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把丝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憎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纤纤玉手轻拨着弦,霎时
泻出清脆的琴声,伴随的却是一声轻叹。“冰魂,怎么又叹气了?”朱云旗走进纤月阁。
一张宛如芙蓉般的美颜闻声回过头,看见他走进来,紧锁的黛眉稍稍松了些。
“朱少爷!”名唤冰魂的白衣女子微微颔首示意。
“说好我为你取蚌名,你喊我云旗的,怎么你又忘了?”朱云旗绕过她,径自在石椅坐下。
“云旗大哥!”她也不坚持,随他的意思喊。
“你又在胡思
想了?”他挑起一边剑眉问。
冰魂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桌上的琴。
“嗯?”他再次出声询问。
看来他今天晚上一定是要追
究底了。
“不过是不知哪来的多愁善感,哪还能有什么胡思
想的,一个没过去的人,如何胡思
想呢?”她自嘲地道。
“还说没有!你这不是胡思
想,是什么?”朱云朴讪定地看进她眼里。
教她怎么不去想?
三个月了,她被救起已经三个月了。
她的孩子,也已死三个月…
回想被救起的那一个月,她简直是生不如死。
有哪个女子能忘了自己的名、自己的家,甚至忘了孩子的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嫁人!
连名字都是救她的朱云旗取的…
冰魂。
是啊!也许她的魂真给冰封了。
“云旗大哥,都三个月了,有没有人到庄里寻人?”
她犹抱着一丝希望,盼望她的家人或许能来找她。
“没有!”
又一次希望落空,每隔一两天,她就会存着一点希望问,可每次都令她失望。
有时她会想,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否则怎么会在有身孕的情形下跳河?
虽然云旗总是安慰她,说也许她自己不是自愿,而是被迫的。
但已事隔三个月,如果她是被迫的,那又为何没有人前来寻找?闲梦湖离这儿很近不是吗?
唉!她又喟叹一声。
“你这么想知道你的过去?”朱云旗挑起盾问道。
“你们都知道自己是谁,曾经做过什么事,有些什么亲人;而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名字都记不住。”
一股闷气涌入她的心脉,她只觉一阵晕眩,双脚一软便往后倒。
幸好朱云旗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上前扶住她。
“冰魂!”
扯住他的衣袖稳住自己,她的脸色略显疲惫而苍白。
“我没事,我只是…”话没说完,人就虚软地瘫在朱云旗怀中。
朱云旗抱着昏
的冰魂,轻柔地将她放到软
上。
冰冷的眼神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情,他轻轻拭去冰魂眼角的泪。
冰魂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自从她被朱云旗从闲梦湖救起后,就常常无故昏倒。
大夫说除了是因为湖水大冰,又加上
产的缘故,还有就是她心里的那股郁气未消,才导致她气血不顺、葯石罔效。
敖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走进来一个梳着双臂的丫头。
“小姐,你醒啦?”银心捧着洗脸水走进来。
在银心的侍候下,她梳洗一番,换上雪
素袍和淡绿色的对襟褙子,乌亮的秀发只简单挽个台,
上一只紫金玉簪。
“小姐,少爷在等您用早膳呢!”银心见主子又在发呆,她尽本分地提醒。
冰魂一点食欲也没有,她蹙起秀眉“银心,去告诉云旗大哥,就说我不饿,不想吃。”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低沉温柔的声音,让她和银心同时回过头看向门口。
就见朱云旗手上捧着早膳,脸上带着宠溺的神情。
他将食物放到桌上“你昨晚又昏倒了,今天还不想吃早餐?”
“我…”冰魂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住进飞絮山庄三个月,她总觉得自己实在亏欠云旗太多。
除了管吃、管住,还得管她的病,甚至还得替她排解心结。
银心曾告诉她,在她还没来飞絮山庄前,云旗几乎没回过山庄,每次回来也只是小住,而且他待人相当冷淡呢!
但自从有了她,一切都变了。
少爷鲜少出门,他总是陪着她,待她更可说无微不至,只差没表明心迹而已。
冰魂哪会不晓得银心话中的话!
只是,她不配呀!
包何况,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似乎早有更深刻的情感和归属。
这样的她,又怎么去接受云旗?
她走到桌子旁坐下,听话地捧起碗,安静地吃着早膳。
朱云旗满意地看着她把早餐吃完,细心地递上小手巾让她擦嘴。
“听说镇上有庙会,你想不想去?”
