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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殷辰花和豹头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

 当他们来到病房的时候,余素仪刚好开门出来。她一见到殷辰花,二话不说马上跪下来,低头认错。

 不过,殷辰花还来不及开口,严思诚的嗓门已经大大在耳边响起,人也迅速地闪入她视线范围,一顺手就拉起了跪在地上的余素仪。

 “我已经说过好几百遍,不是你的错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呢?”严思诚拉不起余素仪,只好半跪在她身边。

 殷辰花一眼就看到严思诚的右脚踝打上了石膏,左脸颊也敷裹着纱布,其余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异样。

 “大姐,都是蝴蝶的疏忽,才让少主受了伤。”

 “跟你说不是你的错了!”

 “请大姐处罚。”

 “不需要处罚,是我自己不小心!”

 “蝴蝶甘愿受罚!”

 “妈!”严思诚突然转头,严肃地看向殷辰花。“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她的事,不能处罚她!”

 眼前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完全不顾殷辰花的反应;最后严思诚还像一只忠心护主的恶犬一样,龇牙咧嘴地警告她。

 看见她儿子身手如此迅捷、嗓门还特别宏亮,想必是没什么大碍。

 “我都还没说话呢!”殷辰花恢复平冷然的态度。“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

 “事情是这样的!”严思诚抢着开口,企图能吸引他母亲的注意。

 殷辰花皱着眉看着他。

 “今天我打算带着她逛逛书局,但是,就在我们选书的时候,素仪突然闪身到我面前拉住我,我以为她在跟我闹着玩;所以,我反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没想到,她又突然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站不稳住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同时感觉左脸上一阵刺痛,吓了一跳就摔倒在地上,结果就被送到医院来了。”

 “原来如此。”豹头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用手背擦擦额上的汗。

 “大姐,是我的疏忽造成少主受伤。”

 “我说过--”

 “你住嘴!”殷辰花不耐地出声喝道。“现在再争论谁对谁错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给我找出到底是哪个兔崽子不要脑袋了,竟动到咱们头上!?这种事绝不能等闲视之,就算把台湾整个翻过来,也得给我揪出凶手来!”

 “蝴蝶,你有看到是什么人干的吗?”豹头柔声地问,因他瞥见了少主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是个生面孔,连法也不纯,恐吓的意味浓厚。”

 “为了我儿子好,你还是先站起来吧!他的腿现在可不能陪着你一起赖在地上。”殷辰花边说边走进病房,在沙发上坐下。

 “大姐,这件事很可能是猫仔找人干的!”豹头直接说出心中的猜侧“少主刚回来不久,真正接触过的外人也只有胡爷那一帮人;想必是前阵子那次谈判,让猫仔下不了台,所以才藉此恨。”

 “很有可能。不过,这事可不能无凭无据只凭猜测就能够断定,还是得派人去查一查!”

 “大姐,让我去吧!”余素仪忽然身而出,这举动却着实急坏了严思诚。

 “你不要--”

 “你是想将功赎罪?”殷辰花不等她儿子说完,直接问道。

 “是的!这次的意外我要负绝大部分责任。”余素仪语气坚决。

 “这不是你--”

 “你确定要自己去查?为了怕惹麻烦,出了事可是与天门帮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没有任何支缓喔!”殷辰花话说得明白。既然对方想玩的,她那有不奉陪的道理。

 “蝴蝶知道,蝴蝶一定会找出放冷的幕后主使者。”余素仪信誓旦旦地说。

 “不--”

 “好,那你就去吧!一切小--”

 “不行!我不准。”严思诚用尽所有力气大吼。殷辰花甩都不甩,只是用手摸摸耳朵,继续对余素仪代。

 “因为你的身分已经曝光,所以,凡事都要比以往小心,要更加谨慎。”

