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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是严思诚十几天来心里的直觉预感。

 日子太平静了,平静得一点危险的气息都没有,每个人都很安分守己。而他自己除了读读从美国带回来的一些书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在自家屋里闲晃,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找出谁是眼线,谁又是幕后的主谋者?

 但是,十几天下来,一点蛛丝、一点马迹也没有。

 蝴蝶白天跟在他身边,晚上还要暗访;不仅辛苦,而且一点线索也没有,每个人都没有嫌疑。

 严思诚不开始怀疑,心里头更像有一片乌云,怎么挥也挥不去。

 一天夜里,当他怎么躺也合不上眼、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干脆离开房间,到外面四周晃一晃。

 当他走入竹林时,恰巧巡视守夜的雨个弟兄朝他方向走来。严思诚本想打声招呼,但是那两人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赶紧隐身到竹林后头。

 “照你这么说,老大肯定是少主喽!”一个矮个子的人向同伴说。

 “那是当然的!明天组织里的三个大老都会来这里开会,已经确定要正式宣布少主是天门帮的继承人了。”

 “哇!那我们可好办事了。”

 “怎么说?”

 “难道你不觉得少主比前一任老大和气多了,对我们这些做小弟的也涸仆气!”

 “不过,就是问题多了点。”高个头的人略皱起眉。

 “管他的问题多还是少,只要脾气好,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说得也是!”高个儿笑了笑。

 “不过--如果大老们不喜爱少主斯文的模样,那少主能不能顺利继承就是问题了。”

 “说得也是!”高个儿担心地低下了头。

 听到这里,严思诚顿时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他被设计了?争夺老大位子的事根本是假的!

 明天一切就成了定局!?

 严思诚不敢置信的摇摇头,倏地他心中燃起了一把火。

 如果不是他今晚出来闲晃,如果不是听到这两人的谈话,他岂不是就中了圈套,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永远都挣脱不了,更别谈要回美国读书!

 一想到这儿,严思诚不打个冷颤。

 “不行!得想个办法。”严思诚皱起眉思索着。

 现在,母亲和豹叔的对话他无法判断是真是假,所以他不能一走了之,况且母亲根本不可能让他轻易放弃继承天门帮这个位子,除非…让他母亲受不了他,自动把他赶出天门帮,滚回美国去。

 但是…要怎么做呢?

 严思诚手摸着下巴努力想办法,快速转动着脑袋。

 不消几分钟,一抹得意的微笑在他脸上漾开。

 有了!既然和他老妈有理说不清,那他就装傻瓜、白痴好了!

 天晓得,殷辰花最恨的不是警察,也不是黑社会老大,而是怎么说、怎么教都不会也不懂的笨蛋!

 ***

 昨夜想到的计策,严思诚决定要彻底实行。因此当母亲派人请他到大厅的时候,他刻意装成一副刚睡醒的精神恍惚样。

 一进门,严思诚就看到几十坪大的厅堂中央,三位身着深西装的男人,正襟危坐在殷辰花面前。而殷辰花端坐在最显眼的正位上,彷佛是位雍容尊贵的女王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思诚,你来啦!”殷辰花将头往左一偏。“坐到这儿来!”

 严思诚听话地走到母亲身边坐下。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少主进门之后,除了进门前一刻的眼神是清明的之外,之后的眼神和表情只能用“呆滞”两个字来形容。

 这种情形看在帮里地位崇高的大老们眼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两眼无神、满脸书卷味的文弱书生,竟然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哥和个性剽悍的大姐的亲生儿子,天门帮的下一任继承人。

 “今天请各位来这儿一聚,主要是要介绍天门帮的继承人,也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严思诚,给各位认识!”殷辰花的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脸上的表情更是深不可测。

 在座的人虽然怀疑,却也不敢开口说话,完全慑服在她的威势下。

 天门帮虽说是严崇重一手打出来的天下,但是隐身在他背后的殷辰花,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

 判断力果决的她,不仅头脑好;心思细密,做法和手段更是干净俐落又残忍无比。天门帮能在这短短十几年内便打响了名气,成立了庞大的组织网,殷辰花功不可没。

 看见在座的人都面,殷辰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严思诚,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不说,连眼神都有点不对劲,跟这几天来的模样比起来,可说是判若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

 殷辰花想不通,但她内心的困扰和疑惑并没表现在脸上,她依然平静如昔,也知道这样继续下去不是办法。

 “我想大家都知道思诚刚从美国回来,他在外面一待就是十四年;不说别的,生活环境的差别就很大。如果不是大哥猝死,我也不会紧急把思诚从美国找回来。”说到这儿,殷辰花看了儿子一眼,心里煞是奇怪。

 思诚这孩子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难不成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着了?

