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意外惊喜
第一五八章意外惊喜
自古以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已经成了不能更改的铁律,所谓千里求官只为财,更是互古以来无法反驳的“法则。”
太平世,清官较多,贪官较少,
世之际,官场包是一片乌黑,自古以来,贪官污吏越来越多的时候,百姓处于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状况中,便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新的朝代一旦成立,自然有一番新气象,朝政清明,官鉴严厉,贤臣都能出头,贪官自然收敛,等到时
一久,朝政败坏,阿谀奉承,吹牛拍马的官员
多,上行下效,风气
坏,贪官自然一天比一逃卩,于是又形成循环…
口口口
王正英担任苏州衙门的大捕头已有多年,对于苏州城乡一带的大商家、大店铺,可说非常熟悉。
他综合了所有的线索之后,发现松鹤楼的血案竟然是因为太湖水寨发生内哄所致。
本来这种骇人听闻的大血案,就必须谨慎处理,
丝剥茧的一一查验明白,理清真相之后,才动手抓人,等到元凶从犯一举成擒之后,再详细问案,加以判决。
然而这里面竟然牵扯上了金玄白,对于整个案情的发展和进行,就投下了极大的变数。
金玄白是何许人?不管他的出身来历如何,单从执掌锦衣卫的张永张公公包下整座得月楼,设宴款待金玄白,陪客并且请了浙江省的巡抚和三司大人,以及东厂的官员诸葛明,就可知道他在张永心目中的地位了。
像这么重要的一位人物,如今竟然涉及一桩死伤近二百人的命案中,还被太湖水寨的人掳走,目前生死不知,若是消息外漏,别说王正英这个大捕头的位置坐不住,就算是宋登高这个知府的位子,也保不住了。
如果仅是丢了官位,倒还罢了,假使金玄白遭太湖匪徒掳走杀害,那么不但宋知府首级不保,恐怕连巡抚和三司大人都受到牵连,会因此而丢官。
王正英不知道太湖水寨为何原因发生内哄,竟然在自己经营的产业里发生这种事,更不明白以金玄白的武功之高,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可是他清楚得很,只要金玄白被掳入太湖,发生任何不测,那么倒霉的不仅是苏州衙门上下大大小小上千名的官员捕吏,恐怕牵连之广,会把巡抚和三司大人都拖进去。
别说锦衣街的张公公人在苏州,就算是诸葛明在此,凭着东厂的权力,便可马上将这些大小辟员一起逮捕,连夜押回北京,或者直接送往南京的南镇抚司处置,用不着十天半个月便会结案。
东厂在南京和北京各有一座镇抚司衙门,是东厂对外办案的单位,和刑部这个系统完全无关,不受刑部的管辖,可以判案、决案、定刑、执行一切大小罪案。
在王正英的心目中,东厂可是完全不讲天理、国法、人情的特殊组织,从这个单位里出来的人,个个如狼似虎,有时比鬼还要令人害怕。
冲着诸葛明和金玄白的
情,如果金玄白万一在苏州失踪,并且查出被太湖水寨的湖匪杀害,那么后果只有一个,没有其他路好走了。
王正英想到这里,全身颤抖,六神无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和通判研商了一阵子,不但没得出结论,反而把通判吓得口吐白沫,昏倒于地。
王正英命手下把通判大人送回之后,匆匆赶到罗奉文在苏州的家中,把这件天大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了罗师爷。
当时,罗师爷离开衙门不久,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正在享用着丫环端上来的点心,见到王正英匆匆赶到,脸色凝重,便已是心中忐忑,再听到他报出这个“噩耗”吓得他脸色大变,当场便把手里端的一碗馄饨摔落地上,连
子上沾了一大片汤汁都毫无所觉。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罗师爷一再询问王正英,关于松鹤楼血案的详细情形,最后终于认为王正英的调查没错,果真金玄白在遭到二百名以上的匪徒攻击之后,失手被擒,被掳入太湖之中。
至于随同金玄白被擒入太湖的三个女子,除了已知的松鹤楼女总管柳桂花之外,其他二名女子身份不详,罗师爷却下了判断,认为这两个女子,其中必有一个是金玄白的未婚夫人。
罗师爷随在宋知府身边已有十多年,可说是宋登高的心腹,他也参与了金玄白替仇钹出面,到木渎镇去向周大富求亲的全部行程。
仇钺向周家所下的三十六项大聘,可说完全是由罗师爷一手安排的,所以他知道金玄白已被朝廷封为侯爷,名称便是武威侯。
