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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骄别业的后园子,一名身穿绿农的女子忿忿的采摘满园的花卉,她摘了满地,然后愤似的以足尖使力的跺碎。

 "该死的!"她哎牙切齿,满腹难解的怒火。

 "千萼姑娘。"江风怀诞猜老脸,朝她直笑。

 一见是权权大势大的大总管,林千萼赶忙躬身,有札的问好。

 "千萼姑娘何事烦心哪?"他不怀好意的故作关心。

 "奴婢哪有什么烦心事。承总管垂询,谢道了。"虽然她是海灏贝勒的侍女,但只不过是远离北京城被搁署在别业的低下婢女而己。

 即使是临宣王府伺候贝勒爷的侍女也仅仅是个婢,更别说她是往外近遣的小婢了。

 但是她不甘心哪。

 海灏贝勒虽然很少、很少才下江南,可他的人只要下榻于此,一定是命她侍寝啊!名分上她是婢没错,但是实质上她在天骄别业的身分仅次于主子哪。

 能够被海灏贝勒点上名,为他更衣沐浴已是恩宠,更甭提她是伴君侧的陪睡婢女。

 然而盼啊盼了一载,好不容易等到爷儿回来小憩,居然侍寝的不是她!教她如何不想…

 早早看穿她心思的江风怀乐在心头,他假意叹息、摇头,一脸替她不值的捶掌道:"我说千萼姑娘啊,原本爷儿这趟来是打算带你上京的…"

 "江总乖粕是诓我?贝勒爷当真有这心思?"千萼惊喜得差点哭泣。

 "依着千萼姑娘较好的面貌和狐媚的身段,咱们爷儿原也有意将你正名。"

 "正名?"她紧张的了下唾沫。

 "是啊。虽然千萼姑娘出身青楼,万万不能受宠得恩赐,虽然福晋王妃的名分不可得,但是弄个小妾的名分倒是不难。"

 "贝勒爷当真要纳千萼为妾?"那么她岂不是人人称羡的女子了?即使是海灏贝勒的妾,也是尊荣的哪。

 "唉,原本是的…"江风怀咳声叹气的表情作足。

 "此话怎讲?"千萼揪紧了手中刚刚摘下来的红花。

 "上回…约莫是年未岁初,我亲耳听见咱们爷儿对千萼姑娘念念不已,直夸千萼姑娘是最使他足的侍婢,直说他忘不了你,要纳你为正式的妾,我这就想着应该如何巴结千萼姑娘,应该如何奉承妥当,但是半途杀出了程咬金来,唉。"

 "江总管说的,可是这回随着贝勒爷前来的何梦云?'

 "可不就那狐媚女,那狐媚女虽然十六芳龄,可她惑主的招数可高哩。原本咱们爷儿的心全系在千萼姑娘身上,但是凭空跑出姓何的那娃儿硬把爷儿的心拐了去。"

 "那臭娃儿是长得好,但是光有美俏的外表只能暂时住男人,真要使男人放下情的不是简单的本事,我相信贝勒爷只是尝了鲜。"为了得到眷宠,她哪一回不是使出全部的招数,努力取悦?

 她是被老鸭抱回青楼养大的,十二岁开始的卖身生涯,使得她伺候男人的绝技更上一层,她是有十足十的信心可以荣受恩宠的。

 "贝勒爷这一尝鲜可能要耗上许多时了。据我这老头子所知,贝勒爷的大船回航的时候可能带一名侍婢回北京,也就是千萼姑娘你和那狐媚娃儿两者择其一。'

 "江总管认为贝勒爷会选择小奴我?"

 "这嘛…难说!难说!"

 "何梦云,你去死!"她恨恨的扫落身旁的花儿。

 "没错。如果狐媚娃儿死了,贝勒爷就会带着千萼姑娘上船,一回北京,干萼姑娘便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况贝勒爷的人品和权势可都是一等一,少人能丹的唷。"呵呵呵呵,他的借刀杀人之计果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女人全是没脑子的蠢物。

 "即便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贝勒亲贵,我也愿意守着他过一辈子。他是那么使人醉的男人哪。"千萼陷入恍惚失神。

 "但是姓何的狐媚娃儿不除,你的好日子永远过不了,你的爱人也永远得不到手。"

 "怎么除掉那娃儿?把她卖人青楼吗?"

