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于震天站在窗边,略掀开遮光的百叶窗,看向窗外,居高临下的望着人
移动的人行道。
他巧妙的利用时间,选择李宗
离开去亡洗手间的机会,想来场案子间的亲情恳谈。
“虽然你曾经亲口跟我说过你和马郁勤之间的关系,但我还是希望能再次的提醒你,感情的事最好连念头都别有,否则最后受伤的一定是自己。”
他的眸光仍落在人行道上,因看到的景况而勾起嘴角。
“既然是这样,你为何又要极力的制造我和李宗
在一起的机会?”懒懒的倚在沙发上,于尹东腿双
叠着。
他不想参与父亲毫无意义的提议,更不可能让人操纵他的人生,哪怕亲如父子,都不行。
于震东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的接着说:“不知你发现了没有,李宗亮似乎对马郁勤也有着极高的兴趣?”
边说着,他边转回来,这次将百叶窗更掀开了些。
从是自己的父亲,尹东不会不知道他的话中有话,从沙发上站起,他走了过来,他的被掀开的百叶窗往下看。
眸光很快停顿在楼下,人行道上的某一点,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还有她身旁的另一个男人。
“我说过,我和她之间只是因为需要而在一起,彼此间没有约定,更不会去过问私人的
友状况。”他的声线显得更冷硬。
嘴里虽这么说着,其实心中不知已咒骂了几百万遍。
懊死的女人,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跟其他的男人在人行道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你这么说,我真该为你担心。”为了让他别陷入爱情的苦海,于震天不介意去诋毁或是污蔑一个让他一直存有戒心的女人。
“为我担心?”于尹东根本无心于思量他的话。
真是该死,眼看郁勤已经转身走掉,为何李宗亮还要亦步亦趋的跟着。真是个糟糕的男人,一点骨气也没有。
“担心你得病,毕竟在一起的女人若是不干净的话…”
“爸!”于尹东骤然回神的一喊,不悦的拧着一对浓眉。
这句话,于震天说得太过分了。也许要他喜爱郁勤是不可能,但他也不该这样批评她的人格,点明了说她水性杨花,私生活不检点。
“我并不能阻止你讨厌她,也不想为她多说话,或辩驳、解释些什么。但独独在这件事上,我不希望你这样说她,至少我知道她是个相当干净的女人。”他若不为她说点话,就枉费生为一个男人。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至于会不会是永远的唯一,这个答案虽然无法肯定,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她的唯一。
儿子的严声厉
,让于震天更加深心头的忧虑。
“算了,我们父子间不需要为了一个女人,而闹得不愉快吧?”他懂得,许多事不能
之过急,
急了反而可能会得到反效果。
于是,他轻咳了声,放软了语气。“你的公事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吧?一会儿一道去吃饭,选家好餐厅,李家兄妹可是难得一同到我们公司来,亲自请人家去吃顿饭,不要失礼了。”
于尹东的
线抿得紧紧地,揪着眉,绽着冷凛的眸光。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吃顿饭没什么问题,不过,就算我再尊敬、再敬爱你是我的父亲,但也别随随便便的想将我跟其他女人配对在一起。”
“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他可是经过深思
虑。
“想将我和李宗
拉在一起,还不是随随便便?”他说过,他绝对拒绝被操纵。
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操纵他意愿,他的喜怒哀乐,绝对!