 “是!”“妈!你明明知道很危险,为什么还要叫素仪去?”严思诚怨怪地来到他母亲面前质问。

 “你要搞清楚,不是我叫她去的,是她自己自愿要去;如果你不希望她去,请你针对她说话,不要来怪我!”殷辰花不在意地轻抚发髻。

 严思诚随即把目光转向余素仪。怎料,话还未出口,就被余素仪坚决的语气打断。

 “少主,蝴蝶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安全,如今少主受伤了,不论是什么原因,都是蝴蝶疏失所造成的,没什么话好说。天门帮是个有纪律的组织,没有尽到本分的责任,不论结果如何都有义务要承担。”余素仪深深了口气。“少主如果真为蝴蝶着想,让蝴蝶能继续待在帮内为组织效力的话,就希望少主别阻止蝴蝶的决定。”

 ***

 已经五天了。

 余素仪已经离开了五天,至今仍一点消息也没有。

 严思诚虽然仍在努力学习,但却时常颓丧着一张脸,发呆似地坐在回廊上,面无表情,也不太搭理其它人。

 为什么当时他对余素仪那一番话无言以对?

 为什么他要默许她的决定?

 为什么他不干脆耍脾气不许她去?

 严思诚气自己不够坚持。

 当严思诚在自责的时候,他母亲--殷辰花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严思诚原本以为是余素仪回来,快转回头:但下一秒,笑脸瞬间消失,恢复成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

 “快的嘛!”殷辰花嘲讽地盯着他的脸。“如果你的应变力也这么快就好了,不会受伤,保镖也不会不在身边,你更不会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妈,你不要再说了!”严思诚转回头,盯着自己受伤的脚踝。

 “那我也不必特地走来这里对你冷嘲热讽的,”殷辰花不管他继续说:“而你也不必任我--”

 “妈!”

 “怎么?嫌我烦啦!”

 “大姐--”豹头开口道。

 “干嘛!想叫我少说一句是吗?”殷辰花来回看着这一老一少。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找出凶手是谁。”严思诚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差点就被杀死了,现在居然跟我说不在乎!”殷辰花觉得自己越来越受不了这个儿子。

 “如果,你不是执意要找出凶手的话--”

 “你又在怪我了吗!?”

 严思诚不说话,静静沉默下来。

 “你差点被个新手干掉!这会却又怪我帮你找出凶手,真是好心没好报!”

 “人--本来就是会死的嘛!”

 “什么!?”

 “死亡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忌讳,就像生一样,它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连地球都有终了的一天,更何况是渺小的人类?而且你想想,既然万物都是由天地孕育而生,那么万物当然也有回归天地的--”

 “归你个头!”殷辰花忍不住破口大骂,眼中又烧起熊熊怒火。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恢复正常了,没想到你还是一样执不悟!白痴就是白痴!怎么样都是白费工夫,除非把那脑袋拆掉重新换一个!”殷辰花突然又走到他面前。“你这个白痴真是无葯可救了!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让我生了个白痴儿子!”

 殷辰花仰头朝天空吶喊,一时让其它两人大为震惊。

 “妈--你别--”

 “我谨慎地告诉你,严思诚!”殷辰花二话不说揪住他。“今天你想搞白痴随便你!但是你仔细给我听清楚,只要你在天门帮的一天,你的事就是天门帮的事!只要是找你麻烦的,就是找天门帮的麻烦!除非我被你气死了,否则,我再不要听你说什么不在乎之类的话。如果因为你而让天门帮的声威尽失,我会亲手活活掐死你!然后再自我了断来赎罪,你给我听清楚了没有!”

 被殷辰花的气势震住,严思诚不自主了口口水。

 “听清楚了没有!”

 正面承受殷辰花的怒吼,严思诚的耳朵都痛了起来,得他连忙点头答应。

 殷辰花部剧烈起伏,她鲜少气成这样,却奇迹似地在不到两个月之内,发作了两次,这样光荣的纪录全拜她这十四年不见的儿子所赐。

 收回了手,她深呼吸好几次以调匀紊乱的气息,她缓缓地闭上眼,站在严思诚面前。

 “大姐。”豹头担忧地轻唤。

 “妈…”

 “你别叫我!”殷辰花倏地睁开眼,叱喝道。

 “从今以后你不准叫我妈!要和其它人一样叫我大姐,只要你还是这样白痴,你就不准喊我妈!”她狠狠撂下话,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豹叔,我担心素仪,难道也错了吗?”

