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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杜聪明,二十岁“爱岱学院”英语系二年级,身高一六三,体重四十九,情谦良,待人温和,相貌清秀。虽然自认脑袋和名字一样聪明,可惜常被朋友嘲笑是线迟钝第一名!

 以上是本人的自我介绍。

 很简单?

 我本来就不复杂。

 二月十四,开学当天,我要断气了。

 倘若真的这样休克挂点,我一定也是死而无憾,感谢亲爱的天主…

 啊,不行不行,太没有志气了!呼吸!呼吸!用力呼吸,冷静一点。我捏着手心,脸皮僵硬,瞠大双眼注视眼前惊喜的画面。小鹿在我心头撞,咽了下口水,赶紧顺好头发,然后以接近立正的崇敬姿势站在系馆前的椿树下,拉出甜美的微笑,等待他的靠近。

 他--是我的学长,管理系三年级,身高一八二,体重七十二。我们因为同选一门“艺术概论课”而认识;因为使用共同笔记而有交谈的机会;因为同在一组做报告而更进一步络,成为好友。

 其实早在这之前,我就非常注意他了,毕竟要忽略锋头人物的存在并不容易,从我一入学便经常耳闻他的大名。管理系状元、学生会会长、网球队的主力选手,又玩得一手好吉他,一堆光环放在头上,想不认识都很难;他是全校最受瞩目的风云人物,尤其他高大健硕的体格加上充满阳光气息的俊美面孔,更是全校女同胞公认的白马王子,当之无愧!

 最重要的是,这位白马王子名草无主。

 而现在,名草无主的白马王子正捧着娇滴的红玫瑰,向我走来。

 今天是二月十四

 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他终于走到我面前,浓眉大眼和丰厚嘴上都扬着醉人笑意,亲切地唤我:

 “嗨,小杜。”

 “小杜”是他对我一贯的匿称,我很喜爱,我死他的男中音了!

 “嗨,颜皓。”即使心里兴奋到不行,我还是勉强保持镇定。可以脸红,但绝对不能晕倒,如果他把时间浪费在抱我送医急救就没有机会告白了,我是傻瓜才会自取灭亡。

 喔,对了,他叫颜皓,颜色的颜,皓洁的皓,连名字也很白马。

 “两个月不见,你好吗?”

 “嗯!”很不错的开场白,我等他接下来的告白。

 “怎么都联络不到人?我找你好几次呢。”

 “真的?因为我到东部打工,快过年了才回来。”

 “你没有告诉我。”

 “你出国了嘛。”真好命!

 “喔,也对。”他笑,冬日的阳光都随着那笑容暖和起来,他把花递给了我。“送你。”

 “谢谢!”我张开双手又羞又喜接过。哇,好重,大概有一百朵,他也太浪漫了!“颜皓…”

 他看我吃力地捧着,可能也注意到我令人惊的绯红睑,楞了下,嘴巴开了又合,似乎在搜寻适切讨喜的话语,而我等着。

 他真的不用太伤脑筋的,这些花已经代表他的心意,也充满浪漫的氛围,即使一个字都不说,我也都懂。

 他还是开口了,沉默毕竟不是他体贴女的风格。

 “生日快乐!”

 “谢谢。”我一向朗的嗓音突然变得娇羞。他真的很有心,记得二月十四是西洋情人节,也是我的生日。

 “二十岁了,恭喜。”

 “我老喽。”

 “说什么傻话!”他我的头发,好像在玩小狈。

 我们望着彼此,相视而笑。

 “小杜,我想问你可不可以…”

 “可以!”我迫千及待本能反应,根本忘了“矜持”这回事。

 可以,可以,我当然可以做你的女朋友!

 看我这么爽快,他似乎有点意外,但马上开心地笑了,眼里满是惊喜和感激。“真的吗?!”

 “颜皓学长,你知道其实我也--”

 “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小杜!”他握住我的肩膀,兴奋地摇晃。“那这些花--”

 “这些花好重喔。”我笑道,得我手坑谙了。

 “因为有两束。”修长的手指从中一扳,花丛应时分开,果然是两份包装,一束依然庞大,另一束就显得非常你。他从庞大硕厚的花束中出一只信封,靦腆地对我说:“这束玫瑰和卡片,请你帮我送给朱丽诗。”

 省蚌省

 天大的打击。

 平地一声雷,将我的梦震得一清二醒!

