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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静谧的图书馆阅览室,浸在书海的学子,个个埋首苦读,与窗外球场上飞跃喧哗的身影,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世界。身处其中的萧宛清,抬眼望去,四周尽是一个个如石像般的学生,大家都在为前程努力。由于她没有继续升学的打算,因此一年后所要面对的就是成为社会新鲜人。

 行事向来深思虑的她自然开始预做准备。在考量过自己的个性与兴趣后,成为一个简朴单纯的公务员,就成了她这个不擅人情世故、只管做好份内事的人的最大目标。

 晚上在补习班补习‮试考‬科目,白天除了准备学校功课外,多余的时间就是不断的复习、演练准备‮试考‬,生活虽然颇为繁忙,但有时又觉枯燥单调。不知不觉,她突然向往窗外自由自在的气氛,起身到外头透透气。

 晃过球场,垂首盯看草坪,像在数数似的沿着跑道漫无目的的走。也许是坐太久了,总觉得口闷闷的着块石头,一点也提不起劲。

 “你终于觉得累了。”

 这突来的问候让她如梦初醒,满脸的诧异当是谁在讲话。

 “老师…有事吗?”她看着贝妤芩的偶像邓伟杰道。

 “没,只是在想你到底会在图书馆待多久,如果你再待上个几分钟,就可以破纪录了。”邓伟皆拼着表计算了会儿道。

 “破纪录?什么纪录?”

 “当然是你的读书纪录。据我所知,你最高纪录是从坐下到第一次起身,其间“只”间隔了三个小时。你的坐功大概是我所见过最厉害的,我猜…你在家常打坐吧?”他笑问。因为对运动员而言,一个人能静坐长达三小时,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她不会觉得无聊得想睡吗?

 她脸庞微晕的染上红彩,尴尬道:“做老师的不多希望学生用功一点吗?我只是尽学生的本份罢了。”

 “错!我就不希望我的学生为了读书而把身体累坏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好像在责备她不该苛求自己。

 “那当然,你是体育老师嘛,当然恨不得学生个个像海底蛟龙,怎会希望看见一只只懒洋洋的病猫。”

 “话是不错,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让我如此心。”说着,他好像还长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将来努力用功,当然值得夸赞,但是,健康的身体难道不值得追求珍惜吗?像你这种用功法,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知道了。”对他的关心,萧宛清受宠若惊的不敢抬头,因为他竟如此注意她,连她一天里在图书馆待几小时都记得一清二楚。平见他驰骋球场,印象中只觉他是个爽快、开朗的人,倒不知他也有细心的一面。

 “下午还有课吗?”见她一直不抬头,他没辄道。

 “没有。”

 “那么…有什么计画吗?”他看着她,提醒道:“我是指除了读书以外。”

 “嗯…没有了。”犹豫了会儿,萧宛清只是摇头,可见她原来的计画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真巧,我也没事,一起去散散心吧。”

 “什么?”她没听清楚的问,这一吓,终于让她抬起头来。

 “我看你满脑子只想着读书,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去走走吧,活动一下,精神也会好点,读起书来才会事半功倍,对不对?”

 “可是…”

 “别可是了,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到停车场开车,收拾好了,在图书馆门口等我。”

 “可是…”他是什么意思?萧宛清不解的猜想,难道是为了贝妤芩?看来,那总是用崇拜眼神盯着他看的贝妤芩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了。

 “就这么决定了。”他郑重的说。

 “你至少也要听我说句话吧!”她忍不住斑声抗议。

 “什么?”他太霸道了吗?也许自己的决定蛮横了点,但他是为她好。或者…她讨厌他?

 “我是说…”口气,她决定:“你还是在停车场等我吧。”

 “当然,没问题。”顿时,邓伟杰就像个大男孩似的笑开了嘴。

 只要她愿意,就是叫他在校长室门口等也没问题。所以,在喜呼呼的目送她走回图书馆后,他又继续一路傻笑的走向停车场。

 别看他有着不错的外表,又曾是个叱吒体坛的风云人物,想当然的认为他与异交往应是如鱼得水、轻松自在并且经验老到,事实上,他的桃新闻是不少,可惜多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总勾不起他对等的热情回应。

 不是他端架子自以为风倜傥想要左右逢源处处留情,而是,往往只消看上一眼,他就明白彼此之间有无可能。可惜到目前为止,大部份情形是:看着对他示好的女孩,他总感觉不对的就好像食材高档、料理精致的煲汤里忘了放盐巴。