 严思诚凝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奈。

 豹头重重一叹,来到严思诚身边坐下。看着他抿着嘴愁苦的侧脸,豹头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不知如何讨母亲心、不知如何吸引住母亲注意而苦恼的小思诚了。

 豹头下意识轻抚了抚严思诚的头。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是你们俩的观念差距太大。我知道为了配合大姐,你这阵子过得很辛苦。其实,大姐也很担心你,只是,她对天门帮的忠诚远大于对你的爱;这不是针对你而已,她对大哥也是一样,一切以组织为重。”

 拉下豹头的手,严思诚顺手轻拍两下。

 “豹叔,我现在不会为这种事情难过了。”他朝豹头笑了笑,但马上又拉下脸。“可是,我真的很担心素仪。她已经去了整整五天,但是,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想,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对于这件事,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她可是比你想象得还要厉害几十倍。”

 ***

 豹头说的果然没错,三天之后,余素仪平安地回到天门帮,并且打探是猫仔在幕后主使;只不过,那个手也在事后随即被被猫仔灭口。

 时间已近‮夜午‬时分。

 焦急的严思诚却不敢跑去打搅,只得坐立难安地在房里枯等;他反反复覆坐了又站、站了又坐,一刻都不得安宁。

 终于,当一抹身影透过月光印在纸门上时,严思诚欣喜若狂地冲向门,猛地把两扇门拉开。

 “哟--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开心地跑来接我,还帮我开门呢!”殷辰花注视着他瞬间垮下来的脸。

 “妈,原来是你!我还以为--”

 “蝴蝶是吗?”殷辰花斜睨了严思诚一眼,突然转身像是要离开。“我只是来告诉你,自你受伤以来,各界大老要来探视你,你甩都不甩人家。前阵子,我念在你心情不好不与你计较;现在蝴蝶回来了,你得给我好好做做门面工夫,听到了吗?”

 “我懂了。”严思诚默然地低下头。

 殷辰花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来。

 “你不用给我摆这么难看的脸色,你想的那个人,我已经叫她在梅园等你。”

 话才刚说完,殷辰花就感觉身后一阵风…她轻轻吁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严思诚迅捷地直奔向梅园,远远地,他看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他一个箭步街上去,迅速地抱住月光下的窈窕倩影,紧紧地拥入怀中。

 “你也不看清楚是什么人就抱吗?”

 不会吧,严思诚立即推开怀中的中儿,拉到光线充足的地方看个仔细。

 确实是素仪没错啊!

 余素仪却是掩着嘴吃吃笑着,严思诚恍然大悟。

 “原来你在开我玩笑!”他故作生气状,但嘴角却忍不住啊出笑意。

 “对不起!我看你跑得这么快,所以忍不住想逗逗你,你不要生气喔!”

 “已经八天没见面了,这期间你连一点点消息也没给我,害我担心极了。结果你一回来就到我妈那去,一去就是一整天;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却又拿我寻开心,唉!我真是好可怜。”严思诚抿着嘴抱怨,蹲下身托着腮,像个负气的小孩拿起枯枝在地上画。

 “好了,别生气嘛!”余素仪跟着蹲下来,双手抱膝。“这几天我必须完全保持警戒,所以没办法联络你,而且我也很想你呀!”

 “真的?”他斜眼看她,一脸怀疑。

 余素仪认真地点点头。

 近三个月的朝夕相处,让余素仪在私底下不再像从前一样拘谨;这大概也是因为她知道严思诚是真心对她吧!

