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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心中的宝石
 “哥哥,”黑发光的女孩子在窗边枕着手臂,望着窗外绿荫下的小少年“为什么,只有在夜里,你才能来陪我玩呢?”稚气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女孩子的语气充满期冀“我喜爱和你在一起,白天不可以吗?”

 “因为…你是盟主的女儿,而我…是个惹人非议的人…”他咬住,有灰尘落入本该清澈的眼底。

 “惹人非议?”只有五六岁的女孩子听不懂,小脸上布满惘。

 他苦涩地解释:“就是说我是个讨厌的不该存在的人…”

 “为什么不该存在呢?我不讨厌你呀,我好喜爱哥哥呢。”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宝石一样闪烁着美丽的炫光。

 “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就会和他们一样厌恶我了…”他安静地说着,心中涌起一阵与年纪不符的酸楚。

 “不会的!”女孩子急忙摇头,摇得头上戴的茉莉花都掉在了窗台上,小小的白花,分外美丽,他看着那朵花,竟然有些入,伸出手指去拾,小小的手却在了他的手上,他抬起头,见那小小的女孩儿摘下发上的另一朵花,微笑着放人他的掌心,冰凉的花瓣轻碰掌心的剎那,手竟然滚烫了起来,彷佛轻掬的不是一朵花,而是一颗珍贵的心…

 捧起他的手腕,女孩子印下轻若蝶栖的一吻,仰起脸来高兴地说:“这是约定哦!”乌黑柔婉的眼眸倒映着满天的星光,流离出星子的碎片,她笑起来时,薄薄的会拉成上漾的弧弯,畔处若隐若现一个浅浅的圆,稚气的声音响在耳边,她说:“约定我会一直一直喜爱你,所以你也要一直一直喜爱我哦。”

 明明知道这是在长大之后就会被遗忘的诺言,依然在那个瞬间,让少年冰冷的心,变成炽热的一团。

 不想忘记,在樱花树下邂逅的小少女;不想忘记,隔着窗台和他一起聊天玩耍的小少女;不想忘记那信赖地望着他甜甜地叫他哥哥的小少女;不想忘记…当白云宫被江湖恶势力侵袭,那个所有人为之狂的夜里,在纷的人群中,和自己的手一点点分开的小少女…

 那夜,刀剑金鸣,心如擂鼓。推开门,白色樱树围绕的白云宫,已成为充满厮杀的修罗场。心怦怦地跳着,知道发生了大事,一瞬间,浮上心头的竟是那笑容甜美的女孩儿…

 转过身,拼命地跑,她在哪里?她有没有事?她的身边有没有人?

 “哥哥!”那哭泣着缩在角落中的女孩子软软地扑在他怀中,他颤抖地握住她的手,还好,她还没事,一定要把她带走,那些人杀了盟主,他们一定会来找她,这种事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经历过这样的天翻地覆和斩草除

 一定要带她离开,让她平安,他抱不动她,只好抓着她的手一起在刀光剑影中逃窜。

 穿红色衣服的是敌人,穿绿色衣服的是闻讯来救人的正派名门。穿杂衣服的是白云宫四下逃散的佣人…在一片纷的颜色中,这个一身纯白的女孩子是自己惟一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他那么弱,那么小,那么没用,只不过被挤了一下,再抬眼,那抹纯白就已经自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阴谋、背叛、火焰、刀剑,所有的一切在眼前流离。

 彼不得危险,顾不得那么多人高马大的江湖人正在身边奔跑嘶杀,只是想着,近乎窒息地想着:他见不到她了吗?他失去她了吗?她在哪里?有没有人保护她?落在什么人的手中?那个在家里都会迷路的女孩子,那个还没有大到能懂得保护自己的女孩子…

 分不清这样的惶然急切,是因为害怕她在混乱中死去,还是害怕和她分离?或者害怕在分离之后,她会很快忘记自己…

 不要,不要忘记和我的约定啊,说好了要喜爱我的,说好了我也会一直喜爱你…

 不要,不要忘记我…

 一只手忽地抓住他,他惊喜地抬起头,却失望地发现不是她,落入视线的是美丽娇小却神态凛然,衣袖上绑着绿色纱巾的女子。

 “怎么会有小孩子?”她惊呼着抱起他,又向周边恶狠狠地瞪去“这群笨蛋!是来救人还是来打架的!竟然不懂得要照顾小孩子吗?”