 但是萧宛清不同。从三年前在体育课时第一次看到她,就被她的柔顺与清秀吸引,只是认识久,更发现她虽然外表柔弱,但其实内心坚强,外柔内刚的个性,凡事不强出头的谦让作风,更教他欣赏。唯一让他却步的是:他是老师,而她是他的学生,这层师生关系让他有所顾忌。虽然,在现在开放的社会中,对师生恋已不再像以往那般小题大作,但…她当时才大一,他总不能追求一个心智尚未成的十八岁少女吧?虽然他相信她要比同年纪的女孩来得懂事,不过,那顶“拐少女”的大帽子教他按兵不动,直到三年后的现在。

 上车后,邓伟杰侧身一笑。

 “想过要到哪儿走走吗?”

 摇了摇头,对“玩”这种事,她向来并不在行。

 “那到海边吧,看看宽阔的海洋,无涯的蓝天,这是消除疲劳与倦怠靶的最佳良方。”他发自内心的建议,直觉她需要放松心情。

 “老师常到海边?”她很好奇,因为他看来如此朗,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困扰,但听他说得语重心长,好像另有隐情。

 “有一阵子,”他说,顿了会儿才又不好意思道:“在我运动生涯逐渐走向高峰时,由于得失心太重,给自己还有队友添加了太多不必要的压力,反而导致表现失常;后来在教练的建议下,试着到无人的海边放声大喊,尽情宣内心的烦躁,然后躺在沙滩上,看看海、看看天空,不安的心竟然神奇的静了下来,从此以后,只要我一有什么烦恼,就习惯到海边走走。”

 “听起来好像是万灵丹。”她笑,望着他有丝靦腆的脸。

 “事实上这真是我的万灵丹,希望对你也能有同样的效用。”不再避讳,再次显他对她的关心。三年了,该是采取主动的时候。

 “谢谢。”轻声道,看着窗外,而他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间诡异的气氛教向来感的萧宛清嗅出了特别的讯息。对邓伟杰…这位学校里的热门老师,她从来只是以学生的角度看着他,和大部份的同学一样,她也喜爱他的朗,还有相处时的自然不拘束。

 不过,他们俩个性一动一静,好像平行的两条线,加上她比较注重自己的功课,因此,她甚至连贝妤芩那种将他“奉为偶像”的心理都没有,真正只是单纯的看待他。所以,对今天这超越预料中的出游,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她原该想都不想的拒绝,可是最后竟又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他,直到现在,她仍不懂自己为何会答应。是为了贝妤芩吧?她这么的告诉自己,也许他想向她打听贝妤芩的事,所以才…。

 向来自诩明眼看世间百态的她,却看不透自己的心。或许正应了“当局者”这句话。

 “贝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老师把这些报告拿到研究室?我记得你已经没课了,对吧?”

 下课后,隔着长条形的教室,华云翔对着那一到教室就占据了门口旁的大位,现在又准备拔腿跑的贝妤芩高声唤道,音量大得足够当阅兵典礼上的司仪。

 对他的“大声嚷嚷”贝妤芩认为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认为她有重度听障,并且耳背到需要他拿出吃的力气来叫她;二是,这当然又是他存心找她碴,明知同学对她已有醋意,却还唯恐天下人不知他对她的“厚爱”非要再次大力表现不可。

 最大的可能当然是后者。这让她一张脸气得像块猪肝,并且是已经烫的,还冒着烟呢“老师,不好意思,我的手刚才扭伤了,施不了力。”她说,意思当然是要他“另请高明”

 事实上,也根本不必他开口要求。因为她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同学自告奋勇的抢着帮他忙,而等她展示那“受伤”的手放下时,他的身边已经热闹得像个菜市场…个个争先恐后的好像抢输了这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他本来就是存心叫住她的,不是吗?所以,对她的“婉拒”他当然不可能“识趣”的打消念头,反而对这小小的阻碍更觉有趣。

 谢过其他同学后,他自个儿抱起那叠不甚厚重的报告,面和蔼可亲的为师风范走向她。对着他那副旁人看来超有魅力、但在她看来却是代表恶企图的笑容,她起了阵皮疙瘩,眼看苗头不对,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求远离他视线范围,偏他竟已来到她面前,并且执起她的手,轻轻的按了按。