 “你不在,我做什么事都不起劲,只会发呆,前几天还被我妈骂了一顿。”

 “对不起。”

 “这不怪你啦!追究起来也要怪我,是我害你身陷险地。”

 “别这么说,这是我的工作;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受伤,所以有必要把事情查清楚,以免后患无穷。”

 “可是我也想保护你呀!”严思诚不高兴地皱起眉。“你现在的工作太危险了!”

 “但是,我很喜爱现在的工作,因为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余素仪足地笑了笑。

 “应该还有其它方法可以让你待在我身边呀!”严思诚缅腆地低头言又止。

 “现在这样我已经很足了。”余素仪轻声低语。

 “其实,你可以拥有更好--”

 “少主,夜深了,你该上休息了。”余素仪适时打断他的话。

 余素仪现在此身分与背景,能待在天门帮里已经算是大幸了,她哪敢再奢求什么。

 “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明天好吗?我有点累了,明天我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陪你。”

 严思诚一听,马上站了起来。

 “好吧!那就明天再聊,你赶紧去休息吧!”严思诚轻声催促。

 “不,我要先看你走回房去。”余素仪跟着站起来。

 “不,我是男生!应该要先送女生回房间才对。”

 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又弯下,这举动惹得畲素仪轻笑起来。

 “不对!不对!”余素仪摇摇头。“我是保镖,应该保护『主人』先回房才是。”学着严思诚的语气,余素仪不依地坚持着。

 就在两人坚持不下的时候,严思诚忽然闭上了嘴,静默下来。一会之后,余素仪也闭口不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凝视着彼此。

 “辛苦你了。”严思诚伸出手,轻抚着她白皙的脸庞,眼中满是不舍。

 余素侥只是低下头轻摇着,彷佛在说,这没什么。

 慢慢地,严思诚将手移向她的下颚,轻轻地托起,缓缓柔柔地将自己的覆在她上,似乎想藉由这个吻,把内心满满的情意传达给朝思暮想的人儿知道。

 “你生气吗?”离开了温柔的瓣,严思诚轻着气问。

 “怎么会。”余素仪娇羞地咬住下。“你回房去吧!夜真的深了。”

 知道她害羞,严思诚也不再坚持,他再一次将印在她额上,道声晚安之后,才转过身依依不舍地离开。

 余素仪含笑地站在原地,每当严思诚不舍地回头凝望,她便会扬起最灿烂的笑容响应。

 当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转角的瞬间,一股无奈的情绪立即涌向她心头。

 “那个白痴到底是哪里吸引你呀?”

 闻言,余素仪迅速转过身。

 “大姐?”

 “我说那个白痴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你了,没想到你识人的品味比我想象的还差。”殷辰花步上阶级,语气里尽是惋惜。

 余素仪恭敬地来到她身边,想起刚才的那一吻,她不羞红了脸。

 “蝴蝶不敢欺瞒大姐,但是--蝴蝶知道自己的身分。蝴蝶会有所警惕的,请大姐放心。”

 余素仪对殷辰花的态度极为尊敬,那分由内心深处发出的崇敬,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得到。

 “我真不知道那个白痴有哪个优点值得人家赞赏;但是,没想到集所有特殊技能、超优质的你,唯一的缺点就是眼光太低!竟然会喜爱上这个书呆子。”殷辰花感叹地摇摇头。

 “少主的确有他的优点。”余素仪小小声地说。

 “唉!我什么都教你了,就是没教你识人的眼光。”

 “大姐,少主他很用心在学习组织里的事情。”余素仪想替严思诚说好话。

 “只是用心学,却没有真心想积极参与。”殷辰花一语道破。虽然如此,她还是不肯放弃。“不过,尽管如此,我一样会想办法让他登上台湾教父的位子。他老子只差临门一脚,他这个做儿子的,一定得入主称霸!”

 “大姐--这样--”

 “你心疼啦?”殷辰花兴味十足地看着她。

 “没有,蝴蝶不敢。”余素仪将头垂得更低。

 殷辰花看了她的态度,不幽幽一叹。

 “有时候你太注意自己的身分了,你得多看重自己一些。”殷辰花举步离开梅园。“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能得到别人的爱,你说是不是?”

