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许多人都感觉得到言韶奕的改变。
虽然他依然不多话,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份柔情,尤其是在有白烟沉在场的时候。
言府人不多,但是管起来仍很费神。
以往吉老夫人不爱管事,所有大小事都由霍天福总管负责。
如今有了白烟沉,担子当然由她挑了。
而她也没被难倒,毕竟在白家所有的事也是由她处理的,所以她做起来驾轻就
。
“少夫人,这是这月的开销,请您过目。”走进沐风居,霍天福恭敬地将账目放在桌上。
“天福叔请坐。”白烟沉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是!”“天福叔请喝茶。”霜清递上一杯茶。
“谢谢!”
霍天福啜口茶,看见白烟沉黛眉轻锁“夫人可有什么疑问?”
她斟酌了会儿“上个月我便觉得奇怪,怎么玉呜楼和栖霞小筑的开销那么大,每月都大过老夫人的宜云馆和其他各院?”
霍天福为难地说:“这事我好几次想提,以往是怕老夫人生气,所以就按下了,后来又怕少夫人您为难,就没提起。”
“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是因为大小姐和曲姑娘,她们每月都做新衣服,而且每回都是订自锦织坊。那锦织坊是白
城里首屈一指的,绣工是特别贵,王鸣楼和栖霞小筑的开销,大多是因为做衣服。”
“我明白了!”
“少夫人,您要怎么做?”
“一切我自有主张。”
老夫人一则开心儿子回来,二则高兴有贵客临门,一时玩心大起,要大伙到落月亭赏花。
就连平常不爱热闹的连风落,也被她三催四请地抓来,只除了曲倩和言韶华没到。
并非她老人家偏爱韶奔,而少疼了韶华。
就因为太过疼惜,导致她的任
胡闹,性格上总是娇悍了些。
加上言老夫人本来就不太喜爱曲情,而韶华又偏偏爱跟她混在一起。
于是这次老夫人是谁都邀了,就独独没找曲倩!
言韶华一赌气,也就跟着不来。
想到这,她就喝不下手上的那杯茶,重重地叹口气。
“太君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叹起气来了?”云截问道。
老夫人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天香“不就是韶华。”
“娘,韶华又惹事?”育部奔悒郁地问。
“这倒是没有,只是担心她那别扭的
子,再加上曲倩那阴沉的个性…”一向乐天的她,开始为女儿的未来烦恼。
一旁静默的白烟沉却开了口:“娘太多虑了,韶华只是年纪较轻,说话直率罢了,依我看她本质倒是天真烂漫。至于那曲倩姑娘,也只是比较沉静。”
“你别替她们说话,你以为我当真不晓得,私底下华儿常找你麻烦。”她真替自己的女儿感到丢脸呢。
“有这等事?”言韶奕冷眉轻挑,看得出他的怒气。
白烟沉盈盈目光望着他,心里思索着该不该说出那问题。
韶华的确是来闹过几回,但却都没捡到便宜就回去,因为她总是说不过自己。
几次下来倒也显得无趣,也就没再生事了。
“是有些意见不合罢了!”白烟沉还是决定不说。
“哼!岂止是意见不合而已,那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岳莲楼不服地补充道。
好几次韶华上沐风居吵,碰巧她都在,每次都差点闹翻。
要不是白烟沉挡下,她想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挨揍韶华的
股。
‘太君若真如此担心,那不如等正事告一段落,让韶奕送她上我家,让令媛跟在我娘亲身边,我想不出数月肯定有所改进。”云截提议说。
谁都知道,宫中那个太后可比言老夫人厉害多了,年少时还曾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女呢!
“真是这样,我先在这儿谢过你了。”老夫人总算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
话锋一转,他们聊到苏州的风光,也暂时缓了气氛,只可惜好景不常。
“娘!”言韶华气冲冲地跑到落月亭。
她拉着曲倩冲进亭子里,才发现云截也在,急忙又缓下步履,但脸色仍是不快。
“女孩子家这样莽撞,成何体统!”老夫人斥道。
“娘,人家是太生气了嘛!”她向母亲先撤撒娇,再转回头瞪一眼白烟沉。
“什么事?”老夫人问道。
“都是大嫂啦!”言韶华跑到白烟沉身边。
她用力拍一下桌子,愤恨地说:“你为什么叫吕总管去锦织坊说什么以后我和曲府的衣服,每个月只能订三套?”
看着韶华的理直气壮、曲倩的一脸无辜,和随后赶来的霍天福,白烟沉明白她们铁定才刚和天福叔吵过。
任无
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好似他已期待很久。
连风落则仍维持他的冷漠本
,只是难掩一丝嫌恶。
岳莲楼则瞪大双眼,因为她可是头一次见到韶华不顾淑女身份地发标。
言韶弈未出声,他想看看他那聪慧的小娘子,要如何摆平娇蛮的小恶霸!
