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爆千秋漫无目的、悠闲地在台北街头踱步。
台北改变不大,改变的是街头的人。行走在东区,擦肩而过的尽是衣着人时的年轻男女。两年前的台北,女孩盲目追求流行,衣着总是跟着日本的流行风,举目望去,皆是同一类型的衣着。现在的女子个人意识抬头,穿着品味懂得依自己的特质来搭配,多了些特有的个人风格。
爆千秋觉得百般无聊,走着走着,居然走到庆
大楼前。
“既然来了,不如进去拜访以前的同事们,不知他们还在不在‘天籁’。”心决即行,她步人庆
大楼。
瘪台接待小姐仍是两年前的小丽,宫千秋高兴地走上前打招呼。“小丽。”
林
丽抬起头望向来者,稚气的脸庞闪着
惑的眼神。
林
丽是宫千秋同校学妹,白天打工,晚上就读大学夜间部。人说命里缺什么,父母就会为儿女取什么样的名字。林
丽的父母似是有先见之明,取名“
丽”大概希望女儿
盖群芳、丽姿耀眼。不料材
丽人不符名,天生长得一张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年至二十四,却看来仍像个高中生。
爆千秋与林
丽同一时期进庆
集团,宫千秋在因缘际会下得知林
丽这个人,她也像一般人一样,闻得林
丽的名心生好奇,想看看拥有此名的人到底长得多
丽,好奇心的趋使下结识了林
丽。初次见到林
丽那张娃娃脸让宫千秋跌破眼镜,当时她一直不相信这个“取名传说”直到遇见林
丽,她也不得不相信。两人年龄相近,再加上在同一学校就读,也算是学姐妹,之后也成为了莫逆之
,即使在宫千秋去国两年间,两人仍保持联系。
“小丽,你不认得我了?”宫千秋将大墨镜拿下。
林
丽端详许久,才认出她来。
“千秋…你何时回来?”林
丽兴奋地走出柜台,拉着宫千秋好好审视一番。“怎么去了一趟美国变得那么多,变漂亮了耶,我都认不出来了呢。”
爆千秋故意拉下脸。“你的意思是我若未去美国,是丑小鸭一只?”她故意将声音
低,沉声问道。
“不是,既然是丑小鸭,变不变漂亮是时间问题,与到哪儿无关。”林
丽还不知好友的个性,就爱人捧。
“这还差不多。其实我也没改变多少,就这一头头发作祟。”宫千秋被林
丽捧得有些脸红。
“哇…cool,好炫的发型。很有特色呢,我喜爱。”林
丽欣羡地看着宫千秋的新发型。“我若也去把头发弄成这样,也许别人不会再把我当成高中生。”林
丽认真地考虑起来。
“唉,这可是我弄了这发型回台湾后,听到的第一个肯定声音。”听到好友打心里喜爱她的发型,总算给宫千秋一些信心。“以前的那群狐群狗
都在吧?”宫千秋问道。虽然出国前只在天籁待了两年多,但人缘极好的她与天籁的同事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嗯,全部都在。庆
集团的福利好,没有人愿意离开,只不过多了个怪怪的总监。”林
丽仍仔细研究着宫千秋的发型,心里蠢蠢
动也想去“变发”
“怪怪的总监?”
“哎呀,反正你看了就知道,很难解释的,这叫做‘可意会不可言传’。”林
丽仍是盯着宫千秋的紫发认真研究着。“你要上去找他们吗?我帮你通报一声。”林
丽拿起话机准备拨号。心里打定了主意,还是别冒险好,真“变发”搞不好将新认识的男友吓跑,岂不得不偿失?
“不用了,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宫千秋独自步向电梯。
进了电梯,宫千秋按了三十楼。天籁电台是在这栋三十五层建筑物的第三十到三十二楼。这栋楼是庆
集团总公司所在,除了天籁电台外,其余楼层皆是庆
集团总公司的高层领导办公室。
爆千秋上了三十楼,这是电台的行政办公室。她步出电梯,第一眼看到的是当时与她同为“助理”的青仔施佳青。
爆千秋悄悄地踅至施佳青身后,大声喊道:“青仔,还不去打扫录音室,竟敢在这里混!”