 余素仪沉默。

 殷辰花没等她回答,缓步走回自己房里。

 ***

 一确定这桩事的幕后主使者是猫仔,凭殷辰花的个性,就算是没凭没据,不能正大光明地拿他怎么样,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因为,她殷辰花的信条就是--吃了暗亏,绝不允许默默承受。

 因此,殷辰花暗地派人朝猫仔放冷,以眼还眼;更教人以电话、信件甚至传真进行恐吓,并还把监视的照片每天寄到猫仔手上,得猫仔精神紧张,几乎先要崩溃,天天严守着自身的周围环境,大门不敢跨出一步。

 为此,殷辰花凤心大悦,一连好几天都对严思诚故态复萌的行为视而不见,只是…

 人的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尽管报复猫仔的手段让她了一时心头之恨;但是一转眼看到儿子那副不争气的模样,又让她不怒火中烧。这种剧烈的情绪起伏,也让她一连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这样连续下来隐藏在心里的怒气慢慢累积,不断地膨…终于,所有的不满,在一个风和丽的午后全部爆发。

 这一天正是殷辰花与盟刀帮刘老大会晤的日子,主要是对方想和天门帮结为亲家。

 天门帮的势力庞大,没有人不想和它攀上关系;之前的严崇重有个正室殷辰花,没人敢惹她,顶多也只能当当‮妇情‬或地下夫人之类的沾点边。

 这会换上了严思诚当家做主,那些帮派老大们,有谁会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当凤凰。一旦有天门帮在背后撑,谁还敢在自个地盘上动脑筋?

 尤其,自从他上回和胡爷一番谈判一鸣惊人之后,道上弟兄就纷纷传闻严思诚和他母亲一样,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在被放冷、大难不死之余,又让猫仔那小子不得安宁、夜不安枕。自此严思诚的名声不陉而走,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严思诚变得有如神助般无所不能,较之传言中的蝴蝶,是更加冷血无情的笑面虎。

 这些事,殷辰花都一清二楚,因为这全是她一手策画的,大费用章做这些事,无非就是想让严思诚达到她的希望目标--成为台湾教父。

 “大姐,刘老大提的亲事怎么样?”

 送走客人之后,豹头马上和她商讨。这可是件大事,一点也马虎不得。

 “你看呢?”

 见大姐如此沉着,想必是有其它想法,豹头不口说出心里担心的事。

 “少主与何人联姻,大姐自有主张;不过,我担心的是少主自个的想法,恐怕他不会乖乖听话。”

 “我也不指望他会听我的话。”殷辰花令哼一声。

 “大姐,是想怎么办。”

 “我强迫得了他吗?你应该清楚他是为了谁才留下来的,他跟本就没放一点心思在组织里;如果不是蝴蝶,他老早就跑回美国,甩也不甩我这个做妈的!”

 豹头心里明白,所以才那么担心。

 “现在他的心还定不下来,结婚是个好计策,也可以把他绑在这里。”

 “可是少主的心全放在蝴蝶身上。”豹头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样才有利用价值。”殷辰花又哼了声,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向豹头问道:“那小子最近又再搞什么花样?”

 想起了三天前,严思诚找了帮里十几位弟兄一起集会的事,殷辰花又嫌恶地皱起眉头。

 原本她以为这个白痴儿子终于开窍了;没想到,他召集他们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要集思广益,共同讨论什么“温室效应是否会影嫌诏物的繁殖能力”这个笨问题!

 殷辰花第一次发现自己天真,笨得像个白痴,蠢到忘了古有明训--牛牵到北京还是头牛!

 每一思及此事,一想到那群弟兄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模样,殷辰花脸上表情顿时降到冰点,心脏霎时冻结。

 “他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过一阵太平日子吗?”殷辰花寒着张脸。

 “少主也是想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豹头连忙替严思诚解释,立即又扯开话题。“结婚这件事得小心计画才好。”

 殷辰花却不作任何表示,也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沉默一会之后,殷辰花突然开口说:

 “他现在在哪里?”

