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盈盈,生日快乐!”
晚上十点,纪盈盈在PUB度过今天第二个生日派对。
“干嘛选这么晚的时间?”胡世杰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越晚越有情调嘛!”见胡世杰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纪盈盈的粉拳马上捶了下去。“喂!我可是把你们当成非常、非常知心的朋友看待,才会选这时间喔!而且,我还亲手做了一个蓝莓蛋糕要请你们吃,那可是我经过十次失败之后,才做成的完美杰作。待会儿你们吃了就知道。”
在座其它人听了面面相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慧,我怎么不知道?”章惠容糗道。
“以后会更贤慧!”纪盈盈骄傲地昂首说道。
“八成是谈恋爱了!说,是哪个倒霉的男人?”胡世杰将拳准头紧握,假装是麦克风,伸到纪盈盈的嘴边。
纪盈盈张开口,调皮地作势要咬一口,然后嘻嘻哈哈的,一言不发。
“这么神秘?说出来啦!让我们一起分享你的快乐。”刘大明怂恿道。
纪盈盈仍卖着关子,被人
问得越紧,她笑得越开心。
只有湛蓝默不作声,她心底很清楚,能够改变盈盈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湛然。虽然由盈盈的叙述中,她并不清楚湛然对盈盈究竟抱持何种情感,但至少他并没有摧毁盈盈的希望。或许,盈盈真的能感动湛然,他们两人真的能有美好的未来。
想到这里,湛蓝不
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胡世杰握住湛蓝的手,关心问道。
“有些累。”湛蓝淡淡说道:“已习惯规律的生活了,所以只要节奏一改变,便觉得疲累。我是不是老啦?”
胡世杰摇摇头,深情款款地望着湛蓝。“不!你像正怒放的花栆还桑敲?A 娇
动人…?br />
“喂!今天是我生日,可不是你们的结婚纪念
。”纪盈盈一事捶了过去。“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啊?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应该关在房里头讲宁对。”
“谁规定的?蓝蓝在我心中是很完美的,不论在何时、在何地,我都有赞美她的冲动。”胡世杰一本正经地说着,倒教其它人不知该如何接口。
“蓝蓝,你是我们三个女孩中最幸福的一个了。”章惠容由衷说道。
“盖棺才能论定。是不是最幸福,我不敢说,但现在的我确实是很幸福的。”湛蓝笑道。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胡世杰强压抑住当场拥吻湛蓝的冲动,高兴他说道。
“喂!今天是我的生日耶!”纪盈盈嘟起嘴,再次强调。
“好了,别再提醒了!蛋糕寄放在柜台是不是?我去拿。”胡世杰说着,就要站起身。
“等等!”纪盈盈连忙唤住胡世杰。她看了一眼手表,随后又朝门口望去,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好吧!去拿吧!”
言毕,她背靠到椅背上,垂下眼,一脸的沮丧。
胡世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取蛋糕。
空气一下子沉闷起来,大伙儿都看得出纪盈盈在等人,但又“等无人”此刻他们才知道自己不过是配角,是纪盈盈达成目的的手段。换作平
,他们早就大加挞伐,可是纪盈盈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却可怜得让人不忍苛责。
“好好吃的样子。”胡世杰把蛋糕盒子打开,是蓝莓慕靳蛋糕,样子很漂亮,虽然只是单纯的蓝紫
和白色,但纪盈盈用心地用
油挤出一枛漂亮的花饰,让整个蛋糕像—幅画般。
“哇!好可爱,都舍不得吃了。盈盈,你怎么做的啊?”章惠容望着蛋糕赞叹着。
纪盈盈勉强打起精神,把从食谱上看到的材料、作法,像背书似的覆诵了一遍。
“听起来简单,做得好可不容易。盈盈,真看不出你这么行!”刘大明佩服道。
“还好啦!”纪盈盈笑道,却没什么精神。
“为什么用蓝莓?我记得你并不是很喜爱蓝莓口味。”湛蓝问道。
其实,在盒子掀开的那一刹那,湛蓝就明白了一切。湛然最喜爱吃蓝莓慕斯了,记得在她准备高中联考时,每次见面,湛然都会带着一盒蓝莓慕斯,先把两人的肚子填得
的,再开始温习功课。
“我现在爱上蓝莓啦!我最爱吃蓝莓慕斯了。”纪盈盈说着,而后嘴巴嘟了起来,像是在生谁的气似的。
“盈盈…”湛蓝唤了一声,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你们不唱歌祝我生日快乐吗?”纪盈盈看了一眼手表。“都十一点了,再过一小时,我的生日就过了。”说着,她眼眶竞微微红了起来。
正当大伙儿尴尬地互望着,不知该采取什么行动时,PUB的大门忽然被打开来。
湛蓝一看,心怦怦地惊跳起来,是湛然!
