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
早晨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手机,已经七点了,我有些恼怒自己,因为我昨晚要求自己今晨醒来的时间是六点半,却硬是延迟了半个小时,而且是因为渴得厉害才醒来的,看来,懒懒散散了一年多时间,生物钟已经紊乱了。高尔基说的对,闲逸的生活不可能是整洁的。我开始上班了,生活必须紧张起来。
匆忙洗漱,早餐照例是不吃的,锁门下楼,等过路的中巴。站在公路边,抬眼远方,在钢筋水泥撑起的天空,云朵的颜色有些沉重,太阳也显得灰蒙蒙的,路边行人在各种车辆掀起的风沙烟霭里行
匆匆,高架桥工地上,看不到工人,有几台车轰鸣着,远处,不时传来鞭炮声音,不知哪家公司又开业了…一切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混乱,浮躁,喧嚣。
不久,一辆中巴在我身边停下,驾驶员眼睛很好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站在路边的人。上了车,人很多,我在发动机的盖板上凑合着坐下,掏出硬币买好票,便闭目养神了。
我对现代的交通工具怀有敬畏之心,多半因为前几年遇到的几次交通事故,先是从烟台去大连,乘坐大舜号游船,就是后来沉海的那艘,看了电视报道,虽然过了一段时间,还是心有余悸;再就是那年从重庆坐飞机去南京,飞机起飞不久,乘务员告之引擎出了故障,在飞机剧烈的抖动中,哆嗦着穿好救生衣,幸好很快排除故障,一场虚惊而已。最惊心动魄的是前两年连续遭遇的车祸,两次死里逃生,让我体会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奈。很多知道我经历的人都对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福是享不来的,活着便好,生命毕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哪怕苟延残
。
中巴车停停走走,让我心烦,头昏昏的,胃也不好受,我知道是晚上喝多了酒的原因。昨天傍晚,一个从未谋面的网络朋友电话告诉我,从外省来我生活的城市洽谈一单业务,因为是第一次过来,对风土人情不熟悉,希望我能过去帮她圆场,考虑到是女
朋友,便喊上
子一道。朋友是个很养眼的美女,和我
子一见如故,我反而成了摆设,可见女人比男人更加重
轻友。可能是宾主双方洽谈得愉快,所以大家在十分融洽的氛围里频频举杯,从白酒到红酒,再到啤酒,三个多小时过去,我估计没有清醒的了。
依然昏昏沉沉地想着中午怎么接待那位美女朋友和她的随行,就听“咣当”一声巨响,中巴停下来了。我睁开眼睛,就见有人脑袋被车窗撞破,殷红的血顺着脸颊
下来,我随着人们慌慌张张下车,只见车头五六米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是一辆电动自行车,倒在路面,车轮兀自转着。想一想,我明白了,是骑电动车的男子横穿马路被中巴撞倒,中巴车驾驶员急打方向,撞在高速路边的挡墙上,车头也被撞得变了形。
那倒地的中年男子眼见伤势很重,好几个人都拿出手机打电话,估计是报警或通知急救中心。我心里很着急,因为我去一家新公司上班才第四天,不能迟到的,我自己没有受伤,待在现场也帮不了什么忙,便急忙拦了一辆车离开。倒不是我冷血,实在是经历过几次比这惨烈十分的车祸,早麻木了,生命就是这么不可知和无奈,遇上了那是你倒霉。
到了西门换乘中心,我赶紧转车,那是一辆报废的面包车,在车前玻璃上用红色油漆写上“24”两个数字,便是24路了,车主为了多拉客,便将座位拆除,只留下最后一排靠背椅子,其他都是矮板凳。还好,我上车时只有两个乘客,便有幸坐在靠背椅子上,心里想着刚才惊险的一幕,默默为倒地的中年男子祈祷,同时祷告上天保佑我能平安到达公司。
面包车像哮
病人般吃力地低吼一声,发动了。沿途又上来几个人,将大大小小的板凳坐满,便不停地向目的地开去。这回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眨地看着前方路面,注意力比驾驶员还要集中。
没有人说话,只听见面包车发动机沙哑着嗓子怒吼着。这条路车辆不是很多,可能驾驶员想展示自己的车技,所以将报废的面包开得飞快。有人提醒驾驶员开慢点,驾驶员老练地回头侧目,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吧您啦,轻车
路的,几分钟就到!”
口袋里的手机在不停地振动,我掏出来看了号码,是昨晚那位美女朋友,告诉我已经买好车票,半个小时后登上归途,婉言谢绝了我们夫
留她今天午饭的邀请,并感谢我在百忙中和她见面,最后请我有机会去中州玩。我和朋友寒暄着,心里暗暗为自己没能接待好朋友而羞愧,抬眼一瞥,就见一辆很新的轿车
面开来,速度很快,眨眼到了近前,然后是“咣当”一声巨响,面包车剧烈震动着,左右恍了几下,倒在地上,我左边那位足足有九十公斤的老兄不客气地将整个身体
在我的身上,而我也无奈地将身体
向右边的那位妇少…
这是我在三十分钟内听到的第二声巨响,不同于刚才的是,紧接着就有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呻
声。我的大脑一瞬间变成空白,失去判断能力,很快又灵魂附体,后来想想,这是因为我经历过多次车祸而获得了经验,比如我比其他人的确要镇定许多。我本能地从撞碎玻璃的车窗向外爬,那个大胖子重重地
在我身上,让我费了很大力气,危急时刻我也没忘礼教,双手撑住车身,尽量和身下的女子保留哪怕最小的
隙。
说是迟那时快,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车厢里包括驾驶员在内的七个乘客都爬了出来,可见人在特别危险的环境下求生本领之强。
失魂落魄地站在路边,感觉脸上有异样的感觉,用手一摸,是血
,再仔细检查,发现不是从我身体
出来的,我这样的臭男人不会有这么鲜红的血
的,估计血
来自那位妇少。果然,女子靠在路边的树上,头部有一道口子,汩汩往外
血,殷红的血滴落在洁白的衬衫上,醒目而妖
,甚至有几分诡异。
我没有跳过健美
,也不会慢四或街舞,便福至心灵,伸伸腿弯弯
,做了一节老式的广播体
,发现身体依然协调,关节转动自如,大概没伤着骨头,心头一阵窃喜,赶忙打电话报警,然后帮着几个重伤的处理伤口。
看看同车的几个人,包括和面包车相撞的轿车司机在内,人人见血,只有我一人除外,心里很是惭愧,做人真是失败啊,比如刚上班就遇到车祸,而且三十分钟内就是两次;比如呕心沥血了大半年写的四十万字书稿,因为电脑重做系统而被一字不留地删除;比如别人都在
血而我居然只是汗颜地沾染了别人一点点…一瞬间,我突然就很灰心。
这些年出名成为时尚,因为名人带来的好处是你想象不到的,于是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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