,却以又一回低头喝了一口她送过来的汤代表自己的心意。
她心一牵,一张嘴却不饶人“快喝,罚你全部乖乖喝完。”
“是,大姊,没问题”
待燕乔书总算解决完了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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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后,他再也忍不住盘旋心中许久的疑问,望着正忙碌地收拾一切的江若悠,他忽地冲口而出“亦驹说的是真的吗?”她动作一凝,仿佛迟疑了一会儿,才转过笑意盈盈的清秀容颜“什么真的假的?”
“他刚才不是说吗?说你…呃,”他顿了顿,实在感觉难以启齿“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想活了”
“我是这么说过啊。”相对于他的犹豫不决,她倒是乾脆地承认。
他莫名喜悦“真的?”
“当然。”她瞪他“燕乔书,这点义气本人还是有的。”
“义…义气?”
跟义气有什么关系?
“当然啦,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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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这么好,你又是为了救我才差点丢了一条命,如果你死了,我好意思独活吗?”她一副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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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的模样“当然是二话不说,陪你共赴黄泉!”
他一怔,方才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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膛的喜悦此刻已转成浓烈失望。
虽然她的确亲口承认曾经说过的话,但这些…并不是他想听的,他想听的是…
一念及此,燕乔书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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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
他究竟想听些什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乔书,你不是一向最不屑电视电影里那种愚蠢的英雄主义吗?怎么会明知自己敌不过这么多人,还要傻傻来救我?”她摇头,仿佛不解“要不是台湾国际刑警及时出现,你说不定真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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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
他微微苦笑,心底一阵说不出的酸涩“你不是说过吗?英雄难过美人关嘛。男主角本来就应该不顾一切去救女主角…”
她截断他的话“可是这是现实,不是电影。”
“我知道。”他的苦笑更深了。
而她深深睇他,水眸逐渐漫开朦胧薄雾。
薄雾掩住了她眸底的情感,教他怎么也辨认不清。
半晌,她忽地掩落墨睑,继续收拾的动作“我先去洗一洗保温壶,等会儿再进来。”一面说,她一面起身。
燕乔书赶在她拉开门扉前喊住她“等一下,若悠。”
“…什么事?”她没有回头。
“那天…在飞机上,”他犹疑著,几次要自己停止追问,却又忍不住想厘清一切的冲动,终于,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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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你是不是吻了我的脸颊?”
“你在作梦吧!”她只这么淡淡落下一句,转开门把迅速离去。
留下他怔然望着那扇掩去她倩影的白色门扉。
她背靠门,微微憔悴的容颜扬起,羽睫一眨,坠下两颗晶莹泪珠。
哭什么呢?乔书已经醒来了,没事了,还有什么好哭的?
江若悠拚命地在心底对自己说道,可泪水却不听话,依然热热烫烫地滚上她眼眸。
她甩甩头,干脆让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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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痛快。
为什么不能哭呢?她差点失去他了啊,若不是老天垂怜,她也许永远再也见不著乔书,永远看不到他微笑时,颊畔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为什么不能哭?在她绝望地以为自己将永远失去他时,他忽然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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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苏醒了,一展开眼睑,便对她绽开一个微弱却绝对可爱的笑容——一个教她差点当场崩溃痛哭的笑容…
她是喜极而泣啊,不行吗?就算以后每一回她想起这件事都无法克制地哭上一回,她也毫不羞愧。
江若悠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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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一面伸展衣袖抹去脆弱的眼泪,一面迈开坚定的步履。
是的,她毫不羞愧自己因此而哭泣,唯一必须克制的是,她绝不能在他面前掉泪。
不能在乔书面前哭,他会心软的…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男人,肯定受不了她的泪水。
如果在他面前哭,他会心疼她、安慰她,在不知所措之际只能将她紧紧拥入怀里,让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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膛紧紧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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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的颊…
她不能让他那么做——她很明白,如果再一次被他抱入怀里,她便会忍不住对他倾诉感情的冲动。
那会吓坏他的!
她的表白肯定会吓坏他的。
她可以想像到他茫然而惊慌的表情——一个他从来只当她是好朋友的女人居然开口说爱他!
他能说什么?微笑着说自己很荣幸吗?