 江风怀比了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老脸皮笑得一抖一抖的。

 "真要她的命?呃,我不敢,如果贝勒爷知道下毒手的是我,别说侍寝了,我的小命也许不保。"她猛摇头,虽然她称不上是良善之辈,虽然她出身脏污,但是她万万不敢取人性命。

 "如果老头子我愿意助一臂之力呢?"江风怀摸着胡须,贼贼的眯眼窃笑

 "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但是她的确想得到海灏贝勒的眷宠啊。

 她的心正天人战,煎熬矛盾的犹豫不决。

 "无毒不丈夫,同样的道理,想觅得好归宿便不得心软。想一想,只要把何梦云弄死,康熙圣上最喜爱的海灏贝勒或许赏你恩荣哩。"

 "哪个姑娘不想巴着海灏贝勒?可一旦东窗事发…"她是多么期盼海灏贝勒的爱,可是下这毒手今她忐忑不安哪。

 "如果我有万全之策?这个赌注你下是不下?"

 "江总管为何帮我?"她不信这老好贼会平白无故站在她这边,没有任何图谋。

 "呵呵呵呵。"江风怀抚一抚胡须,细小的垂眼笑意满满,"我这老头子所图的不就是好过日子,千萼姑娘和我一起合作是所谓的鱼帮水、水帮鱼,一旦千萼姑娘受了荣宠,我的这一份赌注不就大赢了?呵呵呵呵。"

 "贝勒爷正宠着何梦云,甚至让她在寝房过夜,江总管为何不巴结她,倒反道来巴结我这个只受一次恩泽的弃婢?"

 "千萼姑娘冰霜聪慧,那狐媚娃儿只是贝勒爷的小点心,不长久的,何况我信老头子和她有过节,她不踩我两脚是不可能的呵。"

 "原来这般…"千萼以巾帕捂了嘴,笑不闺珑的心花怒放。"小奴但凭江总管吩咐,后得了好处绝对忘不了您老的一份。"

 "附耳过来。"江风怀招招手,在她耳旁唏唏嗦嗦的说明歹毒的行凶计划。

 半晌,两人对视一笑,各自琢磨得意。

 他们是利益共同体,想当然耳,他们除之而后快的亦是同一目标。

 江风怀面贼笑,"为姓何的娃儿哀悼吧。"

 "梦云,你乖,别闹子。"

 海灏正做着他生平第一次的事…哄女子开心。唉,她太小了,只能宠她,凶不得的啊,真是使他堂堂爱新觉罗的姓氏委屈了些。

 "我要跟啦。"梦云不依,着他的手不放。

 "我有重要的任务必须处理,是二阿哥指派的军政大权,疏忽不得。那种短兵相接,又虚伪酬醉的场合你不能去。"他硬下声来,想以威权吓唬她,但是焉知眸底的溺爱使得她一点儿惧怕也没。

 她的小手放开他的大手,可紧接着她抓住他的衣裳,扭呀扭的,几乎要把他的衣裳扯烂了。

 海灏无奈的苦笑,心想,他应该故意凶凶她才是,毕竟他是她的天地、是拥有她专属权的唯一汉子,不能让她过度侍宠而骄。

 "我的话是命令,令不可违!"

 "我可以扮男装跟着你呀,就当我是你的贴身小厮嘛。"

 "不许!"

 "好嘛好嘛。求求你嘛,海灏贝勒爷儿。"梦云干脆跳上去,两腿紧紧圈住他的际,两条手臂更是紧紧抓住箝制他的颈肩。

 "梦云,你这姿势成何体统?"他的眉眼尽是笑,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不怕硬,就怕来软的,尤其是她这等无的娇甜更是令他难以招架。

 把粉凑过去,她重重的啄上他的薄

 她晓得他喜爱吃她的嘴,这似乎是他唯一的罩门、仅有的弱点。嘻,她当然要好生利用喽。

 海灏无声的叹息,他轻吱了下梦云的俏鼻尖,半哄半威胁道:"听话才乖。夜了我就回别业来,不就可以好好抱你?倘若你任、不乖,也许我很快就将你弃如敝屐,另觅新宠哦。"

 "我不依!是你把我破身的,你要跟我一块儿老才行。"

 她气得!吧脆使劲反咬住他的下,硬是咬出一口子的血痕来才罢休。

 抿了下,海灏的眉心打上深深的皱折。

 "倘若我真的不要你了,是不是和我玉石俱焚?泼辣子。"

 "如果你当真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她是有傲骨的,才不管他是皇族亲贵!

