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生会的竞选仪式,在大礼堂举行,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已经座无虚席。
臂众席上,有横幅、有标语、有彩旗、有喇叭,这架式不像是选举,倒像是演唱会。
几个学生在交谈着。
“我都准备好了,待会使劲鼓掌,瞧,葯油我都带来了,不行抹一点?”
“我带了润候片,昨天排队买的。”
“我这儿有臭鸡蛋和西红柿,你们想拆淮的台?”
“我带了照相机…不过忘记买胶卷了。”
“你们千万记住哦,我上台给商圣伦献花的时候,赶紧多照两张,我裱起来保存。”
前排的准备席,空出来一排位置,那是为参讲的选手留置的,现在他们都没有到场,全部在后台做准备。
在掌声中,二十四位竞选者按照号码排序一一上台演说。
演讲中的一个部分,就是介绍自己的能力和业绩,并阐述可以胜任该职位的优势和理由。号雷磊一下来,就是号乐琰。果果在她上台前比个手势说:“加油,你绝对是主席的最佳人选!”
这时候背后一个声音说:“还不一定呢。”
丙果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谁在说话,淡淡地哼一声:“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进行到最后才会水落石出的,就像拿鸡蛋去撞石头,就算不做也知道结果肯定是什么了。”
话刚说完末裔的声音又近了一步,贴着她的后耳
说:“我怕你输不起。”
丙果猛地回头,用力推开他说:“靠这么近干吗?离我远点!”
那个身影被他推得摔在地上,乐琰失声叫:“哎呀,圣伦,你没事吧?”
商圣伦惨痛地说:“果果,我没招惹你啊,推我干吗?”
丙果一呆,末裔的笑声从几米开外的地方传来,嚣张得很。
懊死的眼镜,该死的末裔。
乐琰把商圣伦扶起来,无奈地说:“我上台了,你们不要闹哦。”
远处的程亚彦用左拳击在右掌中,
出一嘴白牙道:“放心,他们闹的话,我就泰山
卵,搞定他们!”
乐琰摇着头走上灯光闪烁的讲台,留下后台中一群眼神中各自阴谋浮动的人。
周围一片蒙胧,果果只好安分地呆着,反正她也不是多么喜爱热闹的人,只要别人不来招惹她,她是无论如何不会主动跟不相干的人搭腔的;更何况台上的那个人讲得那么好,台下掌声一片,连她都忍不住蹦掌说:“完美,如果乐琰不是主席人选的话我把头割下来。”
商圣伦说:“你好像是第十二号?在这里鼓掌鼓得倒是起劲,演讲词准备好了没有?”
丙果沮丧地笑了笑说:“准备什么啊,随便讲讲好了,你们都有特长优势,我除了会啃书之外就是发呆,进去了也没事可干。”
商圣伦的脸变形“这么说来你根本就没有准备?喂,你和末裔的赌约解除了吗?他可是很认真的哟。”
丙果无所谓地耸肩说:“每个人都各有特长啊,我不适合
际,他适合,就让他赢;等到试考的时候,他就要输给我啦。”
“唉!”商圣伦摆摆手“你们够无聊。”
乐琰完成了演讲,留下一片如
的掌声进到后台来,果果看着乐琰说:“不是我夸张,你真的好
哦。”
她这么说的时候,八号选手已经站在了讲台上,果果只听见平息下去的掌声以又一阵高
盖过去,不由得困惑道:“谁那么跩?”
“你的仇人。”乐琰说“上台就微笑,下面连Encore都喊出来了呢。”
“癞蛤蟆卖騒?”
“他讲得很好。”商圣伦说“先跳上桌子,跷着二郎腿,一边打响指一边自我介绍,赞!”
丙果立即说:“我想扔臭鸡蛋,臭鸡蛋和烂番茄,一样臭,跟癞蛤蟆臭味相投,”
“学生们的反映很热烈。”商圣伦
播“对手强劲啊丙果,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胜出。”
丙果用手肘狠狠打了他的肋下“我就百分之三十的希望?”