 殷辰花原以为严思诚会因为她一意孤行、没得商量的脾气,而当场苞她翻脸;而她也早准备好要如何应付,将他入死角,让他不得不点头答应、无话可说。

 怎料,他现在却像个木头一样痴呆,对她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虽然有文化上的差异,但是天门帮如果还想在道上称霸,势必要有所改革,顺应时势的变化,所以我才决定由思诚继任崇重的位子。”

 对于大姐的决策,三位重量级人物一个个都皱起了眉。

 “有不满?*隼矗√烀锢锊蝗菪砣魏稳擞幸煨摹!?br>
 深知儿子这副不中用的模样,一定会引起大老们的反感,殷辰花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大姐,龙头大哥这个位子,如果是由您的儿子来继承,那当然绝对没有问题…”孙百生首先开口。“但是,少主似乎无心于天门帮的龙头位子,一心只想回美国继续深造;如此一来,对天门帮而言,如果这位子交给无法全心全意为组织奉献的人,或许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百生,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快人快语的个性!”殷辰花冷笑一声。

 “天门帮现在正值群龙无首的时刻,一个大帮派当然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无异是自取灭亡。为了天门帮,这个我们和大哥一起共创起来的基业,我绝不允许它败在下一任龙头老大身上,就连我亲生的儿子也不例外!”殷辰花冷冷地扫视每一个人。

 “所以,龙头老大这个位子,我也并不坚持一定要由我儿子继任,只要是组织里优秀的青年才俊都有机会!我完全是站在天门帮的立场来作决定。”殷辰花“委婉”地表明心态。

 “大姐的公私分明老孙十分佩服!不过,我们也不是反对由大姐的儿子来继任;只要少主的心意坚决,誓言对组织全力以赴的话,我们是绝对赞同,绝无任何异议!”

 孙百生听得出殷辰花话里的意思,连忙开口附和;其它两位大老也不是白痴,也急忙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这情景看在殷辰花眼里,当然是乐不可支,这事已成了定局;就算思诚事后不肯,也由不得他了。

 尽管内心狂喜万分,但是,殷辰花的表情仍旧是不动声

 “既然如此,那就由思诚他自己来告诉你们,他到底是要回美国,还是愿意待在天门帮尽尽做儿子的义务。”殷辰花有意地看了严思诚一眼。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严思诚身上。

 然而,严思诚仍是一脸呆样,完全无视大伙的目光,似乎在深思,又像是在发呆。

 终于,殷辰花受不了他这副模样,不耐地唤了一声。

 “思诚!”

 之后,严思诚才缓缓抬起蒙的双眼看着殷辰花,语出惊人地说了句--

 “太浪费了…”

 ***

 “太浪费了!你居然说太浪费了,你这个混帐加白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给我在这种场合发呆!”

 殷辰花简直快气炸了!在东厢对严思诚大发雷霆。

 适才的情况一再在她脑海里回放,原以为她胜券在握,没想到…

 “你到底在给我想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刻,你给我搞这种飞机!要不是黄老头突然派人送邀请函来,你教我怎么下得了台!我的面子往哪摆,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有个白痴儿子!”

 殷辰花气到快跳脚,完全不顾以往喜怒不形于的态度,拋弃了她身为大姐原有的沉着和冷静,忍不住破口大骂。而这难得的景象完全是拜她亲生儿子--严思诚所赐。

 经过好一阵子怒骂,趁着殷辰花口气的空档,严思诚才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我只不过是在想事情,又不小心把心里想法讲出来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只不过、不小心、没什么大不了!?”殷辰花越说越激动,眼睛瞪得比铜板还大。“你的只不过、不小心、没什么大不了让我脸都丢尽了!你到底在胡思想些什么东西!”

 “我只是在感叹。”严思诚神情凝肃地紧皱双眉。

 “感叹?”