不,他只会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在百般思量后,终于半坚决半犹豫地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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脯,决定发挥好友的义气娶她…
她不能让他那么做!
他理想的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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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与她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应当是又温柔又体贴又细心又甜蜜——绝不是她这种莽莽撞撞的女人。
她配不上他,勉强他发挥骑士精神只会让两人事后都严重后悔。
所以她必须好好隐藏,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发现自己的情感。
在他面前,她只能笑,不能哭。
只能笑,像从前每一次送别一样,笑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朦胧视界——
“你明天要回维也纳了吧?”她问,水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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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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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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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浅笑。他回去她很开心吗?
燕乔书望她,心情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他咬著牙,半晌,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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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一字一句迸落嗓音“嗯。我老妈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催,骂我受了伤也不让她知道。还有我姊,好像跟我姊夫闹离婚,前阵子也回因斯布鲁克去了——”他顿了顿“这两个女人天天急著要我回去,非确定我没事才放心。”
“你是该回去让她们看看。”江若悠点点头“她们这几天肯定担心死了。”“是啊。”
“我明天就不到机场送你了,不好意思,我还得上班。”
“没关系,我又不是不认识到机场的路。”他半开玩笑。
她却没有回应。
气氛忽地沉寂,两个人不再说话,仿佛各自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江若悠总算首先打破僵凝的空气。
“对了,那个警政署长不是要颁给你什么奖章吗?”她半开玩笑,可不知怎地,微笑看来有些勉强“他不是一直赞许你帮助台湾缉毒有功,还说台湾十分需要你这样优秀的缉毒人才。”
“奖章有什么用?不如给钱实际。”他撇撇嘴“这回为了扮演富家少爷,我可是耗尽本人那一点点微薄的资产了。”
她没说话,凝归他许久“听署长说你父亲临终前就是在追查安非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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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校园的案件?”
“…嗯。”他沉声应道,神情忽地黯然。
“他告诉我你父亲当时因为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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瘁,所以才忽然心脏病发…”
“他会心脏病非因为我!”他忽地截断她的话,语气激动而自责,望向她的湛眸幽微著痛苦的沉暗。
江若悠吓了一跳“为什么?”
“想想看,一个个性严肃刚强、充满正义感的老人,在发现自己的儿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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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安非他命会怎样?”
“你——”她不敢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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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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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次,是那些一块在社区打球的朋友要我试试的。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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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么一回,”他垂下眼睑,语音低微喑哑“可就这一回,注定我一生后悔——”“乔书——”她轻唤著,在听出他的嗓音梗在喉头时,心脏重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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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他哭了,虽然他低垂著脸,不敢让她看见他的表情,可她知道他眼眸现在是红的。
他只是拚命强忍著,不愿在她面前示弱。
傻乔书!他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又何必怕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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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一面呢?当年他父亲逝世时他又为什么不肯让她分担这些痛苦呢?为什么要一个人藏在心底这么深、这么久?
这个笨男人,简直笨透了!
她幽幽叹息,伸手将他低垂的头揽向自己柔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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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她可以感觉到他身子突如其来的僵硬,可她不管,只伸出玉手温柔地抚著他的头发“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不惜一切也要逮到杜云丰,断了这条毒品走私路线,是为了你爸爸吧?乔书,因为你想补偿他,想完成他的遗愿,对不对?”他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让自己靠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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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动也不动。
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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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染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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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衣襟,她忽地闲眸,深深呼吸,轻抚著他的动作更轻柔几分。
“若悠…”
“别说话,”她温柔地说,嗓音微微沙哑“我都明白。”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她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没能及早为他分担这一直被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痛苦。
静寂的气氛围裹着两人,半晌,一个略带犹豫的嗓音终于悄然扬起“若悠?”“嗯?”
“我回维也纳以后,你…会怎样?”
他回维也纳之后?
江若悠心脏一拧,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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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什么怎样?”她极力以轻松的语气掩饰突如其来的心伤“当然是继续当我的无聊分析师啦。”
他抬起头来,”对朗朗湛眸专注地凝定她“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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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男朋友吗?”“男朋友?”她心一跳“怎么?你这么怕我嫁不出去啊?”