施佳青被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他记得以前的同事官千秋常常这样跟他恶作剧,还模仿前总监抓到他打混时的教训口气,出其不意地在他身后叫喊。但是宫千秋到美国进修还未归来,怎会…
他缓缓转身,赫然发现一位紫发、脸上戴着大墨镜、嘴角扬着贼笑的女子立在眼前。
“千秋!”这个笑容他永远记得,是宫千秋这妮子恶作剧后的惯有表情,仅此一家,别人模仿不来的。
施佳青热情地给了宫千秋一个大拥抱。
“你终于回来了!”激动的他不自觉地使力拍着宫千秋的背。
“咳…轻点,要报仇也不用这么狠吧。”宫千秋感动这里的人还记得她,也回以热情拥抱。
“我们大伙儿都很想你呢,不时盼着你回来,望眼
穿,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施佳青拨了拨宫千秋的短发,这是他对这个如妹妹般的小女孩最爱做的动作。
“你又弄
了我精心打理的发型了啦。”宫千秋记得这个大自己一岁的哥儿们最爱拨她的头发,想不到两年了,习惯仍是未变。
“你在美国可逍遥了,不知道我们
盼着你回来啊。你这妮子一走,也带走了我们的许多欢笑呢。”
“我有那么伟大吗?”宫千秋腼腆地笑了笑。
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大伙儿聚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你这才知道你的重要啊。”施佳青又习惯性地拨着她的发。宫千秋这妮子,活泼开朗的个性为办公室带动欢乐的气氛,上至总监下至助理,都与她相处愉悦,与电台的每一个人都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她一出国,也带走了不少人的部分欢乐啊。
“千秋,是千秋耶!”办公室里许多眼尖的人认出宫千秋,纷纷围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广大伙儿一一给予宫千秋热情的
拥抱,围绕她问着这两年的生活及何时归队。
“下周一报到,今天是为了看你们特别前来的。”宫千秋笑道。
“那下班咱们为千秋办个
Party如何?”施佳青建议道。
“好啊。”众人一致通过这个临时决议。
“不用了吧,还办
party。”宫千秋笑着婉拒。
“你也不用客气了,千秋。你忘了我们这一伙儿人的德
,还不是想借为你接风洗尘之名行大吃大喝之实。”施佳青要宫千秋不用推辞。
“那好吧。”宫千秋只好接受了,有吃有喝,她哪会推辞呢。
“怎么了?这般热闹?”新来的电台总监胥郡自专属办公室探出头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立于胥郡身后的陶酣,也好奇地看向大办公室里聚集的人群。
“庆祝什么?”胥郡面无表情的走人大办公室。
大办公室中聚集的人一见到胥郡,纷纷表情木然的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只剩宫千秋与施佳青站在原处。
“千秋,就这么决定,晚上七点楼下大门口见,不见不散。”施佳青附在宫千秋耳边
代后,也走回自己的座位。
胥郡尴尬地立在原处。他刚到电台报到没多久,一直试着与电台同仁打成一片,然而不知是这个电台的人感情太深,外人难以打人,抑或是他自己人缘太差,每回当他试着融人这个团体时,总得到同事们冷漠的回应。
陶酣冷眼看着施佳青与宫千秋亲昵的举动,走向宫千秋。
“怎么来了?”陶酣走向她拉着她往外走,不想她继续留在这里。
“来见见老朋友啊。喂,你拉着我去哪里啊?”这人也未免太霸道了吧,拉着她的力道让她无从挣脱,只能乖乖地跟着他走。
胥郡眯着眼冷冷望着这个被陶酣拉走的女孩。
她是谁?
为何他会在陶酣玩世下恭的眼神中看到一抹认真及宠溺?
