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患难情真
星期三早上,绡瑶走进办公室时,心兰诧异地出座位走出来。
“老天,你看起来像个鬼。”
销瑶咧咧嘴。“谢谢,我相信今天会是愉快美好的一天。”
“突击部队撤走了吗?”
“没有,统统还在。”
昨天她买了水果和给宝宝喝的果汁,及食物补给回家,泽光对她说:“我和孩子们商量过了,没有道理把两个生病的人留给你,我们溜之大吉。我们决定留下来,如果你不嫌我们在太吵的话,他们都会轮
帮忙递葯水、倒垃圾,及做家务。”
销瑶没力气反对。她不想反对。泽光留下对她来说,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没把握佳舲会听她的。搞不好泽光前脚走,她一个不留神,那女孩后脚就开溜,回他中去了而她还在病中,万一出了差错,绡瑶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心兰用叹气代替不管她想说的什么。她拦住要进后面办公室的绡瑶,把声音降得低低的,耳语道。“我是你的话,就不要进去,今天也别回来上班了,回家睡个大觉。你看起来很需要。”
绡瑶不解她干嘛如此紧张兮兮。
“我没事,心兰,真的。”
她不想说在家看着佳舲对泽光撒娇,他一径地又哄又宠的样子,才会令她发疯。
她绕过心兰往接待室后面走,心兰拉住她。
“小瑶,你…”“是白律师来了吗?”心兰竭力要阻止她进去的原因,从她办公室走了出来。“我好像听到…啊,白律师,你总算出现了。”
绡瑶冻结住。她看看心兰,她的秘书对她耸耸肩,表示:“我尽力啦,你不听嘛。”
绡瑶勉强对向敏妍
出僵硬的微笑。“这么早,向小姐?”
“我找了你几天了。”向敏妍气急败坏,拖着绡瑶进办公室。“这下真出事了。”
绡瑶力持镇定地走到她办公桌后面,慢慢坐下来。心兰在她门外比个“我随时待命支援”的手势,假装关门,但让它开着一条
。
“我很忙。向小姐,你老是这样不约好的跑来,会耽误我和其他客户约定的时间的。”绡瑶说。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法等你排时间,我的情况已经很紧迫了。”
绡瑶觉得头晕,她闭一下眼睛。昨晚佳舲阵阵高热,她在女孩
侧守了将近整夜,为她敷冰垫。在她冷得发抖时,替她加被了;当她忽而又发热得满头大汗,她用温
巾不停为她擦拭,每隔一会儿就为她量体温,以防她烧得太厉害。同时不断地让她喝稀释的果汁,让她补充水分。到天亮时,女孩的体温总算稳定下来,不再模糊嘟嚷语,抓着她哭泣,而平稳的睡着了。
“好吧,发生什么事了?”绡瑶问。
“你不会相信的。”向敏妍万分懊恼。“我前夫昨晚打电话给我。”
“哦?”绡瑶挑起眉。“他说了什么?”
他在她家打电话给他前
?
“你不会相信的。”向敏妍又说一遍,其实是她自己无法置信。“他说我可以拿走一切,房子、车子和…一切,他统统不要了。”
绡瑶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不过她同样不能理解。
“是吗?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他疯了。”向敏妍沮丧透顶。“他疯了。还会为什么?”
“嗯…这不是你要的吗?你不是担心他要把一切要回去?”
“他应该要回去,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向敏妍像只斗败的母
。
绡瑶屏住呼吸。“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签了字,盖了章,合法的把所有权让给你了,不是吗?”
“不…不全是。”向敏妍慑儒道。
“向小姐,你最好解释得明白一点,什么叫不全是?”
“我…”向敏妍的声音微弱下来。“我伪造了他的签名,偷了他的印章。”
绡瑶为之气结。“你什么?老天,你知不知道你不单自己犯了伪造文书,你连带的也害了我呀!”
