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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昭宁?
 有一天,她睡的迷糊糊的时候,居然被外面的吵醒了。 首发琴翻了身接着睡了过去,忽然那吵闹声越来越响。恍惚间,只听见那个声音相当有穿透力,仿佛是个女人的声音:“这里面到底住了什么人啊?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琴一下子就从上坐了起来:是昭宁!

 她的下一个想法就是:我绝对不能被她发现!

 外面的太监也劝道:“郡主,哪里有什么人啊?这是放杂物的房子,里面谁也没住。”

 昭宁显然是不相信:“没住人?没住人那派这么多人看守干什么?有宝物不想被我看到?…别扯淡了!玉玺我还拿着盖章玩呢!还宝物!什么宝物我没见过,骗我!你还年轻了几十年!”

 太监陪着笑脸道:“郡主,真的没有什么东西。”

 昭宁怒喝:“刚刚说是宝物,现在又说没什么东西!没住人,没住人院子里会有熏香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滚开!”说罢,一把推开拦路的太监“噔噔噔”就往里面闯。

 然而等她闯到屋子前面的时候,却发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袍,光着脚,长发垂的瘦弱女子忽然从门里走了出来。看到那个女子的面容,昭宁惊讶的大张着嘴:“老天!你是…”

 像是回应昭宁的话,琴惨然一笑,站在门口不动。昭宁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说完。琴就像断了线地木偶一样。顺着门栏软软倒下。昭宁大吃一惊。一面冲上去扶住琴。一面回头叫着发愣地小太监:“还站着干什么?去叫太医啊!”琴被架进了屋子。很快太医也被请了过来。坐在边。为她把脉。

 昭宁既有对琴健康地担心。也对她地忽然出现感到诧异和震惊不已。她知道这里是宇文朗地秘密基地。而最近又一直在传宇文朗因为宠幸一个女人而不肯回宫地事情。琴忽然出现。而且还穿地这么随便;环顾室内。也都是居家过日子地感觉…难道说。那个传说中地女人。就是她么?

 也对。只有宇文朗。才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一个人来。而不被别人找到。可是奇怪地是…他们是怎么认识地?难道是上次寒霜来地时候。说地…宇文朗真地在金帐汗国和她们生活了半个月而结下地情缘么?

 那三哥、四哥地事情又该怎么办?一时间昭宁忽然觉得琴一个人牵扯出所有地纠葛。剪不断理还

 罢这样想着。忽然出现地宇文朗让昭宁所有地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下了早朝刚回来地他忽然听到了昭宁闯宫和琴晕倒地消息。连衣服都没换。急急忙忙冲到了小院。一见昭宁站在边。琴躺在上。太医在一旁帮她把脉。瞪了一眼惹事地昭宁。又急忙问:“怎么回事?严重么?”

 太医放下手中的把脉地丝线,捋着山羊胡子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位姑娘并不是生病,而是,有了身孕了!”

 “什么!”听到这话,最先惊醒的居然是躺着的琴,她坐起身来一把揪住太医的衣襟,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太医被吓了一跳。想必是这个女子要飞黄腾达,有些不敢相信,他再次笑眯眯的道:“恭喜姑娘,你有了身孕了。

 ”

 琴一下子放开了太医的衣襟,无力地倒在上。最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不过宇文朗显得很高兴,拍手大笑道:“真的么?太好了!”他子嗣不多,一直以来,只有茹妃给他生下了儿子,其他几个妃子也只是有公主而已。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和琴有了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是他的宝贝。

 宇文朗大笑大跳,高兴的忘乎所以,马上打赏了太医和其他下人,又俯身下去看看琴。琴地脸显得比过去更白了,大睁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可能的,不可能地,我一直都有防护,怎么会?

 难道是,第一晚的时候?一想起那个恐怖地夜晚,琴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阵恶心,虽然什么都没有吃,却很想吐。

 宇文朗吓得赶紧又把太医招了回来,又是开葯安胎,又是置坝讷西,忙里忙外,看着昭宁这个大闲人在一旁,心理烦的很,一挥手就想把她轰走。

 然而琴却拉着昭宁地衣服,不让她走。宇文朗忽然鬼使神差的想到:“对了,昭宁有经验,让她告诉你怎么样才能舒服点。”

 听到这话,琴又是忍不住想吐出来。折腾了半天,琴虚弱的对宇文朗道:“你走吧,我想和昭宁待一会儿。”

 宇文朗十分听话的遣散了众人,自己也走了。等屋里的人退了个干净,琴又无力的躺在上。昭宁走过来,有些同情的道:“姐姐…”

 琴什么都不说,紧咬着下,一手缓缓的摸着肚子,另一手攥拳的攥的紧紧的,半晌,才道:“你知道么?我很想死…”

 昭宁坐到边,紧紧握着琴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而人也瘦了好多。昭宁的眼圈红了:“姐姐,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琴不理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道:“这个孩子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我不允许他活在这个世上…”

 昭宁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了起来。两个月,两个月把本来一个生龙活虎的人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的手腕极细、肤惨白、目光无神,失去了所有生的动力。她居然,居然还有了宇文朗的孩子?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强迫的。昭宁真的难以想象,这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哭完了,昭宁噎噎地坐在一边。这时,琴忽然抓住昭宁的胳膊道:“我求求你,给我堕胎的葯。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不,如果孩子没了,宇文护也会死的…没错,我应该去求他放了宇文护,让宇文护跑得远远地,然后寻死就好。…是的,昭宁,给我毒葯,鹤顶红、孔雀胆霜!越

 !”

