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姐姐,方傲真的不是坏人!”
龙儿在宫中把和方做相遇的情況大致说了一遍,唯独漏了自己偷珠子和宝剑的那一段。
“你还说!从炉堂中偷溜的事我都还没修理你呢,你还敢替绑匪求情?!”王翔余怒未平,站在大殿前训斥妹妹。
王翔是女儿国第四代女王,与龙儿虽是規姐妹,但长相、举止、见识都比龙儿成
得多;女儿国的臣民们也十分慶幸王翔比龙儿早生两年,否则要是由龙儿继承王位,肯定天下大
。
“不是啦!”龙儿扭絞着手指,心虛地说﹕“他没有绑架我,是我偷拿了呃,没什么。”
好险!差点就穿帮了。龙儿小心地观察姐姐的神色。嗯,还好,她应该没有发现。以姐姐固执的脾气,就算说出真相也没用,她还是不会放了方傲的,所以只好先“牺牲”他,求得自保再说。
这小妮子,想骗我?!她难道不知道她所有的心事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吗?真是不自量力。好!我倒要看你能掰到几时。
“既然这样,那你哭个什么劲儿?”王翔裝作不知情地问。
“哦,对了!”想起自己的“病”龙儿的瞳眸突然黯淡下来,虽然现在毫无症狀,可是不知何时会再犯,还是先告诉姐姐,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她眼角含泪,将自己的“症狀”一五一十地告诉姐姐。
王翔一听,事态严重,这病症连自己都没听过,该不会是那外地人带来的疾病吧?
“来人啊!快去请王嬤嬤来给龙儿看看。”
不一会见,侍女领着年逾七十的御医王顺娘,急匆匆地走进大殿。
“怎么回事?龙儿病了吗?”王嬤嬤一进门就心急的问。
王顺娘是女儿国的元老兼御医,她母亲曾经侍奉过女儿国第一任女王,后来她继承母亲的职位,两代的女王都是由她亲手带大。
自从前任女王去世后,她和翔儿、龙儿两姐妹就像亲人一样,现在一听到龙儿
生病了,自然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螞蟻。
“是啊,王嬤嬤,您快来看看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顺娘听完龙儿的症狀,又替她把了脈后,缓缓叹了一口气。
唉!看来女儿国的国策真的该改变了。
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时常怀疑女儿国百年来排拒男人的政策究竟对不对。世上男女本就该互相扶持,难道就因为百年前的惨剧,要让后世子孙一直过这种生活吗?
现在年轻的一代根本不知道爱情的美好,就连女王姐妹都以为这是一种病,实在是太悲哀了。但是,谁有勇气来改变这一切呢?
“怎么样?王嬤嬤,我是不是得了重病?还有没有得救?”龙儿看王嬤嬤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急得眼眶都红了。
“对啊,王嬤嬤,您快说啊。”王翔也紧张地问。
唉!这该怎么说呢?王嬤嬤又叹了口气。
“你们放心,龙儿没事的。”王嬤嬤无奈地说“这不是病,只是一种成年的表征罢了。”
“成年的表征?那我怎么没发生?”王翔深感疑惑“我还比龙儿大上两岁呢。”“这是因人而异,有人早、有人晚,要遇上对的人才会发生。”
“对的人?这是什么意思?”两姐妹齐声问道。
“别担心,到时你们就知道了。”王嬤嬤说完,神情凝重地走出大殿。
对的人?听起来好像是件好事。龙儿想着。
方傲是对的人吗?这又表示什么呢?那她心裹那股甜甜的感觉也是正常的罗?这种感觉该不该跟姐姐说呢?不行!她摇了摇头,要是让姐姐知道她喜爱方傲,那还得了。
咦?喜爱?她刚刚是说喜爱吗?她喜爱方傲吗?这是因为他是那个“对的人”吗?一种奇异的想法和感觉在心中慢慢升起,像是清晰,又像是一团模糊。
啊!烦死了!龙儿用力地摇了摇头,太复杂的思考实在不适合她。
“王嬤嬤是怎么了,好像不开心似的。八成又想起母亲了。”王翔担忧地说,丝毫没有注意到妹妹的反应。
“嗯,我想也是。”龙儿巳经恢复正常。“好了,没事了,我可以出去玩了吗?”一拋开烦恼,她马上又恢复好玩的本
,才说完话,转身就想走。
“慢着。”王翔唤住她。
龙儿依言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姐姐。
“把你藏在书袋裹的束西
出来再走。”王翔慢条斯理地开口o可恶!被发现了,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龙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宝剑,但还是偷偷藏起红晶珠,企图闯关。“没事了哦?”龙儿小心地问。
“这是你从方傲身上偷来的?”