 “好痛!”惨叫一声,她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她原是装病,怎知他随手一按却教她痛得比真的受伤还要难过。他学过功夫?看着他那颇为“专业”的手势,贝妤芩猜想。

 “看样子扭伤手筋了,正好我那儿有瓶伤葯,擦点葯应该就没什么大碍,走吧,跟我一起拿葯去。”放下她手后,他笑立在一旁等她。

 “我对葯物过敏,我还是回家冰敷一下就好了。”她犹不放弃的又编出个理由,就是不让他的计得逞。

 “是吗?老师正好会些推拿功夫,虽然有点痛,不过不用葯物也可以治疗,或者如果你喜爱冰敷的话,研究室也有,只是“长痛不如短痛”由你自己决定选择那样。”他瞅她一眼,有成竹的等着看她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对同学直而来她“不知好歹”的眼神,贝妤芩背脊发凉的相信再耗下去,吃亏的绝对是她。怎么他就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另眼相待”会引起同学们的蜚短长?再次认输后,她消极的只能以步作为反抗。

 “你干什么?”在她慢动作的抓起自己背包时,突瞧见他的大手又靠近来,之前的痛苦经验让她吓了跳的像只袋鼠般眺开数步,忙把两只手藏在身后,一副做错了事怕挨打的小孩模样。

 “你手扭伤了,对吧?所以…我帮你拿背包。”他解释,对她的烈反应忍不住扬眉而笑。

 坏蛋!她低头咕哝一声,竟然连当面指责他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窝囊。

 “谢谢,不过我还没有脆弱到如此不堪的地步。”说着,她很没礼貌的抢回自己的背包,然后不甘愿的退开一步,礼让他先行,并且沿路万分“崇敬”的始终维持在他身后五步远的距离…让她稍感到不受他威胁的距离。并且一再的告诉自己,别去在意身后那一双双护意的眼神,以及已经等不及要大展舌功,展现三姑六婆看家本领的嘴脸。

 到了华云翔的研究室,直到他闲适的坐下,她仍站在研究室门口,像个探险家般左张右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踏进门后,更是用力的将门板往墙面推了推。

 如果她手上有锤子的话,华云翔相信,她肯定会把门板牢牢钉死在墙上,要是…再能够,把整面墙都拆了那恐怕更好。她把他当什么了?变态的大狼还是冷血的杀人魔?对她如探虎口的防备,他只是静静的欣赏着,越瞧越觉趣味,越看心情越好,好像在欣赏什么似的。

 “检查完了?你不顺便瞧瞧逃生门在哪里吗?”他笑她道。

 “哼!”偏过头懒得理会他的嘲弄。反正这儿没别人在,她大可不必拿出课堂上的那一套。只是表面上,她似乎不再怕他,但见他站起身,又很没志气的像只惊弓之鸟一脸准备逃跑的表情,让他洋洋得意于她的反应。不过,他起身的目的只是要她在他面前坐下罢了,因为如果他没动手的话,就是在这儿再待上半天,她仍会站在那远离他的角落。

 “把手给我。”落坐后,他拿出瓶葯膏朝她伸出手。

 “为什么?你我都很清楚,我根本没扭到手啊。”她张开手,舞动双手十指,只差没学猴子吊单杠给他瞧。

 “我知道,不过外伤没有,老毛病倒是一堆。你不觉得老是筋骨僵硬呼吸不顺畅?老实说,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外,你每天还做些什么?”

 “我做的事可多了,我会看电视、听音乐,还有…”她很用心的扳着手指头数,本以为她一天中做的事可多了,谁知才说了两样就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连洗澡、上厕所这种事也算进去吧?

 她觉得有点尴尬,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竟是如此散漫。尤其瞧他那不敢置信的眼眸,让她深觉惭愧的好像自己是个废物。

 “懒人!”他轻斥。

 这回她倒是被骂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虽然懒人这事实是她家人倾全力造成的。因为在贝家,她真是什么事都不用做。一个勤快的母亲早把所有家事打理好,而能干的父亲、兄长,则包办了所有经济来源,教她无需担忧。并且,所有人都当她是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万分保护的以让她当个啥事都不需做的“懒人”为最高目标。在这种无忧无虑的环境下,她要不变懒也难。

 趁着她自我反省的当儿,没有时间表示意见,华云翔迳自抓起她的手臂,沾了沾那闻来清凉、夹杂着薄荷与股葯草香味的葯膏,在她手上几个道点了下,然后又像在教室时一般,轻轻的按下。霎时,她那杀猪似的尖叫声再起,这回眼泪不是在眼眶打转,而是直接掉下来。

 “你杀人啊!”她叫道,只想回手,偏他抓得可紧了。

 “这就是生活懒散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过日子。”他说,手依然没停下。

 噙着泪,她不在乎道:“我情愿懒死也不要痛死!”