大明帝国成立以来,原先开国功勋有封王的,后来明太祖立下了外姓不得封王的律法之后,那些世袭的王爷都降为国公。
到了正德年间,国公有六位,侯爷也仅二十八人而已,这些公侯全都是世袭而来的,像金玄白这样,骤然之间成为一位侯爷,可说是大明皇朝前所未有之事。
罗师爷跟随宋知府在官场上浮沉了十多年,看尽了官场上的冷暖,自然明白一位侯爷的地位高低。
假如说世袭的国公或侯爷,没有得到皇帝的青睐,最多顶着这个爵位和头街,做一个闲官而已,恐怕连一个巡抚都不会把这种侯爷放在眼里,不过有权的侯爷就例外了。
可是金玄白这个侯爷可不同于那种世袭的公侯,他的头街和爵位是经由执掌锦衣卫的张永张公公嘴里讲出来的。
泵且不论金玄白目前官居何职,单凭他和张永、蒋弘武、诸葛明之间的互动,罗师爷便知道他和厂卫的关系是如何密切了。
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竟然在苏州城内遭太湖的湖匪掳走,若是厂卫追究下来,宋知府必然是死罪一条,不但会遭到斩首,并且家产被抄,
小皆被发放教坊…
而最糟糕的还是,不但宋知府要问罪,恐怕连师爷、通判、大捕头等也逃脱不了相同的命运。
等到事情一旦证实,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就算宋知府平时下足了本钱,取得巡抚大人和三司大人的好感,恐怕到时候要他们四位大人说一句话,都无法得到,更遑论能得到他们的援手了。
罗奉文师爷在焦灼之下,悄悄的把金玄白已被封为武威侯的消息透
给王正英,本来是想要让王大捕头正视金玄白身份的重要
,
他加紧办案。
谁知当王正英知悉此事后,吓得几乎瘫了,颓然坐在椅中,脸色变幻不定,似乎看到了自己被押去斩首…
罗奉文再三思考,认为必须在整件事还没暴
之前,设法进入太湖,把金玄白救出来,否则事情一拖下去,影响会越来越大,后果也就更加不可收拾。
辟场里盛行的手法是推、拖、拉、扯,遇到棘手的案件,能推就推,推不走就拖,拖过风头就等于没事。实在拖不过就拉,也就是说拉一些人来垫背,拉一些其他单位来分担责任。
实在拉不到别的人或其他的单位来分担责任,则东扯西扯,把一些不相干的人或事扯进来,或者扯出去,让所发生的事件变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罗奉文身为师爷,对于官场中所玩
的这些手法,当然运用得极为纯
,也非常巧妙的处理了许多的案件,让宋知府的官声一直保持在极佳的状况。
可是金玄白被掳人太湖的这个案件,绝对不同于以往发生的任何案件,假使松鹤楼血案不牵扯到金玄白,那么罗师爷仍可从容处理,别说死了一百多人,就算多死三五百人,罗师爷也可以用匪徒抢劫,或者地方上恶徒争地盘发生械斗来处理。
到时候只要抓一些地痞
氓充数,来个
打成招,做几份口供,让“匪徒”画押,印几个指模就可以结案。
但是这件血案牵连到了金玄白,以金玄白目前的身份,若是遭到不测,恐怕宋知府、罗师爷、王正英以下的捕头赔进去不说,可能连一省的巡抚都会连同三司大人一起丢掉乌纱帽。
这种重大的案件,岂是一般的官场手法能够处理?罗师爷心中明白,自己不仅无法用推、拖、拉、扯的一般手法,甚至还得要加速办案,从严处置。
而最重要的则是需要绝对的保密,尤其是绝对不能让厂卫大员们发觉此事,必定要在张永、蒋弘武、诸葛明知悉真相之前,把金侯爷从太湖救出来…
罗师爷和王正英再三磋商之后,决定了几个对策,于是联袂赶往衙门,进入府中向宋知府禀报此事。
宋知府乍然听到松鹤楼血案死了一百多人,便已脸色凝重起来,再听到王正英向他禀告,整件事有金玄白牵扯进去,更加的担心,等到王正英把数十份线民的口供和四张图像呈在桌上时,他头上的冷汗已经开始冒了出来。
直到王正英把整个命案的结论提了出来,表示一切证据皆是指向太湖水寨,金玄白偕同未婚夫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半夜进入松鹤楼,遭到太湖水寨的湖匪围攻,在杀了一百多人之后,终于力竭被擒,如今生死未明,陷身太湖之中。
宋登高还没把话听完,耳中嗡嗡直响,脸上一片死灰之
,差点没有晕过去,还是罗师爷早有防备,连灌了他几口人参茶,才让他一口气缓了过来。
宋知府吐了口浓痰,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大骂齐北岳:“齐北岳,你这个老匹夫、王八蛋,我
你十八代的祖宗,本官一向对你不薄,这么多年来,让你安安稳稳的在本官治下做生意,也没多要你几两银子,你这老王八蛋,却丧心病狂,瞎了狗眼,把金侯爷都掳进了太湖,岂不是摆明了要本官的性命?”
