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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0章 酒后狂书
 第一六0章酒后狂书

 整个楼层之中一片静寂,空气似乎被瞬间干,那些在桌边走的花裙女婢,也感受到那股凝滞的气氛,都停止了动作。

 所有的眼光都投注在金玄白的身上,彷佛他的脸上有花一样,也不知是受到闪动的珠光所影响,或是金玄白的肌肤果真泛现如玉的莹光,在众人的眼里,他果真和往昔有所不同。

 服部玉子和齐冰儿分别坐在他的身边,仔细端详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蹊跷来。

 尤其是服部玉子,根本没听过什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自然不了解这是一种什么意义,瞧了瞧,不解地道:“玉馥妹妹,少主只是肤好像白了些,脸上可没什么三花聚顶…”

 齐冰儿抓起金玄白一只手,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肃容道:“大哥,你真的练成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吧!是不是龙虎丹成,结了圣胎?”

 金玄白哈哈大笑,道:“冰儿,什么龙虎丹成,结了圣胎?你在胡扯些什么?我是一点都听不懂。”

 齐冰儿很正经的道:“大哥,我可没有胡扯哟!记得我师祖曾告诉过我,当年她老人家的师父,便练成了水火并济,龙虎丹成的境界,然后结成圣胎,可以窍飞升。”

 她眨了眨黑眸,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五位师父都没有跟你说过这种事情吗?”

 金玄白抓住她的柔荑,仔细的想了想,发现五位师父,包括沉玉璞在内,果然没有一个曾经跟自己说起什么龙虎丹成,水火并济的事。

 他不解地忖道:“为什么道士师父和师父从来都没说过这种事?只是一直忙于融会佛道两种功法,着我练功而已?”

 他忘了当年神、鬼斧、铁冠道长、大愚禅师都已经身受重伤,功力几乎全毁,每个人都明白自己来无多,能够传授金玄白武功的时间有限,所以全都采取填鸭式的教授法。

 加上那时金玄白年纪还小,对于少林内功心法以及武当功法的理解力根本不够,除了用死背死记的方法之外,也拿不出其他好的策略了。

 就算传授剑法或拳法时,那几位当代的高手,也只能手持竹枝比划个样子而已,他们内力已失,实在无法以身作则。

 笔此像这种深奥的理论,金玄白也从来都没听过。

 恐怕当年的铁冠道长也不会想到金玄白竟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达到修道人一生梦寐以求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

 而九神君沉玉璞由于本门三代以来,从未有人将九神功第七重练成,故此自己也不知道这第七重的境界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只依循着当年父亲传叙下来的说法,告诉金玄白,这种神功练到第九重,可以白飞升,进入仙界。

 事实上,他话虽这么说,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有这种可能,他只不过把当年九门的历代祖师所传下的话,再转述给金玄白而已。

 必于九神功传自于八仙中的吕宾一事,可能沉玉璞心中也是存疑,只不过有这么一个目标高悬在上面,可以砥砺门人弟子用功上进,连豁达不羁的沉玉璞也不愿放弃,自然依样画葫芦的敦给了金玄白。

 道家的门派分支极多,无论什么门派,都以修真成仙为最终的目标,可是修成仙业的人,实在寥寥无几,甚至连练成辟谷、胎息的人都很少,更别说结成圣胎,凝成元婴了。

 金玄白莫名其妙的突破了九神功第六重,在短短的时间内,进入第七重,到达了道家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个境界,体内元神凝聚,意识可以窍远扬,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难怪齐冰儿提出来时,他会觉得一片茫然。

 思绪电转而过,他笑了笑,道:“冰儿,不知你相不相信,我那五位师父都没有告诉我这种事…”

 他顿了顿道:“不过我的功力似乎颇有进,好像已经进入第七…”

 话一说到这里,他顿时又记起了沉玉璞的再三叮咛,发现自己失言,马上住嘴。

 齐冰儿讶道:“什么第七?大哥,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金玄白一时语,也编不出什么谎话来掩饰,见到围坐身边的何玉馥、秋诗凤、楚花铃》念珏等人都凝目望着自己,心中慌乱,忙道:“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弄清楚了再告诉你吧!”

