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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叶夭收回目光,视若无睹。看来他们发展的好的,这几天逛论坛,知道他们已经公开在一起了,没想到今天亲眼所见,叶寻竟然还会陪她逛街买衣服,果真宠溺到极点。“你怎么了?”陆泽忽然低头询问。她回过神“没怎么,肚子饿了。”

 他搂住她的:“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叶夭点头,心想上帝还算公平,丢了一个哥哥,但也给了她一个体贴的男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好。晚上九点,陆泽送她回家,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有些依依难舍。

 “待会儿别那么早睡,我回去给你打电话。”陆泽捏她的下巴:“还有好多事情没跟你说呢。”叶夭笑:“谁要听你那些七八糟的故事,幼稚。”他慢慢凑近“那你想听什么?黄笑话?”

 “滚你丫的。”他吻住了她的嘴,辗转绵不已。叶夭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温柔回应。

 正难分难舍之际,突然一道极强的灯光打过来,明晃晃地刺在他们身上,叶夭眯起眼睛回头,看见那车上的人好像是叶寻。“神经病啊?”陆泽皱眉。叶夭不自然地别开脸:“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待会儿咱们电话聊。”

 陆泽“嗯”了声,不舍地又亲了她一番才走掉。叶夭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回过头,发现叶寻已经从车里出来,神情难看到极致。他摆脸色给谁看啊?莫名其妙。叶夭不想搭理他,自顾刷卡进了小区。叶寻紧随其后,回到家“砰”一声带上门:“叶夭,你怎么回事?”

 “什么?”她不解。叶寻语气极冷:“你什么时候也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一样了?当街又亲又抱的,你还要脸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叶夭当下就有些接受不了:“我跟自己的男朋友拥抱接吻怎么了?你不也了女朋友吗?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笑!”

 “我和你是两码事,”叶寻眯起双眼:“别忘了,你还未成年,这么小就学着什么男朋友,你是发情了还是思了?!”

 叶夭气得浑身颤抖:“叶寻你脑子有病吧?!我上个月就告诉过你我男朋友的事,你既然默认了,现在又突然发什么神经!”说完转身就朝卧室走。他扣住她的手腕“你马上跟那个男的分手,以后不准再来往!”

 “办不到!”“办不到?”叶寻眼底布满霾,将叶夭上下打量一遍:“别告诉我你已经跟他上了。”

 “…”叶夭咬牙:“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响,左脸传来刺痛,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脑子空白了好几秒:“你…打我?”

 叶寻眼帘低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再问一次,你有没有跟他上。”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而来,叶夭张张嘴,竟一时间吓得不敢出声。

 “说话!”她一抖,僵硬地憋出两个字:“没有。”“最好没有,”叶寻放开她的手:“否则我就整死你。”

 又道:“明天我给你办转学手续,这两天你给我在家里待着好好思过,再让我发现你跟那个小子见面,我就打断你的腿。”***

 叶夭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打鸳鸯的家长不是没见过,但说转学就转学的,还真是头一遭。被关在家里的第三天,陆泽偷溜过来找她,两人隔着防盗门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把叶夭急得直哭。

 “你哥就是一心理变态,”陆泽怒吼:“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你等着,我去找人把门撬开,你跟我走。”

 “别!”叶夭忙叫住他:“别把事情闹大,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等熬过高中就好了。”叶寻的反对正是滋养他们爱情的雨,传说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即是如此。有心理学家研究,当人的自由受到限制时,会产生不悦,而从事被止的行为反而可以消除这种不快。

 在爱情上亦是同理,当外界的阻力和干扰越大,爱情关系会越稳固。自从叶寻上次出手打了叶夭,她就对他产生了恐惧,一时间也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样又过了两天,叶寻给她办好转学手续,她被送到位于郊外的一所私立女校,封闭度。对新环境的不适应令叶夭心情非常低落。她感觉自己被关进了笼子里,和新同学也相处得不愉快,每天浑浑噩噩,被孤立,被忽视,如同与世隔绝。

 一个星期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给叶寻打电话,求他让自己回家,他说等他忙完这段时间就来接她。

 但是又过了两个多星期,叶夭只看到他和言嫣的绯闻不断出现在论坛上,他给她庆生,他陪她逛街,他们出双入对,亲密无间。

 原来这就是他每天在忙的事情。叶夭看着他温柔浅笑的模样,心口就像一块大石头下来,气困难。她决定自己逃走。这所女校虽然位置偏僻,但由于建校时间不久,而且占地面积较广,所以在后山仍有一个缺口没有堵上,她可以从那里离开。