 名草无主的白马王子,大家都说他眼光高,原来他的眼光真的很高,他喜爱的人--是学校的白雪公王。

 手里拿着属于我的生日玫瑰,和颜皓写给朱丽诗的情人节卡片,心中着实有说不出的怅然。他对丽诗献上情人的爱慕,只送给我生日礼物,而且这份礼物还是因为他凑不到别具意义的一百零一朵玫瑰,所以从买到的九十七朵中出十一朵来送我,根本就是顺便的!

 他一定不晓得,十一朵红玫瑰也有特殊含意。

 最爱。

 他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情…枉费!枉费我特地去选他上的课、特地加入网球社;枉费我前天刚弄的陶瓷烫、我今天穿的红洋装、我的新皮靴、我满心的期待呀…太过份了!

 包过份的是,竟然还要我当跑腿的信差,帮他转送礼物给丽诗。

 “你自己给她啊。”我这么对颜皓说,心头扭了七、八个结。

 “我不能。”

 看不出他是这么胆小的人,还害羞。

 “她有男明友了。”

 这倒是真的。“那你还--”

 “我知道,我没有希望的,我也不想给她压力,只是想让她知道有我这个人,让她明白我的心情,这样就足了。”颜皓的笑容转成苦涩。即使忧郁,依然不减他的魅力。

 那我的心情你又明白多少?我在心里悄问,七、八个结都在痛。

 “我不方便亲自送她,帮个忙吧,小杜?”他求我。

 我好难过,难过自己居然不忍心拒绝。

 所以我当了跑腿。

 其实颜皓找我帮忙很正常,我和丽诗是同班同学,情还算不错。丽诗人如其名,美丽得像一首诗,她不多话、也不活跃,但与生俱来的美貌便足以为她打响知名度。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柔媚完美的五官,身材纤细匀称,皮肤紧致白皙,中分的长直发有时从发际绑几条细辫子、有时夹两支秀气的夹子,简简单单便能死学校的一票男生。

 可惜丽诗老早摆明了对同世代的异没兴趣。

 “他们都太幼稚了,不能照顾我。”这是她的想法,她只喜爱成男人,她现任男友就大她好几岁,是杰出的社会人士。

 莫怪优秀如颜皓,也不敢对她怀抱奢望,只敢含蓄地表达爱慕之意。

 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说,我知道他内心一点也不潇洒,他一定还是抱着希望,又没有面对拒绝的勇气,才会拉我当中间人,缓冲场面。

 这么差劲的角色我一点也没兴趣,偏偏他是颜皓,我最无法抗拒的人,我不能让他难过!

 结果我让自己更难过。

 “丽诗!”回家的时候我找到她,她正淹没在一大堆巧克力和鲜花里。

 “喔,聪明。”人不但美,声音也清娇脆。她打开置物柜,又掉出一堆精美的包装盒。

 “要回去了吗?”我问。

 “对。”

 看看她脚边,不愧为校花“战绩”辉煌。“这么多礼物!怎么带得走?”

 丽诗耸肩,美丽的脸上不见一丝骄傲、炫耀,只有习以为常的淡然。她清空置物柜,了几盒过来。“帮我消化要不要?这些分你--喔,你自己也有,很漂亮的玫瑰花,恭喜。”

 我哪有你那么好福气!

 “丽诗,这是要送你的。”八十六朵红玫瑰连同卡片,我一并递给她。

 丽诗的细眉微蹙,表情有些纳闷,然后很不舒服地看我。

 “聪明,我以为你喜爱男生。”

 我是啊。

 “你这样子我很为难,我想我们的友谊…”

 “你别误会!不是我送的,是别人央我送来给你。”赶紧解释。

 “男的?”

 长得漂亮也有困扰,她一定曾被同志騒扰,我抑下心底的酸护,清楚宣告:“男的,是颜皓!”