 他看到何康白似在沉思,心想道:“何叔见闻广博,经验丰富,莫非听过当年漱石子所说的那番话,知道九神功共有九重功法之事?这下可糟糕了…”

 他一想到这里,心中更,看到桌上摆放在绣花锦缎上的金钗、珠串和簪珥,赶忙道:“王大捕头,劳你送来重礼,我若不收下,也太不近人情了,这样吧,我代各位姑娘在此谢谢你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你尽可开口。”

 他是转移注意力,掩饰自己的心虚,才把话题转到面前的珠宝首饰上,王正英一听,兴奋无比,连忙跪了下来,道:“谢谢金大人赏脸,这下小人就安心了。”

 金玄白这时还抓着齐冰儿的玉手,忙道:“快起来,别太多礼了。”

 王正英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坐回原先的座位中。这时,他心中的重担全部移走,只觉通体舒泰,比吃了什么灵丹妙葯都还要舒服。

 何康白、趟守财、柳月娘、柳桂花、服部玉子等人都几乎看傻眼了,他们没想到王正英身为苏州衙门的大捕头,面对金玄白时,竟会如此谦恭卑下。

 尤其是赵守财和柳桂花,在苏州城经商多年,亲眼看过王正英那种意气飞扬,高高在上的跋扈态度,这下和眼前的王正英比较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何康白是担心金玄白已被厂卫纳入组织中,赵守财、柳月娘和柳桂花却是心中高兴,知道无论金玄白是不是高官,太湖的产业是一定可以拿回来了。

 至于服部玉子则是认为金玄白是凭着诸葛明给的那块牌,才会让王大捕头如此卑躬屈膝的对待,不但再三下跪磕头,还要大大破费,送出重礼。

 就在她心中暗笑之际,只见金玄白拿起一支金凤含珠的金钗替身边的齐冰儿在发髻上,然后又拿起另一支串珠金钗替服部玉子在发髻上,顿时,她们两人脸上都浮起一片红晕,感到既甜蜜又羞怯。

 楚氏兄弟几乎看傻眼了,一愣之下,口中发出一阵怪叫。

 金玄白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唯恐齐冰儿会追问他的失言,岂知贸然出手,引来楚氏兄弟的起哄,顿时让他心里更慌,红着脸,一双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

 服部玉子见他一脸尴尬,笑道:“少主,看你笨手笨脚的,金钗错了方向,还是让妾身来帮你吧。”

 金玄白吁了口气,道:“好!还是你帮我把金钗和那个…那个送给每位姑娘一付吧。哦,程姑娘和田都有份。”

 他作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自嘲地道:“这支金钗拿在我的手里,比起一杆铁还要重,真是受不了。”

 众人一起大笑,笑声稍退,服部玉子道:“少主,这是簪珥,是姑娘家戴的耳环,不是什么那个那个…”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暴笑之声响起,金玄白耸了耸肩,见到服部玉子替何玉馥和秋诗凤二人着金钗,侧身对王正英道:“王大捕头,来!敬你一杯!”

 王正英慌忙举杯,饮尽杯中美酒,然后又向何康白敬酒。

 接着柳月娘,赵守财、柳桂花纷纷向王正英敬酒,谢谢他的帮助。

 而几位年轻的姑娘们则凑在一起挑选喜爱的金钗和簪珥,唧唧喳喳的有说有笑,根本不管敬酒之事,摊开的锦缎把半边大桌都占了,连菜肴都无法端上来,只得搁在另一张桌上。

 王正英等人敬过一轮酒之后,八位年轻女子们,也都把金钗上了发髻,簪珥戴上了耳朵,更显得高贵雍容,似乎个个都是官家闺阁千金。

 金玄白发现连田中子戴上珠宝首饰之后,也显得跟往日不同,想起初次和她在柳林见面,她一脸凶狠煞厉,如今笑面含,简直变了个人,气质上更是完全不同。

 看到她丰润的红微微,金玄白很快便想起那段在柳林边的事,顿时觉得酒意上冲,脸孔上的醉意更浓了。

 眼部玉子把挑剩下的两支金钗和四枚簪珥包了起来,问道:“少主,这多出来的金钗和簪珥,你是收起来还是…”

 金玄白道:“你收着吧!”