 可是话说回来,她不可以失掉他呀,没了他,她岂不是失了魂魄

 海灏挑起眉尖,撇轻笑道:"看来咱们是棋逢对手了。"

 但是他是要定她了!这个"要"不光是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她的情、她的所有思绪,还有她往后全部的人生。

 只是他必须再等一等,等她长大些,她太小了,弄不懂深刻不渝的挚爱。

 "这样吧,你乖乖待在别业,回来我带些男装衣裳,往后再找空档带你去外头逛逛。"

 "只能这么着了…"梦云黯然神伤的垂下眉眼,可是别业里要啥有啥,怎么可能缺少适当的衣裳呢?

 "乖乖待着,晚上我再与你愉。"

 "愉,嗯,魔。"躁死人了,她把脸儿藏躲在他颈边,羞得不肯瞧他。

 "懂得羞了?"海灏大笑。

 他恐怕很难对她有厌烦的时了,真是不得不认输…

 "梦云姑娘。"千萼笑容可掬的晃摇到书斋。

 正发着呆的梦云闷闷的看着来人。

 "你是…"

 "我是别业里的婢仆,身分低微,照道理是不该擅进书斋。我名唤千萼,梦云姑娘大可以直呼小的名。"

 "千萼姐姐。"梦云斟上茶水,问着好。

 "梦云姑娘是闷得慌吧,这大别业里没个人说说贴心话,爷儿又公事繁忙,可把姑娘你闷坏了吧?"

 "是无趣的。"跟她待在何家一样的百无聊赖。

 "我带姑娘上市集玩玩,可愿意?听说今有热闹可一眼福唷,还有姑娘你是打京城来的,咱这江南的饼是出了名的,豆腐花更是使人吃不腻。"

 "可以吗?贝勒爷不许我出门。"虽然她敢在海灏贝勒面前使子,可是真要把他惹怒了她是不敢的,她只敢撒点小悍,耍耍赖。

 "梦云妹子…"千萼挽起梦云的手,拍拍她的掌心。鼓动着道:"我虚长你几年,称你一声好妹子。我说妹子你啊,不必害怕,爷儿这一出门天不黑是不会回来的,现离天黑还有好些个时辰,你这么闷着、呆着也不成啊,我们出去兜兜,天黑以前回来,贝勒爷不会发觉的啦。"

 "可是外头有兵土巡视呀。"

 "这尽痹祈心,我们可以从后院溜出门,我一切打点妥当了,后院的仆奴全打发干净。妹子啊,听说市集来了一批上好的玉饰,像你这般雕细琢的美人胚,身上不配些好玉怎成哪。"

 梦云的心躁动了,她想买块好玉送给海灏贝勒,他肯定会大大的惊喜、满满的欣悦。

 "嗯,我们这就溜出去开开眼界。"

 那不是梦云吗?她上哪儿去?

 "喂!梦…"文全武住声了,打从知道他以为的何云小兄弟竟是个穿裙子的姑娘家,他再也不敢找她说话了。

 李叔告诉他,梦云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主母,即使不,也是贝勒爷身边的人,他们做奴才的不可以不守礼教。

 他心里也明白,因为梦云的原故他才得以跟着老御厨学点儿功夫,也因为梦云,所有伙食房的人没人再敢欺他年幼,那些砍柴挑水的杂役他也一律免去。

 "但是梦云跟着那个穿绿衣的大姑娘溜出别业做什么?"他歪着头想了老半天,自作聪明的呆笑着,"姑娘家一块出门一定是买些胭脂水粉的啦,我瞎猜、瞎个什么心。"

 他还是干他奴才的活,才是本分。

 "热闹的,和北京城一样好玩。"梦云开心的拿着一串糖果吃着。

 "梦云妹子,你是被卖进王府做低下婢女,或是贝勒爷赎你的身?"