 丽诗脸上明显的厌恶与皮疙瘩这才收起,从我手上接过。

 “喔,原来是他。”

 “他…很欣赏你,很崇拜你,很喜爱你,你知道红玫瑰一到情人节就成抢手货,为了这东花他跑了好几家花店。他没有什么企图,只想让你明白他的心情,当然这些都写在卡片里…”我想没有比我更尽职的信差了。

 丽诗轻拨花瓣,一边享受花心的芬芳一边听着我的话,可是我话尚未讲完,就见她双手一甩,花束和卡片应声跌入旁边的铁皮垃圾筒!

 “丽诗!”

 “没诚意,送个花也要找别人转。”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更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做!“颜皓哪里没诚意?他只不过是--”

 “我知道,我明白他的心情了。”丽诗说,口气依然冷淡,一边将其它的礼物全部清进垃圾筒。

 “你在做什么?这些礼物你都不要吗?”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样糟蹋别人对她的心意。

 丽诗提起袋子,看我一眼。“聪明,我有男朋友了。”

 “可是--”

 “他的车子正停在校门口等我,你说是他重要,还是这些礼物重要?”

 话是没错,没有一个男人看见女朋友抱着一堆情人节礼物会不吃醋的,丽诗这么做是尊重对方,她一定很在意她的男友。

 “你自粕以看看卡片吧,你不看怎么会明白他的心情?你不知道颜皓他…”

 “知道又怎样?他很帅,人很好,学校很多女孩子喜爱他,可是我没有,就算看了卡片也不会改变我的感觉,何必浪费时问?反正你东西送到,我也收下了,就这样,总不能因为他喜爱我,就要我甩掉男朋友吧?”

 “丽诗,年纪大的男人对你真的比较有魅力?”我忍不住问。

 丽诗微笑,妩媚的神采让我羡慕到想哭!

 “你要见识过了,才会懂。”她成的语气更让我觉得自己幼稚青涩。

 丽诗说完便离开,留我站在原地许久,瞪着满的垃圾筒…然后我弯下身,埋头进去翻找颜皓的卡片!

 尝增省

 我才不需要见识,学生有学生的单纯,成男子再具魅力,在我心中都比不上颜皓一个笑容,是丽诗不懂。

 此刻等在公车站牌下,我翻开书本瞅着夹在纸页间的卡片,淡淡的粉红色封套上,用一朵朵指甲般大小的纸雕玫瑰黏圈出一颗红心,心型圈圈的中央是颜皓漂亮的字迹,书写了丽诗的芳名。

 对于我,颜皓也不懂。

 你这个笨蛋!我难堪地在心里面偷骂他,他眼里只看到天边彩霞的丽诗,完全忽略我这脚边微渺的小花,更不会发现早在彼此认识之前,我就好喜爱好喜爱他了。

 笨蛋!笨蛋!颜皓你这个笨蛋…

 “你去死!”

 突然一声尖锐的娇吼爆出,震断我的沮丧与自怜,转头看向左方,离我大约十公尺,一个女人挥出一巴掌,将她面前的男人揍倒在人行道上!

 哇!我瞠眼,和周围的路人一样惊异地注视这奇景。

 打量那女人,高挑身材、时髦套装,脸上还化了精致的彩妆,加上她散发出的气质和佩戴的首饰,一点都不像会任意使用暴力的人,我想她绝对是被惹了。

 “你…你去死啦!”她又吼了一次,悲忿地跺跺高跟鞋,甩头离开。

 八成遇到了騒扰,我猜。不屑地将视线往下栘,那个变态--呃,那个男人已经撑起身子,他站直,这使我的眼光必须向上调整。他很高,身材的确有犯罪的本钱,我注意到他肩膀的线条相当宽,他穿了件黑色高领衫、黑色长和墨绿的西装外套,发型薄短清,鼻梁上还架了副细边眼镜。

 啧,最近的变态狂愈来愈人模人样了,教人防不胜防。

 他镇定自若地挥了挥衣服,对四周投的异样眼光似乎不觉,手背抹过挨打的面颊,喃喃低语著“好恐怖、力气真大”之类的话。

 他认为恐怖,我倒想对那位女士说声“干得好”!