 服部玉子把首饰放进囊中,笑道:“下回少主遇到了喜爱的姑娘,或者找到了未婚的子,这两份首饰还可以派上用场。”

 齐冰儿天真地问道:“大哥,你师父替你订下的未婚子,还有哪个没有找到啊?”

 金玄白陡然想起薛婷婷来,只觉心里一阵刺痛,道:“找到也好,找不到也好,总之一切随缘,现在我的身边有了你们,就已经很足了。”

 他的感慨之词,听在每个人耳里,各有不同的感受,一时之间,齐冰儿、服部玉子、何玉馥、秋诗凤四人的脸上都浮起幸福的神情。

 而楚花铃和欧念珏则是另一种神情,目光闪烁,不时投注在金玄白的身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反倒是程婵娟有些局促不安,附在柳月娘耳边,低声道:“娘,孩儿冒昧的收下这些金饰,不太妥当吧?还是还给金大哥的好…”柳月娘轻抚着她的手背,低声应道:“你金大哥不是外人,送你两件首饰算得了什么?你尽管收下就是了。”

 她的话声虽低,金玄白却听得字字入耳,笑道:“程姑娘,你不必客气,尽管收下,诚如柳姨所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呵呵!不但如此,我回去之后,还要送你一份大礼,把令兄放了,让他平安的回到集贤堡。”

 释放程家驹本来就是柳月娘和他谈妥的事,如今他再度提出,是在看到程婵娟局促不安之后,想起她和程家驹之间的恋情,才提出来安她的心。

 程婵娟不知金玄白其实已经知悉她和程家驹之间的秘密,听他这么说,果真宽心起来,举起面前的酒杯,道:“小妹在此替家兄敬金大哥一杯,希望大哥脑祈恕家兄以往所犯的一切过错,从此大家和睦共处,亲如兄弟。”

 金玄白见她说完了话,喝干了面前的一杯酒,只得一仰首,也把面前的一杯酒喝完,笑了笑道:“你这一杯酒,价值五万两银子,希望是值得的。”

 柳月娘听他话中另有玄机,连忙追问,金玄白也不隐瞒,把程家驹答应用五万两银子赎身之事说了出来。

 柳月娘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这个孩子也真是的,幼稚无知,空口说白话,集贤堡哪来的五万两银子?”

 金玄白笑道:“柳姨说的是,程家驹大概是怕我杀了他,所以才开出这个条件,不过我可没答应,不然我岂不成绑人勒索的绑匪了吗?”

 柳月娘道:“家驹生好武,尤其对于刀法上的修练,更是全神贯注,总希望能成为一代刀法名家,所以他在看到贤侄你的绝世刀法之后,忍不住心神向往。”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原先不知,否则一定早就制止他做这种蠢事,因为偷学别派武功,是武林大忌,不仅会引起门派之争,并且还会酿成江湖动,家驹这回是做得太过火了,所幸贤侄你大人有大量,宽恕了他这一次,不然真不知要如何收场才好。”

 金玄白道:“柳姨,这件事就此揭过,谁都别提了,不过,我跟你讲的关于天刀余断情和程堡主联手约斗邓总镖头的事,你一定要加以阻止,否则我身为五湖镖局的副总镖头,既然得到邓总镖头的通知,就必定会出面…”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寒芒,沉声道:“到时候若是天刀和程堡主还在虎丘现场,恐怕后果就不是我脑控制的!”

