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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夏日的阳光晒得人发疼,即便是下午斜照的夕阳仍亮得刺。王蔓妮把冷气开到最强,大腹便便安适的坐在家里的沙发椅上,摊了一桌子的零食、饮料,置外面的酷热于“肚”外。

 “你会帮我吧?”王蔓妮在一堆开封的零食中挟了几片洋芋片。

 “才一个多月,公司找人代理应该不难。”桑瑜在沙发的另一头坐着,喝着可乐,谢绝了王蔓妮进献零食的好意。

 空气中着清净心灵的音乐,是给宝宝听的。

 “我们公司每个人都忙得很,业务量大,工作压力不小,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增加别人的工作负担。幸好我们老板同意了,你趁着现在结束工作的空档,先帮帮我。放心,我相信你的能力,凭你在贸易公司的经历,做起来一定得心应手,如果真的不懂,可以打电话问我啊!”又捻了一小块西点入口。

 桑瑜真让她的好胃口吓到了!

 “打去哪儿啊,你在坐月子也不好打搅你。”

 “坐月子当然是去坐月子中心啊,那儿有人全程照顾我跟宝宝,产后的虚弱很快就能补回来,听说在那好像当少一样,不用担心打搅我,说不定我还会无聊得想睡觉。答应我吧,让我安安心心去生孩子,算是做件好事啊!”“好吧,预产期什么时候?”桑瑜觑了一眼蔓妮大得惊人的大肚皮。

 “两个礼拜后。”坐酸了,挪挪股换个姿势。

 “快了嘛!”

 看王蔓妮沉浸在幸福甜蜜中,不令人羡慕。

 她掩着口笑:“真不敢相信你一毕业就结婚了,在学校高举不婚的旗帜,遵奉单身贵族的教条,看来还是逃不过婚姻的魔掌。”

 “你还不是一样,说旅行就拍拍股走了,-吭不响,害我找不到你当伴娘,为什么那么神秘?”

 “去大陆会神秘吗?”桑瑜不以为然。

 “不神秘。”王蔓妮又撕一小片面包“可是实在太匆忙了,把工作辞了,房子也退了,打去老家,说只见你的一大堆书籍与衣物。知不知道我心里直骂你不够意思。”

 当初为了什么目的远行,桑瑜已经忘记了,也懒得去搞清楚“对不起,只是想转换心情。”

 “为什么?”

 桑瑜耸耸肩“不晓得,就是想出去走走。”她的脸因想起某事而出现兴奋的神采“蔓妮,我在云南遇上一位高人。”

 接着她从领口拿出挂在前的坠饰,是块滑润冰凉,冷碧澄净的玉佩,如铜板般大,平实无奇,里面还飘着几朵深绿的云丝。

 “很普通的玉佩嘛,没什么特别。”像极了那种地摊上随随便便可以摸到一把的便宜货。

 果然是外行人看热闹,桑瑜得意的说:“这可以趋吉避凶的。”

 “多少钱买的?”蔓妮轻蔑的挑了挑眉,心想眼前这个老实的女人又让人骗了!她连想都不想,就接过来看。

 “不用钱,送的。”

 “送的!”那情形就不一样了,她接过来,稀奇的将它放在掌心,仔细瞧了两眼,明显的怀疑挂在脸上“贫穷的大陆人会送你这么好的玉佩?”

 “所以我说是奇人呀。”桑瑜小心地又把它放回去。

 王蔓妮戒备地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诈?该不会是沾有气的玉佩才拱手让人的吧!喂,你不要傻傻的随便接受别人的噩运。”

 “拜托你哦,别人的好心全让你当成驴肝肺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

 “嗯。”“为什么?”她真有直捣黄龙的决心。

 去了一趟云南回来以后,偶尔有一种念头,往脑海深究,为什么会相信素昧平生陌生人的话和馈赠的礼物,好像有某一部分的记忆消失了,若有似无。

 对那位奇人莫名地就产生了一股信任“我就是相信他,大概一种感应吧,我也说不上来,那个白胡子慈祥的老人应该不会害我,到目前为止我身体健康、心情愉快,这就可以证明我的直觉了。”