 想我从小与“美人”二字无缘,遇到情狂的次数却倒楣得超过十手指头,可是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每回总是吃了闷亏再回家痛哭懊悔,恨自己的不争气,难得见到有人勇于反击,我心里也觉得过瘾。

 正这么想,我的视线突然和他对上!他毫无预警地转头,就这样看向我,冷不防撞进镜片后方的犀利目光,我的正气凛然当场消掉一半,忽然觉得虚软“咚”地一声,手中的东西全落到地上。

 糗大了。

 他的眼睛往下看,又移上来,我不知道他是打量掉落的东西还是打量我,总之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像每次在公车上被情狂接近的那种危机感,心里没来由地发,连忙蹲下身,慌乱抱起书本及花束。

 “小姐。”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在叫我?!

 我绷紧神经,用力瞪他一眼,希望我的眼神够凶狠,才能吓阻他行任何下良意图,我可不想当他下一个目标。

 显然我的功力尚待加强。

 他眼睛又往下看,再上移,仍是盯住我的脸。

 “小姐。”他喊第二次,而且朝我走了过来!

 完了,怎么这么倒楣!

 我在心底惨叫,不安地退开一步,又退了一步,可是他却愈靠愈近,阔大的步伐一下子就跨越我拉出的距离。

 噢!今天是什么鬼日子啊?心情已经够郁卒了还得应付这种突发状况,老天爷是嫌不够好玩是吗?我捏着发汗的手心,谨慎考虑如果他再靠近三步,就要用破锣嗓子尖叫吓人。

 一步,两步--

 我什么都不用做,因为公车到站了,登时松了口气,轻快迅速跳上公车。

 “小姐别走,你的--”

 “变变变…变态!”我结结巴巴扔下这句,车门也正好关上,我看见他站在人行道上,用一种困惑的表情望着车内的我,然后竟伸出两手指放到太阳边,比了个秀逗的手势。

 你才秀逗!进入安全范围,勇气也冒了出来,我极不淑女地伸出右手中指向他说拜拜。

 请别被我吓着,我的家教良好,平常绝对不会如此鲁,今天是特例,真的!不过我还是很满意看到他的错愕,这让我blue的心情痛快了些。

 可惜仅仅维持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发现老天还在欺负我。

 一只茸茸的手,藉着壅的车厢,悄悄爬上我的部挤捏,我全身细孔陡地收缩、皮疙瘩窜起,吓得转过头,结果看到一张秽恶心的丑脸涣散地对我笑着,还出一排黄板牙。

 --情--狂!

 “啊--”我终于失控尖叫,声音凄厉。

 好差劲的生日!

 好差劲的情人节!

 噌肤省

 情人节这天的寿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你的朋友永远不会有空在这一天帮你庆生。

 我也不例外,我总是得在其它的日子举办生日庆祝会。今年,我的死们很没诚意地选在二月十五号,给我过期的祝贺。

 “聪明,昨天过得如何啊?”

 我搅着茶冻茶,一脸霾。“别提,槽透了!”

 “应该不会比我惨吧。”阿舒说,表情和我一样哀怨。

 扁从外表看,阿舒真是个男子汉,虎背熊、五官扩,人中两旁甚至长了胡须,加上天生沙哑的声音,没人会把她当女生,但她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而且非常贤淑温柔。

 “今年又没戏唱吗?”坐我对面的小佩问,一边弹弹银蓝色的指甲。

 二十岁的小佩有三十岁女人的成,容貌美到有点野,一般人都会猜她是酒家女而不是大学生。虽然长了一张‮妇情‬脸,小佩却是女同志里的一号,她的另一半是位更冷更的大美人,无论精神或体,她们都是名副其实的“同恋”

 我摇摇头,和阿舒同声叹了口气。

 “你那位帅到的学长咧?没有动静?”嗓子甜美得可以去为电视台配音,说话的形容词却低级到让人想买牙刷送她的朵朵,大口吃着蛋糕,不忘对我挤出暧昧的笑。

 平心而论朵朵长得非常平凡,娇小身材、娃娃脸,再加上齐耳的清汤挂面,使她看起来还像个发育尚未健全的高中生,不过她的男人缘是不可思议的好,虽然只有两只脚,却可以同时踏五条船。

 我们四个女人四种特,凑在一块儿十分投契,从以前在补习班到如今各自考上不同学校,仍是经常混在一起。

 我对颜皓的心情,她们都知道。

 “说出来你们不相信,他昨天送我一小束玫瑰花。”