 一瞬间,被她紧紧地拥入怀里,嗅到她身上传来草葯的清香,不知为什么,眼泪忽然涌上双眼,原来,竟会有人想要保护他呢,对呀,原来他也只是一个还不会保护自己的小孩子…

 再次醒来,是在洒满阳光的小屋里,那陌生却美丽的女子,微笑着端着一碗浓绿色的葯汁“你的身上有好多的伤口,你在白云宫里却像是吃了很多苦…”她若有所思地说着,浅浅的笑着,包容而温暖…

 “你不问我是谁吗?”他怯怯地开口“我并不是盟主的小孩啊,并不是你想去救的人呢。”

 “你是你娘亲的小孩啊。”女子理所当然地说着“所有的孩子都是娘和爹的,救了谁都是一样的呀。”

 “可是…”他瞪大眼睛,可是他是魔头的孩子啊…“这样好了,”浅浅的笑意加深,她捧起他的脸颊,笑盈盈地问:“你当我的孩子好不好?”

 “你要收养我?”他的眼神有着怀疑。

 “是啊。”美丽的眼眸弯成两道月芽,她笑眼眯眯地道“所以娘亲希望你能变成幸福的小孩子哦。”她端起手边的葯碗,温柔的语音带着甜美的惑“喝下以后,再次张开眼睛,你就会变成娘和爹的儿子,有家,还会有一个哥哥,不幸的事、讨厌的事全都会忘掉了呢。”

 他看着那碗葯,听着她以对小孩子的口气温和地劝说,可是,他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呢。眼睫垂下挡住柔软的瞳,纠百结的心思在眼中动,他知道这是会让人忘却前尘的葯…这个女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她一定用了许多的心…

 绿色的葯汁散发出人的香味,女子的脸上有着安怡动人的微笑,这一刻,他好想忘记心中的仇恨,心中的悲伤,就这样,变成一个幸福的孩子…可是,眼泪落入碗中,惊起一圈涟漪…约定中的她,也会一起被抹去吗?

 你,到了哪里?

 为什么被她救的人不是你呢?

 小小的你,单纯的你,如果可以生活在这个女子身边,一定可以幸福地长大吧。

 饮下葯,闭上眼,躺在上,再一点点一点点把葯汁吐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娘亲,在心里已叫了她娘亲,从此后你就是我的娘亲,你用什么名字呼唤我,我便是谁…我会努力地当自己就是你亲生的小孩子。

 可是我不能抛弃过去…黑暗的记忆里有一个不想忘记的名字…

 再次睁开双眼时,那笑靥如花的女子一定会紧紧地抱住他吧,爱你啊,爱哥哥,爱爹爹,爱你给我全新的一切…只要你们希望我幸福,我就可以一直扮演幸福的少年…

 而回忆里小小的人影…我也会一直一直记住你…

 想要成为一个比谁都要厉害的人,想要回到白云宫去,是为了报复曾经伤害过他的人?是因为想坐上那高不可攀的位置?还是…想找到一个在暗夜中不小心松开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的小少女…

 再次见面的时候,少女也许已经忘记他了…

 而茉莉的幽香,却一直徜徉在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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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可可睁开酸涩的眼睛,透过窗棂,落入满眼的阳光,失落地想起昨夜的表白和昨夜的被拒,而门外扬起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他的伤怀。起身推开门,看到洛小纯正和阿福两个人蹲在地上烤着什么东西。

 听到声响,她笑盈盈地回过头“可可,你起来啦!快看,阿福在烤蘑菇给我们吃呢。快来呀。”她冲他招手,脸上的微笑和动作都是那么自然。

 分不清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落,她竟然完全不把自己的表白当一回事呢。

 他僵硬地迈步上前,调整着自己的表情。是啊,被洛小纯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因为她是洛小纯啊。