他怒骂之下,似觉还无法尽
心头怒气,又把圆桌上摆的茶碗、茶壶一起砸个粉碎,直把屋里侍候的四名丫环吓得花容失
,甚至连夫人都被惊动了,匆匆赶了出来。
罗师爷唯恐事情会传扬出去,连忙命令那四名丫环收拾砸烂的茶壶和茶碗碎片,然后全部驱离西厢的偏厅,再请宋知府冷静下来。
宋登高发完脾气,只觉得全身发软,手足无力,脑袋里
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心里
糟糟的,在罗师爷的再三劝解之下,只得打起精神,应付匆匆从后院赶来的夫人,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夫人担心。
等到宋夫人离开之后,宋知府几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哭丧着脸,再三恳求罗师爷一定要想出一个妥善之策,应付这个危机。
罗奉文师爷一边安慰宋知府,一边把目前的情况分析清楚,然后把和王正英商量的结果提了出来。
宋知府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对于罗师爷和王正英提出的办法,自然毫不犹豫的接受下来,并且马上
由罗师爷和王大捕头共同处理此一危机。
罗师爷提出的第一项办法是马上下令苏州境内的坊、厢、里长,紧急抽调杂役,充当巡丁,配合衙门差人,维持地方治安。
第二项办法是马上派出差人,查封太湖水寨所有的产业,并且将所有经营及雇用的人员,一律加以逮捕,严加审讯,不过每间店铺都要放出一至二人,让他们赶往太湖报信。
第三项办法是宋知府马上赶往巡抚官署,向蔡巡抚禀报此一事件,请求巡抚大人责成都指挥使王凯旋,调齐二千
兵进攻太湖。
这三项办法,除了第一项之外,二、三两项都是要向太湖王齐北岳施以压力,希望齐北岳能在短时间内,感受到这股来自官方的压力,主动出来和宋知府接触。
而罗师爷和王正英所定下的时间,是十二个时辰,他们决定如果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太湖水寨若不派人跟官府接洽,那么时限一至,王正英将要带五百人先行进入太湖水寨找齐北岳谈判,向他索讨金玄白。
无论谈判的结果如何,都指挥使所统率的二千
兵,都要摆出来,就算金玄白能在谈判的结果后,安然的全身而退,这二千的
兵也会按照原定计划,进入太湖,追剿湖匪。
宋知府痛恨齐北岳给自己惹来这个杀身之祸,决定无论金玄白安全与否,也要齐北岳付出惨重的代价。
王正英得到知府的授权之后,马上派出数百名衙役,把齐北岳手下经营的一切产业,全部查封起来,然后抓了数百人,一起押进大狱之中。
而苏州境内的所有坊、厢,里长,接到了知府颁下的命令,也都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把辖下的人丁抽调起来,全数充作杂役,提供衙门作巡街的丁勇。
至于末知府,则是坐着大轿火速赶往巡抚衙门。由于事情太大,巡抚尚需集三司大人一起磋商,故此直到此刻尚未返回府衙。
王正英把都指挥使将要调兵围剿太湖湖匪的消息放出去之后,其他的时间,都是放在侦讯捕来的各间店铺的几位首脑人物上。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一些受雇的掌柜人员,对于太湖水寨理的详细状况,并不十分了解,仅有少数几位知道总寨主齐北岳由于中风,不良于行,以致少寨主齐玉龙和寨主夫人争夺水寨的控制权,各自占劣讷山以及西山两地,进行对抗。
至于两股势力对抗的情形如何,到底是哪一方占了优势,就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了解了。
王正英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更想不通太湖水寨的内斗,为何又会把金玄白牵连进去。
他审问了好几个时辰的案子,只觉疲累不堪,眼看将近午时,于是结束了问案,准备回家洗个澡,好好的吃顿饭,睡一个午觉之后,下午再继续审讯。
在苏州多年,他也养成了一般苏州人的习惯,那便是一天要吃五顿,除了早饭是清粥小菜之外,中午的正餐一定得吃得丰盛点。
至于到了下午时分,还得吃一顿点心;点心之后到了晚饭之际,应是官场应酬
际的时候,这时多半是到各大酒楼去用餐喝酒。
这种餐会邀宴大约要吃上一个时辰之久,吃完之后往往会移往青楼或画肪上去继续饮宴,到了将近子时,还要吃宵夜…
