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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灵塊升至半空
 “容忍自己的女人恋爱出轨大着肚子嫁进来,结了婚依旧不安分,关系亲密的远房表妹上门做客一次,还要按捺不住寂寞勾引她的丈夫。”“你说谁的爱情可以和父亲一样。

 永无止境的逃避、原谅、宽恕,还能忍辱负重把子出轨对象的两个孩子拉扯长大。”拉斐尔所说的话经由祁岁知重新复述,漠然到仿佛在讲电影中的荒诞剧情。“如果是我,会用锁链把母亲的手脚全部锁起来。

 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再把她的夫通通杀掉,抹去一切他们偷情的证据。”不复平时完美无缺的天之骄子形象,祁岁知病态的话语使我莫名联想到了容清渠,是不是不幸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想法或多或少变得偏激而恐怖。“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觉得父亲的爱情真的可以伟大到这种地步吗?”

 “他可是祁蓝玉,在祁家掌舵人位置需由长子继承的传统下,依然能够从能力拔萃的祁谢庭手里夺来权柄,并受股东长辈认可的祁蓝玉。”

 我隐约感觉事情在祁岁知的叙述中,走向了一个比拉斐尔所描绘的更黑暗、更荒诞的方向。喉咙舌头麻痹在口腔中,怔怔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我和你说过,祁谢庭死在下着雨的晚上,喝醉酒撞向公路边的树,一脸血,手脚骨折,挡风玻璃碎片进头颅,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活了。”当言语附着极端的情绪,它仿佛有了黑暗的生命。

 我的脑海不自觉构建栩栩如生的画面。雨夜、酒、车祸…和照片中光风霁月的大伯昏死在驾驶座上,满头满脸的血。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和母亲有什么关系…”临近真相的核心,我没有意识到,我的声音在深深地发着抖。

 ***“颜家上一辈,从出生开始,就抱着和祁家未来家主联姻的目的。母亲自小就知道长大要嫁给祁谢庭。

 他们三个青梅竹马二十多年,一直心照不宣,父亲同样爱上了母亲,所以他加倍努力、处心积虑把家主的位置夺了过来。”

 “结果确定的那天,颜家为了一直以来的目的着母亲与父亲定下了婚约,什么都掌握在手里,父亲却夜不安,毕竟母亲爱的是祁谢庭,而祁谢庭占据着长子的位置,身后又有长辈和股东的支持。”

 “在这段角逐中,祁谢庭受困于兄弟情深,毕生的志趣亦不在掌管卓承集团中,所以放弃了祁家家主的位置,放弃了和母亲的爱情。”祁岁知钳制肢的力度,大到要把我整个碎在他怀里。我以为他应该是更痛的,否则平静的语气到如今为何会咬牙切齿不能自已。

 “父亲因为夜不安,所以在母亲的生日宴上对她和祁谢庭下了药,一觉睡醒,两人赤身体抱在一起,对上装作不知打开房门的父亲的不可置信的眼睛…

 内疚是一把强大的武器,可以让人立于不败之地,何况,是父亲身边最重要两个人的内疚。”“就这样,父亲被绿了一次而已,却干脆利落解决掉了一切后顾之忧。”“至于你说的祁谢庭出事跟母亲有什么关系…”

 当蛇有了温度,化作祁岁知的舌,不再是冷血动物,其中蕴含的体却比之前毒上千倍万倍,滋滋腐蚀着我的心灵。

 “祁谢庭出车祸的那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父亲,明明只要立刻拨通电话就可以挽救一条生命,父亲想到婚后母亲的抗拒冷淡,以及她肚子里亲生父亲不是自己的孽种,拨通120的手迟迟按不下去。故意拖延了五分钟,等救护车赶到现场时,祁谢庭已经没有了呼吸。”

 “祁谢庭死后母亲动了胎气,生下七个多月早产的孩子,你知道他是谁吗?”祁岁知讲着讲着。

 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掌捂住面孔,那笑一缕一缕便从隙中迫出来,无孔不入钻进我的耳道,闯入我的脑海。仇恨、悲哀如同极冰与极火,重重碾我灵魂的每一寸纹路。

 骨头碰撞骨头,牙齿冲击牙齿。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几乎要住耳朵,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出生后母亲被诊断出抑郁症,她不愿意怀上父亲的孩子,每次事结束都会偷偷吃避孕药,有一天父亲发现了,在争吵中怒不可遏的他说出了所做的事情和祁谢庭死亡的实情,然后以母亲抑郁症严重为由把她关了起来,直到有了你。”

 “你知道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得不到父亲的疼爱,遭受着佣人的冷眼,去看望母亲,还要被她死死搂在怀里,反复诉说自己有多痛苦的感觉吗?”“你什么都不懂,愿愿,你现在所体验到的不过我当初万一。”

 祁岁知将我换了个姿势,扳正垂落以作逃避的脸孔,一瞬不瞬看着我的眼睛,又仿佛在透过我凝视亡故多年的母亲。

 “这期间她失去了理智,为了报复父亲,不惜勾引表妹的丈夫,导致原定两天后的做客提早结束,他们夫妇两人遭遇空难,拉斐尔变成了孤儿。”

 “母亲怀着巨大的愧疚,抑郁症严重到无法好转的地步,生下你没多久,就跳楼自杀了。爬到这座庄园的顶楼,砰的一声跳了下去,”“脑袋着地,当场死亡。”

 祁岁知有一双很美的眼睛,沐浴在阳光下时,呈现凝固的金棕色,像是琥珀,像是沁润甜蜜的粘稠蜂

 盛满透澈的情绪,渗进被他注视之人的心底,原来光照不进来的地方,他的眼睛也可以这样黑。

 “所以这个家里面,每个人是痛苦的,我是痛苦的,拉斐尔是痛苦的,父亲是痛苦的…为了让你幸福。

 为了让你在爱意中无忧无虑的成长,我们每一天都在忍受痛苦,明明互为仇敌,却不得不做出一副亲密家人的样子。”“愿愿,你该恨我吗?或者说,你配恨我吗?”很奇怪。

 在祁岁知的嗓音混合着血与泪,冷冷质问我时,我仿佛已经死去。身体蜷缩在他烙铁般的怀抱中,灵魂升至半空,俯瞰这乌黑腐烂的人世。

 脑海尽头的幻觉如同电影倒放一一闪回,我所坚持的、我所执着的、我所确信的,原来感情乃至生活,不仅仅是简单的黑与白,对与错。我想起簌簌如雨的玉兰树下眉目天真、柔软多情的母亲。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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