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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沉盼盼泪满面,她愤怒地抬起双手,擦去眼泪。

 六年前,她没有哭,现在她为什么允许自己如此脆弱呢?

 她在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委屈,为她所受到的辱而哭。

 那一天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然而接下来的一连串灾难,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欧劲中把不实的照片当成他赢得赌注的工具,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让照片迅速在校园中传,随之而起的蜚短长令她被学校记了两次大过、两次小饼,也就代表她行为若有些微差池,她就会被退学。

 但欧劲中却一点事也没有,只因他家里有财有势。

 这世上本来就存在许多不公平,不是吗?

 就在此时,她的父亲病倒了,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为了父亲的医葯费、为了生活费,她决定休学。

 六年来她只要想到欧劲中的恶劣行径,想到欧劲磊毫无同情心地对待她,她就痛苦得无以复加。

 六年前的事就像化脓的伤口一样时刻跟随着她,但是现在她已经可以面对它了,也许和欧劲磊见面正是一种疗伤止痛的好方法。

 但是她不会再跟他见面了…她很有信心的告诉自己…而且今晚她也不会再作梦了。

 天气并不好,因为寒,所以咖啡馆的生意相当冷清。

 沉盼盼正喝着热茶暖身子之际,蔡美玲匆匆走入厨房。

 “有个帅哥找你。”蔡美玲说。

 “这是今年不是太冷的冷笑话之一。”她喝了口茶,不以为意地说。

 “我没跟你开玩笑。”蔡美玲出羡慕的表情。“真的是个大帅哥,帅到比F4还要帅!”

 “F4?!”她啼笑皆非。她知道蔡美玲是个标准的偶像剧,开口闭口全是偶像名字。

 “真的真的,不骗你!”蔡美玲很认真的形容。“他有着成男人的魅力,有阳光般的笑容,而且很有气质,风度翩翩,温文儒雅,天哪!我快被他倒了。”

 “我不认识这样的人,他可能找错人了。”她才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人的男子,除了…哎!她在想什么,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拜托,他说要找沈盼盼沈小姐,怎么可能找错!不然你看看,他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受了蔡美玲的鼓励,她轻轻推开厨房的门往外看了一眼,马上又将门合上。她的心狂跳起来,但她仍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你认识他对不对?”蔡美玲问。

 “呃…他…我不想见他…”她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同事。“你可以帮我打发掉他吗?”

 “怎么打发?”蔡美玲怔了怔。

 “说我生病没有来。”

 “他若不相信呢?”

 显然欧劲磊比想象中还难,一分钟不到,蔡美玲马上一副认输了的表情走回厨房。

 “怎样?他为什么还不走?”

 “他说他知道你没生病也没死,坚持要见你,我看他是来真的。”蔡美玲好奇地注视她道:“他该不会是地下钱庄派来的吧?”

 “不是,他是…”

 “你的追求者?”蔡美玲替她回答。“有这么优的追求者,你还躲什么躲,快快出去见他。”

 “可是…”

 “他很认真,他说不见到你绝不走!”

 这是威胁才对!

 为了不引起同事的误解,她不得不出去见欧劲磊。

 当沉盼盼走近他时,欧劲磊正悠哉的浏览菜单。

 “很高兴又见到你,沈小姐。”

 见鬼了!我才不想见到你!她内心诅咒着。

 “对不起,你想要什么?”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想要什么,太暧昧了!

 “首先,先点个午餐吧!”他很沉静地看着她。“你可以向我推荐一下你们这儿最好吃的东西吗?”

 “我们这儿什么都好吃。”她冷淡的口气可比美外头的冷空气。

 “好,那就来份通心面酪,再来一杯焦糖咖啡以及给我一瓶气泡矿泉水。”

 “马上来。”她收起他桌上的菜单,反身想走,却被他叫住了。

 “你不问我为何而来吗?”

 “不就是为了吃午餐。”她没好气地。

 “不,是为了晓菲给你的邀请而来的。”他说。“晓菲请你今晚去吃晚餐。”

 “对不起,恐怕不可能。”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不可能呢?”他好奇地问。“你曾千方百计帮助过她。”没错,但那时她并不知道晓菲是他的女儿!

 “我今晚很忙!”她希望自己的拒绝可以更彻底些。

 他淡淡一笑。“不要告诉我你要加班。”

 “难道不行?”她气恼地。

 他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睛似乎在构思着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与你一起共进晚餐,这样会不会议你的答案不一样了呢?”