“先别动气,冷儿,为韶华小姐斟杯茶。”白烟沉柔声淡笑地说。
“是广霜冷正想倒茶,就被言韶华推开。
“不喝!我要知道为什么。”
想她堂堂吉府千金,做件衣服还要被限制,传出去不被笑死才怪。
“烟沉,这是怎么回事?”言老夫人一脸迷糊。
“娘,是这样的。从我嫁进言家,承娘抬爱,将府内的事交给烟沉管。可是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玉呜楼和栖霞小筑每月出账都超出,问过天福叔,才知道是因为韶华和曲姑娘,每月都向锦织坊订好几套衣服。”
言韶华被说得有些心虚,但又咽不下一口气,仍强撑着。
白烟沉继续说:“我也问过冻香,韶华许多衣服订了是从来不穿,想想后,才
代天福叔去锦织坊,将她们每月的六七套衣裳改为三套的。”
“真是太胡闹了你厂言老夫人气极了。
虽然是被御封了府,但言府一向持俭治家。
“不过是多订几件袍子,这样也能大惊小敝吗?又没花多少银子。”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几件衫袍没错,但你们选的全是上好锦绮布料,一件花费就要五十两银。在白
城,五十两银能济助多少贫民,能让多少人有饭吃呢!”白烟沉仔细地解释,希望能让韶华明白,对她而言微不足道的几两银子,对一些穷人而言却是救命钱。
可惜言韶华并不领情,她只感到被羞辱了一顿。
柯况还是在她心上人面前!
“娘!”她再度转看向老夫人,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支持。
“你嫂子处理得好极了,这事要是先让我知道,我就连一件也不给你做。我们言家祖训说的就是勤俭行善,每年布施说有多少就有多少,而你竟然一件衣裳就花五十两,真是荒唐!”
“娘!”言韶华红着眼,想作最后的挣扎。
言韶弈明白该他出面了。
“韶华。”他双眉凝敛。
“大哥!”言韶华怯怯地说。
她其实
怕言韶奔的,每回瞧见他的眼神,她就觉得自己像做错事般。
“你说这事该怎么善后?”
听起来像是在询问,但明白人都知道,这是言韶奔生气的语气。
言韶华的气焰顿时去了一半,她知道大哥一开口,是不会留下半点余地的。
‘大哥…”早知道她就不选在有他在的时候开口。
‘你回房闭门思过吧!”他冷严地说。
‘’娘!”言韶华霎时惨白了脸。
要她闭门思过会憋死她的。
“就依你大哥的话吧!”言老夫人轻叹口气。
看来她真得好好考虑考虑云截的提议。
一看大势已去,言韶华恨恨地瞪白烟沉一眼,莲足一蹬,转身就跑出去。
曲倩眼见韶华跑了,她也没借口停留,
连地望一眼言韶奕,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深夜时分,隐约只听见虫呜。
一座华宅里,一位身穿盘领右衽常服,颇具威严的老人,正
含怒意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王爷恕罪!属下原先已快得手,怎知半途竟杀出三个程咬金…”其中一人抖着身子说。
“可知任务失败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坐在扶手椅上的一名年轻人
柔地开口。
一地的黑衣人全吓得趴在地上,头磕个不停。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一阵掌风击出,求饶的声音全不见了。
“云旗,我可没说要他们死!”八王爷不悦地回头望向朱云旗。
“不过是替您解决善后的麻烦。”
轻松的语气,仿佛他不是杀了人,而是踩死只蚂蚁。
那是一个浑身充斥
佞气息、狂肆的男子,五官中隐约有云截的影子。
他正是当今八王爷的儿子,云截的堂弟。
“我送你去学各门派的奇学,就是要你有朝一
能替我杀了朱云截,怎么你老是让这些小卒去对付他,更何况还有四府的人在。”
想当年,所有的皇子里就属他的战功最为彪炳辉煌,其他的皇子根本比不过他。
他也一直认为,以他的功劳,帝位最终定用于他。
没想到,先王驾崩,遗诏中册立的新帝居然是所有皇子中最文弱的四哥!
不服!他当然不眼!
那样软弱的人,凭什么取得他打下的山河。
无奈他当时被迫
出兵权,手无寸了又能如何?