他得弄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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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陶黜将宫千秋带到位于三十三层楼的总裁办公室。
七十几坪的开放空间气派豪华,不愧是台湾前十大企业的首脑办公室。宫千秋舒服地盘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她曾来过几次的办公室,对他的问题听而不闻.仿若当他不存在。
她眼睛来回于办公室内打转,就是不将眼光放在他身上,宫千秋着实恼他的霸道,不顾她的意愿就将她拉来这里。
“千秋。”他唤她,语气之中透着无可奈何。
“在飞机上睡了十几个小时,哪还睡得着。”要她待在家中休息,不闷死才怪。
“副总裁,刚才的讨论还要继续吗?”胥郡敲门进来,对着陶酣问道。
哇,好个美丽亮眼的男人,宫千秋在心中惊呼。并非她用词拙劣,硬是将女子专用形容词用在眼前的男子身上,实在是只有“美丽”二字才能贴切地形容他给人的惊
感觉。刚刚在电台办公室之中围绕着她的人
散去宫千秋即被陶酣拉了上来,根本未注意到这个出色的美男子。
美男子冷冷看了宫千秋一眼,勉强算是打了招呼。爆千秋更是好奇地猛盯着他瞧。美男子给了她一种强烈的感觉,但是她一时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在团体之中,她虽不敢自诩人缘极好,但是自求学至就业以来,她开朗无心机的个性,一直与同学及同事们处得十分融洽,即使刚到人生地不
的纽约有语言障碍,她亦能轻易得到几个外国朋友的友善帮助。老哥常说她是“变
龙”到何处皆能适然生存。但是像这样初见面即招来对方明显的敌意还是头一遭。是的,她在美男子眼中看到极为不善的敌意。
“陶酣,这位是…”宫千秋对陶黜示意。美男子眼中的敌意挑起了她的兴趣,她想要认识他。
“新来的电台总监,也是你未来的上司,胥郡。”陶酣向宫千秋简短介绍,而后转向胥郡。“这位是宫千秋,天籁的一员,这两年到美国进修,周一会回来报到。”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宫千秋伸出手示好。
胥郡以怪异的眼神看了宫千秋一眼,呆了半晌才伸出手回应。
“你好。”客气寒喧之后,胥郡马上将手收回。
爆千秋更是对胥郡好奇了。难怪小丽说他怪,想不到今天就见识到了。男子有着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容颜她不是没见过,在纽约,多的是像他这种吸引许多同
恋追求的美形少年…
同
恋!爆千秋心一悸,这三个字为何给她这么大的震撼!抬眼望向胥郡与陶酣,胥郡的眼光正在陶酣身上,凝视的眼含着无比的…深情!不会的,陶黜怎会与胥郡…不可能的。她甩甩头,将脑中荒谬的想法驱出脑海。
看胥郡深情的眼多少可感到他对陶酣有意,但是陶酣…不可能,陶酣不可能是个同
恋,从他花名在外即可印证。
不知为何,她的心一直排拒陶酣可能是同
恋的事实,心中直找千万个理由为陶酣辩驳。
胥郡似是感觉到她探索的眼神,冷冷地回视她一眼后就对着陶酣说:“副总,关于新节目?”
她更确定胥郡不喜爱她了,但为何他对她会有如此深沉敌意?宫千秋不解。
她听出胥郡在间接下逐客令,便起身告辞。
“喔,我想我该走了,不打搅你们谈公事了。”宫千秋懒得思考,反正别人对她的想法如何是别人的事,若希冀自己在别人心中有好印象而处处讨好人,这样的人生岂不累煞人。
“等等,我还有事要跟你谈,你先在这里等我。”陶酣
代道。
“喂…”宫千秋想要告诉他有什么事周一再谈,反正他找她不外乎是公事,不料陶酣动作极快,瞬间即与胥郡步人办公室旁的小型会议室。
不久秘书送来茶点及杂志。宫千秋感谢这位秘书的体贴,她送来的茶点都是她平时最钟爱的,看在茶点的分上,她就勉强留下来了。
吃完茶点,她百般无聊地翻着八卦杂志,杂志内容皆是报道台湾上
社会名人的排闻居多,其中有几则以大篇幅报导陶酣近来的新闻,内容总是围绕在陶酣身边的女伴打转。她翻了几页,不得不称赞陶黜的好眼光,身旁的女伴个个都是身材惹火、脸蛋姣好的大美女,就不知这些美女是否为脑中无物的大草包。
“啊…”宫千秋打了个呵欠。陶黜到底找她什么事,非得留她在这里等他?他进去也个把钟头,还不见他出来,宫千秋猜他搞不好忘了她的存在。
再等他十分钟!爆千秋暗下决定,再不出来她就走人,管他有多重要的事。
“呵…”又打了个大呵欠。看来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睡眠仍补不足长距离奔波,宫千秋感到睡意渐渐袭来,不支地靠在沙发背上。
先休息一会儿,看样子他也没那么早出来。宫千秋告诉自己。调整个舒服的姿势,渐人梦乡。
陶酣与胥郡一进办公室即看到这副景象。
