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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冕和御影骑着马回来,大老远瞧见金子心跌坐在门口石地上的身影,冕马上快马加鞭,冲到金子心身旁一跃而下。

 “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哭成这样?为什么坐在这里?”冕的眉头打得死紧,他从未见过金子心哭泣,一次也没有。

 “你…你不是跑掉了吗?”金子心睁着红肿的眼睛,动着小巧的鼻头,诧异地望着冕。

 冕看她这样心里十分难受,于是弯下把她兜进怀里“我没有跑掉啊,你为什么哭?”

 金子心愣了一下,眼睫上还闪着泪珠,但已经气呼呼地埋怨“我以为你不告而别,为你下宝贵的泪水,结果你没有要走嘛!王妈还骗我,浪费我的眼泪!”

 “我五后才要走,”冕苦笑地端详她“你可别再浪费泪水为我哭泣,反正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金子心一听,眼泪又不试曝制地满溢眼眶,自己也讶异不已,但就是觉得好难过。

 “别哭!”冕心疼地轻轻抱紧金子心。

 “你为什么要走?”金子心赶紧用小手擦掉泪水,她觉得自己这样好丢脸。

 “我跟你父亲约好的,现在正是时机,我要回去对抗耀王和锦贵妃,打败他们,我才能当皇帝啊。”

 “你一个人有办法吗?”金子心很怀疑。

 “傻瓜,你不是要你父亲帮助我吗?我怎么会是一个人?更何况萧允言和殷正都愿意跟我回朔国。我很快就能平定国内的动,等当上皇帝后,就会把你接去当皇后。所以,别哭了,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真的会很快?”金子心还有一些怀疑。

 “真的,我不会食言。”冕坚定地回答。

 “好吧,那你一定要快一点喔!”金子心认真地叮嘱他“你刚当皇帝,国家一定很,要快点来找我帮忙才行。”

 “我会的。”冕有点啼笑皆非,却又很感动她的心意。

 “我很抱歉之前一直不理你,你不要因为这样就小气地不让我当皇后。”

 “不会小气的,我绝对遵守诺言。”冕再度保证。

 金子心腼腆地对冕笑一笑,她不再难过了,反正很快会再见面。

 既然接受冕要走的事实,她马上振作起来,教育冕“冕哥哥,有些事你要注意,你真的太婆婆妈妈,又爱生气,当一个皇帝可不能这样心狭窄。还有,你一点都不合群,宴会冶游就该高高兴兴参加,你每次都臭着一张脸,让别人三催四请才肯去,根本没有王者之风,这些都要改,知不知道?”

 冕简直要竖白旗投降,真不知道谁才是大人?

 “好,好,我知道。看来你一点也不难过我要离开嘛!我本来还想说回国前,带你去吃些好吃的,四处玩一玩,既然你不在意,那就就此告别吧。”

 “我在意呀,你是我在这世上第二好的朋友耶!你快点带我去吃东城的月满楼,那里的海鲜最了!”金子心一想到就眉飞舞。

 冕瞧她这模样,只好自我安慰一下,好歹他的离去也曾经让金子心哭过一刻,否则真有些不是滋味。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谁是你在这世上第一好的朋友?”

 “当然是金儿呀!它跟我从来不会吵架。”

 有人会跟豹子吵架吗?这样分析,自己算第二好友,很值得骄傲了!冕暗叹。

 秋天的天空特别的清、特别的蓝,好像离得远远的,在高得不可触及的地方,不沾染人间一丝尘埃。

 树叶飘零,枫红胜火,火也在冕心内熊熊燃烧,是复仇之火!

 五转瞬即过,这几天他带着金子心到处寻幽访胜,和同学联饯别,无忧无虑开怀大笑。

 在夜里,他却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牡丹公子的他渐渐在消失,太子冕正处心积虑数算未来的日子,他的眼神一天凛冽过一天。

 “你别那样瞪着树看,好丑!”金子心唤醒沉思中的冕,她待在冕的住处,却看冕望着树出神,那眼神好像要把树烧掉一般。

 今夜冕就要走了,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但想到再几个月就能见面,也没什么大不了,金子心已能泰然处之。

 “你先回去吧,你父亲派来接应的人马上就到,你待在这儿不太合适。”冕收回深思的目光。

 “那我去跟萧大哥、殷大哥道别。”金子心倒也干脆,一骨碌站起身来。

 “我要走了,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冕伸手拉住她。

 “嗯…大概没有。”要讲的话这几天都讲了“噢,再提醒你一次,我要当皇后哟!”

