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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皇太女手下人
 “我不喜爱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但我可以为你破例。”陆重霜缓声道。

 “只要你能保持这份聪明。”沉怀南喉结微动,仍是那派不改的笑颜,他间的丝绦,从丧服到里衣,层层松散开来,出消瘦的身躯。

 “服丧九月,一月未过…这般耐不住?”陆重霜调笑。沉怀南开陆重霜耳畔的发,冲耳蜗呼着热气,嗓音低哑:“殿下,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及时行乐才是正事。”陆重霜被他这番胡乱搬用圣人之言的无行径逗乐了。

 她细细去端详他的面容,才发觉他脸侧生了一点淡褐色的小痣,缀在颧骨以下半寸。便是这点小痣令他跳了平庸的斯文秀雅,像是密语般出狡诈本

 往后晋王府的后院只会添人,不会少人…她需要一个有手腕的男子坐镇,保全各方平衡,她抬起他的下巴,在那一粒小痣上落下浅浅的吻“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免得被人瞧见多生事端。”

 翌一早,前来服侍洗漱的并非长庚,而是身着灰青色裙裾的葶花,她板着脸,轻手轻脚地为主子的鬓发摸上兰膏,从半合的仙人驾鹤纹木匣内挑拣一番后,斜斜地将两三支珍珠梅花簪入鬓发,她上身微倾,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自己的手艺,反复确认没有一丝差错后,才退后半步。

 “有事?”陆重霜问。葶花踌躇片刻,沉声道:“昨夜亥时,巡夜的士卒在留香阁目睹长庚杀人。长庚说是找到了给您下药的贼子,可…彼时夜深,不敢惊扰殿下。”“长庚如今在哪。”“婢子已命泣将其押解至王府监牢。”

 “放了吧,”陆重霜不急不缓地说。“殿下!”葶花声调骤升,含着三分怨气说。

 “并非婢子执意告状,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侍死了便死了,不是大事,可就冲长庚这恃宠而骄的个性,殿下也万万不能再留!”

 “你们呀,一个个的,”陆重霜无可奈何地长舒一口气“你看泣不顺眼,看长庚亦不顺眼…你到底看谁顺眼?”“殿下身边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叫婢子如何放心?”葶花义正言辞。

 “待到尚书令家的夏公子入府,哪怕殿下,婢子也绝不拦一句。”提到夏文宣,陆重霜耐不住轻笑,她拨弄着手腕儿上的扭丝翡翠镯,耷拉着眼眸问:“你可知昨夜谁来了?”葶花眉头一紧,急忙问:“谁?”

 “渠州刺史之子沉怀南,”陆重霜道“说是奉了尚书令夏鸢的命令前来。”

 “夜半?”陆重霜颔首。“夏鸢要为儿子在我晋王府中铺路,顺藤摸瓜找上沉怀南我并不意外,她要我上奏求娶夏文宣,再由她出面拒绝。

 如此走上两三回,才会点头同意这门婚事。我若不答应,她便将花园窃情抖落出去,直接将夏文宣送入道观,再以此事为契机,与吴王或皇太女结盟。”

 “那夏鸢好大的胃口,看这架势是要三道通吃了。”“不,她是想与我结盟。”陆重霜轻笑。

 “想来那对被夏文宣杖毙的野鸳鸯,也是她的礼物。”她就说怎么这么巧,偏偏就遇上了陆怜清的探子,想来是夏鸢在用这两人的死来向她示好。

 夏文宣毕竟是尚书令家的独子,没必要为一点催情的脏东西坏了这段姻缘,夏鸢若没有十二万分的把握,也不会这样将儿子送出。

 正如先前所言,求娶夏文宣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这临门一脚如何处理,恐怕要费点心思了。夏鸢不想过早暴,她陆重霜也不想!葶花一眨也不眨的严肃目光落在主子身上“殿下是说,长庚所杀之人乃是夏鸢的…”

 “也不见得。”陆重霜慢悠悠伸出两手指。“莫要忘了,两重药。”葶花略一思索,琢磨出了点味道。夏鸢为何要下两重药来掩人耳目?难道仅仅是为防止被查出是她自己一手促成花园私会?陆重霜瞧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笑。

 “此事我自有定夺,你要莫要再追究,用完早膳后去把长庚放出来吧。”“那小侍的死该如何…”“简单点,就说暴毙而亡。”葶花行叉手礼。

 “喏。”***长安城,大明宫内。糊着红纱红纸的宫灯将庭阶的瘦雪染了层轻薄的红,仿若女子脸侧一抹妩媚的胭脂,配着珠串环佩的叮当响,散落于深宫的各个角落。

 洋溢着喜乐的箜篌声一阵阵地从水晶帘内涌出,扰了萧瑟的寒风。远望,南至城墙,北达渭河,灯火连绵千里,却尽收眼底。腊月三十晚,皇宫设家宴。

 由侧君九霄公子代出家修行的帝君如月公子出席。三位皇女,独独陆重霜仍未婚配。因而她身边只带了葶花一人相随,长庚则被留在晋王府照看杂事,以及接应早几修书来报的左无妗。

 既然是家宴,便免不了要跟几位死对头见面。陆照月身着红衫白裙,裙褶敷金,通明的灯火一照,金箔便如散落的

 陆玖一如既往地跟在陆照月身边,一袭湘妃团花罗裙配水碧格纹褙子,言笑晏晏,俨然一幅乖巧又贴心的好妹妹模样。陆照月见了陆重霜这个嫡亲妹妹,捻着水红色的衣袖,淡淡一笑撇过头便走。

 陆玖在身后微微垂首,趋步紧随,不敢作声。嫡亲子嗣取风花雪月之景…这是大楚旧俗,庶出子嗣则随意许多。吴王陆怜清早早入席,她吃着玉盘之上的麦芽糖,冲陆重霜点头示意,一袭浓紫的团花绫罗裙衬得她端庄丽。

 身侧的正君右臂高抬,以袖遮面,他乃前朝萧氏所出,与夏家上数三代有过姻亲。这也是陆重霜担心夏文宣会被陆怜清劫走的缘由之一。陆怜清与陆照月、陆重霜二人皆不同。

 若说陆照月继承了女帝柔美明媚的面庞,那么陆怜清就接近生父九霄公子的容貌,贵气人中又掺了分勾人的妩媚。提裙的舞姬脚踩胭脂的绣鞋在大殿内打了个旋儿,隔开对视的二人。

 陆怜清再望,发觉陆重霜已经入座。陆怜清轻轻一笑,指尖残着胶牙糖的碎屑,她乃侧君庶出。

 就算太女倒了,紧跟着上位的也是晋王,此时赶紧扶持父亲九霄公子把控住圣人的心思,将那个窝在佛寺里的废物挤走,登上帝君之位,才是她的正道。至于太女与晋王…呵,坐山观虎斗,岂不妙哉?宴席上献曲的乃是东宫豢养的琴师,皇太女手下的人,生得清隽温雅。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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