“她是个不错的女人。”重点是一看便知,很好操控。
结婚、生子,然后就算想结束掉婚姻,争取留下孩子和监护权,她应该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你既然那么满意她,那我不会介意多个晚娘。”于尹东嗤声说着,态度强硬。
“你说的是什么话?”于震天气得差点没拍桌子。
这时李宗
刚好开门走进来,看样子她还在洗手间里补过妆,重新整理过仪容。
“于伯伯,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宗
差点教眼前的场景给吓傻,咽下一大口唾沫,才勉强能由咽喉间挤出一点声音来。
“没事、没事,我只是和尹东在讨论着一会儿该去哪家餐厅用餐。”为怕吓跑人,于震天拚命的挤出脸上的笑容。
至于于尹东,则是冷冷的哼了声,转身走回办公桌去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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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该料到父亲的用意,只是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做得这么明显。
用餐不到一半的时间,于震天和李宗亮就各自掰了个藉口,然后甚具默契的各自走人,将于尹东和李宗
独自留在隐密的VIP室里。
他的心里虽知道他们在玩些什么把戏,也极为不愉快,不过倒没表现在脸上。
他的神色只有一种…冷,维持好一贯的模样,他相信只要还有点神经的女人,都会知难而退。
时间一分一秒的经过,于尹东无味的咀嚼着眼前的食物,任由大片的沉默占领整个室内空间。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李宗
先轻咳了声,扯开明显颤抖的嗓子。“于、于…大哥。”
于尹东淡淡的抬起一眼瞥向她,连应声都没,嘴里继续咀嚼着食物。
“你、你似乎很讨厌我?”天啊,她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于尹东厌烦的
下嘴里的食物。“是,而且不是讨厌,是非常讨厌!”
女人的眼泪从来都打动不了他的心,他尤其讨厌爱哭哭啼啼的女人。
“为什么?”几乎是他的话才一
口,李宗
的泪水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没有为什么,就是讨厌。”他嫌恶的瞥开视线,继续无味的咀嚼。
李宗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是、可是我爸爸和于伯伯都希望…”
“希望我娶你。”他迳自接了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调冷得似北极刮起的寒风。
“是。但是…”
“别作梦了,我不会娶你。”他又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然后继续低头吃着东西。
“为什么?”她真的有那么惹人嫌恶吗?李宗
眨了两下眼睫,泪珠不自觉的又滚了下来。“是因为,因为你已经有了喜爱的人吗?”
她只能这样猜,如果可以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好受一点的话。
于尹东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没有!”
这句话他并非回答的毫无迟疑,隐约间心头闪过了个人影,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仍旧强硬的说。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接受她?她对他的印象真的很好。
“就是不能。”他冷硬的打断她。
“可是…”她愕愣地望着他。
“就是不可能。我最讨厌爱哭的女人!”尤其动不动就掉眼泪的。
“那…”
“回去告诉你父亲和兄长,教他们别作白
梦,我父亲的意思不一定会等于我的意思,我不会答应这个联姻。”
她该感动得痛哭
涕,至少他还没端出能杀死人的冷凝眸光来伺候她。
“那…”李宗
再度
开口。
于尹东仍旧打断她。“你吃
了没?”
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大有拍拍
股走人的态势。
李宗
轻轻地摇摇头,根本还没吃上几口。
“那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于尹东捞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就要走人。
李宗
赶紧喊住他。“于伯伯要你送我回家。”
他连转过脸来瞥她都懒。“那么,你就拨通电话给我父亲,叫他来接你吧!”
就这样,他将她人给丢在餐厅里,大步的走了出去。
想
他就范,尤其是婚事,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也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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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勤没想到于震天会出现在她的住处门口。
当她用过晚餐,缓步走回住处,就看到停在门口的房车,还有房车里的人。
“老、老董事长。”再笨的人也可猜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何况聪颖如她。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于震天瞪着人,冷冷的说。
也许该早个几年就出手,当知道这个女人与尹东有了亲密关系时,就将人给撵走,那么也不至于像今
一样,让她有机会挑拨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楼上好吗?”郁勤指指自己的住处。
在心里深
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唯一没想到的,果真如以婕所说,于震天找上门来骂她狐狸
。
“随便。”于震天下了车,拍拍前座的司机,要他将车子先开回去。
看着车子开走,郁勤很快的调整好心态,
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请。”她在前方领着,放缓脚步的往楼上走。
看来等一下会有一场硬仗得打,如果她想捍卫住属于她的爱情的话。
“老董事长要不要喝点什么?”很快,两人来到了楼上,开门进屋,在回身推上门时郁勤顺便问。
“不需要,而且你应该很明白,我为什么来找你。”于震天睥睨着她,满脸的鄙夷。
“为了董事长的事而来。”她当然知道,而且他还真是开门见山,连坐下都不想就直点重点。
“我就知道小智慧你还是有。”于震天仍旧上下打量着她,以一种近似嫌恶的眼神。“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一句话,你要多少钱?”
钱?!
郁勤听了真想笑,不过她也真的笑了出来。“老董事长,难道你都不知道我和尹东之间的事?”