“你总不可能像他那样,跳上桌子吧?尽管这招很特别,但是用过的招数还有什么意义呢。”
丙果说:“我又不是
氓,当然不会青天白
之下做出那么痞子的行为,他和乐琰简直是
氓跟公主的鲜明对照,比不上乐琰的表现,我还比不上他吗?”她把十二号的牌子往
前一别,等到主持人宣布轮到她的时候,大步向演讲台走去。
乐琰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果果台阶…该死!”
台下一片安静,等果果抬起头来,一丝痛苦的神色浮现在秀丽白皙的脸上时,台下开始转为一片哗然。
商圣伦沉思了下,问乐琰:“…这就是她所谓强过末裔的方式吗?”
乐琰回看了他一眼,缓缓捂着脸。
这时果果脑子里的念头是:快点爬起来,没准那个家伙正开心地举起相机瞄准她翘起的
部按快门呢。想到这里,她“噌”的一下蹦了起来,但是灵活的动作在右脚踝着地时告一段落。
真是痛啊,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摔跤,扭到脚?她僵在台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两分钟了,主持人卸去袖珍话筒小声地问她:“果果,要不要我叫下一个先顶替你?”
“不要!”要是那样她还有得混吗?回到后台一定要被他横的竖的糗一顿,反正脸都丢了,干脆豁出去。果果两手撑地,用膝盖爬起来,然后仰着头看天花板…因为前方有面大镜子,
可以照出她那一瘸一拐的英姿…用鸭子似的步伐挪到讲台上。
演讲词倒是还在脑子里没有摔掉,只是倾倒出来的时候不大灵光。接下来的难题,是怎样面对底下观众,那缩水的脸。她发现他们都呆呆地看着她,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她那条半弯曲的腿上。可恶,她的右脚踝现在一定正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弯曲着!现在精彩啦,她的听众已经听不进去她的演讲,开始希望看到她下台时的走路姿势了。
这时,一阵轻缓的音乐飘扬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可以传达到礼堂的每一个角落,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首先是一片柔和的古埙吹奏乐,然后,慢慢导入钢琴,琴键的敲击灵动轻盈,接着,沙锤和鼓点加了进来,使得整个乐曲开始变得复杂而鲜活。
这首曲子真是好听得过分!
丙果立即把自己站在讲台上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专心竖起耳朵听起音乐来,反正她没有眼镜,什么也看不清楚,周围一片白茫茫,倒是非常符合音乐的情境,听到入神之处,她将细长的手指弯曲,用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附和着节拍,
角也若隐若现地
出一丝可爱的笑容。
她在这里陶醉,简直要把后台的乐琰和商圣伦急死,他们比了半天手势,无奈果果就是看不见;台下的观众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看她这么入
地跟着乐曲微笑,也情不自
地跟着打节拍,于是,啪!啪!啪!啪…从一个人的节拍,变成一群人的节拍;从单凋的节拍,变成节拍的海洋;从仅仅的节拍,变成节拍伴着轻轻的哼歌声。6分钟的乐曲结束了,下面三千多号人仍是兀自陶醉中。
“这旋律…好像在哪里听过?”果果从音乐中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所在的讲台,忽然想起,她是来竞选学生会成员的!
“啊…我是声乐系的果果…”她咬着手指尖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下面已经响起了雷动的掌声!
发生什么事了?果果一头雾水地
着眼睛,主持人一边鼓掌一边走过来,在她耳边说:“实在太精彩了果果,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有一套。”
她究竟干什么了?有谁来告诉她?
“我去买午餐,你们要吃什么?”
“熏
酪三明治,加一份煎蛋,配香芋汁。”
“咖喱牛
饭,红茶。”
“意大利
酱面,加双份芝士,矿泉水。”
“菲力小牛排,四分
,木瓜
茶。”
“仔
排饭,橙汁。”
“双人套餐,牛
!我和乐琰的。”
“9寸夏威夷
披萨。”
“我节食,一份龙虾沙拉和火腿皮蛋粥。”
学生会新官上任的例行会议开到一半,大家的肚子都不给面子地呱呱叫了。负责采买午餐的末裔一一记下后,巡视一圈“主席,你要什么?主席人呢?”