 也许她这番不长进的表白说得太早了,聪明的话,至少也该等到他放开她的手后再说,因此,在他不满意的冷冷看她一眼后,显然更加认为她有待训练,故而面无表情的加重力道。这回,她不但叫声像只被宰羔羊,连那张俏脸都像极了。

 大概是她的叫声太凄惨了,吓得那些偷偷跟随在后,准备伺机也让华云翔诊治诊治的同学,一个个看不下去的脸色惨白,纷纷摸着鼻子逃之夭夭。

 “你故意整我吧?我只听过有脚底按摩,那有什么手臂按摩可以治病的?”她说,只希望他那双魔掌早撤离她手臂。

 “如果你喜爱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做脚底按摩,不过,你得先保证不会叫嚷的把全校师生都吓跑了。”他一手按着她手腕道,虽然不忍见她满脸痛苦,不过这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也只好告诉自己得狠下心来。

 “你快放手,要不然我告你…騒扰!”她忍下住的使出这最后一招,只是那狠劲,在见到他黯淡的眼神后,又觉自己说得太过份了,她就是心软!“拜托啦,我真的快痛死了。”

 他终于松手,洗净手上葯膏后,倒了杯开水给她。

 显然,心软的不止她一个。

 “我可以走了吗?”休息了会儿,确定自己的表情不再吓人后,她手握水杯,求饶的问。

 “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嗯!”想都不想的,她忙点头。不管她是否真觉得舒服些,此刻的她可没有勇气敢说个不字。

 “还有,以后要每天慢跑一千公尺,知道吗?”

 “好!”和他的恐怖推拿比起来,就是要她跑马拉松她都愿意。

 看着他再度起身,贝妤芩惊惧的眼神紧紧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深怕他又突如其来的拿出什么吓人的玩意。意外的,他竟拿出盒她从没瞧过的糕饼搁在她面前。

 “吃吃看。”他说,顺便又帮她斟满水,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被他“折磨”后,她是觉得有点饿了,因此看着那小巧可爱、五颜六的糕饼,倒也没想太多,拿了块就往嘴里,不大不小的饼干正好一口解决,嚼了两下,她出从进这研究室后的第一个笑容。

 “真好吃!这是在哪儿买的?”又了块进嘴里,她顺便拿起保鲜盒试着找出店名。只见他笑而不语的轻啜口茶。

 难道…“这总不会是你做的吧?”她吓歪了嘴问,从他的表情看来,事实正是如此。

 “阁下真是多才多艺!佩服,佩服!”差点被噎着的贝妤芩灌下口开水道。

 “应该说,是你太不知长进了吧。”他还不忘糗她。

 早习惯他对她的眨损,贝妤芩的反应不再像之前那股怒气冲冲。

 “既然你看我这么不顺眼,那么…你该不会在这里面下毒吧?或是…泻葯?”看着色彩鲜的糕饼,她深觉可疑。也许毒死她是不至于,但叫她跑上个一天一夜的厕所,那可就说不一定。

 “当然不会。”他说,在她松口气后又很恶毒道:“要想毒死你,给颗老鼠葯都算浪费,又何必大费周章让你食一顿。”

 听他这么一说,她本想把那盒饼丢还给他,偏偏,她又爱极了那味道,想想,被他折磨这半天,吃他几个饼也是应该的。当下,她决定不理会他的恶言恶语,一脸享受的捧着饼大口大口吃给他看。

 只是,她每吃一口,他眼眸就闪亮一分,足于瞧她贫嘴的模样,只是粗心的她似乎从未发觉。

 晚饭后,贝妤芩一改以往四体不动的习惯,硬往厨房挤,抢着帮母亲洗碗。而在母亲切好水果唤她休息会儿时,她又勤快的拿起拖把,大张旗鼓的从里到外,老老实实的抹过一遍,干净与否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该不会病了吧?别说潘玉涵看了觉得奇怪,连家里两个大男人都看不过去。