 那个冷血薄情的洛小纯嘛。

 “真的是很好吃、”他撕一块丢入口中,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阿福的手艺真好。”

 “是吧是吧。”洛小纯和阿福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嗯?他警惕起来,洛小纯闪亮亮的眼睛里好像没酝酿什么好事啊。

 “嘿嘿,”少女笑一声“阿福说他想和我们一起去游历江湖,增长见闻,华胜德也同意了,怎么样,可可?他很会做饭的呦。”

 简单地说,就是她被美食收买了,然后让自己多付一个人的生活费喽。

 林可可的表情实在难以维持地开始变得很难看。她完全不把自己的表白当一回事,还答应带这个傻小子一起和他们走江湖?

 “洛小纯,”他恨恨地道“你该不会忘了我们不是在游山玩水吧!你是我花十万两白银雇来的幕僚耶。”

 “所以喽,”少女悠闲起起衣摆扇扇风“你就当多雇了一个厨师嘛。”

 “你你你…”他颤抖地指住阿福,气愤地问洛小纯“你到底为什么答应带他走啊!”才认识的人,洛小纯会这么热心?他想游历江湖,让他自己去嘛。

 “因为,”少女悲伤地道“林可可,你和我的野地生存技巧都实在是太烂了。”她不想在没有客栈可住的日子里就只脑菩大饼啊。

 呜…阳光来,分明映出林姓少年眼底一瞬间隐约闪动的水花,是谁说过,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要抓住这个人的胃?

 原来自己是输在不通厨艺这点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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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草在风中摇出绿色的波纹,缤纷的野花零星散布,乡间的田畔泥道上,一辆牛车正以奇慢无比的速度慢悠悠地行来。

 坐在车前的少年穿着青色大褂,宽腿子,清秀的脸上面无表情,简陋的车篷里两个人叽叽咕咕的谈笑声更是刺耳到让他的眼中充满霾。

 头上绑着蓝底白花布巾,梳着条油光水亮辫子的少女探出一张喜俏俏的脸“可可,怎么走得那么慢呀?”

 “刚下过雨不好走…”林可可有气无力地回答,把脸扭到另一边,真不想看到洛小纯这身宽大不合体的乡下人装扮。

 “是你不会赶车吧。”洛小纯怀疑地盯着他。

 “咦?你连赶牛车都不会?”阿福从后面出来,搔了搔头“没办法,我来赶吧。”不由分说地夺过林可可的鞭子,又冲洛小纯一个飞眼“看我的吧!一定可以让这头老牛变成千里神驹!”

 林可可头发的手停在耳边,神色古怪地瞅了眼阿福,耳边听到洛小纯尚在念叨什么笨蛋之类的,忍不住怒道:“我又不是车夫!怎么会懂这些!”

 “阿福也不是车夫啊。”洛小纯看他一眼,奇怪地道“你到底生什么气嘛!不就是换了身衣服嘛。真小气耶。男人还那么计较外表!”

 “问题就在这里!”林可可按住自己青筋隐隐凸现的太阳“我们去拜访天空城主,为什么要改装成这种德啊!”“当然是因为那位天空城主的奇怪性格喽。”洛小纯懒洋洋地窝回车里,身子随着牛车的颠簸微微动,长长的睫冲他一掀“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人家都称他为江湖怪杰的原因吗?”

 “我早就觉得有些好奇,”林可可托腮沉思,清秀的脸上疑云密布“为什么江湖上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呢?”

 “不是不知道,是太不雅所以大家不提罢了,”洛小纯费解地摇摇头“那家伙的本名居然就叫做农夫!”

 “农夫?”