 王蔓妮不敢苟同,瞅着天花板喝了一口饮料。

 “你先生还真不错,那么体贴,难怪赢得美人心。”多说无益,桑瑜换个话题。

 “他的确不错。”王蔓妮收回目光,眼睛再度亮了起来“虽然在我认识的男人中他不是最称头、最多金、最杰出的,可是嫁人又不是嫁外表,他疼我都疼到骨子里去了,我这么娇弱,就是要人疼,这样的生活能不幸福吗?”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急转直下“我有道义与责任提醒你一件事。”

 “神经,脸色干嘛忽然变得那么凝重?”

 “千万不要爱上我们老板!”

 桑瑜哑然失笑“我未婚,但不见得是花痴!”

 “事先警告一下,不然等你陷入泥沼我可难辞其咎。”

 “他人品不好?”她侧头问道。

 “不赌博、不玩女人,酒喝一点,烟一点。”

 “那很好啊,什么地方有问题?”

 “问题就是他太好了。你知道吗,我们公司一年前才创立的,照理说营运不会这么好,可是我老板就有这本事让公司每个月有几百万的进帐,我们进口又兼做贸易,公司员工已经有五十几人之多,不管再难的客户他都能逢凶化吉。告诉你,他可是我们同业间的话题人物。”

 “因为他有英雄式的传奇故事,所以许多女入芳心暗许,心大动,是不是?你未免太不了解我了,我有什么条件去做这种自不量力的事。”

 “他的客观条件真的很好,论长相、身材,当个电影明星都够,颠倒众生,俊逸非凡,只要他一出现,整个世界都为他亮了起来。不过他太冷酷,不苟言笑,好像南极冰山一样,难得见他出笑容。”

 “你心动过?”

 “我是正常的女人嘛。”她眯着眼微笑。

 不得了,以她目前的已婚身份,红杏出墙可是悲剧!“难道想红杏出墙?”

 “心动不足以令我行动,我老公也是一等一的好男人,傻瓜才会弃他而去。”

 “总算还有点良心,你们老板是谁?”伸直了腿,她大刺刺地往椅背靠,伸了个懒

 “卓仲诺,听过吗?”

 桑瑜据实以告“没有印象。”

 “好极了!现在开始不要对他有幻想,记住我的谆谆劝告,不要自寻烦恼。”

 她随着蔓妮的表情而沉重“他是鼠蚁蛇蝎?”

 可是蔓妮最喜爱吊人胃口,摇摇头不说话。

 “快说啦,卖什么关子。”

 她转头着她,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他是同恋!”

 桑瑜深口气,倍感兴奋“同恋!太好了,我还没碰过这种人,这下可有趣了。”

 蔓妮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不管你怎么看他,只要确保你不受伤就成了。”

 “我保证不会飞蛾扑火,你确定他是同恋?”

 “我们公司的人全都这么猜,这么优秀的人不近女,不是很奇怪?他跟客户去酒店应酬从不叫女伴,如果他有职业歧视,那好,我们从没听过他追了谁或谁是他女朋友。自动上是有啦,可总被他那张阎王似的脸吓得落荒而逃。”

 桑瑜想了一会儿说:“听起来贵公司还有意思的。”

 “还好啦,只有这件事比较八卦而已。不好意思,孕妇多。”

 说完,蔓妮因为急去上洗手间,桑瑜跟着的音乐款款摆动。

 她的头枕在握的手掌上“去看看吧,又不是刀山油锅,何况有这么八卦的同事,日子想必不会无聊了!”