 “好耶,这不就有进展了!抱喜你,四百多天的单恋总算开花结果了!”朵朵给我爱的鼓励。

 “我就说你不会比我惨。”阿舒欣羡的语气。

 我阴暗的心情并没有比较好过。

 “听清楚,是一小束。”

 “聊胜于无啦。”朵朵摆摆手,要我知足。

 阿舒附议:“就是说,礼轻情意重,别告诉我你觉得不足,我活到这么大,连朵‮花菊‬也没男人送过我!”不只哀怨,还悲鸣。

 “我倒宁愿他送我‮花菊‬,我的感觉还不至于这么糟。”

 她们两人一同瞪我。

 “他送给你一小束玫瑰花,然后呢?”小佩问。果然还是她聪明,察觉事情不对劲。

 我咬了咬,嘴角下滑。“然后他请我把另一大束玫瑰花和卡片转交给我同班同学,传达他的爱意。”

 “哇咧--”

 “不会吧?!”

 “我也希望这不是事实!”颜皓实在太伤我的心。“你们说情人节这样过还不够槽?”

 “槽透了!聪明,你比我惨。”阿舒同情地看我。“我一份礼物也没有,但总好过当人家的传声筒,你学长真过份。”

 “烂人一个!”朵朵狠啐。

 “没胆没种没眼睛。”小佩跟着哼声。

 我翻脸。“欸!不准说他坏话,我听了会难过,而且颜皓才不是这样,你们根本不了解他,不要讲。”

 朵朵一把勾过我脖子。“爱情使人盲目,爱慕害人愚蠢!杜聪明,你别告诉我你真孬得照他的话做了。”

 我静声,默认。

 “什么?妈的!你这没志气的东西,你没自尊心吗?”

 “我不忍心。”

 朵朵一脸恶心,难以忍受地赏我一记铁头。

 “结果如何?”另外两人追问。

 我推开朵朵,前额继续搅着茶,将昨天发生的后半段情形完整描述,包括接连遇到两个变态的倒楣事迹。

 “真想不到…”

 “好采的一天。”

 “采个头,不准幸灾乐祸!”

 她们三人装出一脸无辜,却掩不住眉眼间的讪笑。

 朵朵又靠过来,这次把脸贴上肩头,黏答答地蹭我,也不嫌恶。“那张卡片呢?你有没有拆开来看,里面写什么?有没有很麻?快拿出来参考参考!”

 就知道她只会想这个,好奇心会杀死猫,我沮丧地把头一甩。

 “不见了。”

 “你不是从垃圾筒里捡出来,又扔掉啦?”

 “不是,我本来放在课本里,可是回家以后怎么翻都找不到,大概没夹紧,所以就掉了。”本来想还给颜皓,现在不行了。

 朵朵皱了下鼻头,继续发表感想:

 “这下好,他让你失恋,别的女人又让他失恋,现世报啦,聪明,高兴点。”

 我高兴得起来才怪。我自个儿难过便罢了,现在还得烦恼怎么跟颜皓转述残酷的事实,为此我今天一直在躲他。

 倘若他喜爱的人是我就好了,为什么偏偏不是…我轻叹。

 “我明白,事到如今变成这样,我也只能努力放弃,不作白梦了。”说得很洒,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天晓得我的心有多痛!

 “放弃,干嘛要放弃?”小佩撑着下巴,挑了挑眉,我看见她们三人换会心的眼神。

 是不是在想什么馊王意?

 “我要你高兴,是因为转机来了。”

 “你不是说过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帅、更能打动你的男生吗?”

 “乘虚而入,你懂吧?”

 “趁他现在被拒绝,身心受创、感情空白之际,把握机会,一举攻陷他的心!谤据统计数据显示,此时行动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九。”

 听起来似乎颇值一试,可惜我完全没把握,我现在就像只委靡不振的夹尾小狈,连奋战的活力都没有。

 “我跟丽诗的型差太多了,她有的,我都没有,颜皓根本不会看上我。”我已有自知之明,合该俊男是要配美女,我不丑,但也绝对不是美女。

 “她有的,你若是都有,他不早死你,还用得着追那个什么丽诗的吗?”朵朵没好气地说,她最恨女人没自信。“告诉你,容貌是工具,愈美愈好用,但手段才是女人的终极武器,光是长得漂亮没有脑袋能抓牢男人的心吗?手段!要用手段才行!”