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他贬低她的人格,笑他居然用着最古老的招式来对付她。
于是,郁勤故意改了口,一半是为了气他,一半是为了宣示自己的主权。
“尹东…”果然,于震天光听到这亲密的称呼,就颇为火大。“谁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好事?我就是知道才来找你这个狐狸
谈,你别想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亲情,关于你的事,尹东可是在几年前就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
狐狸
?
那一长串的话,郁勤都有全得听进去,但最清楚的就是这三个字。
她在心中发哂,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还真的让以婕给说中了,连狐狸
三个字都骂出口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还跟我谈钱做什么?”说实在,她在心里颇为同情于震天,但他这种恋子的心态,实在不健康。
既然尹东与他无话不谈,她相信他应该知道,她从没由于尹东的口袋里多掏出一分钱来。
因为那样做,她会瞧不起自己,也会失了唯一一点点可以与他平起平坐的地位。
“女人不外乎就是要钱,要不然你跟着尹东那么多年,没名没分,又不敢公开地下情,要的会是什么?”他鄙视她,尤其是擅要手段的女人。
“你真的确定女人只要钱吗?”郁勤跳
开一向文静的模样,双手抱
的看着他。
她曾听过关于老董事长婚变的传闻,在许多年前刚进于氏时就听说。
那时于氏的董事长仍是于震天,传说夫人在于尹东小时候就断然离家,抛夫弃子的原因是跟自己的初恋情人私奔。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于震天的脸色骤变。
是的,确实不是每个女人都唯钱是图。
那个他生命中彻底将他给颠覆了的女人,就是一个例子。
当年已事业有成的他,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为何深爱的女人会抛夫弃子,去跟随一个没没无闻的小教授。
“没什么意思,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懂得不将话说得太白,也别直掐人痛脚,否则后果堪忧。
“我才不管你要的是什么,你给我乖乖的离开尹东就对了。”于震天整个人一凛,甩开脑中教他难堪的往事。
这个丫头果然颇具心思,连他都差点着了她的道,陷落在她的话题之中。
“如果我说恕难从命呢?”除非是尹东亲自开口,否则她一辈子已经认定了他。
“那我会辞退你,别想一辈子赖在于氏里不走。”儿子是他的,想跟他争,门都没有。
“如果你将我给辞掉,那么我会带着尹东一起走。”郁勤整整心情,大声的说。
其实她也没把握,更明了于尹东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人,但她不能将疑虑表现出来,她得展现出自信的一面,否则将会失去她的爱情。
“你胡说,尹东绝对不会听你这个狐狸
的话,抛下于氏和我这个父亲。”于震天虽不减威严大声反驳,但言词之中已不难看出信心动摇。
如果儿子真的跟着这个女人走掉,不就是悲剧的重演?年轻时
子抛弃了他,年老时难道儿子也将抛弃他?
不,他绝不让这样悲惨的命运降临到他的身上。
“这可就难说了。”看出他的动摇,郁勤也不想演足坏女人的角色,但…
唉,就算她自私好了,她得捍卫属于她的爱情。
“你不妨试试看。”昂高下巴,她让自己看来更有自信。
“你!”于震天气得以一指指着她。
郁勤不得不怀疑,若再继续谈下去,他会不会被气得脑充血而爆血管。
“总之,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条件,也不可能离开尹东。”见他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青了又红,唉,她真为他的健康担心呀。
“你别太得意。”硬是
下怒火,于震天不信自己斗不过一个小女人,突倏由口袋里掏出一纸支票来。“这是一千万的支票,你识趣的话就收下,乖乖的走人,否则有任何后果发生,就别怪我。”
将支票丢向她,他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离去。
直到门砰地一声被甩上,郁勤的视线才缓缓拉向被遗弃在地而静静躺着的支票。
“唉,一千万呢,看来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深深地吁着气,她有些无力。
看来,她真是惹火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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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彷佛是约好了般,于震天前脚才刚走,不到半个小时,于尹东就来到郁勤的住处。
她在洗澡,而大老板他则是拚了命的将电铃当成游戏机一样的按。
“你怎么来了?”匆匆套上衣服,她跑去开门。
门一拉开,见到是他,她有些诧异。
原以为他今晚不会过来了,毕竟没有人在与另一个女人约会后,还会转身来找妇情。
嗯…妇情?唉,这个称谓似乎蛮贴切的,以她目前的处境来说。
不过,似乎有点怪,郁勤看了眼鞋架上的小闹钟。
时间不对,他不仅来了,而时间甚至还很早?