 柳月娘忙道:“贤侄请放心,老身一定会制止这场约斗,不让程堡主做出这种蠢事。”

 王正英在听到服部玉子提起金玄白尚有几房室没有找到的那句话后,一直以好奇的眼光望着金玄白,若是依他的个性,换了个别人,他早就开口询问端倪。

 只不过眼前这位年轻高手是一位侯爷,就算让他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询问人家的私事。

 笔此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目光一直在几位姑娘身上打转,想要凭自己的眼力判断出哪一位是金侯爷的未婚子,哪一位则是和侯爷无关。

 不过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发现席上除了程婵娟之外,似乎其他几位美女,个个都是金侯爷的未婚子,不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妒忌,忖道:“他妈的,天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尽了,年纪轻轻的,一身武功已练得无人能敌,既受到朝廷的重用,贵为侯爷,肩负起整顿朝纲和整饬武林的重责大任,又有齐天的福,娶了这么多的美女为,真是让人羡煞…”

 他认为金玄白可能是位世袭的侯爷,否则也不可能会定下如此多房的室,于是脑筋一阵急转,想到从奉朝公侯之中找出一位金姓的侯爷,结果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六位国公和二十八位侯爷中,有哪一位是姓金的。

 就在他胡思想之际,听到了柳月娘和金玄白之间的对话,不悚然一惊,正道:“齐夫人,请你转告程震远程堡主,他们江南七把刀要比斗刀法之约,如果官家没有得到消息,也只是江湖上的事,不过如今下官已经知道,衙门就必须涉入,请你转告他,马上停止约斗之举,不然,嘿嘿!恐怕集贤堡将会化为灰烬,他和什么天刀也将一生之中成为亡天下的逃民。”

 他抱了抱拳,道:“请齐夫人恕下官直言,我的职责在身,不能不管,否则便会失职渎职。”

 柳月娘道:“王大捕头请放心,妾身一定会阻止此事发生。”

 她笑了笑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保全天刀和无影刀在江湖上的名号和地位,并不是害怕邓老镖头有什么损失,因为此事有金贤侄涉入,他们已毫无胜算,只有败亡一途,为了私心,我一定会阻止这场约斗。”

 王正英颔首道:“齐夫人此言极是,金大人神功无敌,不论是法、刀法、剑法、拳法,在武林中已罕有对手,区区的江南七把刀,又算得了什么?嘿嘿!就算是七把刀联手,也不起金大人的雷霆一击!”

 他高举酒杯,道:“金大人,容小人再敬你一杯,表示小人由衷的敬佩。”

 他这番褒奖之语,并非完全是拍马,室内的人全都亲眼目睹过金玄白的武功,而何康白、趟守财、楚氏兄弟、楚花铃,何玉馥、秋诗凤、田中子更是亲自和金玄白过手,知道他不仅内力深厚,还精通各种绝艺,一身修为横跨五大不同领域,果真无论是法、剑法、刀法、拳术,以至于轻功造诣,都已至一代宗师的超卓境界。

 放眼武林,当今的一高手,包括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在内,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人堪为金玄白之敌。

 笔此每一个人都不认为王正英在拍马,反而认为他的确是由衷之言,几位年轻女子看到金玄白红着脸举杯饮酒,全都觉得心中快,脸上泛起钦敬之

 楚花铃突然道:“大哥,你说要找个机会,指点我们一下法,能不能等下吃完饭就找个时间,教我两位兄长和弟弟们几招?”

 金玄白还没开口,何玉馥和秋诗凤也争着要他传授剑法,连齐冰儿也想起了他答应要教自己剑法之事,问道:“哥,你说要在创出必杀九刀之后,也创一种必杀九剑传授给我,不知现在创出来没有?”