 我不知道男女交往还得用心机。

 喜爱就是喜爱,不来电就是不来电,一切但凭直觉,我以为如此简单而已。

 何况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沉浸在失恋的情绪中,也没想到这一层,乘虚而人…

 “感觉好像满卑鄙的。”有违我光明磊落的性格。

 朵朵瞪我。“反正你是捡人家不要的,又不是抢人老公。”

 “什么人家不要,他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喜爱他的女生有一大串!”我不能忍受颜皓的行情被贬低,一点点也不行。

 “那你还不先下手为强。”小佩又挑眉。

 “你对他死不了心不是吗?聪明。”阿舒说。

 “可是…有用吗?”我严重怀疑自己的魅力及能力,我失去了信心。

 朵朵凑到我鼻尖,在我面前放大她那张平凡稚气的脸。

 “你别忘了我有几个男朋友。”

 省彳呷

 太有说服力的一句话了!

 朵朵的五位男朋友,个个俊俏又优秀,我只要发挥她五分之一的实力,说不定真有可能掳获颜皓的心。

 “你早就应该请教我了。”那女人跩的咧,得意洋洋地对我传授她所谓的必杀绝技。

 首先,我必须将丽诗的反应据实以告,非但不能含蓄婉转,最好还要加油添醋,务必把颜皓的感情打入谷底让他彻底死心!出色如他,自尊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挫折,人在挫折的时候最脆弱,我便可以女特有的温柔趁隙给他安慰、鼓励与暗示,天涯何处无芳草,世界上并不止朱丽诗一个女人,请看看周围,多的是慧眼识英雄愿意为他付出的纯情女--例如我。

 非常老套的招数,也真有点卑鄙,十足是三小说中恶女配角才玩的把戏。

 可是诚如朵朵所言,如果再继续保持被动,我想颜皓的心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甘愿用三手段赢得他的爱。

 “她真的这么做?!”

 颜皓的眼睛写满错愕,我的话确实成功给他打击。

 我点头,双手背在身后。

 他低下了头,神色黯然,好一会儿,才听到沮丧的声音说:“她不接受我的心意,只是一束花、一张卡片,她也不肯接受…”

 他果然抱着期待,一如我对他的心情。

 “并不仅你,所有人送的礼物都是同样下场,你知道她有男朋友了。”面对面,我难过地看着他的委靡不振,一边还要泼下更多冷水,感觉自己实在很低级、“丽诗本来就喜爱年纪大一点的男生,她的男友很疼她,什么都会买给她,她不能再收别人的礼物,只是心意也不行。”

 颜皓的头垂得更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抱歉,被丢掉了。”

 “不,这不怪你,别放在心上。”即使心情低落,他依然气度温柔,反过来安慰我。

 “颜皓…”应该被安慰的人是他不是我,我靠过去,遵照朵朵的建议,努力使出温暖恬柔的语气:“很抱歉没帮上忙,我不知道你喜爱丽诗,从没有听你提过,如果我知道,就会早点提醒你了。”

 他沉默不语。

 “别气喔!”我脸上的笑容应该很甜吧?声音也应该够诚恳,够振奋人心吧?“丽诗是很好,不过缘份的事就是这样,说不准的。你千万不要难过,她不喜爱你,还有其他女生喜爱你呀,你知道我们学校--”

 “对不起!”他抬头,推开我伸出的手。

 “颜皓?”

 “小杜,我现在不想说话,拜托你,让我独自静一静。”他锁着眉头,用力耙过头发,转身离开。

 我的安慰,他根本视而不见。

 楞立在原地,我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傻瓜。

 以女特有的温柔感动他--没用。

 把握身心受创、感情空白之际乘虚而人,一举攻陷他的心--无效。

 现在身心受创的人,再加我-个。

 系馆前的椿树下,冷飕飕的风丝吹刮着我,我蹲下身体,怔怔望向他离去的背影。

 我想,如果不是朵朵出错了主意,那么就是证明了一件事。

 我连她五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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