 "千萼姐姐猜错了,我是被贝勒爷拐的,命中注定的吧,他是我的克星。"可是谁要她好喜爱、好喜爱海灏贝勒呢?哎,咎由自取喽。

 千萼的脸皮僵僵的扯笑着,心底的妒意却高涨得发痛。命中注定的…呵,这般甜甜蜜、这般足到极点的令她怨尤哪。

 真想一把撕碎何梦云脸容上的快活模样!

 "贝勒爷会纳你为妾吧?"她的声音不自知的拔尖,而且带了点儿酸涩。

 "我不做妾的,我要他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要做他的少福晋。"梦云天真的把心事全盘说出。

 "凭妹子你的好相貌,绝对是富贵的夫人命格。"千萼笑着说,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呸!一个臭未干的娃儿也敢妄想入主临宣王府?

 这一刻她多想立即送这娃儿上西天…即便曾经有过些许迟疑,她的心肠现下是抹上狠辣的了。

 "妹子啊,这市集的玉饰太寻常了,配不上你的身分,做姐姐的我知道另一处有好货卖,咱们去瞧瞧吧。"

 "也好,天还亮得很。"梦云的整颗心,全放在海灏见了好玉时候的心情之上。

 "咱们雇顶轿子吧,才不会迟了回别业的时刻。"

 "一切听你的就是。"人生地不呀,而且她也走累了,又怕赶不上海灏贝勒回来的时刻。

 早有计谋安排,千萼冷眼嗤笑,她带着梦云来到市街角落一处供轿子的小店前,敲了敲门上的铁环圈。

 这个不配占有海灏贝勒的小娃儿,很快即将和世上的一切告别了。

 轿子快速疾走,许久许久,一个大晃,原已浅眠入睡的梦云被震醒了。

 她眼眶,掀开轿帘子,意外的看着四周草木荒凉的景况。

 "千萼姐姐,轿夫走错路子了,我们是要去市集买玉呀,快快往返,否则天就黑了。"她怕挨海灏贝勒的斥责,他是个自己放形骸,却不许她胡来的霸气郎君呢!

 吧萼呼喝轿夫停住,从另一顶轿子下来,面无表情的走到梦云面前,撇嘴一勾,笑得怪异。

 "你怎么了,千萼姐姐?"她有点儿着慌,往后缩了缩。

 千萼一把扯她下来,快速的将她推到轿夫的身旁,八名高壮的轿夫马上围攻住她。

 "我不相信世上有你这般幸运的人,我看不惯也容不得。要怨就怨你太过幸福了,你不该的!"千萼恨恨的笑着。

 "把我带到这儿,你想对我怎样?"梦云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此时的她好想海灏贝勒…

 "只要你这个人消失了,像气味一样消失无踪,贝勒爷就会把他的心思放一些些在我身上。这一年我守着天骄别业,冷冷清清的忍受寂寞孤独,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做贝勒爷的枕边人,就算是个妾婢也是我的福分。

 "但是你出现了,把我可能的福分抢走,所以,你休得怨我,是你出现得不是时候,是你不该魅主惑上。世上的爷儿多得是,你不该挑上你不配享有的爷儿!"

 "你不是婢奴…"

 "我是婢奴没错!但是贝勒爷宠幸过,即便仅仅一回,即便贝勒爷要过的女子无数,但是我已经认定是他的人了,也深深的恋他的风采;千想万想、思夜思全是贝勒爷…

 "可我没有对不住你。"她想逃,却被两名大汉架住。

 "你是无辜的,但是我没法子哪。"千萼尖笑不停,她一个使眼色,两名大汉随即将梦云架持到前方一处断崖。

 "好妹子,做姐姐的我会烧纸钱给你花个痛快!下辈子投胎,记得哪,长命百岁保平安,把你这一辈子的命一起过足哪。"

 "你不可以、不可以!我要找贝勒爷,我不要和他永别!"梦云哭叫着,心口刺痛得厉害。

 "你们两个死人哪,还不把她丢下去!"千萼大喊嘶斥。

 两名大汉立即执行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

 "不…"梦云凄厉的哀绝哭声渐渐消失,她的身子被丢下断崖,而断崖下是邈邈葱绿,深不见底。

 千萼的面庞颤抖扭曲,看不出是痛快舒坦,抑是难过惧怕。

 她不是蛇蝎心肠,但是她不得已哪,为了自个儿渴望的男人、渴望的情感、渴望的高贵地位,她不得已啊…"说!梦云人去哪里?你们是瞎眼啦,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海灏厉喝。

 "属下该死。"镇守别业的兵土头头忙不迭跪地磕头。

 天骄别业的奴仆和兵士虽然为数不多,但是看管一名小女子的职责竟也疏忽?!