苏州一般的百姓,当然不会和王正英大捕头一样,有许多的邀宴,可是基本上来说,就是升斗小民,一天也要吃五顿,才算完整的过完了这一天。
江南的饮食文化,渊远
长,讲求精美细致,生活优闲,这种日子不是北方大汉能够过的,一般北方人初到苏州,就算喝上五碗清粥,两泡
一撒,肚子里就马上空空如也,所以他们宁可啃两个馒头,也胜过五碗清粥。
王正英摸了摸肚子,想起初到苏州的那些日子,再想一想这几天来,为了锦衣卫大举而来,没能够好好的吃上一餐,于是决定邀请罗师爷,找一家饭馆吃一顿,趁着宋知府还未回来之际,偷个半
时间,用完餐之后,再回家洗个澡,睡个舒服的午觉。
岂知他刚走出衙门,便听到两名差人慌慌张张的赶来禀报,码头上发生了斗殴,王正英还没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有人赶来禀报,织造局的太监在沉香楼设宴,竟然有歹徒打劫…
码头上斗殴之事,王正英可以不管,可是织造局的太监发生了事,就有关于他的前程了,于是他也顾不得腹中饥饿,召集了三十多名差人,火速赶往沉香楼而去。
不过,他却做梦都没想到,竟会在沉香楼前的大街上,碰上了薛义,并且意外地知道了金玄白竟然安然的回到了城里,并且还正在易牙居里宴客…
口口口
大街之上,行人仍旧是熙熙攘攘,许多老苏州人,都认得王正英,经过之际,都恭敬的叫他一声,以示亲切之意。
只不过有一些从外地刚来不久的游客或行人,乍一见到三十多名官差,身穿皂服,
佩单刀,服装整齐的排成二列,站在大路边,经过之际,全都投以畏惧的眼光。
可是当他们见到一堆手持扁担的挑夫,也规规矩矩的分成两列站立在巷口,而一名官差和一个挑夫却站在路边低声私语,那种极为反差的画面,一映入他们眼里,引起更大的注意。
然而王正英却一概视如不见,对这些人的异样眼光和
人的招呼,全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的心里
糟糟的一片,所有的思绪都放在金玄白已经在易牙居里的这件事,完全容不下其他的任何杂念。
他回想起自己这十多个时辰来的辛劳,几乎
哭无泪,仔细的检讨起来,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是查封太湖水寨所有的产业,也是罗师爷提出的主意。
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头上渗出了涔涔冷汗,忖道:“罗师爷出这个主意,表面上是为了给太湖施压力,莫非暗地里想要趁这个机会大捞一笔,从此逃之夭夭?”
他很清楚太湖水寨在苏州的产业有多少,经营的项目横跨各种行业,几乎把食、衣、住、行全都涵蓄在内,除此之外,还有赌场、当铺及钱庄在内。
别的不说,单讲钱庄里的银钱进出,每月最少都在数万两之巨,假使罗师爷暗中另有盘算,准备在金玄白陷身太湖之际,接收了太湖水寨在苏州各项行业的资金,然后来个卷款潜逃,从此改头换面,另起炉灶,那么首当其冲,必须承当一切后果的便是王正英,其次才轮到宋知府。
王正英一想到这里,只觉口中苦涩,难以开口,不过他转念一想,金玄白在失踪十几个时辰之后,再度出现在苏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因为金玄白的安然无恙,所有的危机都已解除,最低限度,宋知府和自己的官位已经可以保住了。
至于他心中的疑虑,也由于金玄白的突然出现,使得整件事有挽回的可能,因为据王正英的揣测,就算罗师爷有任何不良企图,也会为了时间不够,而无法达到目的,最低限度,他不能将所查封来的银两或银票全部卷走…
王正英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唤过身后的三名差人,嘱咐他们各带五人,马上赶往罗师爷的公馆,以及其他二位罗夫人的家中,将前后门口守护,严
一切人进出。
他还特别
待,如果罗师爷问起,就说王大捕头已得到可靠的消息,有一批来自江北的匪徒,计划对罗师爷的府邸进行抢劫,所以才要特别保护。
那三名差人不敢多问,各自领着五个人,一起转身而去,准备执行保护罗师爷家眷的任务。
王正英心情稍定,见到他们远去,忖道:“无论罗师爷是不是有这种打算,反正我这么做,也没什么害处,他也怪罪不了我。”
他拍了下薛义的肩膀,道:“薛义,你做得很好,立了件大功,回去之后,你写一份详细的文书报告上来,我替你呈上宋大人,包你可以加奖,说不定还可以升官呢!”
