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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规劝(二)
 旭原本有力温暖的呼吸,此刻却变得滞缓,曾经都是我晕倒在旭的怀中,第一次,那么强悍的旭在我的怀中,静静的睡着没有任何的话语。

 “夫人,把将军的身子稳住。”一个军医认真的嘱咐我,转而看着旭时又是不住的摇头。

 我提了提旭的双臂,小心地挂在我的背上,用手托着他的头,垂眼看去,一个军医正用小刀割破旭贴身的衣服,另一个小心地掀开贴在旭背上的一片布料。紧紧挨着我的旭忽然间微有晃动,我心中一紧,轻声嘱咐:“两位大夫,稍稍轻些,将军怕是有些痛。”

 “我们正在拿走元帅身上的碎布片,夫人,你千万要稳住元帅的身子。”军医两人对视,皱眉对我说道:“过会上药包扎,更是痛入骨髓。如果夫人的气力不够,不如让严军师来。”

 我一时情急地问道:“将军何时才能醒过来?”旭的伤不是并不严重,为何会痛入骨髓?

 “元帅随时都会醒过来。”一个军医回答道“正因为元帅没有彻底的昏厥过去,所以我们稍后的处理,元帅一定会有所知觉,极有可能在疼痛的当头作些挣扎或者直接转醒。”

 “及早处理才是,两位动手吧。”我毫不犹豫地说道,稍后在旭的耳边缓缓安慰道:“夫君,以前都是你守在月华身边,不论是自甄霄仁手中救回月华,还是那两军对垒,你在水深火热中,替月华开路。这次让月华守在夫君身边,可好?”隐约感到旭的双臂圈得更紧了些,呼吸也似乎平稳了下来“夫君,你听到月华的声音了吧?会很痛,但夫君是天下的英雄。”

 旭的身子一阵搐,两个军医正小心清理着旭背上的伤口,我垂头敲了一眼,痛心的扭过脸去。曾经看到过错的大小伤疤,而背上那条为严军师所挡的长疤却不曾见过,那是一条自右侧肩胛一直蔓延到左上方的大刀疤,伤口几乎没有平整地收拢,只有突起错新长出的,而此刻,旭背上正在血的大小伤口不下七处,有的硬生生切断了那条大伤疤,有的伤口虽小,却伤在了要害部位。

 “夫人,你要稳住,我此刻要下针医治。”一个军医在另一个还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仔细吩咐我“第一针是止血,第二针是稳住元帅心脉。”只瞧见那个军医拿出两细针,用手指约摸丈量,便在旭颈部和后背处下了两针。

 第二针刚下,旭的身子又是一阵颤动,只感觉脸侧一股热气冲来:“月华,夫情深,勿失信诺,我做到了…”旭的双手此刻慢慢用力箍着我的脖颈。

 原本紧绷的心顿时松了下来,真是喜极而泣“醒了就好,就好…”我快地说道:“军医正在替你治伤,夫君,你很快就会痊愈的。”我有些雀跃,好像欢呼。“别动…”一个军医低声斥责“请元帅忍着疼痛,我们这就替你上药。刚才的那一针已经替元帅护住心神,所以之后的痛楚会愈发的明显。”

 旭微一点头,笑着说道:“都是家常便饭了,两位怎么突然如此犹豫不决?月华,军师,陪我说说话,分散些注意力便好。”旭的笑一如往昔,果然还是生龙活虎的旭,让人心暖,旭用额头抵着我“如果实在忍不住痛,我会咬你。”我的脸上一滞“白月华,这只是身体上的痛楚”这句话我还清楚地记得,我拼命的想赶走自己心中的念头,自己任何的不舍和留恋,都是无谓和错误的。

 肩上被旭用力地一扯“真的怕我咬你?原来你不知怕,还怕疼?”旭的声音有些颤抖,微笑的嘴角也有些不自然,两个军医正在快速地上药“那以后便要好好听我的话,不许独自冒险,不许抛下我一个人独自去走黄泉路。”

 “好好地提什么黄泉路?”我伸手捂住旭的嘴“我们曾经不是说过,走遍大好河山,相携到老?江山笑,烟雨遥,任我自由。”仿佛一切就在眼前,我和旭两人都自心中笑开。

 旭脸色突然转暗,双眉紧锁,轻声问道:“我们的突袭是否成功?南朝的军队此刻到了何处?严军师,我们的布防不能松懈。”一瞬间,我们又回到了残酷的战场。

 “请元帅安心养伤。”严丹走近我们,简明扼要地说道:“突袭的五千骑兵,依照昨夜的布置,成功突袭南朝后营,伤亡少于五百,烧敌军半个月粮草,歼敌三千。”

 “好,果然在我的预料之中。”旭一声大吼,随即无力地趴在我的身上,紧紧拽着我的手臂,直打哆嗦“你们两位下手真狠,不让我有片刻气的机会。”

 “元帅真是会说笑。”两位军医轻松地说道,原本营帐内压抑的气氛,此刻完全消除了“元帅,可以了。你不要再有任何烈的动作,每天都准时换药,三之后,伤口应该可以完全愈合。好好休息,切忌。夫人,我们也拜托你仔细照顾好元帅。”

 旭已经能够撑起自己的身子,笑着直摇头:“怎么像对待孩子一般对待你们的元帅?”

 “将军脾气执拗起来,与孩子无二。”我故意说道“两位放心,我会像照顾孩子一般仔细看着你们的元帅,叮嘱他每天按时换药,每天准时休息。”

 严丹也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连着两个军医一同退出了营帐。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旭舒了一口气“这三天,你会仔细照顾我,可是?”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我受了那么重的箭伤,不也是你在一旁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这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呵呵…”“越来越乖张了。”旭趴在我的腿上,闭眼休息着,转念想起便开口问道:“照呢?梅兰的尸体他待如何处置?如果他能迈过这道坎,他便能蜕变成顶天立地的朗朗男儿。”

 “梅兰的尸体不能留。”我从一边拿了件干净的衣服给旭“梅兰无论死活,对武朝来说,都是欺君叛国的大恶人,所以如果我们以梁家媳妇的身份把她下葬,那么我们也势必牵扯上所谓的欺君之罪。”我的话隐去了一半,皇上对梁家的猜忌和陷害,该如何与旭说?

 旭在我的帮助下,勉强动着身子套上衣衫,依旧懒懒地趴在我的腿上:“如今驻扎在夜凉山下,我们攻守兼备,南朝不敢轻举妄动。我稍后便写一封罪己书递给皇上,伤势好转后,我亲自回都城向皇上解释梅兰之事,磕头领罪。”

 “夫君,你糊涂啊!”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曾经苦苦追查的那二十万两灾银,那搭上我母亲一条性命的灾银,完好的躺在国库中,你说这是为什么?那么大笔的数目,我的父亲一个人独而不留痕迹,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天底下权力最大的皇上在背后撑,亦或者,皇上根本就没有想过动这二十万两。”

 “你何处得来的消息?”旭猛地坐起身子,幸好我伸手扶着“我们怎能在皇上背后论及皇上的是非?”旭瞪大着眼睛,显然无法相信。

 我坦地说道:“为何我要千里送粮给你,又是如何求到这些粮的,严军师应该都与你说过。难道夫君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我的父亲与宫中的人来往密切,严军师也有答应帮我去查清出其中的真相,你可以让军师一同来商量。皇上早就不相信你们梁家了,如今有了梅兰这个接口,在这场战争结束后,一定会重新定夺梁家的罪责。”

 旭沉思无言,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为官之人,应该铭记于心。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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