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皆表服从
　从此新蔡公主便革去了公主的头衔，改为娘娘了。不多时，又加封为夫人。居然坐鸾车，戴龙旗，出入警跸不亚于皇后，也可见子业的宠爱了。子业任意妄为，全失了人君气象。

　太尉沈庆之有时看不正眼，便从旁规谏。子业非但不听，顾全他的老面子，反斥他为老悖，因此庆之灰心，杜门谢客。

　哪知子业还不放他过门，隔了几天，竟命直阁将军沈攸之赍了毒酒，到庆之府中，命庆之饮酒。庆之不肯遽饮，竟被攸之用强灌下，掩被扼死。好好一个良将，便如此送命。

　子业还说庆之因病身亡，加厚赠恤，谥曰忠武，用作掩饰其非。从此朝中老成凋谢，子业更是肆无忌惮，竟册立谢娘娘为皇后。终算谢娘娘的脸儿，没有子业般的坚厚，力辞不从，子业才册路妃为后。

　子业又想起了新安王子鸾。当年太子的位儿，险些被他夺去，此时不复仇，更待何时，便勒令自尽，此时子鸾年只十龄，临死的时候，凄然对左右道：“后世再也不愿生在帝皇家了。”子鸾死后，子业余恨未尽，又将殷贵妃的墓儿发掘，毁去碑石，才始息了一口毒气。

　子业又恐诸王在外，于己发生不和，便尽行召归，拘在殿中，百般凌辱。因湘东王彧、山王休佑、建安王休仁三个身躯皆甚肥壮，子业更时加恶谑竟将彧为猪儿，掘地为坑，注入泥水，将彧衣冠剥去，赤条条置入坑中，另用木槽盛饭，命彧就食，以为笑乐。

　种种暴，不可枚举。一天更是异想天开，召见了诸王的妃子公主共聚一宫，却命山公主的面首三十人，去了衣裳衫，向各王妃公主戏谑。一般王妃公主，莫不花容失。子业竟命三十人强褫王妃公主的衣，迫令行。

　可怜一般王妃公主，弱质娇躯，受尽了污。只有南平王铄的妃子江氏，抵死不从，破口大骂。子业怒道：“如若再不依从，当将汝之三个儿子尽行杀死。”江氏咬定了牙关。

　只是不依。子业益发愤怒，命将江氏处死。且使人至江氏第中，将江氏三子一一杀死。子业因被江氏败了兴趣，愤尚未平，另召了许多的后宫婢妾，及左右的幸臣，同至华林园中的竹林堂，堂宇甚为宽大，子业便命诸人不论男女，一律体，奔逐嬲戏。又使数女轮一男。

　或命数男共一女，恣为笑乐。自己兴起，便拥了谢娘娘席地而，这样的玩了一回，他又觉得索然无味，竟会想入非非。命内侍取到了马猴犬羊的雄壮大者数头，便分指了哪一个宫女和哪一种兽儿交接。

　哪一个侍妾，和哪一种兽儿媾，如有不从，立即杀死在堂前，那般宫女侍妾们，震于威，谁敢道个不字，只得皮肤供兽类摧残。这种惨无人道的恶戏，直玩到夕阳西隐，方始告休。

　竹林堂上，已横陈十多个体宫女。一个个血模糊，惨不忍睹。一般幸得苟延性命的宫女侍妾，从此见了子业，没一个不胆战心惊，这一晚，子业睡在玉烛殿上，睡至夜半过后。

　忽见风过处，殿上的灯烛，火都变做了绿色，好不惨淡怕人。子业正在心惊当子，恍惚见一个女子，突入殿中，混身血污，戟指骂道：“汝暴悖逆，死在临头了！”子业大惊醒来，方知是梦。

　到了明天早晨，子业立起身出殿，巡视宫中。见一宫女与昨夜中女子的面貌相肖，子业便拔出佩剑挥去，顿时了帐，那个宫女死得好不明白。这晚子业睡了，便见间所杀的宫女，披动散发，指了他道：“我已控告上帝，不便要取你性命！”

　那宫女话毕，径将血淋淋的头颅从颈上取了下来，向他掷去。子业大叫一声，醒了恶梦，吓得冷汗满身。便在枕上告知了谢娘娘。谢娘娘便劝子业设法祈禳，超度一班死去的宫女。子业不依道：“这般恶鬼，非祈禳能免。索请了巫师，捉到恶鬼，一一杀死。方息我恨。”