原来泽光果然是说实话的一方,他是真正的受害者,难怪他那么暴跳如雷。
向敏妍缩在椅子里,但她的可怜相再也无法打动绡瑶的同情心了。她想掐死她。如果她有力气的话。
“对不起,白律师,我以为…”
“你以为你很聪明,可以一手遮天吗?你难道没想到他不会甘心平白受这么大的损失,向你追讨?你骗走的不是玩具车和模型屋,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呀!还有那一大笔存款及…上帝!你这是和谁过不去啊?”
“我知道他回来一定会发现,也一定会来找我。我不是真的要他那些财产。”
“你不是真的要!那你为什么…”绡瑶打住,恍然大悟。“你根本不想离婚,对不对?你是用这种手段
他和你谈条件。所以上次我告诉你,他一旦提出上诉,离婚判决将无效,你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才是你要的。”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向敏妍哭丧着脸。“他现在真的愿意无条件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他要接受这个离婚判决。”
“你应该很庆幸,同时感激他的慷慨。”绡瑶冷冷地说。“假如他维持原意对你提出控诉,不但你要吃上伪造文书、欺诈、侵夺财产的官司,我也要负连带法律责任。你将因你的自私和自作聪明,毁了你自己,也毁了我。”
向敏妍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茫然无助的摇着头。
“我以前以为他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有染,我想吓吓他,给他个教训,使他回来我身边。如今我明白那是我误会了他,却太迟了。”
绡瑶实在懒得再听她说废话。这个女人徒具一张闭月羞花,却愚不可及。
“向小姐,这件事到此…”
“你知道吗?现在他真的有另外一个女人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质问的口气和瞪规的眼光,令绡瑶忍不住的一阵心虚。
“我应该知道她是谁吗?”她小心地反问。
“所以我来找你。你帮我查出来这个女人是谁,我加倍付你钱。”
绡瑶松弛地靠向椅背。这女人,唉,愚则愚矣,却也其情可悯。
“抱歉,向小姐,我开的不是侦探社。”她平静地说。
“你说个价钱,白律师,我一定照付,不,不,我加倍。”
绡瑶摇头叹息。“听我的劝,向小姐,离婚判决已成定案。你前夫既然不再追诉你的违法行为,你该给自己建立个新生活,不要再在这件事上横生枝节。”
“我不甘心!”
绡瑶几乎想笑。她不甘心?这人盲目得无可救葯!
“我对你的案子已经爱莫能助了,向小姐。”
“那么我去找一个更好的律师。”她站起来。
绡瑶可以由她去,不要理她。泽光不追究此事,不管向敏妍再有什么蠢行为,也危害不了她。
这时,绡瑶顿然领悟。泽光是为了她,才放弃控告向敏妍。霎时间,她几乎坐不住的想立即飞奔回去。
“向小姐,你走之前,我奉送你最后一个忠告。你再不觉悟,你会把自己送去坐牢。除非你向另一个你找的律师再编一套谎话来害人害已,没有律师会接你这个拦摊子,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向敏妍走了,绡瑶马上拿起公事包。
“心兰…”
“不用说,我知道。快回去吧,这个姓黑的还满有良心的。”
“他偶尔客串姓白。”绡瑶快乐得想飞。
为了她,泽光放弃了一笔可观的财产。他真的爱她。
“什么?”心兰不懂。
“没什么。”绡瑶出了大门,又探头进来。“心兰,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他向我求婚,我马上答应。”
心兰对着关上的门摇头。“我大概快失业了。”她愉快地低语。
*****
绡瑶的手才伸向门柄,门便往里打开。佳舲对她腼腆地微笑着。
“我看到你的车回来。”
佳舲脸庞仍然带有病容,精神却好多了。
“你怎么下楼来了?”绡瑶向屋里张望。
“我好多了。泽光…我是说,爹地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他说公司有急事。”
绡瑶诧异又宽慰地注视这回态度发自内心地转变的女孩。
“你该躺着多休息,你还不算完全复原。”
“我躺得好累。”佳舲感激地低语。“谢谢你不眠不休的照顾我。”
“呃…没什么啦,不要放在心上。你的病好了,你们才能回家呀。”
绡瑶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她走到沙发坐下。
“怎么这么安静?小家伙们…”
她才说着,就听到抗议的大叫声。
“该你啦!”是韩一。
“不…不对,”这当然是华安。“昨天是…我。今天是…是.....”
