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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眼前荒芜万里,热一阵阵扑面而来,天地间闷热得令人窒息,聂紫芊头顶烈,在火烤的荒漠中努力前行,心中有淡淡的喜悦,也有淡淡的忧伤。

 离开那座白石山丘后,她故意在某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一些细微的痕迹,别人也许不会注意到,但以宗寒麟那种自认聪明绝顶的人,肯定会发现她留下的蛛丝马迹。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一点也没错,她不但成功吸引了宗寒麟的注意,还让宗寒麟跟着她,马不停蹄的往东跑了百来里。

 只要她跑得越远,山里的燕墨和爱兰珂就越安全,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马蹄声,聂紫芊一回头,远处终于出现一匹快马,带起沙尘滚滚,宛若狼烟。

 宗寒麟追上来了!

 即使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当宗寒麟的身影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震,在火般炙热的烈下,感受到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

 做捕快十年有余,她见过冥顽不灵、穷凶极恶的歹徒不知有多少,然而,不管他们多凶恶、害人的手段有多残忍,她都能沉静以对,可这次却不一样,还没开始较量,一颗心已经在颤抖了。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举动将会直接关系到燕墨相爱兰珂的性命,她的心不由得悬在半空,不敢想像要是被宗寒麟抓住,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但…无论如何,她都会熬过去。

 抬起头,任毒辣的阳光照着她的脸,她忽然觉得好冷,因为眼前艰难的处境,也因为那看不见前途的将来。

 但她是自愿的。

 如果时光能够倒,她还是会如此选择,不是吗?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的急促叫声令聂紫芊回眸,宗寒麟驾马追了上来,已在十几丈开外,身影不但清晰可见,就连他的五官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样子今天真的在劫难逃了!

 心里虽然做着最坏的打算,她也不愿束手就擒。强自镇定地深一口气,感觉勇气又悄悄回复了些,她猛一记马鞭,另一只手则悄悄伸进衣襟,用拇指和食指把住一颗霹雳弹,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还有偷袭成功的机会,像宗寒麟这样的高手,上次若不是他太过得意志形,根本不可能让她得逞。

 看着宗寒麟越追越近,离自己大约只有五、六丈的距离,聂紫芊眸光一沉,猛然回头一撒手,口中高叫:“看暗器!”

 果真,她的手才一动,宗寒麟就早有防备的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故计重施,岂非不智?本教主是什么人,岂会上你两次当…”

 看着一团漆黑的浓雾在脚底炸开,宗寒麟得意大笑,然而,他笑声刚落,聂紫芊又是一颗弹丸向他投去。

 “再看这颗!”

 宗寒麟脸色不微变,此时的他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猛提一口气,左脚点到右脚背上,飞鸟似的一个筋斗向后翻出。

 岂料他身形还未落地。“还有一颗!”不容他稍有缓息,聂紫芊又是一颗烟雾霹雳弹追来。

 宗寒麟大惊,赶紧闭上眼,就地一滚,翻出十丈有余。

 见宗寒麟接连避开三颗霹雳弹,聂紫芊轻咒一声,赶紧手探入怀,想再送他一颗——

 “该死!没有了!”心中一惊,她催马便跑。

 见她不但没了后续动作,反而乘机开溜,宗寒麟心下立刻明白几分。

 “好个刁钻的丫头,再丢啊!”他怒骂着从地上爬起,饶是他反应够快,此时也不满身狼狈,惊出一头冷汗。

 虽然知道烟雾本身没有毒,但当半个时辰瞎子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想到自己堂堂魔罗天教教主,是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竟在一天内被同一个小丫头接连暗算两次,让他心头不火起。

 聂紫芊可不管他有多生气,听见他的叫骂,想着引他引得越远越好,连忙又回过头说话刺他。

 “好说,好说,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人家都说魔罗天教的宗教主武功如何高强,我看也不过如此,小心牛皮吹破肚子!”

 宗寒麟向来养尊处优,即使这些年鲜少在人前面,可江湖中谁见了他不是敬畏有加,哪里受过这等奚落,不怒吼: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他的脸涨得通红,见那几团烟雾已被荒漠上的大风吹散,便身轻似燕,几个起落,又飞身跃上马背,就要去追聂紫芊,没想到马被烟雾了眼后目不能视,竟嘶叫着不肯前行。

 见他骑着马在原地打转,聂紫芊又回头高叫:“从来只听说驴子会拉磨,没想到魔罗天教教主骑的马也喜爱拉磨,稀奇,稀奇,真稀奇!”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不敢有丝毫停留,马鞭得飞快。