 所有下人一字排开,个个惶恐。

 他们的爷儿英俊拔、人品超卓,也极少发怒,对下属更是较之一般的爷儿宽待许多:但是爷儿带回来的梦云姑娘不见了,爷儿竟然怒极攻心,做奴才的他们自然明白此事大为不妙,所以个个苍白着脸,只差没有吓得嚎啕大哭。

 "江风怀你身为大总管,竟然怠忽职守,临出门之前我是如何嘱咐你的?"海灏的冷眸迸出锐芒。

 江风怀大骇,整个身体趴到地上,发抖的求饶。

 "贝勒爷息怒,贝勒爷息怒。"

 一声急急的脚步声传来,侍卫长尹殿安来不及口大气的赶着回禀主子。

 "启禀贝勒爷,附近一带奴才已经急召太府士兵巡察,但是仍无梦云姑娘的芳迹。据太府士兵的探查,有人曾经看见有位出色的小姑娘在市集逛兜,但足无法证实那名姑娘即是梦云姑娘。"

 "太府士兵的能耐就这么一些?!找个人居然难如登天?殿安,传令下去,所有的探子一律出动,两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梦云的人,不得有误。"

 "喳。"尹殿安起身,传今下去,但只一晌他又回过头来,际的配剑,将剑尖指向趴在地上发抖不止的江风怀。

 "江总管,是不是你心怀歹念,趁贝勒爷外出对梦云姑娘不利?否则梦云姑娘既无结怨,又不是江南人氏,她是没有任何去处的。"

 "尹侍卫长不可冤枉老奴我啊,就算我有十颗颈上人头也不够砍。梦云姑娘深蒙贝勒爷的钟爱,老奴没有那个胆量敢动她一分一毫,贝勒爷明鉴啊。"

 "老贼!"尹殿安的剑尖划过他的肩膀子,江风杯一凛,的几乎晕厥过去。

 "侍卫长我…我…"一旁侧立着的文全武怕怕的嚅声道:"我今儿个午后瞥见梦云小姐和…和她…"他的手指向左旁的侍女之一。

 "千萼?"海灏的声音如冰如霜,他眯眼瞧观,"是你带梦云出门?说!如有虚言,定斩不赦。"

 "呃,我…哇…没…没哪…那小子胡说瞎扯…也许他看错了、看走眼了。"千萼吓了一跳,赶忙否认。

 "我的眼力很好的!明明就是你和梦云小妞一起从后园子出去的。"文全武非常笃定的指控道。

 "不不不!别曲解我,我没道理害她…"千萼双膝软下,她吓得眼泪猛打滑而下。

 海灏走到她面前,杀气已在他俊边的脸上渐渐的凝聚沉重。

 "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马上砍断你的手脚,再把你丢入黑窟里吃罪!别以为我只是口头上的恐吓,是非对错一向依我的准则行事。"

 "不…我没…"她不能承认哪,海灏贝勒虽然是风采翩翩的玉面公子,但是她不敢冒这死罪。

 海灏一怒,往她的肩颈上一劈,强大的劲使得她立即晕死过去。

 "泼水。"他的神情已是狂风暴雨。

 下人提来一大桶凉水洒泼淋下,千萼醒了过来,一看见海灏的神情,主意和定力全没了,她哭得凄惨,哽咽着道:"是江总管施的计谋…是江总管…"

 "你这烂‮子婊‬!耙在贝勒爷面前空口说白话,该当何罪!"江风怀气急败坏的吼叫。

 "分明就是你施的计,是你得罪了梦云姑娘,是你害怕被报复,是你想巴结我,想借看我爬向权力高峰…"

 "笑话!我是跟着老王爷的老臣仆,犯得着巴着你这烂货?要巴结也是巴结正得笼的梦云姑娘才是道理。你不过是贝勒爷一时善心买回来的侍女,连个妾也算不上,我没脑子啊,巴你有啥好处?"江风怀气红了老脸,直冲过去抓住千萼的发髻,拼了劲的硬扯一遍。