“是是是。是谁你都说不清楚。该你,你去倒。”
“你赖…赖…赖皮…皮…皮。”华安一急一气,格外结巴。
“你才赖皮!你是大皮蛋!大口吃!”
砰!“哦…又打破了!”这是越新。
“你啦!笨手笨脚!”松子喊。
“你矮手矮脚!”
“你矮西瓜!”
“哈!是矮冬瓜,笨蛋!”
“我偏要西瓜!矮西瓜!矮西瓜!”
“你笨南瓜,笨北瓜!”
“哪有北瓜?”
“我生的,怎样?”
“哈哈哈,越新傻瓜会生瓜!”韩一开心地嘲笑道。
“人不…不生瓜…瓜,人种…种瓜…瓜。”华安指正他们。
“偏要生,我偏要生瓜!”越新大叫。
砰!又一样不知道什么东西打破了。
“老天,”绡瑶喃喃呻
。“又在造反。”
“我去教训他们。”佳铃说。
“不,我去…”
绡瑶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接着眼前一黑。她感觉自己缓缓倒了下去,耳边响着佳舲惶恐的尖叫。
“白阿姨!快来啊!白阿姨昏倒了!”
*****
昏倦地,绡瑶慢慢张开眼睛。视线内,是泽光焦灼的脸孔。
“小瑶?”
“嗯…什么时候了?”
室内亮着
头一盏淡淡的抬灯。窗子上映着薄薄的月
。
“差不多半夜。你把我们吓死了。”他俯身过来,手掌轻轻覆在她额上。“你还好吗?
感觉如何?”
“你是天使吗?”
“有这么英俊的天使吗?”
“还是让我继续昏睡吧。”
泽光沙哑的笑了。“现在我知道你没事了。好了,孩子们,”他扭头向门口说。“可以去睡觉了吧?”
绡瑶略微撑起上半身。门近伸着五个脑袋。除了不会走路的雨农,孩子们都守在那。
“他们要确定你活着才肯去睡。”泽光坐到
头,扶着她,让他靠着他。
她感动万分地微弱地对五张关怀的孩子的脸笑。“我活得好好的,赶紧上
去,否则我来打你们
股。包括你,佳舲,你想再病倒,让我再来服侍你吗?”
“都是我害你的。”佳舲满眶的眼泪。
“你没害谁,你不听话而已。现在,听话,督导小东西们去睡觉。”
佳舲点点头。“小朋友们,向阿姨说晚安。”
“晚安,阿姨。”他们齐声说。
孩子们转身走了两步,松子突然跑进来,爬上
,在绡瑶脸颊亲一下。
“我爱你,阿姨。”
然后她很快地滑下
,跑了出去。
绡瑶眨眨
濡的眼睛。“我要哭了。”
泽光笑着亲吻一下她的前额。“我也爱你,阿姨。”
“
麻。”她啧斥他,让他找她躺下。
“你真偏心。”他埋怨。
“唉,我偏头痛是真的。”她又觉得昏昏
睡。
“等一下再睡。”
泽光拿葯喂她
下。
“好,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你离我远一点。”她困倦地低语。“保持距离,不要忘了,孩子们需要…”最后一个字进入了她的梦乡。
泽光俯视着她,满眼柔情。“孩子们不只需要我,他们现在也不能没有你了,小瑶。”
他向
睡的她低语。“而我更需要你。但你能接纳这么多麻烦到你生命里吗?”
