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厢,让众人忙着寻找的蓝宸毓,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到他平时最喜爱的海棠
坞,坐在凉亭里。
好不容易他身边总算没有人看着,他趁经机会溜出来散散心,顺便想想他要怎么告诉司徒无极一些事情。
汴水
,泗水
。
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蓝宸毓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的椅子上,嘴里默念着白居易的“长相思”
这一段日子以来,他不是听不见司徒无极和老爹对他说的话,只是他累了,不想再理会任何人,他把自己放纵的情感封闭起来。
这三个月来,他很清楚司徒无极不管每天有多忙,都会
时间陪他说说话,谈谈今天发生哪些有趣的事。
只是在发生过那件事以后,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司徒无极。他觉得困惑而无奈,一时间,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面对他。
“蓝宸毓啊蓝宸毓,你真是一个胆小表,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只会一味的逃避。”
蓝宸毓轻摇着头,责怪自己的胆小懦弱,不敢面对事实。他爱上一个男人!这是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着亭外蝴蝶翩飞蔓舞,舞在一片
细雨中,这一番景致引得他心有戚戚焉。
“不晓得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会怎么样?真期待他的反应。”蓝宸毓嘴里咕哝着。
说真格的,原本一个像活死人一样,不会动、不会说话,连饭都不能吃的人,这会儿不见了,这是个多惊人的消息。
而蓝宸毓在海棠
坞里可惬意得很,看着凉亭外的海棠花点缀着蝴蝶三三两两的飞舞着,细雨涤净他的心灵。
他一点也不担心被找到以后要怎么解释这一切,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他还想对他怎么样?
梧桐院里,医生正在为司徒无极诊治,管澄夏站在一旁等候,想看医生有什么需要,好替他准备。
“司徒门主只是因为太过操劳,体力透支才会昏过去,不碍事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医生检查完之后,边整理东西边告诉一旁的管澄夏,要他放心,司徒无极只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就没事。
“谢谢医生,请这边走,我派人送您出去,顺道到帐房领诊疗费用。”
避澄夏听到医生的话,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随即派人送医生出去。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冥王门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一下子这个病倒,一下子那个昏倒的。”
避澄夏回头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司徒无极,又想起失踪的蓝宸毓,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是尘焰在就好了,遇到这种事还是他比较懂得怎么处理。”
可惜,他人现在在冰天雪地的东北,没有大哥的命令是不能随便让他回来的。
躺在
上的司徒无极皱了皱眉头,似乎有转醒的迹象,他动了动眼皮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奇怪…他不是在主事厅吗?什么时候回到梧桐院的?
他坐起身子,回想起在主事厅时,他听见以靖告诉他蓝宸毓不见了,然后他只觉得一阵晕眩,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他就记不得了。
可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他要赶紧去找蓝宸毓,一个病人能跑到哪里去?他快急死了。
“大哥,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休息,医生说你太劳累了才会昏倒,现在你得好好的休息,有什么事
代我们就行了。”
一回头看见司徒无极坐在
沿准备要下
,管澄夏赶紧走到他身边阻止,要他好好静养。
“这个时候我怎么有心情休息?宸毓不见了,我要去找他,他身体不好,应该不会跑太远。”
司徒无极哪有心情休息,心上人不见了,他怎能不着急?休息?等他找到人再说吧!
“你只会说别人,你现在就是一个病人,要好好休息,不准下
!”
避澄夏将司徒无极强
回
上躺着,如果任他胡闹下去,到时后他们又要多照顾一个病人。
“澄夏,让我起来,我要去找宸毓,听见了没有…”
司徒无极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因为体力尚未恢复,所以还是敌不过管澄夏的力道。
“你好好休息,已经有人去找蓝宸毓了,一旦找到会有人来通知我们的。”
避澄夏帮司徒无极拉好棉被,要他放心的休息。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去找他,你快扶我起来,这是命令。”
司徒无极不顾自己的疲累,一心只想赶紧找到蓝宸毓,他才能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好好,算我怕了你,我陪你一起去找蓝宸毓总行了吧?”
避澄夏知道再怎么阻止也没有用,只是白费
舌罢了,不如陪他一起去找人来得实际一些。
“我们到海棠
坞去,宸毓一定在那里。”
司徒无极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直觉蓝宸毓在海棠
坞。
“好,我陪你一起去海棠
坞,你走慢一点。”
避澄夏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妈,镇
叨叨絮絮的,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一路上,他不断叮咛着司徒无极走慢一些,不要太着急,蓝宸毓不会长翅膀出冥王门的。
一到了海棠
坞,果然见到蓝宸毓一个人坐在凉亭里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无极加快脚步,走到凉亭一看,才知道蓝宸毓原来是趴在圆桌上,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在沉思还是假寐,司徒无极
下身上的罩衫,轻轻替蓝宸毓披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着凉。
“大哥,你…”管澄夏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司徒无极挥手打断,他用手指了指嘴
,示意他安静一点。
避澄夏无奈的
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替司徒无极披上。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要是着了凉还得了!