“我说过要住在你这里的。”于尹东以一副别问白痴问题的表情看着她,然后大剌刺的越过她,迳自走向客厅。
下西装外套,扯下领带,他累极了的往沙发上躺。
郁勤推上门,走到客厅。“要不要喝杯茶?”
她看着桌上,想起了方才忘记收起的支票还躺在桌上,毫无掩饰。
“他来找过你?”不用看她的神情反应,他已发觉了那张支票。
早她一步,他略倾身就将支票给捻在手里,瞧了许久。
“嗯。方才,就在你到前的半个小时左右。”郁勤坦言,认为此事不需对他隐瞒。
“不用怪我父亲。”他淡淡的说,顺手将支票给撕成了两半。
“我不会。”以她对他的了解,深知他们父子俩皆有个心结。
一段变了调的婚姻不仅影响了于震天的观念,更是造成了于尹东冷漠
情的元凶。
“那就好。”他将撕毁了的支票
到被丢在一旁的西装口袋里,变得有点复杂的眸光落定在她的脸上。
被看得有点不自然,郁勤只好耸耸肩,转身准备去泡茶。
“喝乌龙茶好不好?”
他没回答她,而是突然伸来一手拉住她的。“我相信我父亲都跟你说了吧?”
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他一定会要求郁勤滚开,最好永远消失,别阻碍他
让儿子联姻的计画。
而他在意的,并不是父亲说了些什么,而是她的态度,她如何看待这件事?
“说什么?”要她离开倒是有,但其余的则还没来得及说,人就被她给气跑了。
不过不用说,因为她可以猜到,剩下的话大概是要她别成为于尹东联姻的绊脚石。
“你应该知道,我今晚与李宗
一同吃饭了。”她过于冷静的态度,让他的心里顿觉不是滋味。
是她太自信、太肯定,他的心思会在她的身上?还是,她根本就毫不在乎?
郁勤不讳言的点点头。“所以我才惊讶你为何会出现。”
是那个女人太乏善可陈?抑或是其他的原因…
他用力一拉,让她跌坐到他的怀中。“你不介意我不出现吗?我父亲可是要我娶她。”
他觉得心里渐渐的失衡,对于她,他真的无法再保持着不在乎的心情,心思会随着她转,心情会受她所影响,他正一步一步的掉落,掉落到一个连自己都不由得感到害怕的界地。
“我知道。”她在他的怀中坐直身子,两手轻轻地攀上他的颈项。
她当然知道,除了于震天在办公室里的表现,还有李宗亮的亲口证实。但这一切,岂又是她
问或是表现得歇斯底里,就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当然不。
她深知决定权在他的手上,没人可以左右他,也没人可以掌控他,除非他自己愿意点头,否则联姻恐怕只是空谈。
“你知道?”于尹东挑起一眉,轻轻地笑着。
这个女人到底想着什么?心里打着什么盘算?知道了,却完全不提也不问?
“就算我问或说了,恐怕也不能改变些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的开口去问。”
着他的笑容,她也回以一记灿如花绽的微笑。
“听你说得,好像你很能适应,也很释怀吗?”不过,他大老板可是满肚子火,不
外加不高兴。
“我可以说不吗?”
他看着她,望入了她的瞳仁里。“明天帮我挪出时间来,我要开始与李宗
约会。”
他在心里长声低咒,尤其恨她平静的表情。
她应该在乎他的,应该很在乎、很在乎。
但不管心里多么怨愤,嘴里说着什么,这些都不能阻止他享有她的
念,她会臣服于他,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他的身下。
他吻上了她,带着
鲁的急切。
“是。”郁勤
着息应答,双手攀上他的颈子,
绕于他的发中。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变越复杂了,有大战即将开打的态势。
然而,男女间本来就是场战役,只是大战如果开打,她是该准备
战呢?还是不战而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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