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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虚无的倾诉
 我相信有一种阅读的姿势,使人平静,可以感受到温暖和幸福。

 就像安妮说的:“只要我们以相同绝望的姿势阅读,我们就能彼此安慰”

 心中绝望与否,我不知道。只听见风经过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凛冽。

 ——题记

 想起

 读书是我一直喜爱做的事情。长久地渴求形式多变的文字,那些经过时间凝聚的思想和灵魂,它们如水自心间涌过,似一场寂静无声的汐,于不为人知的时刻悄然在思维的海滩上刻下痕迹。

 掌握选择适当的时间读不同的书的方法,是个好习惯,我认为。有些书是应该在清晨读的,清晰的头脑可以使人更好地收书中的髓;有些书需要在下午阅读,慵懒的午后给读书的人带来温馨氛围,心灵可以更轻松而舒展地体会小说的情感,散文的韵律;傍晚时分品一杯香茗读诗是最好不过的,残斜照,暮色渐浓,黄昏苍茫的世界恰好令人领略到“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意境。而夜晚,一天中最宁静自由的时间,我则常常选择一些年轻而忧伤的文字来读,空灵的叙述与思绪完好地贴合,心也变得感、安静而温柔,思考也成为毫不艰难的事情,许多轻思飘渺的文字也自此时诞生了。

 很多时候选择安妮。有时阅读一些年龄相仿的孩子的文字,初时心有所感,久了便不免厌倦,应了那句话: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而安妮的文字是随时可以拿来读的,她只是安静地出现在这里,没有丝毫浮躁与喧嚣,她只是在那里旁观,等待寂寞的人小心地接近,然后给平静的人灼痛,给绝望的人抚慰。于是我们的动作也静止了,在那种静谧的氛围中,感受心跳与呼吸最本源的悸动,倾听来自灵魂深处的天籁,安妮的,或直接出于自己心中,早已分不清界限,她们在歌唱,在空气中回,一遍又一遍。

 《告别薇安》:易碎的灵魂

 接触安妮的时间不长,一年。所读过她的书也并不全,两本。我不知道对于一个自己只拥有其两部作品的作家要怎样才能详尽地描述,更谈不上评论,只想说自己心里的话,那些温暖与疼痛,自上一个冬天延续到如今即将来又一次萧瑟的日子,从热烈到寒冷,从孤寂到安宁。

 《告别薇安》是最初给我感动的一本小说集。里面的23篇短篇小说在我眼前展现一片寂寞的花园,有风,有瞬息的光影,有鲜和灰暗,有盛开和衰败。安妮笔下的爱情是纯粹干净的,却又陷入黑暗与绝望,是那一种万劫不复。那些穿白棉布裙、牛仔、赤脚套球鞋的女孩,那些穿西服或棉布衬衣的男子,他们有着简单美好的名字:安、安蓝、乔,或者林。一个个简洁的音节直接从间念出的时候,有些脆弱的样子。他们在安妮的故事兆时度年个行走,或者安妮在梦境中与他们邂逅。他们的人生是由冗长的记忆与情感堆砌的易碎的画面,孤独的人们只有在黑夜里才能感觉到安全,在阳光下会觉得晕眩和窒息。无所谓开始也无所谓结束,只有幻灭,只有生与死。那些在樱花树下经过的少年,那些始终颠沛流离找不到归宿的女孩,那些寂寞而疼痛的眼神和收拾,那些泪和沉默,是如此遥远而又真实,尽管明白生活中存在的不现实,依然觉得清晰而感伤,她们在你伸手试图触及的一刻,消失不见。

 《告别薇安》这本短篇小说集里,很多人对《七月与安生》情有独钟。七月,一个循规蹈矩又不能在内心真正安定的女孩,安生,一个感、无助、落拓而没有归宿的女孩,她们纠的青春、友情和爱情。一切都可以分享,只有幸福不能。这的确是一个令人心疼的故事,触及到人心深处藏匿着甜蜜与伤痛的柔软角落。两只白色和绿色的玉镯触碰在一起,属于安生的白镯子碎了,破碎的声音仿佛是一种宿命,预兆着这段故事的悲剧结局。

 在《告别薇安》里,另外两篇我很欣赏的文章是《烟火夜》和《无处告别》。《烟火夜》真的像一团璀璨华美的烟火,美丽而又绝望,瞬间消逝于黑暗的永恒缄默之中。《无处告别》则更像一首诗,一幅画,优美而清新,不是人人都可感受,却在回味之中,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告别薇安》,安妮的第一本小说集。它让我感到寒冷,那是种悄无声息地穿梭于生命隙间的寒冷与孤独,在不设防的时间侵入人们心底,令人无法抵挡。