 金玄白啊了一声道:“这些日子都忙些琐碎事情,一直静不下心来,这样吧,容我想几天,看看能不能创出几招必杀剑法,再慢慢传给你。”

 齐冰儿脸上泛起笑意,还没来得及开口,何玉馥和秋诗凤便争着要学这必杀剑法,楚花铃和欧念珏对望一眼,也抢着要金玄白把这种剑法传给她们。

 一时之间,莺声燕语充在室内,得金玄白不住的答应,最后连服部玉子也加入其中,顿时屋中更显得热闹非凡。

 精致丰盛的菜肴,一盘盘的端了上来,众人一用餐,一边交谈,相互敬酒,气氛极为融洽,也不分什么太湖水寨的湖匪或苏州衙门的大捕头,全都喝得极为愉快。

 王正英又喝了三杯酒之后,想起了要带齐夫人和赵守财等人去找师爷办理发还太湖产业之事,绝对不可空口无凭,于是请求金玄白写上一份书柬,转宋知府下令办理。

 金玄白已有七分酒意,也不多想,当下吩咐婢女取来文房四宝,就着浓浓的酒意,当场便挥毫写了封书柬。

 酒意酣畅,他写的是一幅草书,笔走龙蛇,铁划银钩,几乎字字力透纸背,让在旁观看者都为之啧啧称奇,何康白彷佛从笔墨中看到了一套剑法,醉眼离中,飞身跃到空敞处,拔出长剑,当场便舞了起来,一时之间,剑光漾动,寒芒进,吓得那些花裙女婢纷纷让开。

 何玉馥也弄不清楚父亲为何突然之间会拔剑而舞,并且使出的剑法并非华山派的剑法,似是任意挥洒而出的,略一凝神,却发现他的剑路行径方向和纸上的草书有些类似,不骇然忖道:“爹若不是发酒疯,就一定从大哥这幅草书上领悟出什么剑术!”

 王正英虽以子母双环成名,但是他练武多年,眼看何康白一看到金玄白所写的那幅字之后,马上像发神经样的拔剑而舞,不若有所悟,凝神贯注那墨痕,眼前一花,似乎也看出一套大环套小环、小环追大环的双环转的武功来。

 所谓乾坤双环,是依八卦的原理而创,共有六十四招,里面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互换,变幻多端。

 可是这路乾坤双环的最大缺点,也就是在于身≈、眼、步,都要确定方位,一丝不苟,才能把招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然而金玄白的那幅草书,纵横飞扬,吐自若,气势浩瀚,难以言喻,飘逸处如鸿雁留痕,凝重处如铁山耸立,甚至连空白未着墨之处,亦有意境,完全和八卦的门路相建。

 王正英完全不管草书中的字义,单就字形的变化而凝聚意念,竟然悟到了七招子母金环的招式,到第八招时,一口真气差点接续不上,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

 金玄白看到他身形摇晃,脸色发青,手掌一翻,按在他的背心,运起一股真气透体而入,在王正英体内走了一个周天,这才把他救醒过来。

 王正英神智一清,马上便听到何康白哈哈大笑道:“原来书法亦通剑理,贤婿,谢谢你了,老夫练剑三十年,直到此刻才明白剑理,通晓剑心,都是拜你之赐。”

 笑声之中,他长剑入鞘,抱拳弯,竟是朝金玄白行了个大礼,吓得金玄白双手虚托,就在五尺之外发出一股柔软的劲道,硬生生的把何康白托了起来。

 他这个举动在众人眼里,并不稀奇,然而何康白心中明白,能把气劲控制自如,便已极难,更何况在五尺之外?可见金玄白的修为,比起当天在木渎镇上初遇时,更有极大的进,已经到达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金玄白托起何康白之后,有些尴尬地道:“何叔,不必行此大礼,这…都是酒后所书…”

 目光投向自己所写的那封书涵,发现数十个狂草字迹,牵丝相连,笔墨浓淡不一,真的恍如一人持剑在飞舞腾掠,映着窗外投入的阳光,生气蓬,维妙维肖。

 刹那之间,他自己都愣住了,忖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们个个着我要创一套剑法,我脑中意念未断,故此书写之际,便将剑法融会在书法之中?”