 "啊!"后脑勺的髻子被扯散了不打紧,使她痛哭涕的是江风怀居然揪扯下她的一绺发丝。

 "请贝勒爷明察秋毫,老奴是被栽罪的!这种一身烂泥巴的娼说的话和屎块一般恶臭…"爬呀爬的,江风怀爬到海灏的脚下,慌得老泪纵横,位哀呼呼。"说!"海灏提起江风怀的衣襟,勒住他的颈子。

 "爷儿…"江风怀一个气息提不上来,半晕了去。

 尹殿安将剑尖指向哭声凄厉的千萼,稍一使力,千萼的左脸腮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哇!她的脸毁了!她捂了捂伤口,失去理智的一面磕头认罪,一面泣说:"梦云姑娘被推下悬崖,她死了,死了!就在东市街的百合断崖口。我只是共犯,主谋者是江总管。如果不是江总管把奴仆遣开去,怎么没个人知道,怎么可能就那臭小子不小心看见…"

 心口一阵痉挛,海灏踉跄一步,几乎要支撑不住。他不许!梦云的一辈子合该属于他,他绝不允准老天收回!

 "殿安,带队往百合断崖口搜寻,我要见到活的梦云,至于江风怀和咻千萼两人,由太府定罪,无论是杖毙或是斩,或是五马分尸都行,绝对以极刑处置。"

 "喳。"尹殿安拱拳领命。

 百合断崖口是一处林木茂盛、土质松软的险竣峭壁。

 海灏亲自上断崖高处,极目望去是深不可测的绝命死谷,他心如刀割,难以承受。

 "拿绳索来!"他的眸子泛起薄雾气。

 "属下不敢遵从,请贝勒爷降罪。"尹殿安跪下,整队兵土也一并跪成一列。

 "贝勒爷是万金之躯,是康熙爷倚重的国之栋梁,是十四位阿哥的第一大将,贝勒爷不可以不顾自身安危,这个崖口从未有人探过,可见得其险不能保,不如由殿安带人下崖口,贝动爷珍重。"

 "即使下头藏猛虎、卧恶豹,我也无所惧!拿绳索来,我必须亲自救出梦云,"如果她敢弃地而去,他会恨她!他绝对要讨回,她的命不是她一人的!

 "请恩准殿安和贝勒爷一起下崖口,殿安的职责是护卫贝勒爷的万金之躯。"忠心的尹殿安执意生死跟随主子,

 "准。"

 攀绳下崖口,一夜寻找,伊人芳踪杳杳无所痕迹。

 "这般高峭的…"尹殿安抬头仰看,心里卡怎。他想说白,但又怕主子不能承担。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他只好壮起胆量,哑声道:"请贝勒爷节哀,梦云姑娘的芳魂可能…"

 "住口!"海灏神色狂

 "属下不忍见贝勒爷神伤,但是我们已经找遍整座崖底,除了花草枯木和石块以外,就只有我们两人,梦云姑娘恐怕已经成仙…

 "不!"厉嘶狂吼,海灏的心口吃了一痛,猛不其然的地吐出一口鲜血。

 尹殿安大骇,忙上有去扶住海灏的身肩,冷不防的,他竟然看见贝勒爷的俊容上沾了泪。

 "贝勒…"他哽不成声了,向来尊荣极贵的贝勒爷竟然用情如此之深、如此之重!他一直以为贝勒爷只是对梦云姑娘动了心、动了情,但是这份情也未免太重。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是无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贝勒爷怎能痴情若此?令他这为人属下的亦觉心酸。

 "或许梦云姑娘另有巧道,或许老天垂顾,毕竟生见人、死也要见尸,倘若梦云姑娘摔得粉身碎骨,骨骸血和身上的服饰应该仍在崖底下才是道理,贝勒爷勿要伤悲。"

 "梦云一定还活着!"绝望之中的一线生机,使得海灏的黑眸重新燃起神采。

 "只要不见梦云的尸首,我绝不放弃。"

 他以爱新觉罗的尊贵姓氏起誓,穷极毕生之力,即使是天涯海灏他也要找到他深爱的女子!

 但是梦雪人在哪里?

 难道她无声无息的幻化无形?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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