 冕回她一个温暖的笑容,他的眉、眼、全都因这笑容变得英俊得不可思议。

 他摸了摸金子心的头“我也有话要告诉你,你要快快长大。”

 “那…再见。”金子心有点怔忡地点了下头,转身要走,有一种预感,这一踏出去,好像会很久很久见不到面。

 “再见。”冕笑了笑,这一次的笑好像秋天的落叶,有抹不去的萧瑟。

 金子心把这印象镂刻在脑海里,推门离开。

 。--。--

 那年的冬天,太子失踪许久的朔国动不安,冰雪纷飞的时节,冕带着复仇之剑回来了。

 兄弟阋墙的王室悲剧在别国也曾经发生,如今也活生生地在朔国上演。朝廷分为耀王派及太子派,胆小懦弱的皇上早就卧病退位,由耀王处理政事,如今耀王和太子终于正式对上。

 耀王没有料到冕有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冕怎么可能有这种胆量呢?更没料到朝中的大将会阵前倒戈,政变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时发生,也迅雷不及掩耳地结束。

 耀王被杀,锦贵妃自缢,冕在十后登基。

 冕或许是宽容的明君,但正如历史上的君王一般,对敌人绝不容留情,即使敌人是自己的手足,仍必须赶尽杀绝。

 冕初登基的那一年,不断面临其他亲王的叛变,他南征北讨,既要铲除旧有势力,又要重建自己的新势力。

 在这期间,有人悄悄从历史中隐退,金国公暗中将兵符转移到殷正手里,不带走一兵一卒,在朔国消失。

 “金国公为什么不告而别?”冕十分痛心,他曾想过,一旦局势安定,必要厚报金国公山高海深的恩情。

 “飞鸟尽,良弓宜藏。金大人不希望牵累到皇上,不愿坐拥军阀以致胁迫到皇上的威信,金大人说他今后将和子心小姐周游列国做买卖,请皇上将他们父女忘记。”御前行走御影用清淡如风的口吻禀告皇上。

 冕拧着眉头走到御书房窗前,满腔感慨,过去时光历历在目,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

 一年过一年,朔国在冕的治理、萧丞相的辅佐下,富足安乐,有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金国公父女俩果真销声匿迹,纵使冕多次派人去月国寻找,亦不知他们的下落。

 冕渐渐放弃,往事如云烟,就像淡去干涸的墨迹,还记得刻骨铭心,但此情已待成追忆。

 他把皇后位置虚悬,纵然已有妃嫔,他仍然坚守当年的约定。

 。--。--

 冕即位已五年,他是一个温和睿智的皇帝,很得大臣们衷心喜爱,但必要时,他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他的威仪令人胆寒,无人敢冒犯。

 八月,金风送,御书房里冕只手撑着额头坐在胡桃木雕的书案前,几年的风霜将他原本偏女相的俊俏,雕刻成英武的霸气,他紧抿着,目光犀利地审视边防战事的奏章。

 “都因族今年已是第四次侵犯边境,我们不能再按兵不动,必要有开战的准备。”护国大将军殷正建议,五年下来,他仍是犷、不修边幅,但毕竟沉稳不少。

 “我国胜算如何?”冕翻看地形图。

 “胜券在握,只是怕镇守在边关的辉王会反咬我们一口。”旭说出他的担忧,只光对付都因族,以现在的兵力不成问题,但牵涉到辉王,事情恐怕会复杂。

 “辉王爷总是明里暗里找我们麻烦,搞得我的手下现在连都因族的一兵一卒都没抓到。不晓得他是不是早和都因族串通一气?”殷正抱怨道,无奈自己是官,对方可是王爷,没有证据就指控王爷的话,自己的命都得送上。

 “这样吧,不如我来领兵亲征,如果辉王有什么大动作,便一网打尽。”冕迅速作出决定。

 “太危险了吧?你若受了伤,我可是万万担待不起。”殷正和冕多年情,谈话中全无尊卑之分。

 “我倒觉得御驾亲征是个好主意,京师就由我和萧丞相守着,皇兄亲自出马既可以镇住辉王,也可以提振士气,还有那么一点宣扬国威的作用。”旭附和冕。

 “那就这样决定!”冕脸上有一股兴奋及冲劲,散发出王者的神采。

 此时,门口侍卫喊喀“荷妃娘娘驾到。”

 冕回了一声“让她进来。”