“哈,我的确是有点担心。”半开玩笑的回答后,他忽地一顿,陷入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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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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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坚定地开启“嫁给我吧,若悠。”
“你说什么?”她忍不住震惊。
“我说请你嫁给我。”他嗓音沉稳。
天!她没听错,他真的开口向她求婚。
江若悠瞪著眼前神情缜静的男人,心绪由开始的震惊、不敢置信,逐渐转成浓浓的愤怒以及淡淡的哀伤。
他是什么意思?要她嫁给他?他真以为她江若悠没人要吗?他真以为她需要他发挥骑士精神来解救她这个圣诞节过季礼品吗?
他…竟敢开口向她求婚!他怎么能?
她不需要他的同情!
刺痛攀上江若悠的眼眸,她眨眨眼,强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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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最冷冽的嗓音“燕乔书,你是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没人要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悠,我…”
“记得我们在华纳威秀那一次吗?那个从香港来的帅哥分析师James打电话给我约我吃饭,”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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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绽开甜甜微笑“我们今晚要去PUB。”
“香港帅哥?”自记忆库里翻出那天在华纳威秀胆敢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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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悠的男人影像后,燕乔书不觉面色一沉“你要跟他去PUB?”黑眸紧盯著她。
“是,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江若悠还不至于没人要。”
“你以为我向你求婚是因为怕你没人要?”他狠狠瞪她。
“难道不是吗?”她回瞪他“我告诉你,你的担心是不必要的,我有人追,而且如果我愿意施展魅力,说不定今晚还能骗到一个火热的Onenightstand…”
“什么?你竟打算跟一个才第一次约会的男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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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吗?”
“当然不行!”黑眸倏地燃起灼烈火苗,他猿臂一展,用力攫住她的肩膀“我警告你,我绝对不许你…”“你没资格许不许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做定了,你管不著!”
他管不著!他凭什么…限制她应该或不应该做什么,他又凭什么决定她需要他发挥那该死的骑士精神,为了两人多年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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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惜委屈自己娶她?他凭什么?她不需要这样自以为是的同情,她不需要…
“你…该死的以为我需要你的施恩吗?”江若悠喃喃,瞪著酒杯里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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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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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我…呃,不需要你到我那么好,你可以去娶一个温柔贤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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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尽管去啊…”口中虽这么说,可心脏不知怎地却重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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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不必在意我——”
“怎么了?Debbie,”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关怀地问道,右手托起她的下颔,温柔地凝视她酒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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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的眼眸“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没…没什么,”她挥了挥手,试图挣脱男人的掌握“James,我好像…醉了——”
“你喝太多了,Debbie。”
“我们…我们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啦?”James扬声,似乎有些惊讶。
“那…不然你还想怎样?”
“再陪我多坐一阵子嘛,Debbie,”他托住她的手臂“PUB才正开始热闹呢。”
“不要!”江若悠甩开他,挣扎地站起身“我要…我要走了——”说著,她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就要举步离去。
James连忙跟上,双手扣住她的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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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她的身子。
“放开我啦!”
“不,这样太危险了,Debbie,你喝醉了…”
“我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不行,Debbie,”James仍然坚持扶著她“我不放开。”
“放开!”
“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狠狠瞪他。
他无奈地叹一口气“我说过不能让你单独一个人…”
“放开她!”突如其来的怒吼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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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两人的争论中,清醒的男人与半醉的女人同时一凛,将目光调向声音来源。
是燕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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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的身躯挡在两人面前,浓眉紧蹙,一向泛著笑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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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此刻亦紧紧抿著,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阴沉严凛的气势。
这样迫人的气势教一对男女乍然哑口无言,只能愣愣望着他。
“跟我走!”趁两人还未回神前,燕乔书伸出手,一把拉过江若悠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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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的身子。
“我…我不要!”终于捉回迷茫神智的江若悠拚命挣扎著,口齿不清地嚷著“我跟…我跟James还要继续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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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现在还早…”
“早什么?”燕乔书在她耳畔吼道“都过了十一点了!”
她忍不住微微退缩,可语气却依然倔强“十一点才是台北夜生活的刚开始呢。”
“你!”燕乔书气绝,更加用力地扯住她,一路将她拖往PUB门外“跟我回去!”
“我不!你放开我啦。”她扭动著“你们这些男人是怎么回事?明知人家不愿意,还硬要强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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