 ***

 “腾翔”是卓仲诺所创立,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在同业间异军突起,成就非凡,这完全得归功于他卓越的能力。他能悉人心,看穿对方的心思,继而抓住弱点,然后把一笔笔大量金额的case谈成,将难的人物搞定。

 说穿了没什么了不起,他是蜘蛛,腾翔企业就是这样壮大的。

 王蔓妮在她预产期之前带桑瑜去了一趟“腾翔”想不到扑了个空,卓仲诺临时出国。

 “没关系,见总经理也一样,他们两个称兄道弟,柴总能做主,况且我是柴总的秘书,找人代理工作这件事老板早就知道,报备过就行。”

 王蔓妮敲了门,听到门内扬起好听的声音:“请进。”

 “总经理,这就是我的代理人,负责我在产假期间的工作,她是我大学同学,我带她来熟悉一下我的工作环境。”

 “小姐贵姓?”柴智刚出亲切的微笑,没有半点架子。

 桑瑜才要回答,电话铃声就响了,她们站了一会儿,听出是业务上的电话,两人才退出办公室。

 柴智刚有张年轻好看的脸,浏海率地斜挂额前,用手轻轻一拨,人的朝气。

 “怎么不提醒我小心你们总经理。”

 “柴总?”蔓妮不怀好意的瞅她“你心底小鹿撞啊!”“他是长得很帅啊,你不承认?”

 “如果分开看的话,他确实不错,不过跟董事长站在一起,他就逊多了。”

 “我不信,一定是你主观意识太强,你们总经理那样卓尔不群的人会逊?”

 “以你这种浅的眼光,很快就会把柴总踢一边去了,不信等着瞧。”

 “干嘛这么早找我来见习,不是还有一个多礼拜?”

 “预产期是那样没错,可是我总得预防肚子里的小东西等不及了,七早八早蹦出来,没代好,生孩子都不安心。”

 才介绍了公司的制度,柴智刚就电话传唤。“对不起,刚刚客户来电打断了,非常抱歉。”

 “没关系。”桑瑜说。

 王蔓妮说:“总经理,我同学能力不错,也很好相处,在代理期间希望你多多照顾。”

 “请问小姐贵姓?”

 “姓桑,单名瑜。”

 “桑瑜?”他好惊诧,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得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因为仲诺老大时时在他耳边一提再提。“你是…桑瑜?”

 桑瑜让他似曾相识的口气搞得一头雾水“总经理认识我?”

 “不,不认识,可能把你的名字跟别人混在一起了。”他心中升起一股希望。

 “桑小姐求学期间在外租屋吗?”

 “是。”

 “离乡背井出外念书?”

 “是。”桑瑜很疑惑,转头看着王蔓妮“蔓妮跟你说的?”

 王蔓妮一个劲的摇头。

 “不,是我猜的。桑小姐,知道我们董事长是谁?”

 “蔓妮跟我说了,卓仲诺。”她心中一片坦然。

 这时候换柴智刚不解“桑小姐对仲诺这个名字没有特别的感觉?”

 她纳闷,不由自主的蹙眉“我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对不起,这么问稍嫌唐突。桑小姐,希望你工作愉快。”

 也许她不是仲诺口中叨叨念念的桑瑜,只是同名同姓罢了,只怕看到这个桑瑜,老大会更想念桑瑜。他又得为仲诺掬一把同情泪了!

 ***

 王蔓妮的小孩果然迫不急待的想出来见见这个世界,桑瑜临危受命,在“腾翔”接替她的工作,也忙着认识新环境。

 因为想尽快进入状况,所以每天都晚下班,熟悉业务。有一天见公司只剩三五人,她锁好抽屉,关了电脑,正准备回家,不料柴智刚请她过去一下。

 “老大明天就回来了,怕你不认得他,见面时会闹笑话,这里有张照片,请你来看看他的模样。”

 有这个必要吗?想归想,桑瑜的头还是凑了过去。

 照片上的两个男人身着休闲服,如茵的绿草与碧蓝的天空为背景,蓝与绿相映得十分清。一个笑得灿烂,一个冷如寒霜。当然,灿烂有活力的一定是柴智刚,卓仲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短发中分,擦得油亮,一副标准商人的模样。人是长得不错,可是她打心里升起一股排斥,不知蔓妮所说致命的吸引力在哪里?