*****
她再醒过来时,已是次
上三竿了。
仍是泽光坐在她
侧。她眼睫一动,他马上靠过来,在她
上轻吻下。
她张开眼睛。
“新睡美人记。”他笑道。“还好你没有睡倒整个城。”
她望着他。“我好饿。”
他大笑。“我以为你会说些动听的甜蜜话呢。好,要吃东西是好现象。”他满意地又吻她一下。“好极了,你恢复得很快。”
她突然记起一些事。一个人。她抓住他一只手。
“泽光,我爱你。谢谢你。”
他本来要去为她拿吃的,听了她这似乎不相关联的话,坐回
沿。
“你为了谢我而爱我,还是为了我使你爱上我而谢我?”
“谢谢你放弃追诉向敏妍的欺诈行为。”她静静说。“你是为了不要我受牵连,我知道。”
“我放弃,是因为我找到了比那些失去的财产更重要的东西。我找到了爱。”他把她的手合握在掌中。“亿万家财,也及不上你和孩子们重要。”
她摇摇头。“我想说不值得,可是如果我耸恿你、鼓励你争回属于你的一切,我可能会要坐牢。所以,算了,认识我,算你倒楣。”
他笑着举起她的手,吻她的手心。然后他的笑容敛去,表情变严肃。
“事情没有完了,小瑶。我昨天和向敏妍见了面。她打电话到公司,威胁我若不和她当面谈个清楚,她要我后半辈子都活在噩梦里。”
她双紧眉。“她又要怎样?”
“她要撤销离婚申请,把所有她骗走的都还给我。”
她定定看他。“她要你。”
“她要她失去的尊严。”泽光叹一口气。“其实我最后决定不再和她计较,一方面是我想通了。就某一点来说,我是亏欠她。”
“为什么?”
“我们初结婚的头一年,我事业刚起步,创业艰难,我全心全力投注在工作上,经常晚归和出差,难免疏于陪伴她。她认为我娶了她,得到了她,便不再珍惜她,不再像婚前那般珍爱她。她整天疑神疑鬼的认为我在外面藉应酬之便拈花惹草。”
“她没有工作?没有朋友吗?”
“她本来是我的秘书,婚后她要待在家,我一切随她,只要她快乐就好。结果她问我:『我不要上班,待在家好不好?』是希望我说:『我工作上习惯了有你这个得力帮手,我要你待在我身边。』当我出差问她要不要-起去,以便散散心,她说:『你有工作,你去就好,我等你回来。』她期望我坚持没有她不行,带着她一道。我凡事顺了她的意,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反而好像我不在乎她,我对她做的都是表面动作。”
“老天,我听都觉得累。她要继续做你的秘书,和你一起出差,直说不好吗?”
“问题出在她个性如此,任何事都要拐个大弯,还认定对方没了解她的心意,实际上是不关心她、不在乎她。而我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每次回到家,她就冷着一张脸,几天不理人,最后甚至和我分
睡。再后来…”泽光停顿,深深叹息。“她用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来测试我在乎她的程度。”
绡瑶无法置信。“什么?”
“起先我的反应和你一样。”他苦笑。“我想她故意编荒谬的谎来惹我嫉妒,所以我一笑置之。”
她更不敢相信了。“她做了之后,还自已告诉你她和别的男人…上
?”
“她太坦白,我当那是个无稽的笑话。我这一笑,笑坏了。她变本加厉,非要刺
得我有反应不可。她和我一个好朋友,也是原来的合伙人,发生了关系。”
“哦,上帝。她到底哪
筋不对?”
“我到那时候已经给她闹得有些麻木了。和那个好朋友拆了伙,剩下我一个人,我更忙了,直到泽宇加入。这中间,我又犯了一个错。我以为和地分开一段时间,等她自己闹的丑闻平息,我再和她试试有没有重新开始的沟通方式,也让她冷静的思考她的所作所冯。”
“她才不会检讨反省她的作为呢。她漠视她应负的责任,把过错都推在别人身上。”销瑶忿忿说道。
他惊讶地注视她。“我花了好多年才明白这一点。这之前,她的确成功的让我背了好久的罪恶感,但我不管怎么做,到头来仍然都是我的错。”
“她现在还在用相同的方法企图控制你吗?”
