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 雨夜旧船与轿子
河上有那种平底尖头的摇船,船身很窄,划起来轻快。凤宜站在船头,当面而立。河上有许多游船,挂着各种不同的灯笼,映在河水里,就成了一团团晃动的瑰丽的光影。
这河转一个岔道就可以划进万仙湖里。我觉得这名字真是讽刺,你一魔域的湖,应该叫万魔湖才对吧,怎么能叫万仙湖?
划船的人不知道我们想去哪儿,反正不少他船钱,他一边划船,一边有暇和我们指指点点,万仙湖中有岛,岛上有魔君大人的行宫。我远远望过去,果然那边的灯火与别处不一样,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楼阁飞檐,屋角峥嵘,周围花木繁盛。
“能再靠近些吗?”
“啊,姑娘不是乐华城人,所以不知道,这咱哪能随便靠船过去啊,嘿嘿。”船夫一边笑着一边再把船划开:“再向前还有好热闹呢,姑娘不用失望,包你不虚此行就是!”乐华城是不一样,连划船的船夫说起话来都比朱英雄他们文雅的多了。
“今夜不宵
么?”我好奇的问。
“啊,明天就是魔君大人的生辰庆会正
啦,今晚自然不宵
。”船夫笑呵呵的说:“再说,也没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会选这时候惹事生非,姑娘说是不是?”
我想说是,不过我觉得我本身就不是魔域的顺民。凤宜更是一身硌人扎手地傲骨。他会不会惹事,我可不敢保证。
我唔了一声。凤宜却转过身来,递了一个纸包给我:“无聊的话,打繁间吧。”
我还没看到是什么。先闻到一股扑鼻地香气。打开纸包,趁着船着挑的灯笼昏黄的光晕,看见里面包着切好地豆腐干和五香牛
,尤其是牛
,一闻就知道火候最佳,
酥筋软。
我
了口口水。抬头问:“你什么时候买地。我怎么不知道?”
凤宜只是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
我也不和他客气。手在衣服上蹭两下。就捏了一片豆腐吃。
嗯。这豆腐干地味道也不错。
凤宜不知何时坐下来。看我已经把豆腐干吃了一大半。牛
还没怎么动。低声问:“不喜爱这个?”
“不是…”我笑笑:“我总是习惯。好地留在后头吃。”
“不怕好吃的先被拿走吗?”
“不,有句话叫,好酒沉瓮底。”我捏了片牛
放进嘴里。
嗯,很香,真的很好吃。
我一直相信,有等待,就会有收获地。
尤其是这种时候。
“也给我片尝尝。”
“哦。”
可是他这么说,对我托过去的纸包却不伸手。
难道他地意思是让我…呃…我瞅瞅他,在夜
里,他地面目轮廊依稀就是没易容的样子,被昏黄地灯笼的光和河水地黯暗映照抹上一层沉着而隐约的…
他地英俊太有杀伤力。
我捏了一片牛
递到他嘴边,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
“呀,象是起云啦。”船夫忽然说:“怕是要变天喽。明天可是庆典正
,要是下雨,那可不作美。”
我用探询的目光看凤宜,最近我越来越发觉,有的话不用我说出来,凤宜就能了解。
魔域就没有法术能行云召雨么?控制一天的天气,应该不难。
凤宜回我的目光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是回去再讨论。
船夫说的真没有错,没过一会儿,忽然鼻尖额头上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落在上头。
“啊,下雨了,客人进舱里吧。”船夫自己拿起蓑衣披上,又戴起斗笠,继续摇着船,问我们:“客人是要再雨里再游玩一阵,还是要回去了?”
凤宜说:“从前面那水道绕一下,就划回去吧。”
“好咧。”
雨虽然不大,雨丝却极细密。我退后一步,坐在船篷下,凤宜也坐过来,这么小的船上,哪有多大的空,他的肩膀就挨着我的肩膀,他的膝头也碰着我的膝头。
舱里除了豆腐干和牛
的香气,还有…嗯…我静静的坐在那儿,虽然和他离的这么近,又不是同骑在马上那种情况,不过,心里却不觉得慌乱。
反而觉得很平静。
细雨打在船篷上,有一种缓慢而从容的,均匀的沙沙声响。
凤宜的声音低低的,轻柔如风,掠过耳畔和鬓边。
“在想什么?”
我其实什么也没想,不过,他这么一问,我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歌。
那是上辈子看过的,我记得
清楚的一部戏。因为印象实在很深,看的次数太多了。
那也是在下雨的船上,白蛇青蛇和许仙初逢,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在想一条蛇。”我轻声说。
“蛇?”凤宜的声音里有些微的意外。
“嗯…这蛇看中了一个书生,施法召雨,和书生在船上相会,向他表示好感…”
“这样啊…后来呢?”