“想!”冰魂连想都没想就
口而出,随后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这是第一次朱云旗肯让她出门,从她被救起、住进山庄后,他就一直以她身子虚为由,没让她出过门,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走走,她岂能放过。
看她如此迫不及待,朱云旗心中掠过一丝不悦,但随即又隐去,脸上没有
出任何表情。
“那么我在
秋堂等你。”
代银心好生侍候后,朱云旗便离开纤月阁。
在疯狂寻人的情况下,言韶奔整整瘦了一大圈,连胡子都没有刮过,身上的衣服也总是皱巴巴的。
他并没有因失意而酩酊烂醉,只是发狂地找遍闲梦湖四周。
他告诉自己,烟沉不会死的,她只是生气了,不想见他而已,所以他绝不能放弃。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的心也渐渐地枯冷,闲梦湖早被他翻烂,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少爷,求求你休息一会儿吧!”霍天福苦苦求道。
他从小就看着言韶奔长大,从没见过如此失意反常的主人,更逞论是这样的狼狈。
“别管我,无
和风落呢?他们可有消息?”言韶奕推开霍天福的手。
“你这德行,就算是有也不告诉你!”刚进门就听见他在大吵的任无
生气地说,后头还跟着连风落和岳莲楼。言韶奔冲到任无
面前,揪住他的领口就问:“你有烟沉的下落?”
一旁的岳莲楼心疼不已,这哪是她那曾意气风发的韶奕大哥?真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任无
拍掉他的手,踱步到桌前倒杯茶,径自地喝着,理也不理他。
“你倒是说话呀!”言韶奕气急败坏地说。
“算有,也算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韶奕大哥,我们去了飞絮山庄,可是没有见到那个半夜弹琴的女孩,所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烟沉姐姐。”岳莲楼老老实实地说。“那么我亲自去见她。”言韶弈冲到门口。
“飞絮山庄的主人是朱云旗。”任无
喊道。
和莲楼回府的途中,他顺便去查了飞絮山庄的主人底细。
“朱云旗?”言韶奔停下脚步“八王爷的独子朱云旗?”
“没错!”任无
满意地看到他停住脚步。
“他是故意捉住烟沉来对付我?”言部奔眼神一冷。
“我们还不知道住在山庄里的女子是不是大嫂。”连风落终于开了金口。
“一定是的!”岳莲楼急急地说:“他连见都不给我们见一面,如果不是有问题,他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
窗外掠过一道身影。“是影子!”任风落说道。
“堡主!”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跪在连风落面前。
“有什么消息?”
“稍早有辆马车出了飞絮山庄的门,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八王爷之子来云旗,女的面容端丽,属下从未见过。”影子相当尽责地说。
“知道了。”
“咻”的一声,影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谜题就要解开了。”言韶弈
出久违的笑带丝嗜血残酷。
白
城里难得热闹拥挤.因为一座_度的庙会来临,许多小贩都来凑热闹。
至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也都按捺不住,纷纷携个小婢.穿着鲜丽地出现在大街小巷。一辆马车停驻在一旁,一名蓝衣公子率先下马车,引起路人的注意。
不知这是哪家哪户的俊鲍子,那雍容的贵气令人折服,却没料到,更振奋人心的,竟是那贵少细心搀扶下马车的少女。
比起那些装扮妍丽的千金小姐们,这不衣少女就显得内敛许多,但那绝代容颜却不是庸脂俗粉可雕琢出的。
朱云旗一点也不讶界带冰魂出门会有那么大的騒动,乍见她时,他心中的惊骇未必比他们少。
他小心地守护着她,不希望市集的秽气站污了她,也因此忽略远处有四双眼睛正紧随着他们。冰魂拾起头望着眼前的寺庙,回上题着“江心寺”三字。
“云旗大哥,我想进去上个香。”她突然向朱云旗说道。
“我陪你进去。”
“不!”她
口而出,又觉得有些失礼“有些事,我想单独对菩萨说。”
“那么就让银心陪你进去吧!”
“好!”望着佳人背影,顿时一番苦涩涌上心头,朱云旗始终明白,即使她失去所有记忆,但心中仍潜意识地为“他”保留一个角落。
上完香,冰魂要银心到门口等着,自己则到后院清静一会儿。其实她相当明了云旗在她身上下的功夫,只是她实在无法勉强自己去接受他。
要说他对她有什么不够好的,那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但她就是没办法爱上他,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如此困扰的原因。
来到清心寺后院,冰魂顿时开朗了些。
她知道云旗大哥在寺外等候她,但现在她只想自私地放纵一下。
是她!
丙真是她!
那绝美的面容,那清雅的气韵,就连眉间淡淡的愁绪,也是白烟沉独有。
言韶奕使个眼色,其余三个劲装打扮的人便迅速离去。
他无声地走近她。
沉浸在思绪里的冰魂感觉到背后有人,原以为是银心来催她,于是她收拾起愁思,漾起微笑回过头。原以为会见到银心,没想到映人眼帘的,竟然是个陌生男子。
对于他眼中
出的热切眼光,冰魂十分不解,她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除非他认得她!
认得失忆前的她!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好怕他?