 《彼岸花》:开到荼靡

 《彼岸花》是一部电影。安妮用写作一部电影的方式来叙述,我便将它当成电影一样旁观。

 如果说《告别薇安》是一些如水晶般晶莹却易逝的梦境,那么《彼岸花》就是一场黑色汐,汹涌席卷又沉默退却,静止不留痕迹。就像安妮在《彼岸花》自序中说的:“《告别薇安》曾经是一个人刚出发时的姿态,有很多单薄的锐利,容易被打碎,所以有疼痛。我希望这个长篇对读者来说,不再是一波一波的水。而是面对夜下一片深不可测充满寓意的大海。沉默地面对。互相安慰”

 《彼岸花》是一部用来阅读的电影。它有着如电影般空幻离的画面感,有令人意犹未尽的灵魂,而电影却不能在短时间内囊括这些冗长的生命旅程。所以,安妮的小说不适合拿来拍摄,它们只能用心体会,才能感受其中甘苦,那些穿越时空无法停息的寒冷与孤独,那些飘零,那些蕴藏于生命底线的冗长记忆。安妮已经用心构造了绮丽而苍白的幻觉,我们是故事外的观众,没有影子,没有声音,只需要安静地观望。那些爱恨离别,那些生与死,如此清晰似在眼前,却又是无关紧要的另一个世界,水中花,镜中月。这部“放给陌生人看的电影,来自你的灵魂深处”一曲终了,梦醒觉,电影散场,时间没有停步,人生依然进行。安妮,你和我,我们只是偶然邂逅,也许一生不再相逢,各自匆匆赶路,我们都是被时间与****驱赶停不下脚步的旅人。

 林南生、林和平和乔是小说里三个个性鲜明的任务。南生。我常听到友人说起《彼岸花》时,轻轻念出这个名字,无比温柔的样子,南生与和平都是有伤痕和阴影的孩子,他们灵魂深处有着相同的渴望,希冀中的宁静安详似乎在不知名的远方,永远无法接近,而一次次可能拥有的幸福也在彼此同样顽固的执著与逃避、在不断重演的聚散离合间错失了。缘起于童年懵懂之时命运的捉弄,缘灭则是自当初便已注定。两人的生命由纯洁的少年开始纠结,血脉相连,彼此接近,瞬间又远离,仿佛怕被对方眼神中的火焰灼伤,但又是分割不开的。命运始终将两条无法会的轨迹牵连在一起,演出了爱与恨、希望与失望、甜美与罪恶织的戏剧,最终由爱而引发的绝望如烈火燃尽大地上盛开的洁白野花,一切终究回复平静,而早已预示了先兆的悲剧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南生是整部小说中普遍得到人们同情与怜惜的女子。她的悲哀在于她对感情的执著,明知不可能,怎样都是伤,却仍不肯放弃,坚持如飞蛾扑火。她对和平的热爱已经超过了一般的亲情与爱情,而是生命尽头唯一不能失去的温暖,落水者赖以为生存希望的稻草,冰天雪地中炽热燃烧的那团火焰,无论如何都不能熄灭,否则生命中剩下的只有漫无止境的寂静与荒芜。南生的童年投下的巨大阴影是她一生也摆不掉的梦魇,母亲早忘,父亲近在眼前的伤逝,在孩子心灵中留下的伤痛足以铭记终老。初次目击死亡那天火车站旁惊起的昏鸦,数年后依然在梦中清晰可见的老屋大木上母亲留下的血斑,故乡小镇山顶呼啸的风,这些片段的疼痛造就女孩内心不为人知的巨大孤独,它一直以某种隐喻的发明方式存在,敞开着伤口,不停痛楚,表面淡漠而宁定,实质却无一刻能够平息早已深蒂固的不安和恐惧。生命中储存关于爱与温存的记忆的那片沃土长久荒芜,导致南生从少年到青年时期对爱的强烈渴望,愿望其实单纯,仅仅是希望有人陪在身边,不再感到孤单。而唯一能给予南生安全感的和平又是注定要离开的,他的离开与她的执著同样坚决,于是两颗本可互相抚慰的心灵走上了背道而驰的路,如同两颗运转至末路的星辰,在接近的一刻被彼此庞大的热量引爆,大家同归于尽,也就无所谓离别或者背弃,涅磐之后,火鸟重生,各自到了走向新的人生的时刻。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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