“谢谢你的关心,你先回去通知以靖他们已经找到人了,要大家放心。”司徒无极小小声的向管澄夏道谢,要他先去通知大家,别再让其他人四处奔波。
避澄夏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转身去找裴以靖和邵恩。
避澄夏一走,凉亭里就只剩下司徒无极和蓝宸毓两个人。
司徒无极看着趴在桌上假寐的蓝宸毓。“你知道你这一失踪,我的心也跟着
到谷底,痛得我好难过…这三个月个,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知道是我的错,你这样子不只是在
待你自己,也一并将我打入痛苦的深渊中,你知道吗?”
司徒无极看着蓝宸毓自言自语,他的脸色苍白而显得疲累。
“宸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和我说话呢?”司徒无极伸手轻轻摩抚着蓝宸毓的脸颊。
蓝宸毓紧闭着双眼,像是天使一样的睡颜让司徒无极感到害怕,他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一睡不醒?
“我知道这三个月来你对我的付出和关怀,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世俗的眼光和道德礼教的规范,这三个月来我受的苦并不比你少啊!我知道爱上同样身为男子的你,我内心所受的折磨吗?”
蓝宸毓闭着眼睛,这三个月来他的苦楚和理智一直在心中拉锯着。泪水悄悄的从紧闭的双眼里滑落,
漏了满腹的心事。
他们现在的情形好似钗头凤里的一小段剧情,只是把恶婆婆改成整个上海的人们,恩爱夫
改成相爱却又受到世俗的两人。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
宫墙柳,
东风恶,
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当似千秋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声问,咽泪装
,
瞒!瞒!瞒!
虽然,他们两个不是陆游和唐琬这对被迫分离的落难鸳鸯,但是也相去不远。两个大男人相爱,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轰动整个上海。
“你说什么?你爱我!?”司徒无极听到蓝宸毓的剖白,足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不然,我这三个月来,何必装病骗所有的人,连从小最疼我的老爹都被我瞒在鼓里?”
蓝宸毓没好气的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大木头。亏他还是雄霸一方的冥王门门主,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竟变得那么迟钝。
“你没生病!?这三个月以来,你只是不想理我,才装成像搪瓷娃娃一样,欺骗所有的人?”
司徒无极瞪大双眼,不满的看着蓝宸毓,他骗他骗得好苦,每天看着他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着他,到底为何事?
“是啊,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你觉得第二天我应该用什么样的心面对你比较好?”
一时间,他真不知要怎么面对自己喜爱的人对自己做了那种事,更何况他还是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发生的。
“我…这…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
司徒无极困窘得不知该如何求得蓝宸毓的谅解,只好放下身段,向他陪不是。这三个月来,道歉的话他早就不知道说过几千几万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这些话在这三个月以来,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听都听烦了,可以换点新鲜的吗?”
蓝宸毓故意挑剔着,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他可得好好整整司徒无极,他当然不会那么快就原谅!
“我爱你,请你嫁给我,我会用一辈子来爱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好不好?”司徒无极干脆利用这个机会向蓝宸毓求婚。
“嗯,我考虑看看要不要嫁给你?”蓝宸毓低下头很认真的思考。
“不用考虑,你直接答应就好,其他的事我会交给手下去办,你等着当新娘就好。”
司徒无极一个不小心,又恢复霸道的本
,径自替蓝宸毓作决定。
“还没答应嫁你,你就这么霸道,那我嫁给你以后不就一点自由都没有?我不嫁了!”
蓝宸毓故意捉弄司徒无极,其实,他在心底早就笑翻了,看着他让人哑然失笑的样子,一下高兴,一下失望,一下生气,真是有趣极了。
“你不嫁我,那你要嫁谁?”司徒无极板着一张脸问蓝宸毓。
“喂!你要搞清楚,我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耶!当然是娶个女人,替我们蓝家传香火啊!怎么问这么笨的问题?”