“什么偷,我是因为”
“别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
子吗?去玩吧。”
龙儿本来还想辩解,一听到这句赦令,连忙拉起裙襬就往殿外跑。
“等等。”
“唉!又有什么事啊?”龙儿巳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给找小心点!下次再让我逮到你逃炉,当心我修理你。”王翔警告道。“是,姐姐。”龙儿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就胞得不见人影。
王翔仔鈿观察着手中的宝剑,总觉得剑上的雕纹在哪儿见过。由方傲的言行与衣着看来,他绝对不是普通人物,也不像是兰陵国的人。嗯,还是到藏书阁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
宫是女儿国未成年少女的
地。自开国起,便有这样一道
令!
“未满十八岁,不得接近
宫一步,亦不得过问
宫之事。”
因此女儿国的臣民,在未满十八岁前从未进过
宫,也不知
宫裹有些什么,就连女王也是在年满十八岁当天,才得以进入
宫。
平
只要看见十八岁以上的“老女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铁定是在讨论
宫的事,但只要龙儿靠近,大家马上噤声。这是龙儿最痛恨的事!好奇心无法得到
足。
现在方傲被关人
宫,龙儿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要小桃帮她潜进去“顺便”
足一下好奇心。“这是真的吗?”小桃有些怀疑又语带同情的问。
“对啊”龙儿眼角噙泪,裝出因內疚而快要痛哭失声的模样。“哪,你看,这就是他『送』给我的红珠子。”龙儿取出红晶珠以取信于小桃。当然,取得珠子的过程已经被她添油加醋“美化”过了。
“小桃,你一定要帮我把方傲救出来,否则我会內疚、痛苦一辈子的。”说完,还抹了抹眼角硬挤出的眼泪。小桃是龙儿最好的朋友,今年刚满十八岁。
虽然她虛长龙儿两岁,身高倒是和十六岁的龙儿一样娇小,披散的长发表示她巳成人,但有时候她看起来比龙儿还小,因为她太单纯了,龙儿的鬼点子就比她多。
出入
宫巳将近两个月的她,虽然远没选定自己的“男妃”但心中巳经有了中意的对象,如果顺利的话,年底就要举行“大婚仪式”了。
未人
宫前,她也像龙儿一样好奇,后来才知道
宫里住满了书本上所提到的“男人”而“大婚仪式”就是为了傅宗接代,延续女儿国命脈所必须的仪式。自从知道她可以出入
宫后,龙儿就千方百计地向她打探消息,好几次都险些被龙儿骗得漏了口风﹔这次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而且还有“证物”恐怕是真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这两天
宫的确『引进』了个长得很帅的男人。”龙儿看小桃的神色由怀疑、半信半疑、再转为同情,心中乐得紧,赶忙打蛇随
上。
“小桃,拜托啦”她以哀求的语气说着。
“嗯。”小桃开始考虑。
“求求你”“这…。好吧。”小桃终于点头答应。
哇!成功了!
龙儿强抑兴奋,心中大声欢呼,但表面上仍裝得诚惶诚恐的模样,生怕稍一不慎便坏了大事。“你真的答应了?”