 “不会!”她十分坚决。“我想我不再跟晓菲见面会好一点。”

 “你真的这么想?晓菲告诉我你曾答应要跟她见面的。”他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希望你不是随便唬弄她,否则晓菲一定很难过,你真忍心见一个喜爱你的小女孩伤心吗?”

 “这是感情勒索!”她生气地说道。

 “我不否认,但你若真的不愿意,我也无可奈何。”

 “你真的不会跟我们一起吃晚餐?”她的心开始动摇。

 “没错,因为我今晚要跟雪莉一起共进晚餐。”

 沉盼盼迟疑了下,终于点头答应。

 “好吧,那么我下班后直接过去。”

 “不,我们来接你。”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是晓菲坚持这么做。”

 沉盼盼有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却也无可奈何。

 这将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轻易做出退步和承诺…沉盼盼暗暗下定决心。

 “盼盼,那个帅哥是谁?”

 她一进厨房,蔡美玲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那个小女孩的爸爸。”她很不情愿地承认这件事。“前天晚上我带她回家时碰到他。”

 “他来做什么?”蔡美玲兴奋地问:“该不会是想报答你吧?用什么方式?以身相许?”

 “神经!”她哭笑不得地道:“只是请我吃晚餐。”

 “只有帅哥跟你?”

 “不,是晓菲跟我,而你口中的帅哥要跟另一个女人约会。”

 “啊,他有女朋友了?”蔡美玲很失望。

 “没错,而且是个富家女。”

 “看来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不会出现在这真实的世界里。”

 “那是童话,其买世界里灰姑娘成不了公主。”她从不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欧劲磊显然很享受他的午餐,买单时还留下一笔可观的小费。

 他的做法让沉盼盼感到气愤。他是在炫耀他的财富吗?

 不知不觉地,到了她下班的时间。

 沉盼盼下身上的围裙,她很庆幸今天自己穿了一件还算漂亮的洋装。

 当她拿起皮包时,蔡美玲如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帅哥来接你了!”她挤眉弄眼的。“打败富家女,让灰姑娘成为皇后。”

 沉盼盼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真是个超爱作梦的女人。

 沈盼盼甫一步出休息室,就见到欧劲磊在门口等待,而晓菲则在他身旁蹦蹦跳跳。

 “盼盼,有约会是吗?”咖啡馆老板娘王姐微笑地对她说:“玩得开心一点。”

 开心?唉!有谁知道她心情有多么沉重。

 一见到她的出现,晓菲马上热情地把小手放入她手中。

 “今晚嬷嬷特地煮了兔子饺子,还有老虎布丁,这全是我爱吃的,你一定会喜爱吃。”晓菲兴奋地说。

 也许她不知道什么是兔子饺子、老虎布丁,但是看到晓菲如此开心,她也被感染了她的喜悦。

 “我迫不及待想吃这两样东西了。”她发自内心地说。

 “只是很可惜,爸爸今晚不能跟我们一起吃晚餐。”晓菲噘着小嘴。

 “我今天请雪莉阿姨吃晚餐,前天为了你而没参加她爸爸的派对,她很难过。”

 他虽是对晓菲说的,但是沉盼盼却觉得他好像是刻意在说给她听似的。

 坐在车子里,欧劲磊很专注的驾驶着,车厢里除了悦耳动听的韩剧主题曲外,就只有晓菲开心地谈论着她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今天我画了一张很漂亮的画,还有我会做二位数的加法了,我也开始学写国字了。”

 晓菲的话题全部是有关学习的事,沉盼盼很快地注意到这一点。

 晓菲根本没有提到同学,显然她是个相当孤僻的孩子。

 当车子抵达别墅大门时,雪莉名贵的轿车已停在中庭内了。

 嬷嬷一见到欧劲磊马上告诉他,雪莉已经来了。

 “雪莉小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欧劲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沈小姐,晚上好。”嬷嬷亲切地跟她打招呼。“嬷嬷好。”沉盼盼喜爱这和蔼可亲的老妇人。

 “希望今晚的菜你会喜爱。”嬷嬷说。

 “我相信一定会的。”她俏皮地向老妇人眨眨眼。“兔子饺子跟老虎布丁很吸引人。”

 “那快进屋吧!”

 当沉盼盼随着欧劲磊走进屋内时,就看到雪莉不耐烦地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时尚杂志。

 雪莉穿了一套相当高贵的洋装,和她相较之下,有如逃陟跟丑小鸭,令沉盼盼的自信心在瞬间就被击退了。

 “劲磊,你去哪里?人家等了好久耶!”

