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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去拉翁沛手
 翁沛默默举起地图册挡在脸的正前方,笑到肩膀颤抖,东歪西扭。不料裴燃走过来,就在她对面坐下:“你笑什么?”

 “看到一则幽默笑话,说以前有个对贴膜很在行的总裁…”裴燃把衬衣袖扣解开,袖子挽到小臂上,开始认真地拆手机保护膜:“你就别挖苦我了。”翁沛给他找了备用的保护膜,自己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是陶珩悠打来的电话。

 ***她挂了电话,自己开车去医院看望陶珩悠。陶珩悠的病房是个舒适的单人间,照顾他的阿姨告诉翁沛说,本来烧退了就不必住院,但是小孩闹着非要住,还要求他小舅舅一天来“查”三次房。

 翁沛坐在病边给他削苹果,陶珩悠拿出一个木盒子,说:“小沛姐姐,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他摇了摇盒子,盒中发出一串闷响。

 翁沛低头转动手上的水果刀,说:“不知道啊…珩悠告诉我里面是什么?”陶珩悠开心一笑,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本绿色硬皮记本和几片损坏的相机镜头。

 那本记有点眼,她在脑海里搜寻一番,想起了当年山中雨夜,陶珞在灯下看的“小学生日记”

 陶珩悠用记本跟她换苹果:“这个只给小舅舅和小沛姐姐看。”翁沛翻了翻前几页,发现记本应该是用了很多年的,因为前两篇落款期还是三年前的秋天。三年前陶珩悠也觉得自己五岁。

 在记里写小舅舅带他去河边钓鱼,但是回家后他吃鱼把鱼刺卡在喉咙里了。觉得这一天的经历很曲折,由此想到人生坎坷,劝大家要珍惜身边的小舅舅。

 这一页文字下方还有陶珞的批注,写着:“钓鱼的“钓”写错了。不是“上吊”的“吊”回去查字典,然后把正确的字抄十遍。”翁沛看着看着就笑出声。

 在他稚拙的描述里,陶珞少年时住的小楼带有一个小台,台上种满了蓝紫鸢尾花。有一行字被陶珩悠写的整整齐齐:“那是妈妈留下的鸢尾花。”但他也在记里说,小舅舅一直不回来,蓝鸢尾花还自己在那里开花。

 记本末页夹着一张笔字帖,展开一看就知道是陶珞写的,他还是高中生时就写得一手英秀瘦削的柳体,那时十六岁的她也跟着偷偷临摹过几次《玄秘塔碑》。她还记得校史馆中有一整面介绍建校以来的历史的文化墙,墙上就是他的笔迹。

 “小沛姐姐。”陶珩悠打断她的回忆:“小沛姐姐,植物园关门了。”他把果咬的脆响“但是我捡到一只很漂亮的风筝,我们去放风筝吧?”“去山邰寺,那里风景很美,你有去过吗?”翁沛摇头:“没有去过。”

 陶珩悠像小猫一样凑过来:“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风筝超漂亮的,我特别想和你一起玩!”翁沛怔忪:“…好。”

 “那就这么说好了。”陶珩悠吃完苹果,自己乖乖地去扔了果核,回来的时候趴在上看她“小沛姐姐,你以后会和我还有小舅舅一起生活吗?”“我们住在一起,这样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和小舅舅。”

 “小舅舅喜爱小沛姐姐,我也好喜爱小沛姐姐。”翁沛的手揣在口袋里,拇指摩挲着那一枚戒指。

 她心里发虚,不答反问:“珩悠,你们家里是不是有一枚墨玉戒指?是很重要的东西吗?”陶珩悠眼睛眨巴眨巴:“摩尼珠吗?那很重要很重要的呀。”

 她一时言语卡壳,打算先去个洗手间,孰料转身就看见一身白大褂的陶珞推门进来。陶珩悠立刻往被子里缩,同时咳了虚弱的两声嗽,结果还是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小舅舅给他办好出院手续了。

 下午就得回家。不理会在病房里一边穿衣服一边掉眼泪的小外甥,陶珞对要离开的翁沛说:“我送你下去,”

 翁沛跟在陶珞身后走过安静的高层病房区,心想,他刚才是不是在门外听到陶珩悠说的话了?

 熊孩子熊言熊语,真令大人们伤脑筋。从住院部走出去,绕过连廊,来到门诊大楼一楼大厅。

 这里依旧人来人往,有人求医问药,有人救疾治苦。陶珞问她:“山区冷不冷,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行…回来有一个礼拜了。一直在加班。”

 翁沛跟着他走到玻璃大门外,冷风吹起她半长不长的头发,她下意识缩了缩手臂。陶珞的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要留长了么?”

 “反正上班的时候都要扎起来,就懒得去剪了。”陶珞说:“也好。”他说:“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翁沛走下台阶,回头看他离去的背影,想起有一年她发烧,他也是这样站在医院门口等她。

 一晃眼,竟然都三年多过去了,她走到停车场那里,摸口袋找钥匙,摸到那枚戒指,愣了一下。又忘了还回去。

 夜里段余宁约她出来看月亮,翁沛无情拒绝:“大冬天晚上看什么月亮,我要看卷宗理材料。”段余宁邀约失败,只好在工作之余找别的小可爱一起玩。

 桌底下放着一只箱子,箱子边缘趴着一只眼睛圆溜溜的小猫。段余宁把它抱出来,摸了摸它乎乎的前爪:“任朗把你照顾的这么好,你还记得我吗?”

 那小猫细细地叫了两声,拱着脑袋往他手心蹭。猫背上的比身上别处要稀少,刚刚长出绒绒的一层。段余宁抚摸着它的脊背:“这么乖,你就叫段乖乖了。”

 ***和陶珩悠约好一起去放风筝的这个周末,翁沛的车被限号了,而她的”五好邻居“段余宁说他正好要去机场接一位朋友,并表示愿意开车送她去山邰寺。

 车子开出不多时就上了高速,翁沛熬夜后发红的眼睛,看见高速路上的蓝色指示牌,心里猛然一惊:“山邰寺和机场不顺路吧?”段余宁神色如常:“没事。”

 翁沛头大,又听到他对自己说:“把座靠调低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哪里睡得着?但是不睡的话又免不了要聊天。

 车子驶进隧道,周身骤然昏暗。翁沛闭上眼睛,身体有个下意识的动作,微微侧朝向窗外,她不想和段余宁聊那四年,也不想和他聊陶珞。

 山邰寺位于山顶,段余宁在山脚下的停车场停好车,和她一起走出去,看见陶珩悠举着一只超大只的红蝴蝶风筝站在停车场外,风筝的蝶翼和尾须在风中猎猎飞扬,而他正仰头遥望湛蓝天空。

 陶珩悠听见她的呼唤,从台阶上跳下来,跑近了又惊喜道:“是阿宁哥哥!”他已经不是五六岁的孩子。

 但是对陶珞和段余宁还是天然的孩子的亲近举动,牵着蝴蝶风筝扑过来就往段余宁身上跳。段余宁险而又险地接住他:“珩悠长大了好多。”

 陶珩悠跳下来,去拉翁沛的手,又转头问段余宁:“阿宁哥哥有空吗?和我们一起放风筝吗?”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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