“嗯,我先去打探一下消息,回头再替你想想办法。”
龙见一听“龙”心大悅,扑向小桃吻了下她的脸颊。
“谢谢小桃,你最好了!”最好骗了。龙儿在心中加了句。
小
在一旁望着主人忽儿哀伤、忽儿兴奋、忽儿
笑的表情,心中一片
惑。
***
“小老弟,你别再挣扎了,只要被抓入
宫,怎么也逃不出去的。要是你安分点,她们不久后就会放你出来,分给你一间房间的。”一个年约七十的老人对方傲勸道。方傲被捉入
宫巳整整三天。
三天来,他被锁在铁栏围成的柵笼中,没有人敢搭理他,只有这位名叫陈云的老人会偷偷地跟他说上几句话,而他也从陈云那里确走了一件事方宇并没有被抓。
因为所有闯入女儿国的男人,都会被送入
宫。
三天来,每逃讪时会有十名成年女子进出,带着她们选中的男人到房裹进行“大婚仪式”直到怀孕为止。原来女儿国的人是这么繁衍后代的。
据陈伯说,这些女人若是生下女孩便在外抚养,若是生下男孩,自然是留在
宫发挥“功用”每人所住的房前还会挂上门牌,註明这男子归谁所有,或是和谁有血绿关系,以免
了身分。还真是面面俱到、一丝不苛。
“陈伯,你们是打哪儿来的?难道不曾想过逃出
宫吗?”方傲向刚才发言的老人问道。
“噓!小声点,这话说不得啊!”陈伯紧张的示意他噤声。“今早她们才准许大家可以和你说话,你这话要是被她们听见了,别说
宫,就连这笼子,你都走不出去。”“怎么,难不成她们远会杀了我吗?”方傲有些不以为然,以他的武功修为,她们是伤不了他的。
“是啊!你别看这儿平常平静得很,但若是有人想要逃跑,下场可是很悲惨的。以前就有一个从中原来的人企图逃跑,不出一个时辰就被抓了回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被剝皮凌迟,挂在笼里示众。看了这种情景,谁还敢再逃跑?”“手法如此残忍,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又想起了龙儿。龙儿也是女儿国的人,但是她却那么天真无
。想到她那双晶亮澄澈的明眸,纯真、直率的举动,他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别再胡思
想了!他制止自己的思绪。还是先想法子逃出这儿,找回宝剑和红晶珠要紧。
方傲再次观察四周,这座
宫占地颇广,不但布置清
,而且应有尽有,除了前堂的大门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入,唯一的希望就是屋顶上的天窗。这笼子和天窗是关不住他的。方傲
有成竹的想。
至于其他被关入
宫的人,他就很难救他们出来了。就算放他们出来,要如何安置他们也是个问题。除非这种不人道的制度徹底废除。唉!方傲叹口气,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望向天窗,眼前就剩下时机的问题了。
夜幕低垂,
宫中闃无人声。
方傲盘坐在笼中调息养神。
是时候了!
方傲轻轻起身,握住锁炼微一运劲“喀啦!”一声,锁炼应声断裂,他推开柵门,提起真气就要跃上天窗。突地,一个极细微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旋身,方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桌下捉出个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随即点住他的
道,使他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小兄弟,小心点,别坏了我的大事。”方傲从容地对他提出警告。无法表达意见的年轻人眼见方傲转身又要跃上天窗,急得满头大汗,用尽全身的力量,发出一句难以辨识的话﹕“带我走…。”方傲惊讶地转身。
竟有人能冲破他点的哑
?!在微弱的月光下,方傲看着这个年轻人,他生得剑眉星目、器宇不凡,虽然身穿
布衣衫,却掩不住隐隐透
的王者气质。没想到这种地方,竟有如此出众的人品!
年轻人眼裹尽是不容拒绝的请求,方傲叹了口气。
“好吧,我先解开你的
道,但是你绝对不可出声。”
年轻人以眼神向他保证。方傲伸指一点,解开他身上的
道,再使劲一提,就将他一块儿带上屋顶,出了
宫。今晚的月
很美,但他无暇欣赏。
方傲和年轻人趴在
宫屋顶,观察四周的狀況。不远处突然出现两个小小的身影,缓缓朝
宫接近。方傲示意年轻人噤声,侧耳倾听来人的对话。
“小桃,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被姐姐捉到?”
龙儿?!她怎么会到这儿来?
“你放心吧,晚上
宫根本就没人看守。”
“真的?早知道我就自己偷溜来了。”
“你别异想天开了,虽然没人看守,但是没有这个东西”小桃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是谁也进不去、出不来的。”龙儿抢过鑰匙“你怎么会有这鑰匙的?”
“这个月正好是由我管理大门。”
“怎么这么巧!”
“对啊,算你运气好。别说了,我们快去把方傲救出来吧。”
龙儿冒险来救他?!