湛然一进门便坐到吧台前,向调酒师点了一杯酒。
“盈盈,那个人是你在等的人吗?”湛蓝压抑住内心的澎湃,淡淡问道。
纪盈盈抬起头,顺着湛蓝的目光,看到了湛然的侧影,她的脸上绽
出笑容,如同拨开云雾
出灿烂阳光的天空。
她马上站起身,走到湛然身边,和他交谈了许久,最后两个人一起向湛蓝他们走来。
“他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湛然。”纪盈盈笑得好开心。“这是刘大明、章惠蓉、胡世杰,还有我跟你提过的湛蓝。”
“你们好!”湛然向每个人点头致意,最后眼光落在湛蓝身上。
湛蓝憋着气,紧张得忘了怎么呼吸。湛然的眼光依然令她怦然心动,同时她也害伯他会做出舍她措手不及的事。
“好久不见,妹妹。”
湛然此语一出,大伙儿都大吃一惊。
“妹妹?蓝蓝是你妹妹?”纪盈盈惊呼了起来。“为什么你们两个之前都没有表示呢?而且,我们常去蓝蓝家,也没见过你呀!”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湛蓝的眼睛盯着桌面,轻声道:“我母亲是第三者,鸠占鹊巢…”湛蓝越说,头垂得越低,不争气的泪涌上了眼眶。
不行!不行在盈盈的庆生会上掉泪。不行!
她用手拭去泪水,反而让泪水糊了整张睑。
“蓝蓝。”胡世杰递上了纸巾,同时倾身向前,将湛蓝拥进了怀里。“不是她的错,这点你很清楚。”他抬起头,对着湛然说道。
湛然面无表情,冷冷地望着伏在胡世杰肩上啜泣的湛蓝。突然,他笑了起来,将目光转向纪盈盈。“你的庆生会被我搞砸了。”
“没关系。”纪盈盈摇摇头。此刻,她的内心亦是五味杂陈。
“我感到很抱歉。这样吧!我送你一份礼物,当作补偿。”湛然说着,从小指上拔下一只K金戒指,递给纪盈盈。“这只戒指跟了我九年,它并不昂贵,但是,却富含纪念意义。”
“既然如此,我怎么可以收下它呢?”纪盈盈并没有伸手去接。
“这代表一段记忆的消失,也代表重生吧!我不想丢掉它,所以,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纪盈盈望着那只K金戒指。它背负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吧!她将目光调向湛然,发现他深邃的眼光正盯着她,但一向冷峻的面容,竟有丝哀伤。
她伸出手,收下了戒指。“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怎么感激我?”
湛然突然俯身向前,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纪盈盈的脸瞬时红了起来。
“谢谢你。生日快乐,Bye—Bye!”言毕,湛然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等等!”湛蓝抬起爬满泪痕的脸,出声喊道。
湛然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迟疑了一会儿后,又迈开步伐,推开门,走了出去。
湛蓝站起身,追了上去。空
的街道,只有他们兄妹两人。
“为什么?”湛蓝哭道,声音有些沙哑。
湛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湛蓝,冷冷问道:“什么事?”
“那只戒指…”湛蓝哽咽着。“那只我送你的戒指,为什么…为什么要送给别人?”
湛然转过身,望着啜泣的湛蓝,心里隐隐作痛。“因为,我不想睹物思人。”他垂下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这么恨我吗?”湛蓝问道。
湛然摇摇头,淡淡说道:“我从来都不恨你。”
看着湛然悲伤的眼神,湛蓝感觉自己的心即将融化,可是,她真的不懂。“既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出伤害我的事呢?”
“你是指戒指的事吗?”湛然盯着她问道。见她点点头,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有了要好的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拴住我呢?”
“我…”湛蓝一时为之语
。“我只是希望能永远保有那份美好的记忆。”
“可是,如果这份记忆对另一个人而言是痛苦的,难道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就要别人承受痛苦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湛然突然笑了起来。“懂也罢,不懂也罢,对我而言,过去的种种都已经结束了。我希望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湛蓝强忍住内心的失望与悲伤,拔下无名指上的戒指,递给湛然。“既然如此,我想我也该将这枚戒指还给你。过去我一直骗世杰,说这是我妈妈的遗物。如今,我可以不用背负这个谎言了。”
湛然看着街灯下,闪闪发亮的戒指。“丢了吧!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湛蓝摇摇头,趋步向前,将戒指放进湛然上衣的口袋。
她苦笑道:“大然,你知道当初你写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什么故事背景吗?”
湛然望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那原是战士出征与
子告别时所说的话,是生离死别,而不是…不是一个圆满的结局。那是个凶兆,是不是?”湛蓝忍不住又哀哀地哭了起来。
“你是怪我读书不求甚解,断章取义罗!”湛然故意说笑道,但见到湛蓝哭得那般凄叨,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切早已命定,不管当时我是否写了那八个字送你,剧情仍会是这般走法,改变不了。你好好保重!”