 “好,我记得了,明天看他一定打招呼。”

 柴智刚看不到她的虚假,她真诚的作答看不出一丝情感挣扎,铁定不是老大心爱的女人。

 “就这样了,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时间。”

 “不会,柴总再见。”

 柴智刚托着下颔思量:“搞了半天原来真不是她,害我煞费苦心去套她的话。不过奇怪,凭老大的力量怎么会找不到她?她能飞逃谳地吗?他找她找得快疯了!心情大挫,整个脸绷得像冰块,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跑来人类世界?怪胎!”

 ***

 仲诺一踏进公司大门,员工便此起彼落的问候:“董事长早,总经理早。”

 仲诺谁也不看,只是微笑点头,后面的柴智刚则堆起笑脸—一回应,两人相对照之下,像春天与寒冬。

 本来盯着萤幕的桑瑜,听到“董事长”三个字,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缓缓的起身,转头。

 “董事长早,总经理早。”

 仲诺身体一震,再没有比这声音更能拨他的感情了,思夜想的俏佳人出现在眼前,他像被雷击了一样。

 “桑瑜!”

 仲诺定住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柴智刚一看心知有异,忙招呼看好戏的员工回工作岗位。

 桑瑜极不喜爱他那种奇怪的眼神。

 仲诺心中所有的焦躁、苦涩、狂爱、愤怒全冲撞在一起,激动的情绪溢在口快爆裂了,他一个箭步向前,重重的攫住她的手腕。

 突来的情况让桑瑜微微吃惊,警戒的后退一步。

 柴智刚试着排解“老大,借一步说话。”

 “我有正事要办。”他头也不回,一面怪柴智刚的不识时务,一面则像只凶猛的野兽般地盯住桑瑜。

 桑瑜求助的望向柴智刚“总经理…”

 一把火烧得仲诺失去理智,他沉声道:“你居然敢看别的男人!”

 桑瑜心中好委屈,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反常的举动引起许多员工侧目,柴智刚迅雷不及掩耳的以巧劲扳开仲诺的五爪。

 “智刚,你…”柴智刚匆忙且强力地把仲诺拖进办公室后,拉下百叶窗,省得外面的人看到糗态。

 仲诺毫不客气对他吼叫:“柴智刚你干什么!”他把公事包扔在沙发上“我历尽艰辛找的女人正在我的眼前,你搞什么鬼?我有许多话要问她,别拦着我!”

 他拦住仲诺“你确定她是桑瑜?”

 仲诺推开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可是她不认得你。”

 仲诺转动门把的手僵了,转过身“你说什么?”

 “没看到她一副茫然的表情吗?她根本不记得你,所以才怕你怕得像看到洪水猛兽似的。”

 “不可能,我跟她…”

 柴智刚对他摆摆手“不要再转述你跟她之间的亲密程度,眼前是事实,你吓坏她了。”

 仲诺挑开百叶窗,桑瑜惘又无辜的对前来询问的员工解释。

 “她回来台湾了你知道吗?她在旅行回来后已经待过一家公司了,以你几百年来收的华修炼而来的法力,会找不到她的人?老大,这其中疑点甚多。”

 仲诺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沉思了一会儿“她来代理王蔓妮的秘书工作是不是?”

 “她俩是大学同学。”

 “不急,时间够充裕,这个让我爱得咬牙切齿的女人,我要重新燃起她对我的爱。智刚,明天起把她对你负责的业务交给我。”

 柴智刚促狭地轻笑“想旧情复燃?”

 “应该是加热温度,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忘记她。”

 “她最讨厌蜘蛛,肯定不会再度爱上你。”

 仲诺利眼一扫“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蟑螂。”

 想起两人半斤八两的身分,柴智刚不大笑起来。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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