花笑绫打了个呵欠说:“大概还在厕所里吧。”
末裔遂走到一边的洗手间,踢门,门没锁,他便不告而入,视线来回绕一圈,发现了蹲在墙角的人“你缩在这里干什么,肚子不饿啊?”
丙果保持那个姿势,双手托腮,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的
水马桶,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末裔先看看四周,然后扯扯
管,顺着墙壁蹲下“你的脑袋被猪踢了?喂!”他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红发脑袋动了动,果果顿了顿,茫然地回过头来看他“…干什么?”
“午餐哪,主席!”末裔举高手里的采购单。
丙果用手搔了搔那头和她性格明显不符的红色头发,神情煞是苦闷地喃喃道:“主席,主席,为什么是我?我怎么会是主席啊。”
她那天莫名其妙地下了台,第二天的校报上就登:冰山美人,台前平添亲和力,主席宝座尘埃落定。在她什么都不明白的状态下,成为了最新的学生会主席,作为辅作的副主席人选不出意外地是乐琰和末裔两个人。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挠头发呆,末裔就一直看着她,这副千年难得一见的神情,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平时的果果,一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什么猛兽毒虫,一张脸冷得可以结出冰块来,
惟独面对乐琰、商圣伦那几个
人时才会笑逐颜开,哪像现在这样,好像一个思索着糖果应该自己吃还是留给弟弟吃的七岁小女孩。
“你不说要吃什么我就帮你做主了。”末裔起身离开了不太适合谈论食物的厕所,他饿得快要胃穿孔了。
丙果依然蹲在马桶前思索着,直到乔思蜀站在她旁边“拜托,主席,你要发呆的话可不可以去办公室旁边的沙发?你一直蹲在这里的话我怎么办啊?”
就这样果果被乔思蜀毫不客气地驱逐出厕所这块风水宝地,为了防止她于自己
的空隙再次进来,乔思蜀找了
扫帚抵住了门,像躲什么
狼一样。
“反正都做了,你就将错就错好了。”花笑绫说。
“可是我真的不是做主席的料。”她对着花笑绫低吼。“不是有副主席吗?事情他们做,主席你当,不就得了?”章柏贺当着乐琰的面这么说。
“这种事情白痴都知道。”果果没好气地不理他。
末裔买好了饭,正在一一分发,果果拉住正要和乐琰一起大块朵颐的商圣伦问:“那天的曲子,是谁放的?”
商圣伦还没回答,一个声音横
进来说:“是末裔。”
丙果回头,雷磊抱着他的9寸披萨,说:“你像个傻子似的呆在台上,不放音乐的话气氛能缓和过来吗?”
丙果一时半会没领会过来“音乐是他放的?”
“嗯。”“为了缓解气氛?”
“是啊。”
“这么说,他是在帮我吗?”
“废话!”雷磊白了她一眼走掉。
丙果更不明白了,看到自己出丑不是他最乐于见到的事情吗?这样的逻辑对不上啊。
一个印着“LittleOrange”的盒子递过来,果果顺着那条手臂看过去“看什么,你最喜爱的海苔便当啊。”手臂的主人不耐烦地说。
丙果多看了他两眼才接过来,没错,这家名叫小桔子的店,是她高中时候经常光顾的地方,那里的便当很好吃,又很新鲜,上大学以后就很少去了,虽然很近,但是碍于公主这个头衔,她没有再度踏入店门。
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味道还是一样好,温度也不烫,一切都符合她满意的标准,完美得让她不得不道谢:“谢谢,”含了一口饭,所以别指望她说得多清楚,再说了,就算可以说清楚,恐怕她也不会工工整整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喜爱这家店的海苔便当?”