言毕,他拍了拍湛蓝的背,而后转身离去。
湛蓝颓丧地跌坐在PUB前廊下的椅子上。她的思绪好
,她该为湛然承认她是他的妹妹而高兴,然而,她却是这么的悲伤,只因湛然将她送他的戒指轻易地交给了别人,像是一笔抹灭了过去的感情。
他如何能如此绝情?难道他们过去痴狂的爱,都是虚假的吗?
“蓝蓝!”
听到有人唤她,她抬起头,看见胡世杰他们正焦急的望着她。
“你还好吧?都是我不好,拉你们在这儿陪我—块儿等湛然。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你哥哥,不知道你们之间有心结。”纪盈盈一脸的愧疚。
湛蓝伸手握住了纪盈盈的手。“不好意思,把你的庆生会搞砸了。我没事。走!我们进去吃蛋糕。”说着,她站起身便要往店里走。
“刚刚我们都吃了,很好吃呢!”章惠容将提在手上的蛋糕交给胡世杰,对着湛蓝说道:“很晚了,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呢!蛋糕你带回去尝尝。等你心情平静了,认为可以和我们谈谈的时候,大家再聚一次,好不好?”
“没什么事,你们别为我担心。”湛蓝勉强挤出笑容。
“那就好,我们先走了。”章惠容转身对胡世杰叮咛道:“好好照顾蓝蓝。”
胡世杰点点头“你们放心。”
看着章惠容、刘大明和纪盈盈逐渐远去的身影,湛蓝突然出声喊住了纪盈盈。“盈盈,生日快乐!”
她的视线停留在纪盈盈无名指上反
着街灯的戒指,只觉得它是那么的剌目、扎心…
纪盈盈挥挥手,算是答谢致意。
湛蓝默默地朝胡世杰的座车走去,胡世杰则默不吭声地走在她的身后。
当一个人悲伤时,需要的是安静。胡世杰不想絮絮叨叨地说些安慰的话,他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他最体贴的作法便是扮演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世杰,你会怪我吗?”湛蓝突然开口问道,但她仍低垂着头,没有抬眼。
“怪你?为什么?”胡世杰反问道。
“因为我对你隐瞒了我的身世。”
“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有隐私,即使亲密如夫
,在各自的心底也都留有一个空间,存放着自己最深的记忆。再说,我爱你,是爱你这个人,不管你来自什么样的家庭,有什么难以告人的身世,我都不会在乎。”胡世杰发自内心真诚地说道。
湛蓝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胡世杰。他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证明,透过它们,仿佛可以望进他的内心深处。
他对她的爱,不容置疑。
湛蓝趋身向前,紧紧拥住胡世杰,泪如雨下。有那么一瞬间,她幻想拥着的是湛然,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对失落情感的一种反
,因为,属于世杰的味道早已深深植入她的记忆。
此时,她慢慢恢复了她的理智。只有这个躯体才是自己真正的依靠,他如此安稳地站在自己身边,她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要感伤呢?如此,对得起他的真心吗?
她将胡世杰拥得更紧,但心里却又很害怕,害怕更深的失落。
***
回家后,湛蓝再度收到“冰人”的信件,看完了他的来信,她将自己复杂矛盾的心情一古脑儿地向素未谋面的他倾吐。
心寒:
今天是我表妹结婚的日子,我本想远远逃开,但却受邀当了伴郎。
望着表妹披着白纱,面带微笑的缓缓走向台前,我心痛得直想夺门而逃。
她向所有的来宾微笑颔首,独独跳过我,仿佛我不存在似的。
我能理解她的行为,因为她的内心也和我一样受着煎熬。她怕一看到我,泪水便会不止息地滑落,她怕她会选择奔向我,在群众的愕然中,开启通往悲剧的那扇门。
不知道你和你哥哥现在的情况如何?他对你仍然冷漠吗?还是对你表现出爱情?你真会因此而离开你的男友吗?
冰人:
今晚,我哥哥把我九年前送给他的戒指,当着我的面送给了别人。我感到心痛,因为不管结局如何,那戒指是我们曾经相爱过的一个证明,他的作法,仿佛想将过去抹杀掉似的,让我无法接受。
我常在想,是不是不可能的爱情才显得美呢?如果,行走爱情的路像是行驶在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上,我们会不会还如此执着、如此珍惜呢?恐怕议切都会大打折扣吧!
我和男友依然恩爱,可是,心里总觉得闷闷的。这几天,我努力将藏着哥哥的那个小角落的门锁上,但心却仿佛被切了一角,切口处仍淌着血,还莫名地隐隐作痛着。
我真的不能接受我和哥哥之间的爱情就像烟尘一般飞远了,还消失得无影无踪,真的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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