 她也知道,对付宗寒麟这种高手,只有他大怒,让他心浮气躁出现失误,她才有机会逃脱。

 宗寒麟一听,果真气炸了肺,一发狠,竟然纵身下马,拔腿直追过来。“死丫头,先逮着你再说!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见他一副来势汹汹,一张脸绷得凶神恶煞,聂紫芊吓得不敢再多嘴,赶紧催马就跑,心口一个劲突突跳,不知道逃不逃得掉。

 她在前面跑得飞快,宗寒麟在后面追得紧。他原想着自己功夫好,不消片刻就能追上,哪知荒漠地方体力消耗大,轻功没施几下便大打折扣,再加上昨夜和燕墨恶斗一场,所以追出七、八里后,体力有些不支,和她的距离竟逐渐拉大。

 “死丫头,有本事你别跑!”眼见聂紫芊的身影越来越远,宗寒麟气得脸都白了,连声怪叫。

 聂紫芊一回头,知道他快不行了,当下嘻嘻一笑,继续讥讽他。

 “有本事你来追呀!咱俩不妨比一比,是你的腿快呢,还是我的马快?你赢了有赏喔!”

 这死丫头竟敢拿他跟马比!

 宗寒麟素来自负,听了聂紫芊的话之后简直快气昏了,想回头找马,又怕时间来不及;但不找马,单凭两条腿要追上前面那个可恶的丫头却是万万不能。

 左右为难之下,他蓦地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一把飞刀,突然大吼:

 “死丫头,这是你自找的!”只见他铁青着脸,手腕猛地一扬,飞刀便朝聂紫芊后背疾过去。

 聂紫芊说那几句话,本就是要惹他动怒,最好就这么失去理智继续狂追,活活累死在荒漠上,万没料到他在被之下竟使出飞刀。

 大惊之下,聂紫芊的身形连忙往一旁急闪,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背后突然一疼,紧接着身子一晃,扑通从马上摔下,滚落在地。

 她咬牙想重新上马,却力不从心。

 见自己一招得手,宗寒麟大喜,几个飞身就落在聂紫芊身边,忽然想起这丫头诡计多端,又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一步,直到看见聂紫芊一脸惨白的咬着下,不像作假的模样,这才上前踢了她一脚。

 “死丫头,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打从出江湖以来,还没哪个人令他如此狼狈过,心中恨极了聂紫芊,此刻宗寒麟身上再也看不出半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揪心的疼痛传来,令聂紫芊闷哼一声,宗寒麟紧接着又是一脚。

 “说,封天圣女在哪?”

 又是一阵彻骨的疼痛,聂紫芊皱了皱眉,斜眼瞅着他,声音颤弱地说:“你身为一教之主…又是前辈高人,却用如此手段折磨一个弱女子,你羞是不羞?”

 宗寒麟老脸一红。“你狡猾得像头狐狸,三番两次戏弄本教主,还敢自称是弱女子。哼,废话少说,封天圣女到底在哪?”

 瞥眼瞅见宗寒麟问封天圣女下落的时候满脸急切,聂紫芊想起爱兰珂手指上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顿时对眼前之人产生说不出的厌恶感,她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但宗寒麟岂容她逍遥自在,见聂紫芊漠视自己,心中的怒火然又起。他恶狠狠一脚踢在聂紫芊身上,口中骂道:“死丫头,你到底说不说?”这一脚,他用了五成力道。

 就见聂紫芊身子被踢飞,砰的一下落在几丈开外。

 她只觉得眼前金星冒,全身疼痛异常,骨头像散架似的瘫作一团,尤其是背后的伤口,疼得几乎让她连气都不进。

 发现宗寒麟跨前几步,抬起脚还想往自己身上踢,她心中恼怒,暗咒一声“老东西”一时间犯了牛脾气,张开干涩的嘴,颤巍巍道:“她在、在、在…”后面的话模糊之极,竟听不出半点声音。

 “在哪?”宗寒麟大急,连忙停住脚,凑上一颗脑袋。

 聂紫芊眼波一转,咯咯笑了起来。“她就在这片荒漠上,你自己慢慢找吧。”她说着,眼中甚至笑出泪来。

 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宗寒麟脸色骤变。

 “臭丫头,死到临头还敢戏弄本教主,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本教主的手段!”说到激动处,他刷的一下出残花宝刀,狞笑道:“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教主的宝刀硬!”