 雪莉那娇滴滴的柔媚嗓音让沉盼盼差点就起一身皮疙瘩。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瞧,欧劲磊不但不觉得晒心,还笑瞇瞇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男人啊!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欧劲磊温柔地安抚她。“我刚才去接沈小姐过来。”

 “她?”雪莉这才把视线调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沉盼盼身上。“她为什么又来这儿?”

 “她是我邀请来的。”欧劲磊说。

 “什么?”雪莉拔尖音量。“她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餐?这怎么可以?她是谁呀!今晚是我们两人的烛光晚餐”

 “盼盼姐姐是要跟我在家吃嬷嬷做的大餐。”晓菲似乎也不耐烦了。

 “呃,这样…”雪莉的表情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那太好了,有人陪晓菲,劲磊今晚我们就可以晚一点回来。”

 “不行,爹地你要早点回来,你答应过我的。”晓菲看着欧劲磊。

 “好,爹地会早一点回来。”欧劲磊应允着。

 雪莉听到他的话,不开心地扭着小蛮走开去。

 “盼盼姐姐我们去吃饭喽!”晓菲拉着沉盼盼的手一蹦一跳的,显然她是故意惹恼雪莉的。

 丙不其然!

 “我不喜爱她!”晓菲翘得高高的嘴可以挂三斤猪。“她每次都好假仙,跟爹地说话时好ㄋㄞ,跟我和艘媛说话时却凶巴巴,她还警告我说如果我不乖,她要把我送走!”

 “她没有这样的权利,你不必担心。”沉盼盼可不希望晓菲天真的心灵受到伤害。

 “可是…”晓菲咬着下,一副泫然泣的表情。

 “怎么了?”她担心地问。

 “雪莉她会成为我的新妈妈,我不要她当我的新妈妈。”

 真的是这样吗?欧劲磊要娶那个讨厌的女人?

 唉!他要娶雪莉干她何事?讨厌的女人配上自大霸道的男人,不正是天生一对?

 “你爸爸他需要一个子,何况你也不希望你爸爸一个人过日子,对不对?”

 “他不会是一个人!”晓菲愤怒地说道:“他有我。”

 “但你会长大,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那你爸爸就会很孤单,他会很可怜!”

 唉!她居然为欧劲磊说话,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孤单?还可怜咧!

 “好,那如果爹地一定要娶一个太太,那我希望他娶你,盼盼姐姐你当我的新妈妈好不好?”晓菲天真无的话让沉盼盼差点吓坏了。

 “晓菲,你别说。”她着急地反对。

 “我没有说,我是很正经的说。”晓菲十分严肃地看着她。“等爹地回来我就跟他说,我希望你当我的新妈妈。”

 “千万不要!”天哪!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没有关系啦!”晓菲很天真地说:“盼盼姐姐你不必害羞,我爹地他很帅,而且又很有钱,他又温柔又体贴。”

 沉盼盼真的很感动,欧劲磊在女儿心目中竟是如此好,相信他一定是个好爸爸,才会让晓菲这样称赞他。

 但他是个好爸爸,可不一定是个好老公,要不然他的子怎会离开他呢?

 所谓兔子饺子就是饺子皮捏成兔宝宝的形状,老虎布丁则是布丁上用巧克力酱画上老虎的脸。

 沉盼盼不得不佩服嬷嬷的巧思和好手艺。

 当她吃完之后,她很热烈地赞美嬷嬷,嬷嬷则开心地笑了起来。

 “只是哄哄小孩子的食物而已。”嬷嬷谦虚地说。

 “真的很好吃!”她笑着问:“下次可以请你教我如何做兔子饺子吗?”

 “我会,我教你。”晓菲举起手。“我还会做老鼠饺子。”

 “老鼠饺子?”可以吃吗?沉盼盼怀疑。

 “每次晓菲想捏兔子形状都捏不好,结果…”

 “兔子变老鼠?”她替嬷嬷把话说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老鼠饺子的原因了。

 “嬷嬷,我希望盼盼姐姐当我的新妈妈好不好?”晓菲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晓菲!”沉盼盼害羞地叫了一声。

