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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酒宴箫笙
 正文第四十四章酒宴箫笙

 蒋弘武登上三楼,只见张永斜靠椅中,正在检视手中的书函。

 一看到蒋弘武,张永将书函进怀里,问道:“弘武,你总算回来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蒋弘武躬身行了个礼,将在五湖镖局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不过他仅说了两句,张永便示意他坐下说话。

 蒋弘武坐在张永身旁的椅内,仔细地将五湖镖局中所有的经过说出,张永脸上毫无表情,不过站在他身后的范铜、刘康、陈南水等三人都算得上是武林人物,听过双剑盟倾一门之力,入侵五湖镖局,竟被金玄白大发神威,以一支神搏杀数十人,然后力败铁剑先生相金花姥姥联手的攻击,并且还一剌死海南派玄机道长…

 这整个经过在蒋弘武的叙述下,生动无比,直听得这二人动容不已,甚至连那些面向窗户的锦衣卫校尉们听了,都忍不住随著情节的发展,纷纷发出惊叹之声。

 听到了后来,当蒋弘武说出双剑盟之所以倾巢而来,向五湖镖局寻仇,只因双剑盟女弟子“散花女侠”杨小鹃,和神刀门弟子“百战刀客”江百韬恋情炽热,相偕出游之际,在路边椰荫树下,身相拥、效于飞,杨小鹃发出的语,引起走镖中的五湖镖局镖师们的好奇,伏在路边偷窥,以致对方发生冲突,五湖镖局死了多人,江百韬也身受重伤…

 张永听到这里,一茶几,骂道:“他妈的,真是一对狗男女,青天白之下,竟敢光个股在路边白昼宣,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真是无之极!”

 他的嘴里虽是这么骂,可是一想起那种情景,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顿时之间,那些憋住不敢出声讪笑的锦衣卫校尉们以及范铜等三人,全都忍耐不住,也随著张永的笑声,放声笑了出来。

 蒋弘武笑道:“大人您一定想像不到,金玄白老弟就是因为偷看这无限的春光,而被得出手,以致才会被神赶出师门的…”

 “赶出师门?”张永讶道:“神为什么要赶金少侠出师门?他只不过看了场活宫而已,犯得著被逐出师门吗?”

 “并不是逐出师门,”蒋弘武道:“据金老弟的意思,只因他不忍见到五湖镖局的镖师被随后赶到的神刀门杀手追杀,所以身而出,结果涉入这段双剑盟、神刀门和五湖镖局之间的恩怨,所以神老前辈认为他既已答应替五湖镖局作解释,护送那些镖师回到苏州,便应该尽心去做,于是便改变原先的计划,提前将金玄白赶出师门去处理这段江湖恩怨…”

 张永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沉了一会,道:“这么说来,金少侠的武功修为在神老前辈的眼中,本来还不到出师的时候,只因这猝然发生的事故,这才导致神临时做出决定,提前将金少侠赶出师门?”

 蒋弘武颔首道:“金老弟的意思是这样,实情如何就不清楚了。”

 张永道:“我想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沉了一下,道:“金少侠在武学上的修为,在我的眼里看来,大概天下能胜得他的人,顶多只有一、两个人而已,为何神老前辈仍然认为他还不能出师?是不是他的要求太高,抑或是另有其他原因?”

 蒋弘武道:“这个属下无法答覆大人,不过根据推测,可能是神老前辈过于珍惜这个唯一的徒儿,所以太过谨慎也不一定,除此之外…”

 他顿了下,道:“金老弟除了精通法之外,好像他还于少林和武当的武功,所使出来的龙象功、菩提指,般若掌都是少林不传绝艺,除此之外,还有武当的云飞袖、太乙剑法,上天梯轻功身法,莫不是武当顶尖密艺,是以武当崩雷剑客杨子威在见识到金老弟的剑法之后,这才满脸惊容的俯首自称晚辈。”

 此言一出,不仅张永全身一震,连听到这些话的人部为之震慑不已。

 因为当时武林中的风气极为闭,各派的门户之见极重,只要进入某一门派,被告诫的第一条门规便是不得欺师灭祖,也就是不可以改投其他门派。

 江湖上普通的门派都是如此了,更何况领导武林的少林、武当两派?当然更不可以跨派学艺。因而金玄白身具两派密艺武技,变成为一件极为罕见,极为不可思议的事了。

 张永深口气,道:“真有这种事?”

