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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就在等着来
 待魏少过来时,手里拿了不少东西,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匣子。“来,给嘉鱼吃的。”多是糖块零嘴,嘉鱼捻了吃着再看魏少打开那个螺钿花鸟的匣子,里面唯静放着一物,他轻轻取了出来,是一只胭脂红的玉镯,透在明光下红的丽华美。

 “你要送给我?”见魏少在看自己的手,嘉鱼就笑了笑,从茸茸的袖口里伸出来,少年削瘦修长的手指便抬握着她的手心,缓缓将手镯为她戴上,胭脂红玉落在纤细皓腕上,却衬的肌肤愈发如雪了。

 “很美…这镯子是我母亲留下的,今除夕,给嘉鱼做礼物咳咳…”喉间生,他没忍住咳了起来。

 心思却很坦。嘉鱼凝了凝神看着手腕,难怪那镯子大了些,原来是他母亲旧物,显然意义不凡,她伸手替他拍了拍后背,道:“我会收好的,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她有些羞涩的咬住了,想了想然后抬手捧过了魏少的脸,温郁的光亮下,少年清隽秀致的眉,含情紧张的目,都让她心动极了,掌心间的温度逐渐升腾。

 她主动顷身抬而去。柔软触,一个在初尝,一个还在惊怔,等他回过神时,口中便盛满了无以言语的甜,连着那半粒未吃完的糖块,带着花香从她的舌尖落到了他的口中,轻妙的小舌带着水腻勾动,一种更甚奇妙的感觉冲着魏少的心头,像是在孤舟飘扬濒死已久的人忽然获得了新生。

 甜的幸福…十七岁这年的除夕夜,魏少抱住十五岁的嘉鱼,得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吻,手中是她的细,口中是她的甜软,连骨子里都染了她给的愉,那是懵懂的爱在蔓延,两厢情悦的极致。

 “他们都说西地幽僻,实则不然,西地天高地阔,虽没有上京的锦绣繁华,但那里有望不到边际的草海和开不败的金莲花,时可以趁风放纸鸢,秋日也能纵马追野兔。”

 “自幼我身体不行,这些都想做却不曾做过,往后我会养好身体,然后…跟嘉鱼一起去,好吗?”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睛里青涩的温柔都充满了小心翼翼,嘉鱼则是笑的开心,依在他怀中可算了几分独属这个年纪的放肆笑意,正巧窗外有烟火在空中绽放。

 她忙拉着他一起过去趴在窗台上,月中闪烁的烟花多彩,寒冽的空气都变的有了春天的温暖。“好,我们一起去。”两人握紧了手,十指相扣,暖暖的热度一点一点的渗入心头,这时。

 他们都以为哪怕再难也总会在一起的,这念头如同口中绵的甜,入了魂儿萦绕不去,目光也早已随着烟火升空,即将逃离这深深的囚笼。

 可惜烟花再美也只是片刻,很快夜空又再次沉寂,凉风夹杂着细雪簌簌而过,趴在窗台上的二人却舍不得离开半步,直到院中的山石旁忽而走出一道人影来,他们才惊的分离。

 “咳咳…义父。”翳中踏着月沉步踱来的确实是夔王萧恪显,高大的身形披着墨的暗华氅,威严的感觉直比寒风还肃杀几分,偏偏他又在笑,笑的很是温柔。

 嘉鱼在魏少身后悄悄侧头看,总觉得有些怕,直到萧恪显站在几步外,窗内的暖光映落在他的袍角,缂丝的螭龙威武盘旋,若隐若现。

 “皇叔。”!“这么冷的天,少不得在窗边太久,可知?”他在随意打量两人,青涩病态的义子和绝美夺目的侄女,他们年龄相近,互相爱慕,在这深宫之中倒是难以得见的真挚。可真是难得呢。

 “是,谢义父关怀,宫宴已经结束了吗?义父怎回的这么早。”魏少或许不曾注意到,嘉鱼却已觉不太对,被皇叔的目光掠过时。

 她又在隐隐发颤,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皇叔,可那人却再没多看她一眼,只温和的同魏少说着话,父子关系并不算亲近,也不算生疏,好在,夔王很快就离去了。

 已经是很晚的时间,嘉鱼该回东宫了,魏少便要亲自送她回去,嘉鱼却怕他冻着再加重了病,两人在院中说了好一会儿,嘉鱼直接抢过了灯笼来。

 “放心吧,这路我着呢,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我过几再来。”说罢,还垫着脚去亲了他苍白的脸颊。

 直到微红她才笑着将怀里温热的络子在他手中,转身就走,许久后回头去看,那少年还呆呆的站在院中目送着她舍不得回去。

 她笑的更开心了,还朝他挥了挥手。才出了北宫,远处就是灯火通明重重宫殿,嘉鱼走快了几步,却不想突然站出个人来,差些撞了满怀。

 “啊…”!“你吓到我了。”嘉鱼提握着手中的灯柄,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谢玉侯,他不曾带灯,只负着手,有些骇人的面具下冷僵的没多少血,却是有了笑的弧度,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肩头上的裘衣都落了不少的雪。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冷戾的声音比这夜晚还寒,真像极了石雕化的人,嘉鱼点了点头,往日他也多是跟在她身后送她的,将灯移到两人中间来些,走了几步还忍不住看看这个最怪的人。