 一开门,纤纤媚媚的美人,穿着粉藕薄纱,言笑晏晏地进来。

 “没打搅皇上的正事吧?”她恭敬地询问。

 “你有何事?”平素对臣子温煦隽朗的冕,此刻声音却隐含不耐。

 荷妃浑然无所觉。“王爷和将军大人都在,臣妾不方便说…”

 “既知道朕在谈正事,还贸然进来,真是大胆!还不退下!”冕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冷然命令道。

 荷妃顿时吓得花容失“抱歉,臣妾这就退下。”她连忙离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啧啧,你怎么把她吓成这样?我记得你以前在月国都不是如此。”殷正摇摇头,大感不解。

 “皇兄在月国对女人如何?”旭兴致地追问。

 “国监学的女子都叫他“牡丹公子”他风倜傥,又会哄女人,可说是大小通吃。”

 “那跟他以前在国内差不多嘛!怎么当皇帝以后,对妃子这样不假辞?”旭疑惑道。

 “喂,喂,别把我当空气一样,当着我的面讲我坏话。”冕又气又好笑。

 “不过你真的很奇怪,这么多年,既不立皇后,连孩子也不肯生一个,古往今来,这种皇帝肯定只有你一人。”殷正奇道。

 “有什么奇怪的?我只是比祖先们更懂得人罢了!立皇后?能立谁呢?看她们争风吃醋,钩心斗角,心里惦着的尽是那份权力,我干嘛非要从这些女人中挑一个当皇后让自己不得安眠呢?我愈了解女人,也就愈失望,连哄她们的力气都没了。”冕冷哼道“至于生孩子就更别提,我的那些妃子做个伴勉强,要她们当孩子的母亲,孩子未免可怜透顶。与其生一堆孩子看他们骨相残,倒不如我皇上当腻时把皇位让给旭弟好了。”

 “饶了我吧,你要给我,我还不敢接呢!”旭倒也能体会冕对女人的感受,自己的三个妾成斗争,他头疼死了。

 “你们别吓我这个老光,我还一直在寻找最佳的将军夫人…本来讨老婆就求冬天能暖被窝,你们就是太挑剔。”殷正频摇头。

 “你想要的话,下次就让皇上把进贡的美人赐给你,”旭打趣道:“一一个,一个月也轮不完。”

 “不,不,无福消受,我还是自个儿慢慢挑吧!”殷正把头摇得像波鼓,直往后退。

 冕和旭哈哈大笑。

 “不过,你当真一个孩子都不想要?”殷正还是难以置信。

 “应该说是还没遇上值得当我孩子的娘的女人。”冕微笑着把这问题轻描淡写带过,拿起案上的地形图对殷正摇一摇“好吧,殷正,你再把这次的战略拟一份奏折给我。”

 大家极有默契地也不再多提。

 夜深,黑幕笼罩皇宫,冕让旭和殷正回去,身边剩下御影,陪他在回廊上漫步。

 月光清美,御花园内疏影横斜,草木扶疏,灯盏的光摇曳不定。

 “爱卿,你还未成家吗?”冕好奇。御影也是宫内一等一的美男子,但脸上常罩寒霜。

 “没有。”他的回答一向简短。

 “玉宁公主很欣赏你,如果你也有意,朕可以把她许配给你。”被妃子们烦已经够累了,最近又被妹妹,要冕介绍御影给她认识。

 御影眉头马上皱起。

 冕心领神会,笑道:“当朕没讲过。朕也想像你一般,自由自在,不受这些琐事干扰。”

 御影护送冕回寝宫,今夜侍寝的是蝶妃,她脸上抹着浓丽的胭脂水粉,丰,酥地横卧榻上。

 冕掀开帘子,淡淡地命令“帮我衣。”

 蝶妃妩媚地解下他的靴子,松开龙袍的系带,今夜她是最幸运的女人,这个月皇上已是第三次临幸她,因为她不吵不闹,总是大大方方。

 蝶妃很快下自己的衣衫,身贴住皇上,皇上虽然态度常忽冷忽热,却是最的情人。

 一段时间后,因着惑人心的纯技巧,蝶妃在他的怀里登上高,瘫软在他身下。

 “蝶妃,回去睡,多穿点衣服。”一刻钟后,冕催促着蝶妃。

 蝶妃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穿好衣裳告退。

 听着王公公送走蝶妃的足音,冕放松地躺回榻上,兰芝以后,他再也不与女人共寝。他想着十天后讨伐都因族的事,血沸腾起来,嘴角扬起期待胜利的微笑,静静度过习惯失眠的夜。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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