“她
我说出另一个女人是谁。我当然不告诉她。她改变策略,要我再给她一个机会,她发誓要做个好
子。”
绡瑶的心往下沉。“你怎么说?”
“她还有一招,她要撤销离婚申请,并指出我
骗她和我离婚,因为我有外遇。”
“一派胡言。我可以作证,你才是被她陷害的人。”
“你不许出面,小瑶。”
她张口,又闭上。对,她出面算什么呢?向敏妍正好连她一起咬上,泽光更无法
身。
“你们为什么结婚这么久没有生孩子?”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问题出在我。”他慢慢地说。“我们去医院检查过,我…不能生育。”
“可是她告诉我,你不要小孩。她曾经怀孕,你要她拿掉。她后来怀疑你不要小孩是因为你迟早要甩掉她,小孩会是个大牵绊。”
泽光
眉毛。“我习惯了她各式各样的谎言了。”
“你不明白,泽光。”她冷静地分析说明。“假如她真的堕过胎,她又不止一次对你不忠。她拿掉的小孩很可能不是你的。这件事可以驳倒她咬定你对不起她,要尽一切补偿她的谎言。”
一道光芒闪过他眼睛。“对啊。可是如何查追件事呢?我去问她,她不会承认的。我甚至不知道她堕过胎。”他又沮丧起来。
“以虚套实,”她深思道。“作法或者不光明磊落,可是她实在诡计多端。她亲口向我承认她伪造了你的签名,偷了你的印,现在居然可以用同一件事,反回来牵制你。”
“正因为签名不是我的亲笔迹,她可以宣称那些文件无效,还要告我假装愿意给她一切,骗她和我离婚。”
“我头昏脑
了。”绡瑶呻
。“你干脆告诉我,她要你,要你们的婚姻,你拿她没法,只有依她,是不是?”
“小瑶,她玩的是老套。她起先要我和她争,即使我要争的是财产。她还在玩自欺欺人的游戏,而我已经疲乏了。她早已不爱我,我当初对她的感情也被她亲手扼杀了,我想她现在只是害怕,怕那种被遗弃的感觉。或许我和她争,她还有种价值感。她心理有病,小瑶,我早些年忽略了、不明白。现在,我有了你和孩子们,我的生命充实而有意义,你和这些孩子使我体会、明了了爱的真谛,而这份爱的力量,使我有足够的包容力原谅她。我愿意帮助她。她需要了解和帮助,小瑶。”
浓厚的爱意涨满了绡瑶全部的心怀。她伸臂拥抱住他。
“哦,泽光,我爱你。”
“我爱你,小瑶。”他深情地回拥她。“我非常非常爱你。”
他们静静相拥,品味着他们在奇异的混乱情况下滋生、建立的感情。而由于几乎在共患难中生出的爱,它因而格外茁壮和踏实。
温柔地,绡瑶退开,对他微笑。
“我懂,你去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吧,希望你真的能帮助她认清她自己该面对的责任,及她该如何自处,才不会再伤害她自己,以致也伤害别人。我想她本质并不坏,起码她没有真的占有你的财产一走了之。她原可以这么做的,那可是一笔为数可观的财产。”
他充满爱意地倾身吻吻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了解和谅解。啊,有个好消息。我父亲度过危险期了,他下衷粕以出院,然后要定期做复诊,要不了多久,我看他又可以健步如飞了。”
“哎,经过这一个星期,我们确实需要些好消息。恭喜你父亲。”
“谢谢你。我母亲要我致上十二万分的谢意。”
“啧,你要窘死我吗?照顾小孩才两天,我居然就病倒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弱不
风过。”
“我可以进来吗?”佳舲敲敲开着的门,笑容满面地端着一个托盘。“我带了
汤来了。”
绡瑶
出惊恐状。“我的厨房还健在吧?”