“烟沉!”言韶奔失控地拥住她。
哦,天啊,他多想念她身上的兰花香味。
冰魂简直被吓坏了。
哪个女人被陌生人抱住会不害怕?
她拼命地挣扎“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只可惜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他。“烟沉!”他讶异于烟沉的死命挣扎,难道她仍恨他吗?
冰魂根本没注意这男子喊她什么,只知道他吓着了自己。
出于无奈,言韶弈出拳击昏她。
香软的娇躯无力地依靠在他怀里,言韶奔心疼地抱起她,双足一周,消失在清心寺的后院。
五双眼睛瞪着言韶奕,眼中净是不谅解。
“她不肯听我的解释。”他怜惜地望着
上的小人儿。
“所以你就将她打昏?”吉老夫人脸色不大好地说。
岳莲楼更是生气地吼道:“瞧你!力气使得那么大,烟沉嫂子的脖子都泛红了。”她心疼地看着仍昏睡中的白烟沉。言韶弈不再辩解,因为
上的人儿已缓缓苏醒。
她眨眨眼,渐渐习惯光线。
一睁开双眼,就看见好几双眼睛盯着她,吓得她往
里头缩。
“烟沉!”看见她排斥的样子,言部奔难掩心中的疼痛。
“你们是谁?”冰魂问。
“烟沉姐姐?”岳莲楼讶异地唤道。
“烟沉?”盲老夫人也无法理解地问。
这些人喊她什么?
烟沉?为什么她会对这名字感觉好熟悉?可又为什么一听到这名字,她会有种心痛的感觉?
还有眼前这个盯着她瞧的男子,为何他会
出深沉的悲伤表情?“你们、你们认得我吗?”她现下只想搞清楚这一点。
“天啊!”岳莲楼简直抓狂了“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完全忘了我们,忘了白家,也忘了言家所有的人与事吧?”
冰魂看着他们期待的脸,却只能抱歉地点点头。
一股怒气直冲言韶弈的脑门。
他无法接受这件事!
“你怎么能忘?怎么能?”他用力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她。
冰魂被他的愤怒给吓到,她不明白,为何地的失忆会令他如此生气?
“韶奕,你吓着她了!”连风落拉开他。
望着佳人苍白的脸,言韶弈除了心碎,还是心碎。她恨他!恨到必须用失去记忆,才能平复她心中的恨意。
走在飞光轩的小院里,冰魂若有所思地游
着。
经过岳莲楼和吉老夫人两人七嘴八舌的解说后,她对于事情也已有相当的了解。
原来那个对着她嘶吼的男子,那个神情带着悲意的男子,竟然就是她的丈夫,她那未出世孩子的爹?
对于腹中
掉的孩子,冰魂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因为她对这一切仍有疑虑,所以她决定暂时不说出来。
白烟沉!这才是她真正的姓和名?
她轻按了按额际,这名字令她相当头疼和不舒服。似乎在内心深处,她并不希望忆起所有的一切。
“烟沉?”
冰魂闻言,身体一僵。
在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前,老实说她并不想单独面对他。但是她仍选择面对一切,毕竟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她缓缓地回过头,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魂京梦牵的爱
就近在眼前,却不能拥抱她,对于言韶奔而言,这是多令他心痛的事。他怕自己的冲动会吓着她,更怕她仍然不肯原谅自己。
“你…还是想不起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冰魂轻轻地摇摇头。
“就连你最宠爱的烟萝和霜清、霜冷也全都忘了?”他实在忍不住想通她。烟萝?霜清、霜冷?
这些名字在她脑海中旋绕,就像个漩涡一般,好似有什么就快蹦出来了。
“我…”她的额际泛出汗珠。
言韶奕抓住她的纤腕,满腔的情意倾泻而出。
“你忘了她们,就连这个你也一并忘了吗?”说完便将炙热的双
贴上她的。
冰魂只觉天旋地转。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可以这样轻薄自己?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挣脱他,但是柔弱的她怎可能敌过他的力量。
包何况,这个吻似乎很熟悉,令她有些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直到两个人都快无法呼吸时,言部奔才不甘愿地离开她的
,但仍拥紧着她。两个人都还处于悸动中,有一会儿才稍稍平复。
“你…你实在不该这么做,太过分了!”冰魂怨嗔地道,表情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
、为何不能正大光明地亲吻你?”言韶奕又恢复到以往的自负。
“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呀!”对现在的她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
“我会令你想起来的!”言韶弈信誓旦旦地说。
所有的一切都令冰魂相当
惘。
她告诉自己,也许眼前的男子,和之前那些拥着她哭泣的女眷,很可能都是假的。但内心深处却又浮现出一丝丝希望。
如果是真的呢?
若这伟岸的男子真是她的夫,那么她就不再是个身份不明的人,就连那可怜未出世的孩子…
是啊,她那死去的孩子!