薛义躬身行了一礼,喜道:“多谢头儿栽培,小的回去之后,马上动手签报文书。”
王正英道:“金大人既然请各位兄弟在易牙居吃饭,便是你们莫大的荣幸,千万不可辜负大人的好意,走吧!我随你们到易牙居去,晋见一下金大人。”
他领着二十多名差人往巷口行去,薛义恭敬地随行在侧,那些站在巷口的挑夫们和征调来的巡丁,见到了王正英大捕头,纷纷躬身行礼。
王正英此刻的心情轻松不少,十几个时辰来,心中所笼罩的那份
霾,已经全部挥去,此时就如同弯空中高悬的那个烈
,一片晴朗,纵然汗出如浆,依然不觉其热,反倒有种飘然之感。
看到那些打扮成挑夫的部属,他不断的点头致意,一再的说:“各位弟兄,辛苦了,回去之后,放假半天,好好的休息休息。”
那些官差
声雷动,等到王正英进到巷内,全都精神抖擞的把那些被捆成粽子样的“人犯”连挑带扛的带着,随在薛义之后,向易牙居而去。
王正英身为衙门大捕头,在苏州城里多年,岂有不认识织造局太监之理?不过他对于那几个绑得踪粽子样的太监,完全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态度,尽管那些太监因为
道被封,口中又被
了布团,无法说话,只得挤眉弄眼的作态,王正英根本就不加理会。
事实上,他心里明白,自己就算想要管这档子事,也是有心无力,如果多事,恐怕也会落得同一个下场。
他不知道金玄白为何要把织造局的太监抓起来,也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些由皇家直接派来的太监们,在苏州也够嚣张了,谁也不敢得罪,织造局的衙门,比苏州知府衙门更加官僚,那些太监们平
张牙舞爪,目空一切,大概也只有金玄白敢如此对付他们。
所以王正英看到他们挤眉弄眼的怪样子,心里格外的愉快,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目光闪处,他见到随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官差,也都是个个一脸忍俊不住的表情,差点没放声大笑出来。
他干咳两声,
住了放声大笑的冲动,拉过薛义,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金侯爷为什么要把这些没卵蛋的太监捆起来?”
薛义一怔,讶道:“金侯爷?头儿,你的意思…”
王正英发现自己失言,赶紧伸手捣住薛义的嘴巴,正
道:“这是件天大的秘密,你千万不可说出去,只能称呼大人,知道吗?”
薛义不住的点头,眼中却泛现兴奋之
,忖道:“原来金大侠还是一位侯爷,那么他的五湖镖局副总镖头身份,是作掩护之用,就跟我们打扮成挑夫一样,完全为了办案所需,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了办什么案,竟然要如此委屈自己。”
他目光一转,马上把织造局太监被擒之事,跟金玄白身为侯爷,却化身为五湖镖局副总镖头的这件事联想在一起,认为金玄白所负的任务便是对付这些太监。
想着想着,他感到非常兴奋,觉得自己能够机缘凑巧,竟然可以在金侯爷执行秘密任务时,尽一份力,不但光耀门楣,并且可以传诵于后代…
他忍不住把这种想法,低声告诉王正英,反倒使得王大捕头为之一愣,想起执掌锦衣卫的张永、锦衣卫同知蒋弘武、东厂的诸葛明如此看重金玄白,让他惊觉到薛义的想法果真有几分道理。
他惊呼一声,心想:“莫非这位金大侠、金侯爷,是奉了九千岁的密令到江南来?否则锦衣卫和东厂两大部门的高官,也不会如此恭敬的看待他…”
一想到这里,他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拉过薛义,郑重的警告道:“薛义,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到时候人头落地,就别怪我了。”
薛义“哦”了一声,也想通了其间的利害关系,也不多言,赶紧闭上了嘴。
王正英见到薛义一脸凝肃之
,知道他已察觉到其中的利害之处,绝对不敢对旁人提起。
不过他自己却另有盘算,忖道:“如果金侯爷的确是奉了九千岁的密令,到江南来缉拿贪官污吏,我是否要警告宋大人,稍为收敛一点?”
可是他一想起蒋弘武和诸葛明接受周大富和曹大成等殷商的招待,整夜在
快楼狂
之事,又觉得金玄白此行不是为了调查贪渎而来。
他暗忖道:“金侯爷连天一致的道爷和来自京师的佛爷都不放在眼里,显然凭的是九千岁做他的靠山,而他身为武林高手,对付的人不全是武林人物,连江湖大豪都在他对付的范围,甚至把织造局的太监都给收拾了,可见他权力极大,凌驾在锦衣卫和东厂之上…”
一想到这里,他的眼中放光,想起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竟然让自己遇上了,若是不能好好的把握,真是对不起自己的祖宗八代。
他在瞬息之间,脑筋转过了数十圈,一直想要找出一个办法,可以巴结到金玄白,让自己攀上这条登龙捷径,从此平步青云,
离大捕头的身份,成为金侯爷的手下要员。
王正英知道拍马之道,首先要了解长官的喜好和憎恶,他跟随在宋登高知府的身边多年,就是因为明白宋知府的习
,才能得到重用。
想一想自己这些年来,和二捕头俞大贵一起狼狈为
,也捞了不少好处,若是连三所宅院计算进去,再加上放在外面生息的印子钱,合计起来,最少也有个七八万两银子,就算此刻退职下来,下辈子也不愁吃穿。
若是能趁这个机会搭上金侯爷这条路子,离开目前这个环境,绝对不会终老于一个大捕头的位置上,将来的前程未可限量,说不定还可捞个大官做做。
王正英的脑海中,瞬息之间想到了许多的主意,然后又被自己一一否决,不过那种憧憬中的美好未来,却使得他兴奋无比。
来到易牙居饭馆之前,一面三尺多长二尺宽的大红纸张贴在大门上,首先映人工正英眼中的便是“北京·金大人宴客之处”几个大字。
堡正英在门口站了一下,跨步进入屋内,马上便见到那个胖掌柜
了过来,满脸堆着笑道:“王大捕头,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的大驾吹来?小店真是蓬华生辉,万分荣幸。”
王正英含笑道:“和掌柜,我是为晋见金大人而来,唉!这些日子真是忙,一直没能到这儿来…”
他走前两步,
低了嗓子道:“楼上的金大人是我上司的上司,你们千万得好好侍候,不可有丝毫怠慢,知道吗?”