 “当然可以,只要不是雪莉小姐就行了!”嬷嬷笑着附议。

 “耶!耶!两票对一票,我们赢了!”晓菲开心地大叫。

 沉盼盼只能以沉默表示抗议,完全拿这一老一小没辙。

 和多数小孩一样,晓菲很喜爱玩飞机棋。

 她总是耍点小花招想要赢,一旦她没有达成目的,就会不停噘嘴。

 “晓菲,该洗澡了!”嬷嬷出现在门口,打断她们的游戏。

 “不,我不要洗澡我想继续玩!”晓菲反抗的噘起小嘴。

 “不行,你要听嬷嬷的话,不然我就不跟你玩游戏了。”沉盼盼很严肃地看着她道:“而且是该你上睡觉的时候了,否则明天会起不来喔。”

 “我讨厌上学,我要等爹地回来!”晓菲拗起脾气。

 “又发脾气了!”嬷嬷叹着气。

 沉盼盼将她抱住,然后轻声安抚着。

 “嘘,乖,如果你爹地回来见你还没睡觉,他会生嬷嬷的气,也会生我的气,说不定他永远都不会让我再来跟你玩游戏了。”天哪!她在说什么啊?“所以你必须决定你要不要听话。”

 晓菲双眸亮了起来,熠熠有神地注视着她。

 “明天你可以再来跟我玩游戏吗?”

 “我不能保证,但我相信如果你很乖,应该有机会吧。”她不想给晓菲太大的期望。“现在你去洗澡,然后去睡觉。”

 “我睡觉时,你能念故事给我听吗?”她又提出小小的要求。

 “好,但是只能念一个。”

 “我要听《哈利波特》第二集。”

 “只有一个章节喔。”

 “你可以帮我洗澡吗?”

 “你的要求还真多。”她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然后陪着晓菲进浴室。

 帮小孩子洗澡不但一点也不轻松,也是很容易淋身子的。

 尤其是那只小鲸鱼,一被紧紧按住就会每个人。

 原本沉盼盼还试着阻止晓菲的恶作剧,但没料到自己竟也童心未泯,跟晓菲打起水仗。

 “天哪!你们简直玩疯了!”嬷嬷好笑地看着她。

 最后,沉盼盼教晓菲如何往手上涂泡泡,然后吹指间晃动的五彩肥皂泡,才使游戏告一段落。

 “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次洗澡。”晓菲在穿好衣服后,开心地抱着沉盼盼说。

 沉盼盼让她躺上,然后为她念了一段《哈利波特》的故事。

 “好了,快闭上眼睛睡觉。”沉盼盼给她一个晚安吻。

 “可是爹地还没回来。”她的小脸垮了下来。

 “他去约会了,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你先睡觉吧。”她哄着晓菲。

 “可是爹地答应我他会早点回来。”晓菲低低地说:“而且爹地知道我在等他。”

 “晓菲乖!”她有些心酸,可以体会晓菲害怕父亲被抢走的心情。“你爹地他很爱你,可是他也需要朋友。”

 “但我真的不喜爱雪莉,如果爹地娶她,那爹地会不会不要我了?”

 这是沉盼盼听到最难过的一个问题,她轻轻地拥着晓菲小小的身子。

 “你爹地不会不要你的,你这么可爱,谁都会要你的。”

 “我妈咪就不要我!”她伤心地说道:“雪莉说的。”

 沉盼盼的手紧紧握着,她多希望自己的手是掐着雪莉的喉咙,无法相信雪莉会对一个小女孩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May老师也说过。”晓菲声音开始哽咽。“还有嬷嬷也告诉过我,爹地要妈咪在我和她喜爱的男人之间做出选择,结果她选择不要我。”

 此刻,沉盼盼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大人有很多事是小孩子无法明白的。”她只好如此说道。

 晓菲沉默了片刻。“如果爹地喜爱的小姐说他必须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他会选择她而不要我吗?”

 “当然不会!”她必须给晓菲一点信心。“你爹地他很爱你的,不是吗?而且我相信他爱你胜过他自己。”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得出来。”

 沉盼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她竟然在为欧劲磊说话…这个毁灭了她六年生活的坏蛋。

 “你先闭上眼睛,我再念一小段故事,也许一会儿你爹地就会回来了。”

 可是在她尚未念完故事时,晓菲已快要睡着了。她轻轻地合上书,准备起身离去时,一只小手伸了出来,抓住她的手。

 “别走。”晓菲咕哝地。

 沉盼盼叹了口气,又坐回原位,看着晓菲如天使般的睡脸,听着她轻轻的呼吸。

 就在此时,她的眼角余光感觉到门口有轻微的晃动,她没有回过头。

 “嬷嬷,晓菲已经睡着了。”

 “不是嬷嬷,是我!”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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