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却撑着头
很快将顾荇之的身影淹没在其中。若是没有记错,这不是顾荇之第一次这样自以为是的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了,他总是这样。看起来温和,不跟她吵、不跟她闹,所以无论说什么。
她一开口就会变成那个无理取闹的人,虽然顾荇之也会哄她,但从不会在她最生气、最委屈的时候。
他总是等她先冷静下来,自我消化一些,再温言细语地安抚,将她搂在怀里讲道理,可是说到最后,还是她的问题,他永远是那个温和包容的角色,那个对的人。
所以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顾荇之从未在她面前失控过。夕阳西下,学子们行过来,恭恭敬敬地叫她“师娘”花扬却忽然觉得无比心
。
既然顾荇之要她自己冷静,那就到一个彻底没有他的地方,她掂了掂荷包,里面还是沉甸甸的。
毕竟顾师父所有的银子都会逐一上缴,她倒是不愁离开一段时间就会饿死。盛京平康坊南曲。
她早就想去了。年轻善解人意的小倌儿们不好么?谁要在家对着这个“老头子”的一张冷脸。
也不知是负气,还是失落,花扬当机立断,转身走出了小院。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穿过竹树围拱的乡间石路,村口一个高挑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微光滉漾,
云舒卷。花扬看着面前的人瞪大眼睛,半晌才从翕合的
齿间冒出一句颤抖的…
“师姐?”眨眨眼,怔忡着不敢信。金陵距盛京相去两千里,师姐这么大老远风尘仆仆地赶来,一定是…
“你是不是说过,倘若我睡了宋毓不想负责,可以来盛京找你?”“啊?”***盛京,平康坊。月在窗棂上落下清淡的影儿。
而南曲的青楼里却正是气氛浓烈的时候。雅间的案几上,酒水糕点铺了一桌。几个空掉的酒壶横七竖八地躺着。被夜风吹动,发出簌簌声响,伴着小倌儿悠扬的琴声,多有酒尽言
之意。
两人都已喝得半醉。花扬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脚踝搭在竖起的膝盖上,足尖和着旋律一点一点,懒懒散散地问花添到“你说你把宋毓睡了?”
“嗯…”身侧的人撑着头,淡淡地应了一声。花扬不
起了一丝好奇,一轱辘爬起来,凑到花添面前追问到“所以,你现在是他的嫔妃么?”面前的人似是没听清,醉眼朦胧地怔了好半晌,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哇…”花扬感叹“那你这是睡了就跑,空
无情啊…”花添闻言,眼神冷冷地扫过来,花扬立时乖巧地转了话题。
“可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真的没心没肺呀。想当初我睡了顾荇之,也不像你这样,一副为爱伤情的…”说到这里,花扬一顿,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
“不会是反过来的吧?”她瞪大了眼睛,盯着花添染上酡红的脸颊“是他睡了你,还不给名分,你不想再跟他这样不清不楚地纠
,所以才…”身边的人默不作声,只面无表情地一杯接着一杯,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这让花扬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正确。师姐脾气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都被
得千里迢迢来找她喝酒,宋毓那个混蛋一定是不知道干了多么缺德的一件事!她颇有些不忿,但看着花添,终是没把话
明。
“哎…”花扬叹口气,又没骨头似得躺了回去,继续摇着足尖道:“不过这也不奇怪,宋毓长着那副祸水模样,又久经风月,一定是油嘴滑舌、勾搭女子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过…”
她顿了顿,百般纠结之下,终是没能敌过心里的那点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呀?”怎么开始的?花添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被他扒光了抱在腿上。
虽说她知道那是为了救她的命,可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看光,说什么都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被抛之脑后的事。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
她就对宋毓多了一分留意,后来她跟着他做事,替他搜集情报,也慢慢地更了解了这个世人眼中不务正业、名声不佳的风
纨绔,她记得顾荇之来找他的那个晚上,他一个人在书室里,默默地剥了一整晚的栗子。
那个孤独的身影在昏灯下飘摇,她忽然想起沉家将败的那些日子里,枯坐静室,身形佝偻的父亲。
原本毫不相关的两颗心,因为相似的伤痛,就这么贴近了。花添也是后来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
对妹妹宠溺、对下人宽松、对她,更是有着一种奇怪的纵容和小心翼翼。所以在他身边的这些年,她几乎都是来去自由,不受任何约束的。
动身去易州的那一晚,他喝了酒,却不知怎得就窜到了她的屋里。花添本来想把他踢出去,可走过去才发现。
那个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儿的燕王世子,竟然歪在门口,蒙着头哭得不能自已,她隐约知道他的身世,自然也猜到了几分他此时的感慨。十六年的隐忍蛰伏。
明里,是世人和宗亲的指指点点。暗里,还有敌人的轮番试探、十面埋伏…这样的担子要背起来,花添自认做不到,便也就对宋毓再多了一分敬佩。
可是下一秒,这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敬佩,就被宋毓利落的宽衣解带给终结了。花添看傻了眼,不敢喊人,只能上前试着阻拦。
可谁知这个醉鬼力气颇大,花添好几次都险些被他摁在地上。于是拉扯之间,只能由得他将自己剥了个七七八八,继而四仰八叉地往她
上一躺,便再也不动了…花添气得不行,奈何她虽然武功高。
但力气还没有大到可以从
上捞起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的程度。结果就是那一夜,宋世子躺在她
上岁月静好的时候,她却撑着头,在外间的矮榻上坐了一整晚。
花添本还担心次
醒来,要怎么应对这种尴尬,宋毓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早便走了。只在她桌上放了一包剥好的栗子,和下面
着的一张新的任务条。
也就是从那以后,她发现宋毓会以各种借口将她留在身边,而她的身份,也就从之前躲在暗处的“刺客”变成了他名正言顺的“亲卫”当宋毓的亲卫是件很累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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