 “是呀!”他点点头。“你知道吗?现在已经有好多动植物都绝迹了,还有更多的生物正濒临绝种的危机;因为人类制造的污染威胁了牠们的生命,让牠们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少--”

 “等一下!”殷辰花突然打岔。“你说了这么一大串,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感叹这么大一个空间,居然没多少人生在里面,实在是太浪费了。”

 “就这样?”殷辰花不敢相信地瞇起眼睛。

 “事实上,我觉得不管是任何人,就连黑社会也是一样,都可以举手做环保,因为我们只有一个地球。”严思诚很认真地朝母亲比出一手指头。

 大概是气过了头,殷辰花竟然平静下来。

 “那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

 “这是一种定律。生生不息,不断循环的自然生态,研究起来很有意思。”严思诚兴致地陈述。

 但是,很显然的,他的兴奋并没有感染到他的母亲。

 “你现在脑袋里该想的、该关心的应该是组织里的事!我不管你会在天门帮待多久,但是,只要你待在这里一天,你就得把其它拉里拉杂的事全给我忘掉,尤其是那个什么狗生态之类的事!”殷辰花下令道。

 “那是我的兴趣。”严思诚坚持不让步地宣示。

 “黑社会不需要这种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殷辰花下了结论。

 “这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儿,这是一门学问!替人类、替地球上所有生物寻找一个出路。”

 “黑社会不需要这种学问!”

 “难道黑社会就不必欣赏自然之美、不必举手做环保、不必为我们的地球--”

 “地你个头!傍我住嘴!”

 如果两只眼睛可以因生气而出火的话,殷辰花现在出来的恐怕是火山。

 这时的殷辰花真恨不得自己能再年轻个二十岁,亲自接掌天门帮,把她这个白痴儿子给干掉!

 “妈--”严思诚有些不忍,他并不想惹母亲生气。

 “别说了!”殷辰花闭上眼睛不再看他。“我找你回来无非是希望你能延续严家的声势;因为严家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其它人了。”

 殷辰花猛然睁开眼,瞪向严思诚。

 “因为你姓严!所以你必须牺牲你的自由;因为你是我殷辰花的儿子!所以你必须照着我给你的路子走。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绝对不会让你踏出天门帮一步!”

 闻言,严思诚顿时觉得火气上扬,但是他努力压抑住。

 既然要装傻,那就得装到底!这场母子问的角力战,比的就是耐力,看谁的忍受度强,谁就是赢家!

 “我都向你保证我会待下来了,又怎么会离开呢?”严思诚无奈地轻叹了声。

 殷辰花不语,只朝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严思诚会意,随即站起身离开了小厅。

 “大姐?”豹头担忧地看着沉默良久的殷辰花。

 “豹头,我的决定错了吗?”

 “少主实在是对组织无心。”豹头叹了声。“要改变他的想法,恐怕得花不少心力、费不少心思哪。”

 “他以为用这种小把戏就妄想我会受不了而放弃他,实在是太天真了!”殷辰花冷哼一声。

 “大姐,少主小学一毕业就被送出国,关于帮内组织的事,他一点儿都不了解;十四年不同的生长环境,难免会有些适应不良。我想,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深入参与组织的事务,少主终究会了解您对他的苦心。”豹头苦笑。

 “好!我给他时间、给他参与的机会。”殷辰花接受了豹头的意见。“但是,正式宣布他继任帮主的事可不能拖;二天之后,在召开月会的同时,我会当众宣布。不过,在这三天里,你派个人给我好好监视他,千万别再给我搞出什么丢脸的事,坏了天门帮的名声!”殷辰花嘱咐道。

 “我会注意的。”豹头应语。

 “哼!这个死小子,竟然妄想跟我斗!别忘了,我可是他妈啊!”殷辰花信心十足地说完这番话,开心地笑了出来,似乎是在嘲笑她那个白痴儿子的愚蠢行为。

 ***

 所谓:一之计在于晨。

 对于殷辰花来说,这句话就是她做人做事的一贯原则;她总是在一清醒的时候,便开始计画所有的事情。

 尤其是清晨的空气总是有股淡淡的清香,透着些微凉意,而这种清的气息,总是会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心情愉悦。

 今早,如往常一般,严家的清晨依然透着些许凉意。

 殷辰花的房间位于西房中央,房门前种着梅树。

 虽然,现在的季节并不是梅花绽放的时节;但是,此时此刻,殷辰花仍然敞着房门,跪坐在房问里,欣赏着庭前的梅树,轻啜瓷杯中温热的香茗,享受着清晨的宁静时光。此刻,似乎所有的烦嚣俗事全一扫而空。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大姐!不好了,事情糟了!”