一切似乎不如她想象中美好,乍见之下,这些人好像相当心疼她,那么她又为何要投河?或者是有人推她下河?
冰魂收拾起纷
的心绪,她下定决心要知道真相,不甘心腹中的孩子白白冤死。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我会被人在闲梦湖救起?”白家离闲梦湖其实也有些距离。
言韶弃的身体明显地僵一下,他没想到烟沉会马上询问她落湖的原因。“也许你是失足落水的。”他只能用搪
的。
“在半夜跑到湖边?”她可不是呆子。
“我…”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让她明白。
“让我来告诉你吧!”
岳莲楼缓缓地从花亭的柱子后走出来。
在飞光轩的内院里,岳莲楼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从白烟沉的身世,和言部奔的相恋,到最后的误解,她全都仔细地告诉她。
轻轻地拭去烟沉眼角的泪,岳莲搂其实也不敢保证全都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
“那时,大伙
不晓得你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事前大哥他们又没先通知,就连我都瞒着。不但没
出内
,甚至还差点路掉你的性命,真是得不偿失呀!”岳莲楼叹口气。她说的全是真的?
冰魂,不!懊说白烟沉,她完全相信了莲楼的话。
夜午梦回时,她常在梦中出现的片段,其实就如同莲楼所说的一样。
会失去记忆,许是自己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法让自己忘却痛苦。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
孩子呀,娘对不起你!
娘一时冲动,竟永远地失去了你!
望着白烟沉苍白的脸,岳莲楼才发觉有些不对“大嫂,你怎么了?”她拿起手绢,擦擦白烟沉的额际。躲在门外的言韶奔闻言忍不住冲进来,他紧张地握住白烟沉的手,眼中净是关怀之
。
“怎么了?不舒服吗?”
看着深情的丈夫,白烟沉明白地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情意。
她无法在这时候告诉他,自己曾经怀过他的小孩。
“没事的,只是一时无法完全消化莲楼的话。”她回避着言韶弈的眼光。
“你喊我莲楼?那么你相信我告诉你的一切了吗?”岳莲楼兴奋得不得了。
白烟沉轻轻地点点头。
“太好了!”岳莲楼抱住言韶奕,又吼又叫的。
言韶奕只是静静地望着白烟沉,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风徐徐吹来,霎时一阵清凉。
白烟沉既然已经相信岳莲楼所说的一切,那就没理由再住在飞光轩,而是明正言顺地搬回沐风居。
只是,她依然没想起一切,所以对于屋里的摆设仍是非常陌生。
沐浴后的她,全身散发出淡雅的香味,穿着
白素衫,静静地坐在靠窗的椅上,双眉依然微愁地蹙拢着。
这就是她的房间吗?
很明显的,这原本该是
刚味十足的房间,只是在屋里添了一具梳妆台,才让人明白,这该是一对夫妇的卧房。
这倒蛮符合她的个性,她一向不受虚华的装饰,就连她在飞絮山庄所住的纤月阁也一样朴素典雅。对了,朱大哥!
自己这样突然离开,他一定会很担心的。
但是,就算通知他又如何?
白烟沉心里明白,云朴谠她是有情的,但是她却什么也不能给他呀!包何况,如今她已经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更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
就这样失去联络,或许对两人都好。
“你的烦恼是因我而起吗?”言韶弈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白烟沉回过头一看,明显的,他也刚净过身换过衣。
“不、不是!”她坦白地回答。
言韶奕脸色未变,其实内心却松了口气。毕竟他并不希望给予她太大的压力,对于烟沉,他有着深深的抱歉,和重重的不安全感。
抱歉的原因,是因为上次密函的事,至于不安,则是他太不了解烟沉。
这对他太陌生了!
以往,他总是能轻易地掌控别人,也因此造就他略显自负的性格,但是对于烟沉,他没有一点把握。
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聪慧优雅,实在令人无法捉摸。
“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事令你心烦?”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问。
白烟沉仔细地收拾起思绪“没什么,只是一时千头万绪,有些纷
而已。”
她那不安的表情,让言韶奔误以为是她仍未接受两人是夫
的事实,才会害怕与他同处一间屋子。“那么你好好休息吧!我…我去睡书房。”
说完,言韶弈就要往门口走去。
“呃,你…”白烟沉想喊住他,却又不知道该喊他什么。
“你都是喊我的名字,韶弈!”他直接解决她的难题
“韶奔…谢谢你!”粉颊浮上些许红嫣,这是她失忆后第一次呼唤他的名。
言韶奕当然明白她为何要道谢,只脑凄笑地摇摇头,转身关上门离开沐风居。
“对不起,韶奔,等我作好心理准备,一定会向你坦白我所有的一切,在此之前,就请你暂时原谅我的懦弱。”白烟沉黑白分明的眸中,泛着一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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