 蒋弘武蜃道:“不仅如此,并且金老弟还精通华山剑法、青城剑法,除此之外,他的刀法也已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就算江南七大刀法名家联手,恐怕也不是他所创的必杀九刀之敌!”

 张永长长的呼了口气,道:“金少侠在武学上的成就,我们是亲眼目睹,所以我才认为唯有靠他才能除去我们的心头之患,拔掉那两颗毒牙!”

 他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敲几下,沉声道:“无论我们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务必要紧紧留住金大侠,让他为我们所用,替我们完成这个任务,因为放眼天下,只有他才可以替我们一偿心愿,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千万要把握住。”

 蒋弘武点了点头,低声把方才在楼下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当张永听到蒋弘武按察使洪亮送的明珠和银票转送给金玄白时,嘉许地拍了拍蒋弘武的手臂,道:“弘武,你这手做得很漂亮,金少侠一定很高兴,对于你以后的请求,也许不致于一口便拒绝。”

 他略为一顿,道:“总之,无论金少侠需要什么,我们都全力配合,提供他一切需求,他要金子,我们就给金子;要官位,我们就给官位;要美女,我们就给美女,只要他满意,时机一到,他就会让我们满意。”

 蒋弘武道:“大人,据属下对金老弟的认知,他对于朝廷的官位没什么兴趣,对于‘名’之一字也没多大的望,只是对于财帛珠宝会心动,至于美女方面嘛,据属下冷眼旁观,江南三女侠中的两位女侠似乎对他都颇有好感,但他却不怎么热衷…”

 张永“哦”了一声,道:“莫非金大侠喜好断袖分桃,有龙之癖?”

 龙之癖这个名词,远从战国时代便传至今“断袖分桃”之词也都有典故,指的是男子**。

 大明律上对这种行为的解释是:“以入他人粪门戏。”

 一般人称之为“走后门”、“走山路”、“”苏州土话叫“接先生。”

 而读书人风雅得很,把这种行为称之为“翰林风月”竟谓好男之事,是要有身分者如翰林才能玩的风月情事。

 蒋弘武看到张永颠了颠股,忍著笑,道:“这倒不是,据金老弟说,他已在幼时已经订有三、四房室,虽然至今还没有见过,不过这些亲事那是他父亲当年定下的,所以他一定要去娶这些姑娘…”

 他顿了顿,道:“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金老弟急于赚钱的原因吧!他有那么多房的室,虽未过门,但他总得为将来打算,故此目前找到机会,便急于捞钱了。”

 张永微笑道:“如果他只要钱的话,那就好办事了,凭他的武功,就算花十万两黄金也是值得的,弘武,这下我心里有数,知道要怎么办了。”

 蒋弘武道:“大人,属下还有件事要向您禀报。”

 张永道:“什么事,你说吧!”

 蒋弘武整理了一下思绪,把在街上遇见七个红衣喇嘛闹事,结果金玄白出来的经过说了出来。

 张永失声道:“那七个喇嘛,一下子就被金少侠干掉了六个?”

 他深一口凉气,道:“他这下捅的篓子可不小,那些喇嘛都是皇上从西藏招来的,一下死了六个,重伤一个,恐怕那些蒙古法王、西藏活佛们会不甘心,要找金少侠寻仇…”

 蒋弘武苦笑了一下,道:“不仅这样,连天师教正一派的道长们都一下子伤了四个,据金老弟说,他们重伤之下,就算疗伤完功,结果功力也顶多只能剩下一半…”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这还是金少侠监于那几位道长的师祖玉真人当年是神老前辈的棋友、酒伴,看在玉真人的面子上,放过他们一马,不然恐怕在金老弟的神功反击之下,全都功毁人亡,筋脉寸断。”

 他这句话一说完,大厅内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因为室内的人每一个都知道这些道士都是受到皇帝的敕封,具有宫廷供奉的身分,平时在“豹房”走动,除了替皇帝炼丹°皇帝练功之外,还传授房中术,跟西藏活佛、蒙古法王的功效是一样的。

 如今一下子四个道长被打伤,其他三十二名正一派的道长岂能罢休?将来会是怎么一种情形,谁也能预料得到的。

 张永皱起眉头道:“那些别人既然念及他们的师祖相神老前辈有情,为何又会跟金少侠动起武来了呢?”