 突然,豹头惊慌失措地冲进来,扯着喉咙大喊。

 “什么事?”

 尽管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殷辰花仍然眉头都没皱一下,表情依然平淡如水。

 “大姐,少主失踪了!”豹头急急报告。

 “失踪?”殷辰花轻放下手中的瓷杯。

 “是啊!一大清早派人去请少主起用餐的时候,才发现少主已经不在房间里;东西虽然还在,但是人却已经不见了!派人到附近找都找不到,这怎么办?”

 冷眼看着心急如焚的豹头,殷辰花平静得不可思议。

 “你不是派人跟在他身边吗?”

 “少主大概是半夜跑出去的!”

 “蝴蝶呢?”

 “她也帮忙四处去找人了。”

 “派了多少人去找?”

 “本家的人全出动了!”

 “全部!?”

 这时,殷辰花才微微挑起眉,语调稍稍提高了些。

 “那可将近百来人哪。”

 “是呀!而且,我还在想,是否要请其它帮派也派人找一找。”

 对于豹头的提议,殷辰花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却一句话也不说。

 见殷辰花久不言语,豹头实在忍不住。

 “大姐,少主突然不见踪影,这可是大事呀!外面虎视眈眈的人那么多,虽然是少主无心自个儿跑了出去,但是很可能会被其它组织的人挟持、威胁成了人质。大姐,您得快想想办法,作出坑讪啊!”想办法、作决定?殷辰花极度不悦地冷哼一声。

 “大姐?”

 “他会回来的。”

 “大姐!”豹头疑惑地看着冷静如昔的殷辰花。

 “他的东西不是还好端端摆在房间里吗?”殷辰花平静地盯着豹头,无视他的讶异,继续说道:“既然会回来,就不要浪费这么多人力找他。”

 “大姐,可是其它帮--”

 “思诚不是小孩子了,他该为他的行为负责,而不是因为他让其它人忙得团团转。”

 “大姐,你不管少主了吗?”豹头问。

 “管他?”殷辰花又冷哼了声。“我管得了他吗?”

 豹头无言以对。

 尽管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看到大姐无动于衷,豹头是既着急又难以置信,为什么大姐会表现得这么漠不关心?

 然而,事实上,殷辰花会表现得这么冷淡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在生气,而且还是暴怒。

 昨天才刚装过白痴,今天居然又一大清早给她演出失踪记!

 殷辰花外表的平静,是为了掩饰她心中狂炽的怒火,她必须冷静地控制心中狂烈的怒火;否则,她恐怕会马上下令,叫那些出动找她白痴儿子的弟兄,身上全带着机关,一遇到她儿子就开

 一整个上午,严家就如同一座空城,屋外却是成一团,陆续有人回来告知最新的消息和寻找的结果,人声鼎沸的屋外和宛如死城的屋舍形成强烈的对比。

 “找到了!”一声像是中了两百万特奖的欢呼,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近正午时分,严思诚终于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严家大厅里,端坐在殷辰花和豹头面前。

 尽管正午的气温不低,但是,门厅里的冷凝气氛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心知自己的行为惹得母亲生气,然而严思诚却一点惧意也没有;在他的目的没达到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他一脸无辜地向殷辰花慑人的目光。

 沉寂良久,豹头终于忍不住开口--

 “大姐,先让少主去吃饭吧。”

 “吃饭?”殷辰花口吻冰冷。

 豹头一惊,这时他才注意到她刻意压制的怒火。

 “大姐,少主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你就别动怒了。”

 殷辰花没理睬豹头的劝说,径自朝她的亲生儿子询问。

 “你上哪去了?”

 “我到屋子后边的林地去。”

 “干嘛?”

 “去做森林浴啊!”“森林浴?”殷辰花的语气中微微透着愠意。

 “是呀!树木会释放出一种类似麻醉剂的气体,那就是芬多;它会松弛人的紧张情绪,让人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舒解压力。”严思诚出天真的笑容,热情地向母亲推荐。“那片树林还满宽广的。妈,你乎常压力大,可以每天到那边呼吸一下真正清的空气,舒展身心。”

 “清的空气是吗?”