 她曾问过魏少,这人为何会戴着面具,据说是因为面容有恶伤。“你以前何时认得我?”这次谢玉侯倒不跟在她后面了,大步走在她身侧还提过了稍重的宫灯去,光亮上晃,微暗的阴影中更甚将少女娇的面颊映的雪白。

 她有些瘦,身量小小的只在他肩下,厚重的冬衣裹的她行走颇难,热烟袅袅从丹散出,很快消在了寒风中,只余下那愈发嫣红。

 他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目光冷冷的看着深长的宫廊,道:“我见你时,你还很小。”正是几个矮阶,嘉鱼走的累便抓住了他的手臂,细一想她十年都长在冷宫似的猗兰宫里,谢玉侯若是见过她,那只能是她四岁前的事情了。

 “那你见过我母妃吗?”握在他臂间的纤白手指抓的紧了些,稍稍侧首,就能看清她眼中的好奇。

 “见过,你长的很像她。”他还在看她,小小的脸上忽而有了笑意,可最美的那双眼睛里却没有,空的只有漉漉水光。

 他紧握着乌木灯柄,目光随着走不到尽头的长廊而多了无尽杀意。两人再没说过话,高大的身影挡去了大半的寒冷,抬着的手臂也不曾放下,为她撑着手,为她照明了前路。

 “嘉鱼是喜爱少吗?”东宫将近时谢玉侯才问了这话,嘉鱼虽觉得他冷怪了些,却总有些奇异的亲近感,便点了点头,不觉羞涩的坦然说道:“喜爱的,很喜爱,他和别人都不一样。”

 握到发热的灯柄又回到了她的手中,谢玉侯看着那独属储君的高高宫殿,华灯中是那般恢弘…“别人?是那些欺辱你的人么,嘉鱼可有想过如何对付他们?”

 “想过,最恨的时候我只想杀了他们,但是现在…”在猗兰宫苟且偷生似的活了十年,她已经够苦了,千般万般的忍耐。

 可是到头来,等来的不是父皇开恩做个和皇姐们一样的公主,而是被最爱的哥哥将她送给了太子。

 她恨萧明铖,带着她初尝情事,口口声声说要与她做夫,却为了权利把她抛弃了,她更恨萧明徵。

 不过是因为厌恶她,就端着她的腿让另一个男人撞入,着她走入了地狱,叫她活在了噩梦中。

 还有萧妙安、沈兰卿、乃至她的父皇…这偌大的宫中生满了恶人,是他们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羞、无助、愤怒、痛恨、伤心、恐惧。

 “我想和少离开这里。”最恨的时候,她曾充满仇恨的想杀光这些人,似乎只有他们都死掉了,才能让她一身的伤痛愈合。最绝望的时候。

 她也曾想过沉入水中,了结她本就短暂无趣的一生罢了,但是现在,她喜爱上了一个人,她想好好活着。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和他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放弃。

 寒风中少女软绵的声音带着渴望和期盼,她甚至笑着看向谢玉侯说道:“我要和少一起去西地,我们已经约定好了。”石雕似的谢玉侯终于软化了。

 他抬手替她戴好了氅帽,她盈盈弯眸道谢的样子让他也有了笑意,只觉这才是她最好看的时候,往后许久也未曾忘记今晚的她。

 “离开也好,若有需要可寻我…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嘉鱼一愣,这是魏忻之后,第二个这样对她说的人了,她却并不怀疑他的意图。

 甚至很是信任,在谢玉侯转身离开时,她解了间还剩下些许糕点的锦囊给他。“你没用晚膳吧,这些给你。”再一次看她消失在宫门内,谢玉侯冷僵的面上都蔓延了笑,也不知她是如何断定他没用晚膳的,不过也确实被她说对了,他没去宫宴,他就在那里等着她来,送着她回。

 “快十一年了,她终于长大了。”掌心里是她给的锦囊,抬起头,沉寂的夜空只有少许的星。

 他恍然又看到了那个人…看着坐在殿中的萧明徵,嘉鱼就知道自己回来晚了,白里威严的朝服换做了便装,银白色的龙纹深衣被他穿的一如既往雍容雅致。

 那双最是好看的手,却正捻着她精心养出的兰花小苞。嘉鱼本就惶突的心跳的更快了,方才还犹豫不敢过去,这下就急着跑去了。“别掐它!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太子哥哥…”

 这盆兰花魏少不曾养出花来,嘉鱼便用尽了心思,好几次都去了御园问匠人们,再回来自己慢慢摸索着养,如今终于见着花苞出来。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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