 虽然不管男人女人,做点家事本不足以大惊小敝,可是以往因为顾虑贝妤芩特殊的身体状况,以致贝家人早习于把她像个“宝贝”似的供着,虽说如今她的痼疾已不葯而愈,但近二十年的习惯岂是一朝一夕改得了,更何况,她今天实在勤快得反常。

 “妤芩,休息会儿吧,这些事不急,妈妈明天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做。”看贝妤芩这会儿又拿起抹布,潘玉涵终于忍不住了。

 “没关系,饭后做点运动,很好的。”她嘻嘻笑道。

 之所以如此勤快,一方面是被华云翔那一问,问得她自觉羞愧;另方面则是,想不到他的推拿功夫还真有效,虽然痛得她差点涕泪齐出,不过,休息过后顿觉畅快无比,全身舒服得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所以才会坐不住的想找点事来做做。她对这个家至今尚无贡献,那么出点劳力又算什么。

 “你该不会受了什么刺吧?”念头一转,贝哲伦怀疑的问。瞧她愣了愣,果然被他猜中了。

 一听有人欺负他的宝贝女儿,贝丞浩顿时瞪大了眼!

 “谁?是谁敢找你麻烦?”

 “爸,事情没那么严重啦,他只是问我,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外,我都做了些什么事。结果我仔细一想,我竟然连件正事也没做,虽不到醉生梦死的地步,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当然,以我还是学生的身分,要有所贡献是早了些,不过,至少我可以帮忙做点家事啊,而且还可以活动活动筋骨,这也满好的。”她大力士似的举起手臂道。

 “真的只是这样?没人欺负你?”贝丞浩还是不放心。

 “嗯…”这问题让她颇为为难。

 照理,对那个老是欺她的华云翔,她根本不必对他客气。既然父亲主动问起,她大可趁此机会告他一状,然后就可以等着买串能拉到巷口的鞭炮大肆庆祝。可是这会不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虽然他对她很有意见,不过,严格说来,大部份就是找点小碴、捉弄捉弄她,如果因她之故害他丢了教职,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皇宫后院专造是非的小太监,难掩内心的罪恶感。

 “还好啦。”最后,她模棱两可道。

 “什么叫还好?是“还好”他没欺负你,或是“还好”他欺负得不厉害?”贝丞浩满头雾水道,实在难以理解现在年轻人真正的意思。

 “爸,你想太多啦,我说“还好”就是没问题的意思,别担心。”她说,窝在母亲身边,拿起颗黑珍珠莲雾大大咬了一口,入口又甜又多汁的滋味,让她堆了满脸笑。

 “那个“他”是个男的?”张面纸给地,贝哲伦不以为然的问。

 “呃!”她呆应。

 有个聪明的哥哥有时候真是件不幸的事!又被他给猜中了。

 拿着面纸擦拭嘴角汁,贝妤芩小心的看着贝哲伦的表情。不知道他又有何惊人之问。

 “他应该不是个学生吧,是社会人士?”他问,不过听他口气似乎已有定见,不过顺口再确定罢了。

 贝妤芩一口气把剩下的半颗莲雾全进嘴里,这样她就有借口可以暂时不用回答他的问题了。咀嚼的嘴虽然没空开口,但她还真的想说:“老哥,你真是太神奇了。”不过,她肯定没人想听她说这个。

 “也算是吧。”拖拖拉拉了会儿,知道再不开口就要被问,她咽口口水道。

 “你很怕他?”想到这,他叹口气。贝妤芩不怕的大概就剩这屋里的三个人了。

 “谁…谁说的?谁怕他来着!”她弹离母亲身上,趋身向前用力否认。

 可惜身为贝家的老么,可以说贝家的每个人都是打小看着她长大,因此对她的习早了然于心,而她这强烈的举措,只是更加显她的盖弥彰。

 看着家人“原来如此”的表情,她顿觉气。

 “我真的不是怕他,我只是…不跟他一般见识罢了。”

 “真的只是这样?”连温顺的潘玉涵都怀疑。

 “他…”贝哲伦还想说什么,贝妤芩已伸手制止他。

 “哥,你想转行当福尔摩斯我没意见,不过,别想拿小妹我当实验品。从现在开始,你所提的问题我一概不回答,看你们把我当罪犯审问,讨厌!”她双手叉准备“畏罪潜逃”“不理你们了,我要回房休息。”

 早知勤快的下场就是给自己惹来这一堆恼人问题,她还不如做个不思长进的懒人窝在上冬眠。抱着枕头,她叹口气的骂自己一声“笨”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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