　到了明傍晚，子业便带了谢娘娘，及男女巫师、宫女数百人，还有那个皇姐山公主，一同到了竹林堂，从事捉鬼。

　哪知拘在宫殿的湘东王彧，已串通了主衣阮佃夫、内监王道隆、学官令李道儿、直阁将军柳光世，尚有主衣寿寂之，及子业左右的淳于文祖、朱幼、王南、姜产芝、王敬则、戴明宝诸人共谋杀死子业。

　只因平日子业防范甚严，有值阁将军宗越、谭金、童太一、沈攸之四个心腹护卫。这四个人，都是骁勇异常，阮佃夫等惮不敢发。此日子业却因忙于防鬼，忘了防人，反将四个护卫遣派开了。

　阮佃夫等一般人，夜乘隙思动，只苦何从下手。如今逢了这个机会，哪里还肯错过。便约了同谋的诸人，径向华林园中杀去，那时已是初更时分，子业已命男女巫师作法完毕。子业张弓引箭，发了三矢，再由侍从依次发箭，胡闹了一阵，便算将鬼死。

　子业即在竹林堂中，设了筵席，与谢娘娘、山公主，一同入席饮，由宫女们四下奏乐，好不开怀。哪知旋踵间，便要大祸临头。子业兀是兴高采烈，如在梦中，正是：举杯方庆除鬼祸，患生肘下却惘然。

　＊＊＊话说子业在竹林堂张筵奏乐，庆平鬼祸的时候，主衣寿寂之，率同与谋的人儿，持刀突入华林园，杀到竹林堂前。子业瞥见一行人持刀进堂，势甚凶猛，心知不妙，出了事儿。慌忙掷杯离座，取了鬼的弓矢，张弓引矢。

　向为首杀入的寿寂之去，绷的一声，箭儿如飞的出去，却因心慌意，瞄得未曾准确，第一箭便落了空，寂之等便杀进堂中。子业更想张弓引矢，已是手忙脚，不能从事。

　那时寿寂之却已一个箭步蹿到了子业面前，举起刀儿，向子业面门上挥去。子业拔剑不及，便将宝弓格刀，嚓的一声，弓儿已成为两断，子业急弃弓而逃。寂之哪里肯放他逃去，紧紧随后追上。

　赶到相近，刀向子业背后刺进。子业顿时扑倒在地，寂之又是一刀挥去，一个暴凶恶的子业，年只十七，即位未及一年，便结果了性命。

　寂之见子业已死，竹林堂上的内侍宫女以及男女巫师都四处窜，寂之等即齐声高呼道：“我等系奉了太皇太后的密旨，来此除去暴主，今暴主伏诛。

　事儿已了，余众无干，不必自相惊慌！”众人听了才各自心定。惟有山公主和谢娘娘，她们两个儿。

　在寂之等杀进个个林堂的时候，已是惊倒在地，此刻便走上了几个宫女，将两个人扶了起来，她俩见子业被杀，不花容失，珠泪纷抛。宫女们便劝慰道：“这件事儿，是太皇太后的密旨，只杀今上，余人是没有罪的。公主和娘娘只管宽慰好了。”

　她们两个没打采地点了点头儿，径由宫女们扶送回宫安息不提。且说寿寂之等杀死了子业，即出了华林园，径奔至湘东王彧被的秘书省那里，这时已在深夜，湘东王早已入梦。寿寂之等将他在被中请了起来，便俯仗称臣，原来湘东王虽与寂之等串通谋弑，这晚的起事，湘东王事先并不知道。

　此刻从梦中惊醒，又惊又喜，当下便由建安王休仁、山王休佑促赴内廷。湘东王不及结束，竟由彼等扶持到了东堂。主衣阮佃夫奉上白帽乌靴即匆匆登座，召见百官。群臣因子业确太荒暴，实无人君的资格。

　故于湘东王此次继承大统，皆表服从，一个个拜倒称臣。当由中书舍人戴明宝，草成太皇太后命令，对众宣读了一番。

　无非是说子业如何如何的昏暴失德，湘东王如何如何的英明有为。这些千篇一律的老套话儿，小子也不愿多占篇幅抄写起来了。 　M.NｉUDｕN xｓ.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