 诡异的黑色光芒在聂紫芊眼前闪过,她认命地一合眼,刹那间,许多隐在内心深处的影像如水般倾而出。

 有死去多年、几乎连相貌都记不清的爹娘;有从小疼爱她、给她无限温暖的大哥;有儿时的玩伴、如今早已嫁人的闺中密友;还有喜爱斗嘴、跟她一起闲嗑牙的捕快同僚。

 毫无疑问,其中最清晰、最深刻的,就是那个似正似、令她怎么也捉摸不透的隐渊堡少堡主燕墨

 一直清楚自己并不聪明,所以她也从没多想过他的举动,现在回想起来,他并没做过什么侵犯她的事,反而时时刻刻在保护她。

 无论是刚见面就要她做女奴、还是冷着脸将她留在隐渊堡、或是到最后为她挡上一刀…

 的确,他总是冷冰冰的,寡言又孤傲,但对她而言他很特别,再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特别了,就连大哥也没有,因为——在他不苟言笑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火热的心。

 她情不自想起,如果当初不是在那种情况下见面,如果他们之间的立场不是对立,如果他们还有将来,也许…

 原本凄怆的心情注入一丝阳光,她的边不由自主漾起一抹自若的浅笑…

 此时此刻,黑亮的刀锋带着死亡的气息,闪电般朝她身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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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墨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因为身上的赤毒解救及时,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浑浑噩噩、浑身上下如灌满铅似的无一处不沉重,除了后背上的刀伤仍旧疼痛之外,其他并无不适。

 他支起身子勉强坐起,发现山里空的,只有他和昏睡不醒的爱兰珂,心头猛然一惊。

 紫芊呢?紫芊哪里去了?难道她…真的干蠢事去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顿时煞白,而当他看见平躺在身边的那把软剑,一颗心更是揪到半空。

 紫芊,她居然抱着必死的决心!

 事实上,他早料到紫芊会采取行动,却万万没想到她会采取如此烈的手段,拿自己当饵,引开宗寒麟的注意,来保护他和爱兰珂。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轻颤着手拿起那把软剑,锐利的眸狠狠视它,仿佛就在视聂紫芊。

 就算是他、就算是武功未失的燕北漠,见了宗寒麟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只会花拳绣腿的她?说到底,她不过是个看似聪明、实则笨透的糊涂虫!

 而他,居然喜爱上这个胆大包天又我行我素的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

 怔怔望着手中软剑,燕墨久久无言。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聂紫芊的笑,想起她偶尔带着孩子气的举动,想起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忆起她几次的舍身相救。眸中的目光虽然犀利依旧,心头却不自觉升起一股暖意。

 一直以来,他身边总不乏美丽女子,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可无论她们如何漂亮,却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令他了心智。

 自从遇到她,他就变了。

 以往,他总是以冷漠示人,而现在,只要一想起她、和她在一起,他就会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情,仿佛泛滥的洪水,堵也堵不住。

 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让他遇见了她。是她挑起了他隐藏在冷硬外表下的温柔怜爱,让他体会到那种细微又难以捉摸的情感。

 他的心湖不再平静无波,从此有了牵挂,自从她贸然闯进生命中之后,有一种连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便在心底萌芽。

 他知道紫芊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女人,而她的自以为是也屡屡让他了阵脚,特别是今天早上,当他发现她躲在石头后偷看他和宗寒麟打斗时,他真想把她捉起来狠狠摇上一顿,问她为什么不听他的话?自作主张跑来涉险?

 然而,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宗寒麟冲向她的那刀就惊得他魂飞魄散,眼看她危在旦夕,他也不多想,本能的扑上前替她挡住那一刀。

 挨了那一刀后,他本以为他们会一起命丧九泉,没想到紫芊却出人意料地扔出暗器,不但让他们离困境,还让宗寒麟措手不及,糊里糊涂吃了个大亏。

 原来…她也有聪明的时候!想到这儿,燕墨笑了起来。

 由于赤毒发作的关系,接下来的事情有些模糊,但可以肯定的是,虽然荒漠的太阳毒辣得能晒瞎人的眼、虽然他的身体被赤毒烧得狂热不已,但他的心却异常宁静,因为他知道,她就在他身边,关心他、保护他…

 所以,他放松自己,静静的靠在她身后,任她抓住自己的手,只觉心中温暖无限,那一刻,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这辈子永远相她在一起…

 一辈子?

 燕墨倏地一惊,他和爱兰珂到现在都没被宗寒麟发现,那紫芊有可能还在和宗寒麟周旋,他若再不去救她,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燕墨正想往外走,身边的爱兰珂却令他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把爱兰珂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安全,万一…他也回不来了呢?

 燕墨正在犹豫时,远处天空传来的一阵熟悉鹰啸,令他眼神一亮。

 是霄玄!

 燕墨冲出山,靠着口的石壁站直身子,对天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没一会儿,就见霄玄一个俯冲,稳稳停在他肩上。

 见霄玄的脚上又有一只竹筒,他取下,里面的消息让他面色一喜,连背上的伤口都不觉得痛了。

 他割破食指,就着血在那张纸条的反面写下两行字,再将纸重新入竹筒,挂回霄玄的脚上。

 “霄玄,去吧,这次救爱兰珂就靠你了。”他眼中扬起一道光,霄玄几个盘旋后便消失在天际。

 霄玄刚刚飞走,远处疾驰而来的另一个黑点,引起了燕墨的注意。

 是“追月”!