佳舲走进来,双颊通红。“是泽光爹地下的厨,我只把它舀出来。”
“我开玩笑的。”绡瑶靠在泽光为她垫在背后的枕头上。“尽管练习,不练你永远不会做,小心别把厨房烧了就好。”
泽光起来。把靠近绡瑶的
侧位子让给佳舲。他知道她渴望将功赎罪。
但绡瑶把碗接过去。“别喂我,我太饿了,你会来不及,不小心被我咬掉手指头的。”
她喝了口汤,抬起头。“咦,其他人呢?”
“泽光爹地分派了他们工作,都在楼下乖乖做家事。嗯…”泽光和绡瑶都看着她。
“什么事?”泽光说。“不要
吐吐。”
“他们…”佳舲停一下,改口。“我们想知道,我们可以在这住多久?”
“现在他们不想回我家了。”泽光说,一点也不担心。
“你们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绡瑶真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说。
“我去告诉他们。”佳铃十分高兴。
“等一下,”泽光喊住她。“我们在这打搅得够多了。白阿姨须要恢复正常生活,她有个律师事务所要忙。”然后他转向绡瑶。“我很高兴你复原得这么快,小瑶,我该把孩了们带回去了。在我处理向敏妍的事时,我不希望她用任何方法,出其不意的找到这来。你明白吧?”
她不愿意。绡瑶发现,她非常的不愿意他和孩子们离开。但就算没有向敏妍的事,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在她这待一辈子。
是的,他们要回去过他们的生活,将来泽光会为他们找个有爱心的好妈妈。而她,可不是吗?她得回去过她的正常生活。
“我明白。”她轻快地说,
汤忽然变得难以下咽。“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壮得很,这碗
汤喝下去之后,不用多久我就生龙活虎了。”
为了证明她所言不虚,她强迫自己喝光了
汤,并很快下
,到楼下大声抱怨他们把屋子打扫得太干净,害她没事可做。走来走去的,表示她不过大睡了一觉,才没有生病呢。
一个星期以后,绡瑶照例无聊的巡视一遍孩子们住饼的房间,若以为她会发现一只他们忘了带走的袜子或牙刷。她捡到一
松子的长头发,坐在
边,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
她想念他们。她想念发疯时的华安,她想念他们吵来吵去的声音,她甚至有一天故意把客厅弄
,然后坐在沙发大哭一场。
她也想念恨她时的佳舲,及为她送
汤的佳舲。
她最想的是把华安和韩一骗出衣橱的泽光。她想念他的痛苦,他的悲伤,他大笑的声音,他温柔的吻,热情而克制的拥抱。
她思念他述说他不幸婚姻的轻柔声音。这么好的男人,向敬妍为何不懂得珍惜?
或者,她终于擦亮了眼睛?他为什么一去全无消息?他们和好了吗?
那么,也很好的。向敏妍若
途知返,改过前非,她愿意祝福她。
祝福她和泽光。默念着,绡瑶又哭了。
啊呀,她忘了告诉泽光,不要老让雨农躺着,不要老抱着他。那孩子该学走路,该坐该爬了,该…该什么都不关她的事了。
绡瑶突然决定结束事务所,她不要再为人办离婚了。心兰,出乎她意料的,完全赞成。
“这种失业是得不是失。”心兰说。“你以后要干嘛?”