 计划好以后,第二天半夜两点,趁着所有舍管老师都已经睡,她翻墙溜出宿舍大楼,一路钻着小树林避开巡逻的保卫,朝那片荒地直奔而去。

 逃亡的感觉并不好受,孤月当空,夏虫惊鸣,她沿着小路狂奔下山,远处的灯不断移动,一种恐怖片的视觉感直击她的心理防线。

 忽然听到有尖锐的哨声吹响,好像被人发现了,于是愈发没命地跑,一直跑到尽头,拨开半人高的芦苇蓬蒿,正看到陆泽在马路对面等她,她猛奔入他怀里,息不止。

 “快走吧。”他们坐上一辆越野车,飞快逃离了监狱一般的学校。“这车哪儿来的?”叶夭问。

 “我偷了我爸的。”陆泽答。过了好一会儿,她缓过劲,转头看着他的脸:“我们现在去哪儿?”他咧嘴一笑:“私奔啊,迹天涯去。”这沉甸甸的两个词从他口中说出仿佛不过出门旅行一般。

 也对,谁不曾在青葱年少时有过这样凄美绝伦的幻想呢?他们按计划赶到火车站,踏上了前往南方小镇的远途。“车子怎么办?”“就扔在这里,没事的。”陆泽没有驾照,如果自驾出行恐怕会遇到麻烦,搞不好还没出省就被逮回去了。

 进入软卧车厢,静悄悄的一片,陆泽放好行李,坐到叶夭的上,让她靠着自己,两人久久无言。火车缓缓开动,铁轨发出哐呛的声响,叶夭看着窗外站台远去,风景变成漆黑一片。

 “怎么了?”他把脸贴在她头顶:“害怕吗?”叶夭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可思议,我们居然真的私奔了。”沉默半晌,若有所思地嘀咕:“你说他们会不会很着急?”“谁?”

 “你爸妈,和我哥。”陆泽打了个哈欠:“想那么多干嘛?你要是后悔了,我们就在下一站下车,然后我送你回学校,说不定根本没有人发现你逃了。”叶夭想象他说的那个场景,觉得异常失落,于是忙摇头:“我宁愿死也不要回去。”

 反正也没有人在意她了,倒不如一走了之,至少保留些自尊和血,也好过整天自哀自怜,犹如怨妇。

 …火车行驶将近三十个小时,在清晨微蓝的天色里,终于抵达目的地。他们在那个徽州小镇住了七天,日子过得恍惚而充满沉郁之感,那么的不真实。

 每天除了四处游玩,便是在房间里做。三月的江南阴冷依旧,租住的客栈临水而建,每天夜里,看见寒江烟火,月明星稀,乌篷船缓缓摇过,船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划碎了那一串串大红灯笼倒映在水面的幽影。

 如此宵,叫人不敢虚度。“陆泽,陆泽…”有时她会这样不断地叫他的名字,尤其在那些破碎的夜里,她就着微弱光线,看见他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变得异常陌生。

 她害怕地紧抱住他,每当这时,他就会情大动,回馈她更为烈的撞击与亲吻。那一刻他们何其相爱,甚至会因为这相依为命般的纠,而默默流泪。

 许多年后陆泽仍然记得,那些清晨,在被子外的胳膊冰凉如水,叶夭枕在他的臂弯,半长的头发铺在他的皮肤上,一丝一缕,这样亲密的感觉。

 “小夭。”他吻她的额头,她的鼻尖,然后是嘴。有什么比心爱人的拥抱和亲吻更令人愉悦的呢?“小夭,我的小夭…”

 最后那天,她醒得很早,裹着被子趴在窗台上看着河面发呆。清晨浓雾弥漫,忽而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将他惊醒,他起身伏在她背上,嘴贴着她的耳朵,问她在想什么。

 她说心里很不踏实,害怕与他分开。他难得好脾气地笑说:“我们都这样了,还怎么分开?以后你会嫁给我,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她没有应声。傍晚,他们吃过晚饭,从外边回去,刚踏进客栈大门,陆泽就看见了他的父母。

 陆爸爸二话不说上来就踹了他两脚,陆妈妈一边哭一边劝,场面一时热闹。好在他惹是生非惯了,离家出走也不是头一回,两位家长并没有过多苛责什么。

 周围还站了几个来路不明的生面孔,他们把叶夭请上了二楼,说是她的哥哥也来了,在房间里等她。叶夭脸色很难看,上楼走进房间,看见叶寻坐在她和陆泽的上,手里捻着一个没拆封的避孕套,定定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此时更觉得陌生。走过去,没甚情绪地说:“你起来,别坐我们的。”她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他的心。或许从走进这间客栈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还在跳了。

 叶寻不明白他和叶夭为什么会走到如此生疏的地步。是他太过自信,还是对她了解得太少?他们本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可突然间,就变成了眼前这副光景。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很冷,语气更凉。就算是寻常兄妹也不至于此吧?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寻常的兄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只恨不得活活掐死她,好让她知道自己有多难受。

 然而此刻叶夭倒是很乐于欣赏他现在这副说不出话的面孔。呵,他不是把她扔在那个监狱一样的学校不管她了吗?他不是跟他的女朋友到处逍遥快活乐不思蜀吗?现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她正想继续讽刺,却忽然发现他哭了。不声不响地,两滴眼泪就从眼窝里砸下来,让她惊在原地,如遭电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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