 昭宁被琴的忽然蹦出来的话给吓到了,听清楚她想寻死的话,又马上劝慰道:“不行,不行…”

 琴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眼里忽然放出光:“宇文护走了,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世,我也不想活了。就让我们一起死吧!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姐姐,你想开一点,可别做傻事啊…”“如果你被一个你讨厌的人,每天折磨,根本看不到尽头…现在,我居然还,居然还…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宇文护,我早就,早就…”昭宁握住她地手,感觉她身体在颤抖。她也知道该怎么劝琴,那么骄傲一个人,却被压抑到这个地步。将心比心,如果她也遭遇到这些事,可能早就自尽了吧…

 怎样才能帮她,怎样才能让她离苦海?昭宁紧紧握着琴的手,自己在努力的思考,却想不出什么实质的方法。

 许久,琴才道:“我的事,能不能瞒着寒霜?”

 昭宁一愣,问道:“为什么?寒霜很担心你的事,而且,现在地你也需要她的照顾。”

 琴头一偏,朝向里面:“我没有脸见她…而且,我也不想让宇文朗手里多握着一条人命。”

 “姐姐…”

 琴又看向她,声音平静的道:“昭宁,我求你,瞒着她,然后,保证她的安全,行么?”

 虽然身遭大难,但是琴的眼睛依然清澈如水。昭宁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便打了个擦边球:“三哥呢?你就不想让我求求皇帝哥哥放了三哥?”

 琴淡淡的道:“没用地。宇文朗对他的仇恨是到了骨子里的,就算是有孩子来要挟,他最多也就勉勉强强的放了他。当然,如果你能求他放了宇文护,自然更好。”

 昭宁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我今天就不走了,我陪着你好么?”

 琴什么都没表示,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需求。

 晚上地时候,昭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在门外等得心急火燎地宇文朗跳跃跃的,不断朝里面看,昭宁一直握着琴地手,两个人不知道在小声交谈些什么。连午饭和晚饭是下人送到里间,她们两人解决的。唯一值得庆幸地是,琴看在昭宁的面上,吃了一点东西。现在的她可不是一个人了,有身子的,必须也为了孩子找想。

 昭宁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把宇文朗叫到一边,只问了一句,就让宇文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皇帝哥哥,琴姐姐她这样,不是自愿的吧?”

 宇文朗一时语,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是。昭宁看到宇文朗的反应,摇摇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想多说些什么。皇帝哥哥,实话跟你说吧,琴姐姐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听说琴不想要孩子,宇文朗顿时紧张起来。昭宁道:“我想你也知道,琴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孩子毕竟是我们宇文家的,而且既然已经有了,就是一条小生命,我会尽力劝阻她打消这个念头。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答应我,以后要对她好。不要再勉强她干什么事,再这么下去,就算她没死,也会疯的。”

 宇文朗点头如啄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只怕她不要!”

 昭宁斜了一眼宇文朗,心想你早干什么去了!饼去我在宴席上说一句姐姐的好话,你还罚我不准去参加祭奠,现在倒好,宝贝到这个地步!—晚了!琴的子她相当清楚,宇文朗这么对她,就算是和她有了孩子,就算是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她的态度也会有一点改变。

 看到宇文朗着急和兴奋兼而有之的表情,昭宁轻叹一声,忽然又问道:“皇帝哥哥,你打算把三哥怎样?”

 提起宇文护,宇文朗的面孔便忽然变得僵硬起来。不管怎么说,宇文护都是他与琴之间不得不提的事情,即使他痛恨、他厌恶,也没有办法去除宇文护在她心里的地位。甚至…宇文朗心里清楚,琴肯留下来,正是因为宇文护在他手上!

 看着宇文朗越来越阴郁的表情,昭宁叹一口气:“皇帝哥哥,就算我求你,也算是为了琴姐姐找想…你可千万不要杀了三哥,也不要去折磨他。琴姐姐的心理状况很不稳定,如果三哥出了什么事,我怕她会做傻事。”

 “住口!”宇文朗忽然狰狞的大吼一声“他宇文护何德何能,我…”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昭宁也气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定住琴姐姐的情绪,不然她和孩子就都危险了!…何况三哥,三哥怎么了?他肯为了琴姐姐放弃他的如花似玉的侍妾们,放弃高高在上的王位,整整找了她四年!扁是这一点,你能比得上么?”

 “我…”宇文朗一时语。仔细想想,他的确是没有为琴做什么事,相反,是他一直暴的把她推开,是他一直在伤害她。就算现在想对她好,也是自己一厢情愿,她却把自己的好意,当成是折磨和侮辱。

 宇文朗无力的垂下手臂。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从来做事都是凭自己的心意来,想怎样便是怎样,其他人都得乖乖听他的话。他也学会了发号施令,也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当初怎么也想不到,是他自己亲手毁了他的姻缘,把一个英姿飒的人折磨到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就算他现在放了她,也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琴已经是他的人,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她还有了他的孩子,身体上的烙印、血脉的亲情,是她永远剪不断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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