和掌柜不住地点头,道:“小的知道,已经换上最好的餐具,除了象牙筷,金汤匙之外,全套的官窑瓷器,一点都不敢马虎,至于菜
更是小店最拿手的一些珍馐美味,绝对让金大人和各位夫人们满意…”
王正英眼睛一亮,问道:“什么?金大人还带着好几位夫人一起来了?”
和掌柜低声道:“小人听到有位田姑娘,称呼其中一位小姐为五夫人,而其他的几位…”
他竖起了大拇指,继续道:“都个个长得跟天仙似的,美得不敢让人
视,呵!这金大人可真是
福不浅哪!”
王正英愣了一下,没料到金玄白这趟由太湖出来,竟然会突然之间多了五位夫人,他回头望了望,只见薛义领着那些差人都站在门口,没等吩咐,无人敢走进来。
他瞪了薛义一眼,忖道:“这个兔崽子,竟然不跟我说清楚,金大人身边带了五位夫人,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知道女人都爱珠宝首饰,而官夫人更是喜爱名贵首饰,至于官老爷则是除了黄金白银之外,最爱玉器和美女子。
金大人的身边既有如此多的美女,如果再送美女也毫无意义,至于送银子,如果数目少,也拿不出手,数目大,一时也筹措不及。
何况送银子讲究的时间、地点,在此一概不宜,甚至连个借口都没有,如何能蒙金大人收下?
所以王正英思绪急转,想来想去,只有先从五位夫人身上下手了,只要取得五位夫人的
心,让她们对自己留下一份好印象,将来自然有机会攀上金侯爷这层关系。
他下定了主张,对和掌柜道:“和掌柜,今天中午,店里的一切开销,都算在我王某人的身上,你们不可以向金大人收取任何费用。”
和掌柜一愣,忙道:“王大人,不劳你破费,我们东家说,难得金大人上门,是小店的荣幸,所以一切开销都由东家请客…”
王正英讶道:“怎么?曹大成那厮已经回家了?”
和掌柜听他语气不善,愣了下,道:“禀报大人,曹东家此刻仍在家中,说是梳洗之后,再赶来拜见金大人。”
王正英暗骂一声:“他妈的!这曹大成带着蒋大人他们到
快楼去鬼混,我还以为他此刻还在那里,谁知道已经回家了。”
他眼中
出凶光,凝视着和掌柜,道:“等一下你见到了曹大成,明白的告诉他,别不知轻重的和我王某人抢着付账,知道吗?”
和掌柜没料到王正英会突然变脸,不敢多言,赶忙躬身道:“小的一定转告东家…”
王正英没有理他,转身走到门口,对薛义道:“你还不带弟兄们进去入席,等在门口干什么?”
薛义看到王正英脸色不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心翼翼地躬身道:“头儿,你是不是也一起入席?”