 仔细看着那幅狂草,竟是自己一生之中从未能够写出来的,其中的意境和妙趣,也是自己从未梦想的境界,此刻看来,彷佛不似自己亲笔所书。

 在他怔愕之际,听到赵守财道:“少主这幅字,老奴虽然看不出其中剑理,却也知道是幅了不起的杰作,似乎已离了书法的范畴,到了一种道的境界。”

 王正英在一旁抚掌叹道:“大人这幅狂草,直追米芾、王羲之,本朝大概只有李东首辅才能相与比拟。”

 口口口

 李东是湖广人士,英宗天顺年间中的进士,著有“怀麓堂集”等书。他才华横溢,自幼便名闻乡里,是天下闻名的神童,七岁时便被英宗皇帝召入朝廷。

 当时英宗见李东人矮,登临丹墀极难,于是戏称“神童足短”李东则对以“天子门高”令英宗大为叹服。

 后来英宗设宴款待李东和另一名闻天下的神童程敏政,在席间以桌上的螃蟹为题,出上联,:“螃蟹满身甲胄。”

 李东不假思索的对曰:“凤凰遍体文章。”

 至于另一名神童程敏政则对以:“蜘蛛满腹经纶。”

 英宗皇帝龙心大悦,对两位神童的才思敏捷极为赞赏,认为他们将来必会成为国之栋梁,朝廷支柱。

 席后,英宗又再出对联,考验两位神童,上联:鹏翅高飞,风云于万里。

 这个上联气势磅礴,很难以恰当的句联相对,可是李东很快地便文思泉涌,对出下联:鳌头独占,依月于九霄。

 这月二字,合起来为“明”字,而大明山河的统治者为英宗皇帝,李东这个下联既说出中大志,又拍了英宗皇帝一个马,说他身居九霄之上的高位,实为杰作。

 而程敏政则道:龙颜瑞拱,位天地之两间。

 这个下联固然工整,气势神韵却相差太多了,难怪英宗皇帝事后对其他的侍臣这么说:“此两子未来必功在社稷,一为宰相,一为翰林。”

 丙真,李东从英宗天顺年中了进士,历经宪宗朱见深,孝宗朱佑樘、武宗朱厚照,前后经历四朝,直到刘瑾当政,排斥贤臣,李东才渐渐隐退。

 李东所出的最有名的一副对联,是在英宗天顺年间进士及第后,被任命为江西提学副使,督学江右一带。

 当时,有一名考生,姓林名东,故此李东特别召见,并出一上联,嘱林东对下联。

 这个上联是这么出的:蔺相如,司马相如,果相如否?名相如,实不相如。

 这句对联的上联里嵌着两位历史上同为“相如”的名人,实为难对,不过林东硬是对了出来:魏无忌,长孙无忌,能无忌乎?你无忌,我亦无忌。

 这首下联也嵌有两位历史上的名人,工整之极,是中国对联中有名的佳句,只要稍有涉猎者,都看过这副对联。

 李东纵横官场数十年,历经四朝,多次入阁,可说是一位名臣,宪宗成化年间,虽无太大作为,可是到了孝宗弘治之际,由于孝宗积极提拔贤能,排斥佞,故此朝中极多正直,练达之士,明史曾记载此为“朝多君子。”

 而当时的名臣极多,最有名的如王恕、刘大夏、李东、谢迁、刘健等人。

 由于这些名臣的当政,吏治一清,宦官专权的现象有所收敛,和英宗、宪宗两朝相比,确实清明不少。

 李东晚年与内阁大学士谢迁、刘健以及户部尚书韩文等合谋,决定联合外庭九卿诸位大臣一起铲除以刘瑾为首的京城八虎。

 结果诛除八虎之事失败,刘健、谢迁、韩文等五十余位大臣都受到刘瑾之排斥,革去大学士之位,离开内阁,只有李东获得留任。

 就由于这桩事情,让当代的士人,怀疑他的人格和守,其实李东为官数十载,深悉为官保身之道,没有和刘健、谢迁等内阁大臣一起,采取烈的手段,坚持要铲除“八虎”这才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

 李东虽在道德上稍有瑕疵,可是他的文章和才华,却颇受当代及后世之推崇,尤其他的书法,在有明一代,极负盛名,颇得时人之赞赏。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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