 一匹通体黝黑的快马奔近,正是聂紫芊的坐骑“追月”但马背上却是空的,不见半个人影!

 心里打了个突,燕墨立刻变了脸色。

 见宗寒麟没找来,他以为紫芊一直在和宗寒麟周旋,甚至还心存侥幸的希望她已经摆了宗寒麟的追踪,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奢望,紫芊准是落到宗寒麟的手里了。

 夏日的黄昏闷热干涩,燕墨心里竟止不住升起一阵寒意,他紧了紧衣襟,翻身骑上“追月”‮腿双‬一夹马肚。

 “追月,快带我去找紫芊。”

 苍穹沉浮,马儿怒蹄奔驰在浩渺无际的荒漠上,燕墨一脸冷凝,不停催促着马匹向前行,汗水从他的额上滴答落下,但他根本没有察觉。

 只要一想起紫芊现在生死未明,他就止不住的直冒冷汗。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像现在一样感到力不从心。

 汗水不知不觉间浸透他的衣衫,他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地轻颤着,尤其背后的伤口被濡的汗水一浸,更是传来阵阵宛若针刺般的疼痛。

 可这一切,和他心头那抹近似绝望的伤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表面上他还沉得住气,但当刚才发现“追月”背上空无一人时,他仿佛当头挨了一记闷、心跳和呼吸在瞬间停止。

 在刹那间,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全然崩溃,他感到一股恐慌。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哪怕是单独面对千军万马,也从来没有。

 恐慌过后,他曾问自己,为什么紫芊的马回来了,宗寒麟却没找来?是不是紫芊出了什么意外?他不敢再想下去…

 无论哪种状况都不是他愿意见到的,但为了静下心来,不想给自己太多压力以至于了分寸,他心里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紫芊没落到宗寒麟手里,她只是碰到了小小的意外,等着他去帮助。

 然而,当“追月”带他到那座前魔罗天国的祭天神庙时,他所有的希望全都破灭了。痛极的悲怆啃噬着他,一颗心更像掉进冰窟里寸寸凝结,到最后,整个人竟像寒冰般,只能僵立在原地。

 这个时候,深切的悔恨涌上心头——他不该一时心软让紫芊跟着一起来!

 仿佛跟他此时的心情呼应,天空竟下起雨来,先是丝丝绵绵的小雨,不一会儿转为淅淅沥沥的雨,到后来居然又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大有不冲刷尽人世间的一切誓不罢休的味道。

 如石雕般立在漫天风雨中,燕墨站了许久,这件事带给他的刺太大,令他的神智仍处于混沌状态。

 直到一道闪电劈下“追月”受惊嘶鸣,燕墨这才清醒,理智也跟着悄悄回笼。

 抹了把脸上的水滴,他眸光幽黯地盯着这座在风雨中显得摇摇坠的塔楼。他清楚知道,现在不该站在雨中发呆,而是该尽快去找紫芊,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要带回完好无缺的紫芊!

 宗寒麟最好不要动她,否则…燕墨面色铁青,锐利如刀的黑眸里充满肃杀之气。他发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碎尸万段!

 将“追月”安置妥当,燕墨鸷着脸,跨进祭天神庙中间的那座塔楼。

 和昨天一样,塔楼内仍漆黑一片,虽然他受伤,夜视却不成问题;且幸亏昨晚他才来救过爱兰珂,路该怎么走全记在脑中,所以没花什么力气,就来到塔楼的正厅——昨天救爱兰珂之地。

 正厅里燃着几巨烛,却没有人影。燕墨皱着眉环顾大厅,发现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他上前一探,酒居然还是温的。

 这么说,人才离开没多久!

 扭头望向大厅周围那五扇石门,他正在考虑该往哪扇门进去,就在沉思之时,大厅左侧的一扇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怒骂。

 “宗寒麟,你神经病!你是疯子!你不是人…”

 是紫芊的声音!

 尽管声音很轻,又隔着石门,她后面说的话根本听不清,但燕墨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沉到谷底的心在瞬间飞扬。

 谢天谢地,紫芊还活着!

 眼中蓦地闪过一道亮光,他如豹轻移,朝那扇雕满怪异图腾的石门缓缓走去,没多久,就来到门边。

 他谨慎地探头望去,只见一条长长的阶梯以一种陡峭的角度向上盘旋,一眼望不见尽头,空气中还有股奇异的香气飘来,微微浅浅,彷佛随时都会散尽。

 燕墨忽然心生不安,觉得这股奇怪的香气仿佛在爱兰珂身上闻到过,他的心不一阵紧缩。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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