于是,他开始暗中策划,将年仅七岁的朱云旗送到各门各派学习武功。
又暗地里收买人马,表面上仍装作谦顺,使皇帝轻心。
两年前,他的四哥也崩逝了。
他欣喜地认为机不可失,毕竟世局就属此时最为不稳。
何况朱云截只有十八岁,他以为
头小伙子能有何作为?没料到,他兵马尚未调齐,京中就传来消息,说是新帝强力整治守军,似乎早有防范。
他老了,当年万夫莫敌的勇气早已锐减,但想当皇帝的梦却从未停止过。
所以,他将希望放在儿子身上,希冀有朝一
能穿上龙袍、坐上龙椅。
但他却从没想到,聚少离多的亲情,难免会因时间而变得淡薄。
如今的朱云旗,是无法让他一手掌握的。
“父亲大人不用着急,你毕生的愿望,做儿子的定会替你达成!”
当八王爷还沉浸在回忆中时,朱云旗
的声音突地飘进他耳里。
摹然回首,早就不见朱云旗的踪影。
因为锦织坊的事,言韶华一直和白烟沉赌气。
就连吃饭都不愿意和她同桌,整天就窝在曲倩的栖霞小筑中,言老夫人骂过她几回,她也不听。
在她心里,就觉得白烟沉这么做是给她下马威。
“倩儿,你倒是想个法子呀!我一定要整倒白烟沉。”她从来没被人这样羞辱过,更何况还在云截面前。
“韶华,她可是你大嫂呢!言大哥又那样宠她,谁能动得了她?”曲倩一副怕事的模样。
她的确是忌讳着的。
谁会料到言韶奕那副冰寒的外表下,含着的是一颗火热的心,她原先还以为,他连心都是冰的。
不只是他,就连最没表情的连风落,在见到白烟沉后也会
出笑容。
有一回,她还偷看到白烟沉和连风落在下棋呢!
“就连云大哥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喜爱她?她总是冷冰冰的呀!”言韶华皱起秀眉。
她其实不是真的那么厌恶白烟沉的,毕竟仔细一想,从头到尾只有她骂白烟沉,而白烟沉从未回过嘴。
她总是噙着笑,柔柔地向她解释。
曲倩见她的心正动摇,忽然心生一计。
“韶华,我曾听说那个云公子好像是个高官,这次南巡好似有什么密务。如果我们能拿到机密文件,然后嫁祸给白烟沉,说是她
的密,就算言大哥再怎么宠她,也护不了她!”
曲倩愈想愈觉得这法子好。
“可是…”要是被大哥知道了,她十条命都不够死。
言老夫人虽然宠她,但却不会溺爱她,要是被她老人家知晓…恐怕会活活气死。
“别想那么多了,难道你不想整倒白烟沉吗?自从她嫁人言家,你哪天好过啦!还是你想继续让云公子更欣赏她?”曲倩乘机加油添醋。
一想到云截,言韶华便铁了心。
“好吧!就这么办。”
星斗稀落,柳叶随风斜飘。
白烟沉坐在绣台旁,心思全放在上头,没发现身边早站了个人。
“这可是绣给韶华的?”低沉的声音乍响,吓了她一跳。
言韶奕轻松一拉,白烟沉便被拥人温暖的怀中。
对于丈夫这样的亲见行为,她还是有些羞赧。
“嗯,算是赔礼吧!”
虽然错不在她,但毕竟家和万事兴嘛,身段低一点也无伤大雅。
言韶奕并非驽钝之人,白烟沉的温顺、善解人意,他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别太劳累了。”
“知道了。”她巧笑情兮。
这一笑,惹得言韶奕的心一紧。
所谓的一笑倾城就是这般吧!
言韶奕眼中
出的炙热,让白烟沉有些不知所措。
她太清楚他眼底燃烧的是什么。
她扬起俏脸,深深望住他。
斜月帘栊,夜有些微寒,而沐风居里憎却才正浓…
“看来,八王爷的行动是暂时停止了。”任无
喝口茶。
“不见得!”连风落说。
“我也认为不可能。”云截同意他的说法。
八王叔的野心不是一朝一夕的。
对于皇位,他从来没有死心过,尤其是这几年,更是明显。
“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另有安排?”任无
疑心地说。
云截和连风落同时点点头。
“喔…你们商量完了没,我都快睡着了!”一旁久候的岳莲楼伸个懒
,不耐烦地打个阿欠。
“早叫你别管这事,是你自个儿要留下来听的。”任无
悻悻地说。
他本来就不希望莲楼卷进这事,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以往那些三两下就可打发的混混,而是一场硬仗。
“哼!”响应他的,是一声不领情的冷哼。
“别斗嘴了。”云截厚实的声音阻止一场
舌大战“莲楼,我
代你的东西可别搞丢了。”
“放心!”她拍拍
脯保证道。
“我啊,把它
在内衫呢!一刻也不会离身的。”
“那就好。”
所有的对话,全落人窗外的那人耳里。
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还和着一股浓浓的恨意。
日子表面上平静无波地度过,虽然言韶华仍没给白烟沉好脸色看,但至少不再针锋相对。
只是白烟沉最近总觉得恶心,没多想的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并不在意。
“小姐,怎么又没加件衣裳就这么跑出来!”霜冷走进落月亭,瞧见白烟沉又是一袭轻薄的白衫裙,不
心疼地斥道。
“真不知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怎么我总让你唠叨。”白烟沉佯怒地敛起眉。
“有你这样不晓得保重的主子,可怜的我也只好扮起碎嘴的奴婢啰!”霜冷难得地开起玩笑。
“烟萝最近好不好?”