 蒋弘武道:“或许金老弟的年纪太轻,辈份又太高,所以那几个老道才不肯相信,这才强出头,想要一试金老弟的功力…”

 他的话声顿了顿,道:“不过那个老道也真是狡猾,他眼见金老弟武功湛,招式神奇,故此藉著套近的手法,故意和金少侠拚试内力,想要以数十年的内功倒金老弟,岂知一上来便吃了亏,结果又上去一个,两人使出聚力之术,合攻金老弟…”

 张永一拍茶几,道:“这些不要脸的杂老道,真是无,都几十岁的人了,却还合力对付一个年轻人!”

 蒋弘武道:“大人不必担心,想那金老弟不仅武功招是千变万化,内功修为也已经臻于登峰造极的境界,那两个杂老道不敌,结果合三人之力依然不敌,第四个老道不得已也上去,聚合四人的内力,攻向金老弟,于是…”

 张永骇然道:“那四个老道加起来最少也有一百多岁,内功的修为合起来最少也有七、八十年,金少侠不但能敌得住,并且还能反震出来,真是人不可思议了。”

 蒋弘武双手一摊,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大人觉得不可思议,属下亲眼目睹,更觉得如在梦幻之中一样…”

 张永兴奋地道:“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又多上几分了,嘿嘿!诸葛明推举金少侠之事,应属第一功,事成之后该好好的赏赐他一番!”

 他的眼中出异采,低声道:“刚刚传来的消息,皇上现在逗留西湖,恐怕两三天之后,就会到苏州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金少侠引荐给皇上,你我都是大功一件!嘿嘿!事成之后,我们一定会在青史留名。”

 蒋弘武阿谀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张永得意地摇头晃脑了一下,道:“那七个红衣喇嘛和四个天师教的杂可能是受到差遣,先行到苏州来观察情势,布置行宫的,他们这一遭到打击,情势对我们反而有利。”

 他见到蒋弘武面上浮现不解之,于是解释道:“皇上一直认为正一派的道士法力无边,蒙古法王可通,藏土红衣喇嘛武功盖世,这下发现他们被金少侠一人便当场打死六人、打伤五人,你想想看,结果会怎么样?”

 蒋弘武心中虽然明白,却是摇了摇头,表示出自己不明白,张永得意地解释道:“当皇上晓得他心中的高人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之后,对于那些道士和喇嘛的信心自然大减,相对地,对于我们所提出的金少侠,自然会增加不少信心,很可能便会同意我们实行那个拔牙计划,利用金少侠拔掉那两颗毒牙,来完成他多年以来的心愿…”

 蒋弘武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竖起大拇指,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今之诸葛!”

 张永抚掌得意地尖笑两声,站了起来道:“走!我们下去入席吧,别让金少侠久等了。”

 他心里非常高兴,拉著蒋弘武的手,往楼梯行去,原先站在他身后的范铜等三人紧跟在他身后,似乎怕他走失了。

 张永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吩咐道:“你们就留在这里,负责楼上的警戒,千万别让人从三楼闯了进来,打搅了饭局。”

 范铜等三人听命止步,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回原地。

 张永和蒋弘武走下楼去,只听得厅内传来一阵惊叹声,他停在门边,侧目往内望去,只见金玄白坐在上位,身旁坐著诸葛明,何庭礼、洪亮,另有两个锦衣中年人傍著何、洪两人而坐,在他们之后,才是苏州知府宋登高。

 这桌酒席才坐了七个人,在旁侍候的倒有八名绿衣女侍,更显得这些人的重要。

 张永低声问道:“那两人是谁?”

 蒋弘武于是将那两个师爷的身分点出,张永道:“何庭礼事先得到消息,知道宋登高要宴请贵宾,所以有备而来,准备好拜帖和礼金,但那洪亮恐怕是临时得到消息,这才匆促赶到,并没有准备,多亏那个邱师爷反应快,临时把两个锦囊拿出来充数,才免得难堪。”

 他笑了笑,道:“这两个锦囊,依咱家的判断,恐怕是洪亮托邱师爷购来明珠要送给什么女子或是蔡巡抚的,他这下临时取出来充数,不但解除了洪亮的反抗,反而给他自己立了一个大功,的确是个人材。”

 蒋弘武做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道:“大人睿智,真是明察秋毫,蔡巡抚三个月内连纳两妾,据说因为怕夫人闹事,始终不敢公开,上个月底,蔡夫人回河南奔丧,恐旧最少要半年一载才能回来,所以蔡大人才公开的购置宅院、安顿二妾,想必是洪亮得到消息,准备蔡大人在公开宴请亲友部属时送上礼物,否则不会两个锦囊一模一样。”