 “这阵子少主为了和弟兄们培养感情,天天和他们一起生活、作息,所以这会应该在侧室和弟兄们一起用餐吧!”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她心头,尽管她心里明白那白痴一定干不出什么好事,去了也只会让自己生气;但是一股不悦的情绪全盘占据了她的理智。

 她倒想看看,那个白痴到底能丢睑丢到什么地步!

 “陪我去侧室一趟。”殷辰花以极其优雅的姿态站起身。

 “大姐,那儿是弟兄们用餐的地方;以你的身分--似乎不便在这时候出现。”豹头极力劝阻。

 “天门帮的龙头老大都可以在那里用餐,我这个老太婆到那里看看,应该不碍事吧!”

 说着说着,殷辰花便自顾自朝前走,豹头也不敢违逆,只得满怀不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希望少主这会别再搞出什么花样…起码晚点再搞也好。

 无奈,豹头心里的乞求并没有上达天听,事实还是这样残酷的发生了在眼前--

 当殷辰花走到距离侧室只差十公尺的距离,一阵爆笑声便直冲两人耳膜。

 “看样子,还和乐的嘛!”殷辰花挖苦道。

 “大姐,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回去吧!”

 豹头一心想劝阻,因为他确信,这道门另一边的景象,一定会让大姐当场失控的…每当爆笑声愈大,他心中不祥的感觉就愈深。

 丙不其然,当殷辰花拉开门的一剎那,笑声赫然停止,映入她眼中的是--严思诚鹤立群地站在餐桌上,以金独立的姿态屈膝而立,背后还了好几把五颜六的扇子,右手放在嘴巴前做出立锥状,左手拿着一把打开的扇子立在头顶上。

 此时此刻,严思诚这副模样看在其它人眼中可是一等一的爆笑,但是,殷辰花可笑不出来。她的脸在看到的一刻瞬间垮下,脸上的表情比北极冰还冷冽,近看,还可以发现她微微动的眼角。

 “你、在、干、什、么?”殷辰花一字一句地问,平淡的语调让众人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我?我在跳舞啊!”严思诚不怕死地扬起嘴角对着他母亲笑,在场的人莫不为他大胆的行径强了一口口水。

 “跳舞?”殷辰花一字一字的重复,说得清楚极了。

 “是啊!这叫孔雀舞。”严思诚眉飞邑舞地解释。“当公孔雀求偶的时候,牠会张开霞的羽向母孔雀展示,以羽来吸引母孔雀的注意和青睐。”

 “孔雀舞。”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姐的怒气已升到极点了,每个人都恨死自己刚才干嘛笑得那么大声。

 殷辰花一步步走向严思诚,四周的人无言地迅速让出一条信道。

 “你明明是严崇重的亲生儿子,是我殷辰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继承人,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不争气!”殷辰花直地站在桌子旁边。

 严思诚也发觉了些许不对劲,垂下双手,从桌子上跳了来。

 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他只是想得到更多弟兄们的喜爱啊!

 “妈…”严思诚有些茫然。

 “你不成材也就算了,你乖乖的什么都不做也好。但是,为什么你一定要做一些丢人现眼的举动!”殷辰花双手握拳,大声吼道:“总是暴出你自身的缺点给人当笑柄,把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形象毁于一旦,你他妈的跳个什么孔雀舞!”

 一声暴喝,随即是一个忿怒的巴掌甩上严思诚的左脸颊…突如其来的力量得他跌坐在地,火红的掌印立时浮现,在场的人无不屏住气息,连气也不敢吭一声,豹头也被殷辰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呆立。

 “我一再地容忍你,对你幼稚的行为视若无睹,没想到你居然变本加厉、荒唐至极!我谨慎地再告诉你一次,严思诚!只要你待在这里一天,你就得谨慎你的行为、顾及我的颜面;否则我不光是和你断绝关系而已,我会要你死得很难看!”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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