方傲心中漾起一股暖意,
角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声问身旁的男子。
“江寒。”
“好,江寒。”方傲心中有了主意,转头吩咐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惊慌,要想离开这里,就照着我说的话做。”江寒点点头。
方傲微微一笑,又带着江寒、跃入
宫。
“你等着,时机一到,我们再行动。”方傲转身回到笼中等待龙儿的出现,江寒则退回自己房中。“咿呀”一声,大门缓缓而开,龙儿小小的头从门口探进来四处张望。
好安静喔。
“方傲,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龙儿小声的叫着。
这小妮子真是的,也不怕吵醒了别人!方傲好笑的想。
里面实在太暗了,明月被乌云遮去了光芒,屋內闃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些黑影。“龙儿,你别
叫
叫的,要是吵醒了别人,看你怎么办。”小桃赶紧出声制止。还好,至少还有人有点脑袋,方傲赞许地点点头。
“什么?这儿还有别人?”
“那当然,这儿是关男人的地方嘛。”
“真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好歹也让我带个火把来看个清楚嘛!”
“你真是的,我为什么晚上带你来?当然就是怕其他人发现啊!”“小桃,其他的男人长得怎样?跟方傲一样吗?我可不可以看一看?”
“你,”小桃对她实在是没轍了。
“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来看男人的?”
一个低沉且充满不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方傲?是你吗?”
龙儿开始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才一转身,天上的乌云却在此时识趣的散开,银白月光自天窗
瀉而下,轻轻的洒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的视线乍然
会。
龙儿好美!
在柔和的月
映照下,她全身散发出银白的光芒,小巧红润的脸庞散放出
人的光彩,清澄乌亮的双眸毫不掩饰地望进他的眼底,直探进他的灵魂深处,在他心中掀起前所未有的波涛。
方傲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震撼不巳,全身湧上一股冲动,他想将龙儿紧紧的拥在怀中,让她只属于自己。
这个想法让他激动起来,望着龙儿的眼神也有着明显的渴望与柔情。
一接触到方傲的眼神,龙儿脑中轰然作响,只剩下一片空白,耳边传来阵阵强烈而急速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
方傲灼热、毫不保留的眼神让她感到十分难受,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螞蟻般,令她坐立难安,呼吸也开始有些困难﹔但见方傲的眼中只有自己,她有点高兴、有点害羞、有点心动。
两人的眼光紧紧
,传递着连他们自己都难以解释的情愫。
“你们怎么了?”小桃看看龙儿,又看看方傲,不由得轻笑出声。
忘我的两人像是触电般震了一下。
龙儿迅速低垂了眼,睫
不安的搧动着,想要掩饰她的尴尬,却掩不住颊上的红晕。
方傲仍
连地望着龙儿难掩的娇态。才几天不见,龙儿似乎又柔媚几分,是什么使她改变的?
小桃一看天色,急忙说道﹕“哎,再不走天就亮了,迟了就走不了了。”她赶紧打开笼上的锁炼,却发现锁炼早巳被破坏。
她抬眼望向方傲,无声的质疑着。
“等等,”方傲“收攝心神,踏出笼子,神色自若的将话题转开﹕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龙儿和小桃不约而同惊讶地说。
“江寒,出来吧。”方傲走近一个房间,向里面唤道。
只见江寒早已打理妥当,背上背着个包袱,一副准备远行的模样。
“你?”
“你?”
小桃和江寒吃惊地看着对方。
这是怎么回事?小桃和他认识吗?龙儿奇怪地看着他们。
原来男人都长得这般好看。这个叫江寒的人,足足矮了方做半个头,有着和方傲一样
直的鼻梁、薄薄的嘴
、浓黑的眉毛,神情
温和的,看起来像个读书人。
但是却比不上她的方傲。和方傲一比,他就是少了份沉稳和潇洒。
“好了,有什么问题出去再说。”方傲看龙儿紧盯着江寒不放,突然觉得有些不悅,于是
声阻断小桃和江寒的凝视,并制止龙儿正要发问的嘴。
一行四人迅速的走出
宫,朝马房前进。
“快!小
还在马房等我们呢!”龙儿催促着。
小
?!带小
做什么?其他三人实在搞不懂龙儿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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