“后来,他们被拆散了。”
凤宜的手,忽然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
“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能拆散我们。”
我轻轻的点头,低声说:“我知道。”
因为我不是白蛇。对书生抱地幻想太高。
凤宜更不是许仙,对世情险恶无力抵挡。
凤宜的手轻轻绕过来。我转过头。
他地
,轻轻贴在我的嘴
上。
一瞬间,身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风声。桨片划水声,雨丝打在船篷上地声音,远远的,那些其他的声音,全被过滤,远离。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还有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
轻轻离开,我定定神。
口气。然后,其他的声音一一回来。细雨地沙沙声响。划水声,风吹着船篷上的油布轻轻地嗒嗒地响。
“凤宜…”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我地
上。低声说:“嘘…别说话。”
船身晃了一下,我的头偏侧过去。倚在他地肩膀上。
这船似乎划的很慢,远远地,雨丝无边无际的漫散在天地间。
我觉得心里从来没这么坦然过。
好像我们很久之前就这么在一起了一样。
凤宜也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我一只手一直没放开。
等到下船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装牛
的油纸包已经从膝头掉在了船舱板上。我去捡,凤宜说:“脏啦,不要了。想吃明天再
我怎么觉得我们跟老夫老
似的,对话这么没有**。
“不算脏。”
我还是捡了起来。
雨一直没停,凤宜给的船资丰厚,那个船家过意不去,执意要把斗笠送我们。
不过一顶斗笠,我就接了过来。
不过我和凤宜谁都不怕雨淋,斗笠遮在头顶只觉得
有趣。地下的街道是方块的麻石铺成的,踩上去微微有点滑。
我们沿着路慢慢向回走,凤宜携着我的一只手,轻声说:“等看过这庆典,我们就回去吧。”
我们这两个字,听起很自然,很顺耳。
“嗯,好。”我忽然想起来:“那朱英雄他们呢?带他们一同回去吗?恐怕会不妥吧?”
凤宜轻声笑:“朱英雄实在是个活宝,和你的灰大
倒是相得益彰的,一个胆小细心,一个
鲁直率。你看他们的日子,要是没个人护着,还真是不好过。”
“但是他们的来历若是被知道,这麻烦可不小,而且,他们自己肯不肯去,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好,不说这个了。”他转了话题,结果第一句就让我吃惊。
“我们回去后,挑个吉
完婚吧。”
“嗳?”
凤宜停下脚,转过头来,就着路边店铺的灯笼的光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要翻,声音听起来倒不象是生气:“你不愿意?”
“那个…”这让我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啊?问题不是这个啊。
我声音低低的:“太快了…”
“还快么?”他又牵着我继续朝前走:“我倒觉得,已经虚耗了太多时光了。”
唔…好吧。
凤宜说的也有道理。从他第一次和我提亲到现在,也有两三年多了吧?虽然我只是闭了次关,可他是实实在在的守在盘丝
外的,替我照顾一家大小,真的…
现在想来,他可能脾气不好,又长的不够安全,但是有能力,有责任…
抛开别的不说,这个亲,也不是不能结的…
“这个,回去再说啦。”
他的
角似乎有微微的笑意。
我转开头,看到街道那头,有一乘轿子正飞快的行进,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抬轿的人步伐矫健,几乎是脚不点地般,轿子又稳又快,一转眼就到了近前,从我们身旁擦过去。
我闻到一点香气,轿中大概是位女子。
等我们回到客栈,朱英雄他们也正好回来,几个家伙头上都一层水光,不过兴致很好,朱英雄张口就说:“主人,我们刚才去了怡
…”旁边小三和小四一个捂嘴一个抓头,没让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他们去的不是那啥啥地方吧…
我又无奈又想笑,算了,他们爱去去吧,也许明天庆典之后就会和他们分开了,但愿他们三个以后也过的顺顺当当的,不要太艰难了。
至于那种地方…呃,对我来说,只要凤宜不去就行了,朱英雄他们去不去,和我也没啥关系啊。
洗了脸梳顺头发,凤宜坐在炕边,抬起头顺口问我:“你脸上怎么从来也不搽些香脂花粉的?”
“我懒嘛。”我坦率的说:“什么脂粉啊擦上了还要再…”
香粉…香粉…
我忽然跳起身来:“刚才那轿子!凤宜,那个轿子里头…”
“怎么了?”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刚才在街上和我们擦身过去的轿子,里面传出的香味儿,是三七的味
那啥,亲了亲了…
撒花花!
顺便求票票,呃虽然亲了不算太大进展,但是万里长征始于足下嘛,有开始就好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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