爆千秋半倒半卧地挂在沙发上,一半的身子还落在地上,以极为不雅的姿势睡着了。
胥郡虽然不喜爱这个似在陶酣心中占有相当地位的女孩,但看到这副景象也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睡姿。
“没问题了,那个节目就如你的计划来做吧。”陶酣对身后的胥郡说道。
“是,那我出去了。”胥郡识相地退出。
走至办公室门口,他回头再瞥陶酣一眼,见陶黜方才谈论公事时的认真冷静尽收,换上温柔深情的神情,凝望着沙发上的
睡女子。
她,对他真的是特别的。
胥郡落寞地关上了门。
待胥郡出了办公室,陶酣一把抱起沙发上的人儿往私人电梯走去,直上三十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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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宫千秋伸了个大懒
。“哇,真舒服。”这组沙发一看就知所费不赀,睡在上面真是舒服,不枉陶酣花了那么多钱啊,值得。
“嗳…”不太对劲,沙发怎么变成了
?宫千秋四下望去,四周一片黑暗,但还可由落地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看到这是一间大坪数的房子,房中惟一的家具是她正坐卧着、由黑色
单所覆的
,
后是一大片采光玻璃,没有窗帘,望出去即可看到台北的夜景。宫千秋望着身后的夜景看得痴了,从窗外的微弱天光,她判断现在才刚入夜。
“醒了?”黑暗之中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宫千秋往声源望去。
“当。”黑暗中闪起一道光,陶酣拿起打火机点燃了烟,打火机的光照亮他贵气俊俏的出色五官。
他点燃烟后又啪一声地将打火机收起,黑暗中只剩烟头的一点红光。红光往角落移动,陶酣将室内的灯全部打开,室内由阒黑变得通亮。
“这是哪里?”宫千秋的眼一时受不了强光,用手遮住眼,下
走向陶酣。
“我的住所。”陶酣
了一口烟后回道。
爆千秋走近他将他的烟抢过来就地按熄,,随手一丢,谁叫他偌大的房间只摆了一张
,连个垃圾筒也没,反正陶酣的住所一定有钟点工来打扫,弄脏也是一时。
“拒
二手烟。”宫千秋拍了拍手,对他耸耸肩。没办法,她最怕烟味。
她看了看表,六点多,这表示她睡了近四个小时。原先打算稍作休息,没想到睡得那么沉,连换了个地方也不知道。
“你带我来的?”宫千秋仰头望着陶酣问道,他足足高她二十几公分,原来与他如此近距离的说话是如此累人。
“嗯。”他出了声算是回答,独自走向落地窗前,俯望脚下车水马龙的夜景。
爆千秋望着他
拔的背影。这个在众人面前总是笑容粲粲的男子,却鲜少在她面前笑过。第一次见面,他先是无礼地睨了她一眼就离去,之后的接触他不是寒着脸就是若有所思,顶多就是轻轻的微笑,笑容中她可感到他难得的真诚,不似应付一般人的敷衍笑容。宫千秋暗自揣测,他这样对她算不算是特别?至少他从不曾用对别人的虚伪笑容来面对她…“啊!糟了”宫千秋脑中突然想起中午与青仔他们的约会,青仔说下班后要在大楼前等她。她冲到陶酣身旁,望向玻璃外,试图从落地窗下寻找青仔的身影。
“看不到。”看来她得赶紧下楼去,青仔那人的个性她清楚,一约定好就非得等到人不可,可那人又没什么耐
,让他等久了一定抓狂。
“我得走了,谢谢你提供舒适的
。”她慌张地从
上抓过自己的背包,往惟一的门走去。
“要去哪里?”原本一直无语盯着窗外夜景的陶酣,见她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在室内
窜,开口问道。
“赴青仔的约啊。”
陶酣一听她的回答,黑眸为之一冷,久久不语。
“怎么?”该不会不让她走吧?宫千秋停住脚回头问道,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眸直直凝视着她。
“我送你下去。”陶酣走向她,替她开了门。
两人在电梯前等着电梯上来。
爆千秋偷偷瞄着陶酣的侧脸。他真是令人难以捉摸的多面人。在面对下属或客户,总摆出富家子弟惯有玩世不恭的纨绔神情;宫千秋曾看过一次他独自一人的工作态度,又与旁人在侧时不同,纨绔神情尽除,只有严肃与认真。面对女伴,他又换上另一个面貌,多情温柔带
气;对她,又老冷着一张爱理不理、偶尔若有所思的脸。宫千秋与他认识近六年,扣除出国未联络的两年,也有四年的相处时间,但宫千秋还是不懂他。
“我送你到楼下。”陶黜陪她坐电梯到大厅,果真青仔还在大门口等她。他见到青仔后就放心地将宫千秋交给青仔。
待两人离去后,陶酣才回头走向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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