“我跟你一个房子里住了N年,头发几
都数清楚了。”
丙果想起一个家伙说的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
有些事情很好笑呢,你明明很讨厌一个人,可是为了能够打败他,嘲笑他,你会拼命地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优点缺点,甚至一颦一笑都牢牢刻在眼底心里,观察到最后,自己都开始
失,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不知不觉模仿起他来。
“喂,”末裔喊了一声,果果停下咀嚼,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后者的
角慢慢
出一个
的笑。“要是当不下去的话,学生会也不是没有辞职的先例。”
丙果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说自己侥幸当上主席的事情。
明白过来以后,她的眼神顿时就冷了三分,然后动作迅速地合上便当的盖子,
回一脸愕然的末裔怀中,用冷淡的语气说:“抱歉让你失望,因为我想这个可能
不大。”
她大步走出休息室,也不管外面的成员还在大口地囫囵
咽就开口说:“从今天开始学生会细则要重新制订,此外每个人要负责撰写自己所管辖部门的活动企划书,明天检查,散会!”
散会那个词还在房间里回
,她人已经走出了会议室。
章柏贺嘴上还挂着一条青菜,满脸不解地看着跟在她后面出来的末裔,含糊不清地问:“你们发什么疯啊?”
“明天就要写出来?下半年的活动计划书?”程亚彦四处观望了一下,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杀了我吧”的无奈表情。
雷磊尤其不快,咕嘟咕嘟灌下半瓶气泡矿泉水后“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道:“你们吵架不要株连无辜啊,自己闯的祸自己摆子!”
乔思蜀也不耐烦地说:“烦死了,要写什么企划书就交给戏剧部的家伙呀,随便指使别人惹火了我的话明天就叫他上校报的头条。”
他这个校刊主编说这样的话,没人敢当他是闹着玩。
看来这群新人成员还不太好管教呢。
“想要我退出?再等三百年吧,既然有主席这个权力,我就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在没有人的地方放松地自言自语,是果果惯有的行为。
打开电脑接收邮件,清除掉一堆无用的垃圾后,她看到楚骁
这个名字安静地陈列在未读邮件一列中,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三到七号我会到你所在的城市去谈一件事情,住在W酒店房,下午六点以后我都会在1208房间里。总台电话是…
丙果反
地抬腕看表,离六点还有十分钟,赶过去应该差不多。
乐琰才进门,果果就
面冲来,硕大的帆布包差点打中她的脸“去哪里啊?”
“别等我,你自己吃饭。”
人已跑远。
走进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果果也是从上大学以后才和这种地方有过接触,何况自己现在一身不算整齐的校服,一进门被别人多盯着看上两眼也是无可厚非的。她搭电梯上到十二楼,按了1208房间的门铃却没有回答。
难道他不在吗?她又搭电梯下来,总台小姐仰起脸微笑着间:“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小姐?”
“请问1208房间的楚骁
先生,有没有回来?”
小姐微笑着指了指她身后的大厅“楚骁
先生不在房里的话,应该就在那边的酒吧,您去那边看看吧。”
丙果连忙回头,酒店大堂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接待处,另外就是特别设置的休闲酒吧,她往前走了两步,酒吧区内坐着四个人,有两个都上了年纪,不像是八年前大学毕业的人;还有一对是一男一女,女的非常漂亮,戴着
丽的大耳环,穿着时髦的
季新款,谈笑间举止优雅自然;男的背对着她,只能看见他一头长发柔软地搭在肩上,从那女子的神情看来,他们交谈得非常愉快,好像是对恋人。
不便打搅他们,果果就在他们附近的位子上坐下来,一直盯着那个蓝色的背影看。
“小姐要点什么饮料?”穿着黑色丝绸背心的侍者问。
“果汁。”她头也不抬地说。
那女的好像察觉到了果果的注视,抿着
朝那男子低语了一句什么,男子便侧过脸来,视线刚好和果果对个正着。
丙果抓着帆布包的手指不由得缩紧,惊讶的神情也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脸上。她从来没想过楚骁
是一个在容貌上这么出众的人,经过网络上的了解,她认为他多半是个谈吐优稚风趣,颇有见地的儒商,三十岁左右,可能有几条细细的皱纹…现在才知道想象和现实的差距实在不是一句话可以概括的。那是个让人第一眼看到就情不自
联想起路西华那俊美无比的容颜的人,他的确是有三十岁的气质,但是绝对不像三十岁的人。
男子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哦,没有,我在等人。”果果本来有一点点期待他就是楚骁
,可是自己这身校服很明确地显示了身份,他却没有认出来,看来多半不是圣克鲁司的人,那就排除在外了。
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离去前,又笑了一下。他的正面不如背面那么工整,西服里面的白衬衣没有完全扣好,锁骨周围的肌肤隐约可见,很健康的麦芽
。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那女子说了句什么,女子掩口笑了,然后他们又继续交谈起来,
丙果百无聊赖地
干了面前的果汁,正打算再回去总台问间看时,侍者又将一杯颜色漂亮的
尾酒放在她面前,并指着那个女子说:“这是那位小姐为您点的‘初吻’。”
那女子朝她举举杯子,果果发现晶莹的水晶杯下,似乎有一张折叠的纸片,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适合你的酒哦…楚骁
。
苏果果吃惊地再度抬头看时,那女子含笑指指自己。
“不是吧?”果果暗叫“楚骁
是个女人吗?”