 “对呀,”洛小纯笑了笑,问:“知不知道所谓天空城主的天空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阿福笑嘻嘻地在前方嘴:“我师傅叫樱花居士,是因为他喜爱樱花,所居地点总是选在樱花林里;白云宫之所以叫白云宫则是因为种满会开白花的树,以此类推,天空城主住的地方一定是景优美的名山山顶吧。”

 “不一定!”林可可语音凉凉地反驳,其实他也不确定,但只要是阿福说的话他就不想赞同,讨厌一个人有时候还真是没有理由耶。

 “阿福说对了一半,”洛小纯宣布答案“他是住在山顶上,但不是什么名山啦,那里以前只是一座荒山,听说当年天空城主途经此地说那里的地质不错,这样荒废太可惜,就安居扎营,率领子弟们开山种梯田,这么多年下来,还真做得小有成就,据我初步统计,目前供应江湖上各门各派的米粮蔬菜大都是由天空城主这里直销的!俗话说:吃人子谔!拿人手软!七大门派长年享受购买生活所需品的半价待遇,他们怎么好意思不在盟主大选上支持天空城主一把呢?嗯?”

 少女带着鼻音不屑地重重一哼,令少年好似醍醐灌顶在惊疑中恍悟“原来竟有这种内幕!”

 “嗬,你真是博学耶,”阿福更加钦佩洛小纯了“连这种内幕都知道!我以前还一直听师傅说天空城主是个脚踏实地了不起的人呢。”

 “别说你师傅那种好人啦,多少聪明的江湖人都让天空城主那家伙给蒙蔽了,”洛小纯悻悻然地道“这个狡诈的家伙有一句名言,在江湖上广为传…不要问江湖为你做了什么,要先问你为江湖做过什么!就是这句话,这还是他的参选口号咧。”

 “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听起来不错的家伙其实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呢?”林可可追究底。

 “呵呵呵呵…”洛小纯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因为这个人是我师叔耶。”

 “师叔?”林可可蓦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洛小纯。磕磕绊绊地间“那…那你还帮我对付他?”

 少女对他嫣然一笑,虽然与一身土土的装扮不符,但也勉强算是柔媚动人,她吃吃地笑着道:“别怕啦,他虽然是我师傅的师弟,但我师傅很讨厌他,和他来往不多,比起来当然是花十万两银票雇我的你要来得关系更近啊。”

 只要有十万两白银,连叔侄的情义都可以弃之不顾吗?林可可嘴角微微搐,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爱眼前这个女人啊?

 他一边哀叹自己那稚的心灵注定要一再受伤,一边问:“你师傅为什么会讨厌他?”

 “行规喽。”洛小纯抬手托腮,懒懒地道“身为第三类江湖边缘人出身,竟然跑去亲自下海混水,真是堕落耶!我师傅至死鄙视这种小人…”

 还说人家…汗啊,你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呢。林可可抱住头“洛小纯,等一切都结束后,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你师傅?”

 “干吗?”

 “我真的好崇拜他哦,好想见他一面!”

 “你想见他?”洛小纯眼底闪过一抹稀罕之“我师傅当年号称鬼见愁耶!”啧啧,所过之处令江湖人闻风逃散的师傅大人,一向没有太多朋友,如果他知道终于有一个人如此期待与他见面,该感动得痛哭涕吧。

 “不见他还真是让我终身遗憾啊。”林可可按住太阳,能教导出洛小纯这种性格的高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说起来,娘亲也有不少非常人的行为举动,果然是师出同门。

 “那你只能终生遗憾了,”少女同情地注视他“因为我师傅早就死了啊!”----

 “师傅,我真的要挑水浇这么一大片地吗?”高个青年拎着水桶,苦着脸看着眼前宽广绵延的白菜地。

 “那当然!”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蹲在田径上,望了眼高升的太阳,拿起脖子上搭的布巾擦了把汗,又瞅了眼徒弟,见他脸上泛起和白菜同的青绿,忍不住出言教训:“你本是个富家子弟,我就说你吃不了这种苦,是你自己非要人我门下,现在后悔了吧?”