 张永得意地点了点头,显然蒋弘武这一顶高帽子让他戴得非常舒服,打从心底就快起来。

 他只听得诸葛明在大厅之中说道:“各位大人,你们别看我这位金老弟年纪轻轻的,武功上的成就,却是可当一代宗师,绝对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眼当今天下,能够作为他对手的还不足五人,可笑那些杂老道竟然下知道神霸王的厉害,妄想以四人之力合攻金老弟,结果落得身受重伤,从此只能做一个普通的持符念咒的道士了。”

 张永和蒋弘武相视一笑,知道诸葛明说的正是金玄白在街上大战七大红衣喇嘛、四位天师教道人的事情,难怪厅内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面现痴

 何庭礼赞叹道:“金大侠的武功较之古书或野史上所述及的子、空空儿、红拂、聂隐等奇人,尤要过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张鸿师爷道:“诸葛大人,请恕晚生不知轻重的一句嘴,金大侠外号神霸王,霸气固然十足,可是实在不足以代表大侠那一身超古迈今的绝艺于万一,依晚生愚见,金大侠足以当得六如神之名。”

 诸葛明眼睛一亮,笑道:“金老弟,你听听看,人家有学问的人,认为你这霸王二字太过霸气,要替你取蚌新的绰号。”

 金玄白笑道:“我这个绰号是五湖镖局的彭浩彭镖头取的,江湖上还没几个人晓得呢,换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诸葛明道:“张师爷你说说看,为什么要叫六如神?”

 张鸿师爷道:“六如者,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雾、如电,乃是金刚经中之言,晚生予以借用,充分表现出金大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傲世奇学。”

 诸葛明想了一下,回忆起目睹金玄白施出的那迅捷如电、闪动如影的法,的确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等到清醒过来时却已发现招如泡如雾,如同拎羊挂角,无处可寻,只留下心中一连串的感动…

 他鼓掌道:“好一个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雾、如电,金老弟的法、剑法、刀法,使将出来,便是给人这种感觉。”

 他这一鼓掌,席上的何庭礼、洪亮、宋登高也跟著鼓掌叫好,尤其是何庭礼,只觉颜面有光,增不少,仿佛这个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觉得非常的骄傲。

 掌声稍歇,洪亮的师爷邱衡也开口道:“金大侠,依晚生之见,这六如亦可解释为,如大海之龙、如巫山之猿、如华丘之鹤、如高柳之蝉、如深溪之虎、如潇湘之雁…”

 他的话刚说完,张永鼓著掌,偕同蒋弘武走进大厅,宋登高首先便站了起来,接著何庭礼和洪亮也发现来者是谁,跟著站起,至于两位师爷则见到东主站起,也慌忙跟著立起,反倒是诸葛明和金玄白两人最后才站起。

 张永走了过去,道:“各位坐,不要客气。”

 他到了金玄白身边,拉著对方的手臂,道:“老弟,你是主客,我们大家都是陪客,你不坐下,他们谁敢坐啊?”

 金玄白听他这么说,不得已只好先行坐下,何庭礼和洪亮见到张永如此看重金玄白,也在张永入座之后,坐了下来。

 张永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道:“两位大人以前没见过我,可是一定听过我,今天这个饭局是由宋知府作东,宴请金大侠,我们这些人都是陪客,所以请你们不必拘束,大家尽情欢乐,务必要让金大侠酒醉饭而归。”

 何庭礼和洪亮齐都躬身道:“大人说的极是。”

 张永目光一闪,问道:“诸葛老弟,褚氏兄弟呢?怎下让他们入席?”

 诸葛明道:“属下令他们守著两边楼梯,严闲杂人等上来…”

 宋登高讨好地道:“下官已请店家在一楼内厢准备了五桌,各位上差可以轮食用,也不致耽误了执行勤务。”

 张永点头道:“宋大人顾虑极为周到,蒋大人,你就传令下去,每次二十人轮用膳,可是不能饮酒。”

 蒋弘武叫过一名面窗守卫的校尉,将张永的口谕传达出去,那名校尉高兴地奔下楼去。

 张永目光一闪,吩咐道:“宋大人,金大侠忙了一个上午,想必肚子也饿了,你吩咐下去,开席吧!”