 说完,殷辰花用力深了一口气,接着再缓缓释放腔里的压力。

 “就为了呼吸清的空气,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在找你吗?”殷辰花皮笑不笑地扯扯嘴角。“将近一百个人为了找你,花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而你居然只是为了去几口什么鬼芬的东西!炳,真是荒唐哪!”

 殷辰花的语气还算平稳,然而,由她紧握轻颤的拳头看来,她正努力地忍耐再忍耐。

 因为她知道也十分清楚,她儿子心里的那点诡计;所以尽管她心里再气,也决不会称了那小子的心、如他的意!

 “下一次,”殷辰花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不管你要去任何地方,要做任何事,至少得让一个人清楚知道你的去处,明白了吗?”

 “很抱歉,这次造成大家的困扰,下一次我会注意。”严思诚歉然地低下头。

 不过,殷辰花十分清楚,他一点做错事的悔意都没有,眼中的神色还十分坦然呢!

 待严思诚离去之后,豹头不免松了口气。

 “累了吗?”殷辰花沉着脸问。

 “不,没有。”豹头否认。“只是想不通,为何少主那么固执。他这么一闹,别说外面的人,恐怕连自家弟兄对少主都会存有疑心。”

 “所以说他白痴啊!”殷辰花骂了一声。“不过我不会放任他这么胡闹下去。”

 “大姐想怎么做?”

 “距离月会还有两天半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给我派人一逃邺十四小时盯着他,不准让他离开天门帮一步;叫蝴蝶陪在他身边,阻扰他再想些有的没的,顺便给他洗脑。我一定要好好改造他,教他自愿接下天门帮。不成功,便让他成仁!”

 ***

 严思诚被软了。

 尽管知道这是他母亲的计谋,但是在这里,他人单势孤,每天有几十双眼睛在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更何况还有个叫蝴蝶的女人,一天到晚地跟在他身边。

 “已经两天了,老妈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呢?”严思诚无奈地用手托着下巴。

 “大姐只是希望少主能接掌天门帮。”

 “我又没说不接掌,我现在不就待在这里了吗?”严思诚两手一摊。

 猛然间,蝴蝶抬起了一直微微低下的头,锐利的目光直他的双眼,令他的背脊升起一阵凉意。

 “可是,少主的心并不在这儿。”蝴蝶一语道破。

 “看来,你并不像你的外表一样柔弱嘛!”收起无辜的表情,严思诚下心中那股悸动,冷言相向。

 岂料对方又低下了头,严思诚感受到的迫感立即消失。

 “少主为何不肯继任天门帮?”

 严思诚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他母亲派了个厉害角色看管他。

 “我想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根本不适合这里。”

 “少主是打从心里排斥。”

 “难道你觉得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比较好吗?”严思诚的情绪激动。“一个命令就赴汤蹈火地去执行,这种操纵他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我不想当个操纵者。所有的生物都是生而平等的,每个人都有头脑;难道你就不曾想过自己的未来,真的想一辈子待在组织里被人操纵!?”

 情绪愤的严思诚,看着低头不语的蝴蝶。

 他不懂,为什么他这一番话丝毫未引起她的共鸣,难道她真想当保镖当一辈子?

 “你是个女人,难道你不想有个美满的家庭,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度一生、生儿育女?”

 “蝴蝶不曾妄想。”

 “妄想!?”严思诚一脸不可思议。“对女人来说,这根本只是个很平常的想法。”

 “少主,天门帮是大哥和大姐一生的心血。其实组织内部就像个家庭一样,主事的人不同,管理的方式不同,组织内部的情势就会不同。”

 蝴蝶的解释,引起严思诚另一种想法。

 “少主,大姐对你的关心不亚于其它母亲。”

 “哈!她只关心我继不继承的问题。”严思诚自嘲地苦笑。“如果我不是她唯一的儿子,我想她对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关心了。”

 一股落寞攫住了严思诚的心,他知道母亲重视组织的程度远胜于他这个亲生儿子。一抹淡然却又落寞的笑容显在他脸上。

 “我热中我的课业就像她热爱组织的程度是一样的,她不能就这样把我困在这里,我不允许!”

 严思诚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回美国继续完成他的课业。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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