 “师傅!我们是江湖人耶!整天种地像什么样子嘛。”青年痛心疾首啊,这和他想象中风潇洒的江湖生活根本完全不同嘛。

 身后一大群在田间耕作的弟子闻言都投去哀怨的一瞥,那个新来的菜鸟真是不会看眼色呀,怕又是要招来师父的长篇大训了…

 果然,老者霍然拨起杆,一脸凛然正地推了推头上的宽檐草帽,高声道:“不要总是想着江湖为你做了什么!你要想想你为江湖做过什么?难道身为一个江湖人,不该为江湖人氏的民生问题多多考虑吗?所以我才说我们一定要研种出真正的绿色蔬菜!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为了广大江湖人氏的健康着想,我们理应甘于寂寞,在二在线默默奉献!”

 “啪啦啪啪啦…”猛烈的掌声响自老者身后,一大群当地的乡绅和前来做客顺便签定后半年蔬菜购买事宜的江湖人均是一脸钦佩。

 “哇,天空城主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耶。”

 “无名的英雄啊…啧啧啧…”

 青城门下弟子称赞道:“像这种甘于寂寞的无私奉献者才真正适合做我们江湖的盟主啊!青城一定支持前辈到底!”

 “是咧,”少林子弟也忙不迭地在一旁点头附和“我们少林寺食用素菜本来都是自给自足的,但吃过一回天空城主的白菜后,方丈当晚就顿悟了一道一直参不透的佛谒,我师傅说城主的白菜里包含了一种禅意…”

 “对哦对哦!”一个武当的采买道土也不甘寂寞“我们师祖是把书法融于武学,天空城主则是把农耕融于武学,异路同通啊。”

 “人家还传说盟主候选人中武功最高的是打败四大杀手的林可可,要我说,真正的高手是像天空城主这样,摘叶飞花、手持白菜都能使出曼妙身姿的人物咧。”

 “诸位!”天空城主霍然回首,严肃地抱拳一拱“千万不要对老朽有如此多的赞誉,我为江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千万不要让我太骄傲!要知道,做人难,做男人很难,做名男人更难,做一个江湖上的名男人就是难上加难!我是身在高处不胜寒啊!”“啪啦啪啦…”又是一阵猛烈的拍掌,一票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正要出言再大肆称赞一番,一个小蚌子跑过来,边跑边喊:“师父!接客啦…”

 “喊什么喊!”天空城主老脸沉肃“没见到我这里有这么多客人吗?是哪派来买菜,进来不就得了!”

 “不是啊,”小徒弟嗫嚅道“你曾经说过要是那个人来了,就要赶出去的…可是她不是那个人本人,但又和那个人有关系…徒儿不知道…”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这个笨蛋徒儿连话都不会说吗?天空城主草帽下的脸色更见阴沉,当着这么多门派的人,不是丢他的脸吗?

 “她说她是鬼见愁的徒弟…”

 “什么?”闻听此言,天空城主再也把持不定,一个趔趄栽倒在一旁的禾苗里,跌了个土头灰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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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来到这里,我才明白要做到真正的沽名钓誉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林可可感叹地四下环顾。

 由于门下弟子众多加上前来采买的江湖人也总是络绎不绝,天空城主的天空城还真是占地广阔,房舍众多,但是…

 “怎么看怎么像是普通的农村呀!”阿福很诚实。瞧他们身处的这间贵宾招待室,青灰地面上堆散着疑似麦桔梗的长杆,一张缺角的暗红色桌子和几把不太敢坐上去无风自晃的椅子,连桌上的茶具都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真是简朴…”他张着大嘴神色愕然,比他师父那个来风堂竟然还要破旧。

 “所以,我才会换上这身衣服,”洛小纯镇静自若地摸了摸头上的花布“你们要记住,想在最短的时间和别人打成一片,就要入乡随俗,只有这样,别人才会当你是自己人看待呦。”

 “洛洛洛…”惊惧的声音扬起,看起来如同普通的农村老头的人一挑门帘从后面走出来,却在看到洛小纯的瞬间瞪大双眼,口不能言,怎么偏偏是她?如果是轻灵俏皮的红十一或是嘴硬心软的东十二他还有自信对付,怎么偏偏上门的是被鬼见愁从小哀养长大与他如出一辙的妖女洛十三呢?

 “师叔,”洛小纯笑上前参拜“师侄给您问安啦。”

 “不敢!”他身法灵活,一个转身,骨碌碌痹篇,妖女的礼他还是不受为好。惊疑加地盯住洛小纯,警惕地问:“你来我这儿干吗?”