王正英道:“我出去转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吩咐那些随同自己一起前来的二十多名衙役,全都跟在薛义身后进入易牙居用餐,然后自己独自一人,快步往大街行去。
那些巡丁奉命守在巷口,没有一个人敢离开,眼看王正英匆匆的走了过来,马上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让开一条通路。
王正英挥了下手,吩咐道:“你们好生守着,别让闲杂人等进出这条巷子,免得打搅了金大人宴客的雅兴。”
那些杂役们也弄不清楚谁是金大人,听到王大捕头如此吩咐,全都应了一声,声音虽不整齐,却是极为宏亮,把从大路上经过的行人都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王正英一手按着
际佩带的单刀,昂首
的快步疾行,走到三丈开外的一间专卖珠宝玉器的店铺,闪身走了进去。
他的猝然光临,不但惊动了店里的大掌柜,连东家都从内院奔了出来,店里的几个伙计更是吓得手足无措,结果发现王大捕头仅是进来买首饰,全都松了口气。
当大掌柜听到王正英一口气要购买十支珠钗,还另外要买十副簪环,感到万分惊讶,不敢多问,只能把店里最上等的精细成品捧出来,任由王正英挑选。
这家店铺的东家也姓王,祖屋在木渎镇,他在苏州城里做生意已有二十多年,自然认得大捕头王正英,他心中忐忑难安,不知道这位大捕头只身进来挑选首饰,究竟是奉了知府之命,还是自己需要,丝毫不敢怠慢,一直小心翼翼的陪侍在侧。
王正英心里悬挂着易牙居里的金玄白,也没和王老板多罗嗦,挑好了珠宝首饰,马上令掌柜算帐。
在伙计们忙着盛放首饰时,大掌柜一边敲着算盘,一
望着东家,不知要如何结帐才好。
王正英也没讹诈王老板,只是表示这些首饰是宋知府用来送给三司大人的,要王老板算便宜点,结果王老板二话不说把原价三千七百四十六两银子的首饰,以一千二百两银子卖给了王正英。
王大捕头掏出身上的银票,总计起来,还不到八百两,结果全部付了出去,还签了张四百五十两的欠条,才满心愉快的拎着首饰盒,离开了那家店铺。
他返回易牙居,只见楼下开了四桌,那些身穿皂服的官差和身穿挑夫布衣的差人夹坐一起,看起来格格不入,显现出一种极为滑稽的昼面,几乎让他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菜肴已经陆续摆上,不过桌上并没有酒,店里的七八个伙计都在忙着端菜上菜,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只听到薛义在吹嘘着码头上发生的事。
王正英走了过去,干咳一声,薛义连忙停住了话,站了起来,一时之间,那四十多个差人也全都立起,把目光投向王大捕头。
薛义躬身道:“头儿,你也请坐…”
王正英含笑道:“各位弟兄请坐下,容我说句话。”
那些差人一起坐下,恭谨的望着王正英,聆听他的训示。
王正英的目光扫过全场,然后沉声道:“各位弟兄,你们现在能够坐在这里,吃这一顿饭,是你们一生之中,最大的荣耀,大伙儿需要谨记金大人的恩德,遇有差遣,务必全力以赴,不可有丝毫怠慢,知道吗?”
话声甫落,室内响起一片整齐又宏亮的“知道”之声,震得那个胖胖的和掌柜几乎摔倒于地,伙计们也差点把手里的盘碗都掉了。
王正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各位弟兄,请慢用,本人这就上楼去晋见金大人。”
他刚把话说完,只见一个中年人摇摇晃晃的从易牙居后门走了进来,随在他身后,还有八名身穿白衫花裙,头梳双环的年轻少女。
王正英目光一凝,只见那个人满脸笑容,身穿锦服,正是前天晚上在衙门前见过的曹大成。
曹大成老远看到王正英,快步向前,躬身作揖道:“王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
,还请恕罪。”
王正英虚虚抱了抱拳,道:“曹东家不必多礼,本官是听说金大人携夫人在此设宴,特此赶来向他老人家请安。”
曹大成高兴地道:“小人也是得到和掌柜的通知,才匆匆带着八名女婢赶来…”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回头道:“青青,你赶紧带着她们上楼去,好好的侍候楼上的金大人和各位贵客,我和王大人说几句话,马上便会上去。”
那领头的婢女应了一声,领着其他七名年轻少女,快步登楼而去。
王正英见到这些婢女部长得极为清秀,知道她们都是曹大成宅中使唤的丫环,这回一下子来了八个之多,显然曹大成极为重视金玄白光临易牙居,唯恐店里的伙计
手
脚,会得罪了金大人,惹来一些麻烦。
他心中暗想:“苏州城里那么多一
的大酒楼,不知道金大人怎会挑了这家二
的易牙居?究竟是不是经由诸葛大人或蒋大人的介绍,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曹大成长袖擅舞,算得上是苏州城有名的商人,经营的生意不少,工正英每个月都收到他孝敬的银子,不过,以前他对王正英敬畏有加,蓄意巴结,王正英却很少给过他面子。
别的不说,单从王正英在苏州任职多年,从未到易牙居吃过一顿饭,就可知道他和曹大成的关系如何了。