这么漂亮的女人,任何场景下都不会给同行者丢面子,可是果果还是有点失望,凝视着那杯“初吻”青涩的绿,喝上去,有雪花融化的味道。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女子站起来,拿着皮包出了酒店,经过果果身边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说:“晚上过得愉快,”
丙果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还没明白过来,那俊美的长发男子已经坐在她的对面,春风似的笑容对着自己吹来“抱歉让你久等,果果。”
丙果有一丝疑惑地看着他“你…”男子笑意更深“你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就算不穿校服我也知道你是果果,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说,其实我见过你。”
他把纸片拿起来说:“在首相五十岁生日宴上。”
丙果摇着头说:“我并没有出席呀。”
“我知道,”楚骁
说“你从偏厅走过去,穿着恤和牛仔
上楼,还背着一个帆布包。”
他的目光落到果果身边“就是这个。”
丙果有点发窘,这么说他也被邀请了?当时俊男美女那么多,她没有注意,倒是自己一身街头打扮,一定很“出众”
“还有哦,你在上楼以前,背着包到自助餐区去拿了几块火腿三明治走。”
丙果低着头忍不住笑了一下,楚骁
跟着说:“我在网上认识你时,还在想你是不是那个果果呢,不过天下叫果果的虽然多,可是在圣克鲁司念书的恐怕只有那个穿恤背帆布包的公主吧。”
丙果说:“我才不是公主,你要是见了乐琰,就知道公主应该是什么样子了。”
楚骁
看看表,说:“我带你去个地方,今天晚点回宿舍可以吗?”
丙果一愣说:“啊?可能不好吧。”
“不用骗我了,我知道圣克鲁司的规矩,别忘记我好歹也当了四年的学生会主席。”
楚骁
狡猾地一笑,果果顿时有点呆呆的样子。
这个人,实在是太帅了。
楚骁
带果果去的地方,叫做“MissingGemini”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问。
失双子星…“酒吧?”
“不单是酒吧,这里,是一家情景餐厅。所谓情景,就是制造隔离生活之外的幻象,在这里可以体会生活里无法圆满的梦境。”楚骁
回过头来问她“比如说,你自己有什么梦想没有?”
丙果摇摇头,她不是那种第一次见面就把身家性命全盘托出的人,即使对方是个让人一见倾心的人也好。
楚骁
说:“这里的人,有的希望可以经历一次不伦之恋,有的想象自己可以暂时以另一个性别出现。”
丙果看了他一眼“你都可以帮他们实现?”
楚骁
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反问:“你说呢?”
丙果说:“这样有意义吗?现实是没办法取代的,这不是梦想,这是逃避。”
楚骁
的脸上隐去了笑容,他轻声说:“哦,你这么认为吗?”
他语音刚落一个声音喊道:“骁
,嗨!”一个人朝他们走过来,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高大英俊,体格健硕,褐发灰眸。果果觉得他好眼
,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楚骁
面对他又
出一个淡淡的笑“今天怎么没有一个客人来?”
男人来到面前,先说:“我停业一天。”然后看了看果果,笑着说“还是校友呢,你叫什么?”