 宋登高应了一声,侧身对站在旁边的女侍招呼一声,那个女侍作了个手势,所有的八名女侍全都从怀里掏出一只铃铛摇了起来,形成一种悦耳的铃声。

 没有多久的工夫,香风阵阵扑来,七、八个身穿绫罗绸衣的盛装少女,手里捧著各式各样的乐器,登楼而上,踩著碎步走进隔好的大屏风里。

 金玄白坐在主位,面孔朝著厅门,在那八个手捧乐器的少女进入之际,虽仅惊鸿一瞥,却在那八张秀丽的脸庞里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他心中打了个突兀,忖道:“秋诗凤、何玉馥是有名的江南女侠,又怎会混进女乐师里,不可能吧!”

 他下了想要进入屏风去查看一番的冲动,只因张永拉著他的衣袖,道:“金老弟,你是不是看中了哪一个?只要说出来,老哥哥我一定替你弄到手。”

 金玄白在知道张永是个太监之后,便不时会想起这是个割去卵蛋的男人,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再一看到他脸上暧昧的表情,更觉得有点恶心。

 他的嘴巴动了一下,还没说话,已听到一溜笛声悠扬地响起,接著琴声、瑟声、箫声、笙音、罄音↓琶音、胡琴声也都连续响起,混合在一起,形成悦耳的音乐,音韵活泼跳动,使人产生一种愉的感情。

 顿时之间,金玄白的情绪平静下来,心里的那份恶心也消弥于无形。

 邱衡倒是卖弄才学,道:“金大侠,这是宾曲,是前朝乐师顾大师之作,曲谱新颖,充满愉之情。”

 金玄白坦然道:“在下一介山野武夫,丝毫不懂韵律音节,不过能听到这个曲子中传达的畅之意,使人心情更感愉快。”

 张永望着邱衡道:“邱师爷,你刚才所说的关于六如的高论,能够给我重达一次?”

 邱衡恭声道:“大人吩咐,小的怎敢不从?依小的之见,金大侠一身绝学,傲视天下,为大海之龙。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龙藏大海譬喻大侠行迹无踪,难以寻觅。”

 张永颔首道:“好!好一个大海之龙。邱先生,请继续下去。”

 邱衡道:“如巫山之猿,是指金大侠像是引伸巫山深处的猿猴,想那巫山终年云雾不断,巫山之猿难得一见,故其意思是指大侠的高明,世人实难一窥其真实的面貌。”

 张永尖着嗓子笑道:“不错,金老弟一身绝学,无可度量,真的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此言一出,蒋弘武和诸葛明也都欣然同意,纷纷点头,蒋弘武附和道:“若要测出金老弟真正的修为有多高,恐怕当今天下,唯有传说中的漱石子和剑神高天行出马才行。”

 诸葛明道:“蒋兄说得不错,勉强说起来,当年纵横天下的九神君或海外三仙,或许能作为金老弟的对手之外,其他当今的所谓高手,谁都没这个本事。”

 张永嘿嘿一阵怪笑,道:“恐怕就算是北京城的三十六位国师抑或西藏活佛、蒙古法王来此,也无法出金老弟的一身绝艺。”

 蒋弘武笑道:“或许当今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一起联手,就可能得金老弟尽展绝学,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三人似有默契,不住地吹捧金玄白,倒让金玄白有些尴尬,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头道:“三位老哥说得太过份了,小弟的武功还没高到那种地步,被你们捧得这么高,以后摔下来岂不会粉身碎骨?”

 张永笑道:“老弟你过谦了,你永远不可能有这一天的…”

 他的目光一闪,道:“老哥哥我在北京见过一个人,剑法上的修为已到了凝气成罡的境界,据说他是昔年剑神高天行的嫡传弟子,如果老弟你有兴趣的话,哪天回到北京,我可以安排让你们比试一下。”

 金玄白眼中神光如电出,问道:“据说剑神高天行已经仙去,莫非他还在人世?”

 张永道:“据我所知,剑神的确仍在世间…”

 这时楼梯传来一阵声响,菜肴美酒不断送上,忙得那八名绿衣女侍不可开,刹时之间,大圆桌上便摆著四乾、四果,八个冷盘,另外八道热炒顺序而上,几乎摆满一桌。

 宋登高着人准备了七种名酒,顺著各人的喜爱,女侍为大家斟上酒,第一杯便是由张永带头,向金玄白敬酒,在场的何庭礼和洪亮都是八面玲珑,久历官场的人,一见张永如此重视金玄白,更是格外蓄意讨好。

 所以不到倾刻之间,金玄白已连乾十杯,可说打了个通关。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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