心兰眼看她
渐消瘦。她只字不提不问她关于泽光和孩子们,晓得那不过是触绡瑶的隐痛。
“不知道。”绡瑶耸耸肩。“我想先去英国探望我爸妈,和他们住一阵子。也许我还会再回来开业,但绝不办离婚案子了。”
又是星期六早上,绡瑶收抬了行装,准备出发去机场。
门铃响了,她打开门,以为是她叫的计程车,却是失踪了似的泽光。
将近两个星期不见,她樵粹瘦削,他却英姿
发,神采奕奕。
“嗨。”愕然之后,她淡淡说。
“嘿,我把孩子们留在车上,不是来听你说『嗨』的。”
他将她拉过来,头一低,吻了她个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你是…这是…”她
息着推开他。
车道上他的房车之内,由车窗伸出好几颗脑袋,对他们发出怪叫。
“我也要。”松子先冲下车,直奔过来,跳到绡瑶身上。
她踉跄地抱起女孩,脸上立即印下一个
的吻。
“我!我!懊我!”越新硬把松子拉下来。
绡瑶笑着干脆蹲下身子。越新撅起嘴给她个响吻。
“走开,该我了。”韩一楼住她的脖子,亲她的嘴。
“嘿,那是我的专利。”泽光吼。“亲脸,只可以亲脸。”
孩子们大笑。
最后是华安,他害羞地走过来,两手搭在绡瑶肩上,很绅士地轻轻亲一下她的颊。
“我想你,阿姨。”华安清楚、连贯地说。“很想。”
“我们都好想你。”佳舲走过来。
绡瑶站起身,拥住这个一度仇视她的少女。
“哦,我才想死你们了。”她笑着哽咽道。
“这里还有一个。”是泽光的母亲的声音。
绡瑶意外地赶紧
过去。“伯母。”然后她看到一旁笑
注视她,柱着一支手杖的灰发老人。“黑世伯。”她礼貌又受宠若惊地说。“啊,真高兴终于见到你了。”
“这话该是我来说才对。”老先生伸出手。“我们专程来谢谢你的。”
她忙不迭地握住他的手。
“还有最主要的,”泽光的母亲说。“来向你提亲。”
“啊?”绡瑶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爸,妈,先到屋里坐吧。”泽光说。
“哪,小瑶,小王子向你问好。”他母亲怀抱着的雨农,咧着嘴扑向绡瑶。
她抱过孩子,喜不自
。“啊呀,他长胖了。”
雨农冲着她“姨,姨”直叫。其他的孩子们已兴奋的跑到屋里去了。
泽光把雨农抱回去交给他母亲。“爸,妈,你们先进去,我有话和小瑶说。”
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绡瑶
了一声。
“哦。”她说。
他笑。“哦什么?”
“你呀,从认织你,你就没停止让我受惊吓。”她柔声埋怨。
“恭喜你,你已通过了考验。不,今天不能胡言
语。”他谨慎地拉起她一双手握住。“我是个有六个孩子,有时暴躁,有时粗心大意,但绝大多数时候很温柔,善解人意,体贴的男人。主要的,这个男人非常非常爱你。你想你愿意做现成的妈妈,和我厮守终生,常常爱我,偶尔忍受我的
子吗?”
“我发誓,我没见过求爱和求婚都像你这么啰唆的男人。”
“你的回答越简单越好。”
她的手被他抓得好痛。他作常紧张。她非常意外。
她开心得不得了。
“好。”
他眨眨眼睛。“你没有任何问题?”
“你来了,把孩子们都带来了,老人家也动了大驾,我该有什么问题?”
“你不问我过去这两个星期都在做什么?”
“事情没解决,你敢跑来求婚?”
“律师,你果然明察秋毫。”
“这个律师歇业了。”
他似乎并不惊讶。“很好,结婚以后,丈夫加上六个孩子,有得你忙的。”
但一年半以后,绡瑶生了三胞胎:又一年后,又一对双胞胎。
绡瑶大呼上当,泽光乐不可支。
“喂,给我一点时间造造人好不好?”心兰常常快乐的抱怨。她的新职业是他们一堆孩子的保母。“你再这么增产下去,我搬来你家住好了。”
他们的家就是绡瑶原来住的她父母的房子。他们结婚时,她父母自英国赶了回来,把房子送给他们做结婚礼物。
但他们最大的意外结婚礼物是来自向敏妍。她把当初自泽光那骗走的房子和车子“送”给了他们。当三胞胎出生时,她寄来一笔钱,说明是给孩子的教育基金,并要求做三胞胎的教母。一口答允的,是绡瑶。
“谁说你不能生育?”她问泽光。
“医院的检验报告这么说呀。”他无辜地说。
“把那个医生找出来。”她凶巴巴地说。
“呃…你不喜爱太多孩子吗?我去结扎好了。”泽光忙说。
“不,我要你给那个医生包个大红包。如果不是他的误验,我们不会这么放心的造人。”
泽光大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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