“断霞、断紫很贴心的,这儿的水月居和白家布置的几乎相同,烟萝小姐怎会不好!”也是!加上调皮的莲楼,总是拉着烟梦到处跑,从小身体不好的她,最近倒是开朗许多。
“瞧!二小姐和莲姑娘来了。”霜冷指着曲廊里的两道身影。
“姐姐!”
“烟沉姐姐!”
白烟萝和岳莲楼相继喊道。
“又到哪闹去了?”白烟沉宠溺地说。
岳莲楼嘟起红
,不依地说:“说得好像我们很坏似的,才没去哪儿胡闹呢,不过是去逛逛市集而已。”
看一眼作男子装扮的莲楼,白烟沉明白她说的是实话。
自从她看破莲楼的身份后,莲楼便干脆换回女装,除非出门才换男装。
‘’冷儿姐姐,上回你说要借我的绣花草图怎么没见着?”白烟萝突然想起,赶紧乘机问道。
“哎呀!对不起,我忘了。”霜冷拍拍额头。
“人家可是左等右等,你竟给忘了!”白烟萝娇嗔道。
“好小姐,别生气了,我这就领你去挑,好不好?”霜冷讨好地说。
“当然好!”她转向岳莲楼“可别走了,说好下午要去你的飞光轩玩的。”
“好吧!我就在这儿等你总行了吧?”
望着烟萝和霜冷走远,岳莲楼这才发现烟沉的脸色不对。
“嫂子,怎么你脸色如此苍白,病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白烟沉含笑说道。
岳莲楼越看越不对劲“生了病可不是开玩笑的,逍遥君的医术还算差强人意,走!我扶你去让他瞧瞧。”
任无
是“医怪”黄竹的传人,黄竹将毕生所学全传授予他,就潇洒地云游四海去了。
“别大惊小敝的啦,真的没什么!”
白烟沉站起身,想证明自己的说辞,好让莲楼相信。
一阵晕眩使得她向后倾倒,幸好岳莲搂手快扶住了她。
白烟沉下意识地抓住岳莲楼的衣襟,不小心扯开她的衣襟,
出了内衫。
“还说没事?”岳莲楼没注意自己衣襟半敞,她现在只注意到烟沉脸色的惨白。
“对不起!”她感激地看一眼莲楼,在她的搀扶下坐着。
“也不用向我道歉啦!”倒是让她不好意思了。
白烟沉指指她的领口。
岳莲楼这才发现她说的是自己的领口开了,她甩甩手不在意地整理好衣服。白烟沉调匀呼吸,总算恢复了些精神。
罢才不小心的拉扯,令她注意到维在莲楼内衫的东西…
“莲楼,或许我不该问,可是…”
“哎哟,什么时候你变得和我生疏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在她心里,早把烟沉当成亲姐妹了。
“我刚才不小心瞧见你的衬衣里
了东西…”白烟沉看到莲楼脸色乍白,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她赶紧改口:“人总有难言之隐,就当我没问吧!”
“不!”岳莲楼咬咬嘴
“你又不是外人!”
她扯下内村中的小布包,拿给白烟沉“给你瞧瞧。”白烟沉犹豫二会,还是拿起来看了。
越看,她的心就越慌!
这可是当今八王爷叛变的密函…
“这是…”她向莲楼求证道。
岳莲楼对她点点头。
“那么,那位云少爷…”话没说完,她就被莲楼给截住。
‘你心里清楚就好。”她故作神秘地说。
早知道那云截非寻常人,怎知竟是如此尊贵之人!
白烟沉给她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但心中仍漾着不祥的感觉。
“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快快收好吧!”
“知道了。”
岳莲楼将密函包裹好,仔细地放回衣袖里,正巧霜冷领着白烟萝回来。殊不知刚才那一幕,全被隐藏在暗处的两双眼睛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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