王正英这种对待商贾的态度,正是一般官差的正常态度,既不冷淡,也不可太亲密,因为太冷淡了,会惹来一些流言蜚语,太亲密了,则往往会招来官商勾结的批评,对宦途不利。
所以,任何一位官员,无论小至巡检或捕头,大至知县或知府,对于商贾都是保持一种若即或离的态度,既不可摆出高高在上的态貌,也不可和商人称兄道弟,否则必然会惹来麻烦。
当然,这种情形对于厂卫人员并不适用,厂卫人员是皇家的特务,不但官员畏之如虎,商人更是这些人予取予求的对象,根本不必理会什么天理人情,更不讲什么道义。
曹大成就因为深知经商者的痛苦,才会费尽心机,想要找一个可靠的靠山,作为他的后盾,免得辛苦多年,最后落得个空,一生心血全都毁在这些官僚手里。
之前,他经由周大富的介绍,认识了东厂的诸葛明和来自锦衣卫的蒋弘武,决定花费大笔银子,田地宅院和奉送小妾,目的便是希望藉由这两位厂卫大员的介绍,认识金玄白,可以取得这个巨大而又有力的靠山。
他原来的本意,就算花个十万两银子,再赔上个女儿,也要把这位朝中红极一时的侯爷巴结,这才不惜工本的陪着大批的东厂官员在
快楼里鬼混一天一夜之久。
他累了十几个时辰,把诸葛明等人安抚好了,这才返回小妾之处,和沈荷香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好不容易把小妾安抚妥当,他才回到宅中,准备洗个澡,好好的睡个觉,再赶去
快楼款待诸葛大人,却接到和掌柜派人通知,易牙居里来了一位金大人。
这易牙居原先也不是曹大成经营的行业,只不过原来的东家欠了他几千两银子的债务,无力偿还,这才把整间铺子盘给了他,作为抵帐之用。
由于易牙居在巷子里,无地利之便,生意比起街边巷口的沉香楼来,要差上许多,所以曹大成也没把这家店放在心上,只是把整间店铺交给
子的远房表哥管理,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的照顾亲戚。
不过他那位亲戚和掌柜倒还能干,接手之后,把易牙居经营得蒸蒸
上,每年除了开销,最少也剩个千儿八百两银子,让曹大成颇为意外。
只是由于这家易牙居位于巷中,门面不够宽广,气派不够,再加上停轿歇车又不太方便,所以连曹大成宴请宾客也没摆在这儿,都挑得月楼或松鹤楼这种一
的大酒楼。
他做梦都没想到,像这种位处巷里的二
酒楼,竟然还会有贵客光临,并且来光临的还是他一心想要拢络巴结的金大人,故此乍一听到伙计报讯,还以为是和掌柜弄错了。
尤其是他详加诘问之后,发现随同金大人前来的,不但男男女女的一大群,并且还有一批身穿挑夫服饰和服装整齐的衙门差人,更觉得莫名其妙。
那个报讯的伙计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来,曹大成问了好一会,也没得出个结论,于是一气之下,骂了伙计一顿,随即又派出宅中总管老周到易牙居去问个明白。
当老周亲自问过和掌柜之后,又查看了一下那些被捆成像粽子样放在柜台边的太监,差点没吓得
子,赶紧回去禀明曹大成。
老周是曹大成的亲信之一,前年为了曹大成要向苏州织造局挪购一千匹绫缎,曾衔命到织造局找总理太监接洽,并且送出千两银票作为贿赂,结果只见到了两个承办的太监,便被轰了出来。
当时,那两个太监趾高气昂的大骂老周,让老周留下极深的印象,如今陡然见到这两个太监被捆了起来,嘴里
上一块白布,泪眼汪汪,狼狈不堪的蜷曲在地上,怎不让他大吃一惊?
织造局是属于皇家所有,那些由宫蜕来当差的太监,地位非常特殊,就算是一省巡抚也不敢动他们一
毫
,平时,连苏州知府都不放在这些太监眼里。
如今,他们也不知走了什么背时运,竟然被人像包粽子一样捆了起来,而且还由一批身穿挑夫服装的衙门差人押着。
像这种荒谬事情,若非亲眼看见,只怕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更别说曾亲身经历那些太监叱骂的老周了。
当曹大成见到总管老周满脸铁青的回到宅中,向他报告亲眼所见的这种情形时,也把他吓了一跳,唯恐这种事会牵连到易牙居,将来甚至会波及自己,成为那些太监牵怒的对象。
他仔细询问老周,再推敲了一阵之后,终于确定登门的金大人,就是带着仇钺向周大富登门求亲的那个武威侯没错。
他想破了脑袋,也摸不清楚苏州的大酒楼最少也有十几家,为何一位堂堂的侯爷,竟会领着一群假扮挑夫的差人光临易牙居。
不过机会难得,他费尽心思,拜托周大富出面,拢络了两位厂卫大员,目的便是攀上金侯爷,如今这位侯爷鬼使神差的到了易牙居,岂不是老天垂怜,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机会?
曹大成也不多想究竟织造局的太监们如何得罪了金侯爷,遭到了那种待遇,眼看机会临门,于是决定一定要好好把握。
当下,他赶紧叫老周备了几份拜帖,派出数名仆人到
快楼去恭请蒋弘武和诸葛明马上赶来易牙居和金侯爷会面。
除此之外,他还没忘了把周大富一起请来作陪,至于其他几位结拜的兄弟,他都一概没请,因为他怕那些人会搭这趟顺风船,截了自己的登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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