 “我是听说师叔你今年入围了盟主大选,特意来尽一份绵薄之力啊。”洛小纯小脸上充满诚挚。

 少来!农夫很了解这个自家人“那这两位是?”他指指林可可和阿福。

 洛小纯委婉地一笑“我的夫婚夫和专属御厨!”

 “什么?”同时惊叫的是两个人,只不过天空城主的声音太大,硬是把林可可的惊呼给了下去。

 “你你你有未婚夫?”农夫颤抖地伸指点着洛小纯。这种女人也有人敢娶,真是要天下大了。

 “哎呀,”洛小纯慌忙拿袖子挡住半边脸“师叔,你干吗听到我有未婚夫就反应这么大?”小心翼翼地瞟他一眼,少女烦恼地哀戚道:“难道你对我也有什么想法不成?果然,人长得太美丽真是一种不幸呢。”

 “这是真的吗?师傅?”听到他适才那声尖叫而跑过来的弟子们闻言纷纷向他投去置疑的视线。难怪他一直单身还骗他们既是为了修身养,原来他是想老牛吃草啊。

 “当然不是!”农夫双目暴突,慌忙扶正自己在众弟子眼中轰然坍塌的形象,这该杀的洛十三!多年不见,脸皮更厚了!要不是顾虑到此刻前来采买的江湖人太多,起了争执对他影响不好,他真想立刻把她轰出去。

 极端注重表现功夫的农夫,只得压抑住自身的情绪,皮笑不笑地面向洛小纯“洛师侄,一直赶路一定很辛苦,先去后面喝点儿水吃些东西吧。”

 “多谢师叔。”洛小纯笑盈盈地拉着林可可和阿福翩翩退场。

 “这小妮子一定是听说这个季节我这里住了不少江湖人,特意来砸我场子的!”农夫着脸在屋内转了几圈。

 身后大弟子不解地道:“师傅,我看她没什么不凡之处啊。”看起来也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嘛。

 “对呀,”二弟子摸摸鼻子,向往的目光追随着洛小纯飘摇而去的倩影“她对您还有礼貌的…”那么美丽文弱的少女,怎么会是来捣乱的呢?

 “你们懂什么!”农夫拿着汗烟袋挨个敲了一记,神色郑重地告诫道:“陷阱总是比平地更平,她越是不动生就越是包藏祸心!要是为师我出了什么意外,一定是洛小纯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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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未婚夫?”终于挨到阿福出去如厕,林可可心跳莫名充满期待地望向洛小纯。

 洛小纯放下碗筷,优雅地擦擦嘴角,淡淡地说:“我只是突然想到当上盟主夫人也是种不错的选择呢,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入住白云宫了。”

 “等等…”少年凝神想了想“你是说,你根本不喜爱我,只是因为喜爱白云宫,所以拿我当跳板?”

 “林可可,”少女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无奈地叹息“难道你不明白实话是不能讲出口的吗?”

 “你…”少年脸上青红不定,十指成拳又再松开,很久前他就说过了,偏偏一犯再犯,期待洛小纯,这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

 “想开点儿,”少女体贴地拍拍少年的头“求仁得仁,你真是个幸运儿耶。”

 少年颓然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问:“洛小纯,你就那么喜爱白云宫吗?喜爱到嫁给谁都行?”

 “当然不是嫁谁都行。”少女肯定的语气,让少年不由得又升起一份不该有的期冀,难道,其实她对自己并非全无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讲?

 “至少要是个拎得清的人…”洛小纯认真考虑道,一边转头望向白云悠悠的碧空,白云宫的女主人,江湖第一夫人!嘿嘿,听起来很不错呢。比起什么武林第一美人等等,这个称号与优雅高贵的自己要更加相配呢。呵呵呵呵…望着眼前发出刺耳三段笑的少女,少年陷入悲哀中,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拎得清的路人甲…呜…

 林可可,十九岁,忽然发现,爱情真是一件容易让人受伤的利器。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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