蓝宸毓一脸促狭的看着司徒无极,心中暗自窃笑,难得可以报上次的仇。
“我不准你娶别的女人,你刚才不是亲口告诉我,你爱上我了吗?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
司徒无极着急的紧紧抱着蓝宸毓,生他他真的逃离他,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替他们蓝家传香火。
“喂!大醋桶,放开我啦!你抱得我的
都坑谙了。”
蓝宸毓嘟着嘴,嚷着要司徒无极放开他。这个大醋桶力气还真不小,抱得他痛死了。
“我不要,我不要你娶别的女人!”司徒无极坚持不肯放手。
“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要娶别的女人,让你后悔一辈子,听到了没有?”
懊死,他的
一定给弄瘀青了,疼死人了,这大醋桶谁爱上谁倒霉,这么爱吃醋不怕被醋淹死。
“我放,我放,你千万不要去娶别人。”司徒无极慌忙的把手放开。
上海人称冷面修罗的冥王门门主司徒无极,在蓝宸毓面前却变成一只乖乖的小绵羊,随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这个大醋桶,也不知道稍微克制一下,抱得那么用力,
快痛死了。”
蓝宸毓用手
疼痛不已的
侧,这笔帐他先记着,哪天再找他要回来。
“你哪里痛?我看看要不要紧。”司徒无极有些自责的探出手,想检视蓝宸毓的伤处。
“青天白
的,你想干什么?注意一下你的行为,不要太过分了。”
蓝宸毓用手推拒司徒无极想替他检视伤处的好意,天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里可是人人可以来的地方,要是他做出什么不雅观的事还得了,
后他要怎么见人呀!
“我要你给我一个承诺,让我放心,不用再担心你会抛弃我,去娶别的女人为
。”
司徒无极希望能得到蓝宸毓的承诺,让他能够放下心中的大石头,不用把这件事整天挂在心上。
“行了,大醋桶,我蓝宸毓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绝不会娶别人为
,管他什么道德礼教,世俗人的眼光,我全都不在乎了,这样可以了吗?我亲爱的大醋桶先生。”
看着他执着的眼神,蓝宸毓终于释怀,他只要有他的爱就足够了,他决定和司徒无极厮守一生。
“我爱你!宸毓,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司徒无极的眼里充满浓浓的情
和怜惜,两眼直盯着满脸通红的蓝宸毓。忽地,他一把将蓝宸毓扛了起来,大步往梧桐院走去。
“大白天的,这样很难看,你快放我下来啦!大醋桶。”蓝宸毓大声的叫嚷,要司徒无极放他下来。
“你敢叫我大醋桶,看我怎么处罚你!”司徒无极脸上扬起一抹
佞的笑容。
“你本来就是一个大醋桶,还怕别人知道啊!”蓝宸毓不甘示弱的回嘴。
“那也是你害的,是你害我变成一个醋桶的。”司徒无极说得委屈,好像他变成醋桶真是蓝宸毓的错。
“你少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自己爱吃醋就应该要勇敢的承认,少把别人也一起拖下水。”蓝宸毓不满的抗议着,明明是他自己爱吃醋,怎么牵连到他身上。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拌嘴回到梧桐院,浑然不觉一路上好像太安静了,整个冥王门里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似的。
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一路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斗嘴的声音。
其实是所有的人都被自己所看到的画面给吓呆了,所以才会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个是原本像是个没有生命的病人,一个是刚才昏倒在主事厅的人。
怎么突然两个人的病都好了,而且还…这…这该怎么说比较好呢?
难怪所有的人都被吓傻,连一向冷静的裴以靖都觉得眼前正在上演的戏码太惊人了。
“喂!大醋桶,你会不会觉得一路上太安静了些,整个冥王门的人都失踪了吗?”蓝宸毓觉得一路上好像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奇怪。他讶异地开口问着司徒无极。
“我说宸毓啊!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无极,不要一直叫我大醋桶,要是让别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司徒无极期待着蓝宸毓能叫一声他的名字。
“我考虑看看再回答你。好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整个冥王门变得那么安静,像一座空城似的?”
突地,他们俩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
“敢情二位是把我们全体当成隐形人不成,我们一群人站在这里已经有好一会了,我们就没空看我们一眼吗?”
避澄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们一堆人就站在离他们所在位置不远的地方,他们居然眼拙得没有发现他们,还好意思说咧!
蓝宸毓闻言回头一看。天啊!只见一群人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和司徒无极斗嘴,唉,他要怎么面对他们啊!
尤其是老爹也在现场,该怎么向他解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蓝宸毓的脸忽地飞上两朵红云。
唉!早知道就不离开梧桐院,眼前这丢脸的事也不会发生,都是司徒无极这个大醋桶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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