丙果回答了他,他轻松地说:“这是个好名字啊,我和楚骁
一届的。”
他这么一说果果忽然想起来了,叫道:“雷勉啊!”男人笑着点点头“你认识我弟弟吗?他也在圣克鲁司。”
丙果之所以想起他来,一方面是因为在校史档案簿上见过他的照片和资料,另一方面就是他那熟悉的五官轮廓,好像今天才在眼前浮现似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名字,电光火石地冲出来撞击着记忆皮层“你是雷磊的哥哥吧?”
“哎?你知道?是他跟你提起过我吗?”
谤本没有“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悉,只是一起在学生会里做事而已。”此外还有点仇怨,他踩了自己惟一的眼镜,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侥幸当上那个倒霉的学生会主席,这一点果果当然没有说。
雷勉没有再问弟弟的情况,只是笑着看楚骁
,讲了一句:“一代胜一代。”
丙果不这么想,照样子看来雷磊不见得有他哥哥这么有头脑。但她还是没作任何评价。
雷勉给她一杯调出来的酒说:“还不错吧,当初在学校里申请集资开那家咖啡店的时候,全凭这手绝活哦…那家店还没有倒吧?”
“没有,非常受
,经营的人是我的损友,我很了解他,他的原则是:金钱乃万恶之首,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我保证,他会高尚地牺牲自己,让万恶之首源源不断地
进自己口袋之中。”
雷勉皱眉半晌,道:“很…特别的原则。”
丙果说:“商圣伦那个人没有不特别的地方,开店上课抄笔记,就连追求手腕都很与众不同,我想旁人的不正常,就是他的正常。”
雷勉失笑。
楚骁
说:“好像你的邮件里提到,本学期有莎美乐舞蹈课?”
雷勉一听,怔了一怔,看向楚骁
,果果从他们的神情中,发现这个莎美乐恐怕还有段值得回味的历史呢。雷勉抬抬手指,说:“果果,你听这段音乐。这就是那年的莎美乐试考中,某人选的背景音乐。”
“你们是不是认为,莎美乐很难登上大雅之堂?”他忍住嘴
边浮现的笑意说“可是实际上,它是非常圣洁美好的,而且也是所有舞蹈科目中最有挑战
的课程。你好好思索一下它的主旨,
的课题。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法国画家,在他的私人画展中,推出了一幅新作。当他揭开画布时,观赏者的面前,是这样一幅令人匪夷所思的油画。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条裙子,半
着上身坐在
上;他的面前是一个全
的女人,背对着他挽起头发。
那些观看的人十分诧异,有人甚至说:为什么这样一位有名望的画家,要以
女和嫖客作为画的主题呢?
这个画家说:你们错了,这幅画,画的是一对夫
,他们正要去参加一个高级的宴会,丈夫拿着晚礼服,等待
子换上后和他一起出门。
那些看的人恍然大悟,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们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点,全部都以为那是一场
易而已,于是画家说:任何
秽,只存在于
秽的内心。
如果那些看客都有一双纯净的眼睛,便不会看到
女和嫖客那样的画面。
圣洁和
,从来就只有一线之隔。
回来的路上,果果想着他的话,不由得承认生活在这世上的人们,眼睛都已经受到了污染。
每个人都是赤
地降临的,也将赤
地归去。衣服掩盖的只是
望,不是身体。只有纯净的身体,才能一览无余地卸下俗世的伪装。
但重点是,她仍然不能正大光明地去跳
衣舞!
她和末裔的赌约是这样订的,不管任何校园社团竞赛,只要一方参加,另一方也要参加,姑且不论谁胜谁输;而一旦弃权就是违约,违约的后果嘛…就是任对方差遣六个月。自这个赌约生效之后,他们的确是一方参赛另一方亦不甘落后,有时候是末裔领先,有时候是果果胜出,总之保持着微妙的均衡势力,但是自从莎美乐试考
近以来,局势好像有所改变了。
“要是有个什么末裔不敢参加我办的竞赛就好了…可是那小子根本没有不敢的事情。”
丙果苦恼地叹了口气,帆布包一甩飞上肩头,朝夜
中的宿舍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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