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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久之后,梅花客知道天道匆匆而去,是为恒山会盟之事。

 恒山会盟其实是一场武林争霸!

 天宇主人郑雪竹!放眼天下,谁与争锋?在武林,你可以蔑视一切,但却绝不能蔑视天宇,蔑视郑雪竹!

 天宇的地位不是说出来的!而是以血泪和死亡铸成的!天宇,是武林的主宰!

 郑雪竹的地位更是以血凝成。

 天宇一度沉沦过,在几位庸碌无为的主人的主持下,天宇衰落了很久,无复霸主地位。到了郑雪竹之父手中时,稍有改观。但不久之后恒山会盟输给了血令,郁郁不乐。几年后就离世。八岁的郑雪竹成为天宇主人。

 八岁继位,他大胆选拔了一大批少年高手,不断将有潜质的少年送出培训。

 十岁时,平息了几位叔伯的叛

 十二岁时,亲率帮众收复了所有天宇旧地!

 十八岁时,郑雪竹展示了性格中可怕的一面。小小的少年当众斩了胆敢蔑视他的几位元老,处死了想恃势凌主的几个高手。他成了武林中最可畏的人!天宇所至,人人俯首!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八岁的郑雪竹威慑天下!

 对于恒山会盟,天宇主人应志在必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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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客也听说恒山比武,但一向好奇的他如今却醉在酒楼。他性格原本明亮洒,为什么要用酒来作自己呢?

 他抱着酒坛子走在深夜的洛街头。世之时实行宵,他却在大街上纵酒狂歌,立时引来了衙役。他踉跄着将众人打倒在地,踉跄而行。

 风一吹,不由大吐特吐起来,酒便醒了几分。他怔在那儿,泪水轻轻…

 一个柔和的声音:“客儿,我真是失望…”

 一条手巾递上来,他如被电击,抖战着抬起头。比白雪更洁美,比百花更鲜,那个女子长发披垂,白衣飘举,眼神薄责。

 他狂喜:“眉儿…”话一出口,立时脸色惨变着,急捂住口,眼中现出惨切的了然来,他呼出了梦中的名字,也明白了自己的情感。

 所以他就更悲痛,掩口已不及。

 僵立在那儿,惨切而悲哀地看着面前绝无伦的长发少女,看到她的淡然。

 如眉被她所看到的形象惊呆了,皱眉掩住鼻,将他一提而起,飞升而去。他急叫:“林主…我…”

 如眉叱:“住嘴!等会有话问你!”

 来到一座华院,进入舍,将他掷入花池中,他被呛了两口水,淋淋的完全醒了,羞愧万分:“林主…”她不理,命人将一桶桶热水倒入进去,一袋袋花瓣倒进去。

 叱:“下一次再被我看到,我就把你泡在酒桶里!”一转身:“洗完后,马上过来!”

 他委靡不振,知道她最爱洁净香花、清泉洗浴,如今自己的肮脏之态被她看到,心中一定失望了。

 如云拉开门,笑嘻嘻:“少主,你怎么这副样子?只怕你洗后,小姐得让人清洗池子了!这样就有几天不能洗了,你看她不生气吗?”

 他气馁:“云姑姑,你们怎么来洛了?怎么不早告诉我?让我出丑!怎么这宅子和林子里的一样?是新建的吗?”

 如云笑:“傻小子,伤心林富甲天下,差不多各处都有产业。连西域都有行宫呢!这宅子叫作‘梦园’,明儿你就知道可有多美了!”

 嫣然:“我让侍女帮你洗!”

 他红了脸:“云姑姑,我自己来!”

 如云一笑,拉门而出:“洗好就来见小姐。”衣香渐缈,人已走远了!

 他知道花池是林主专有,他从前也从没在花池中洗过。如今沁人香气入心,仿佛还留有她的香气,不觉叹了口气。

 洗浴后换上华衣轻袍,在侍女的帮助下,束发结巾。他在外两年多,多历风尘,此时焕然一新,人变得神采飞扬中隐含冷静。服侍他的侍女不由得眼中仰慕,似在赞叹!

 他来到绿纱门前。

 “林主,客儿拜见林主!”他低声。

 如眉抬起头,失声变,掩口瞠目,雪白的脸上渗出细汗,抖战着扶住如碧的手,埋头在她袖中,抖声:“合上门…合上门…”

 他跪在门外含泪:“林主,我知错了…可是…可是你连看也不愿看我吗?我真的让你那么厌恶吗?…林主,这两年来我想你好苦…你看看我吧!…”

 他痛苦地哭泣,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的心情谁了解呢?柳如眉十五岁出师,心伤情碎后凝注于武功,但又因玉晓晨之死,与外隔绝十多年。她不但容颜依然,连思绪也维持在少女不谙世情之态。对于外界极少关注,更不会料到这个酷肖那个的青年内心深处的情感和心伤!

 她一直在多年前那个世界中痛苦!

 梅花客知道这一切,因此更悲哀。

 不知什么时候,香气弥漫中,她轻抚他的发,柔和她说:“客儿别哭,是师父错了!别伤心了!”

 他呆了呆,所有委屈涌上心头,一把抱住她哭了起来。她像姐姐一样拍着他的背,八侍惊奇又感动,泪水也落。

 良久,他抬起头来,容光焕发地看着她,幸福的笑挂在脸上,不可置信:“我…我真的又见到你…你还好吗?我一直挂念林子…”

 如眉淡淡:“本来,我也无须亲来,让如碧她们来也成!可两年多不见你,心里很挂念你的事!客儿,你如今名满天下,可不要象小孩子一样!”梅花客展颜:“我知道!”

 如眉没有提起他的婚事,他希望她忘了。

 她说:“你知道我找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

 她接道:“我想让你参加恒山会盟。”

 他一笑:“我没兴趣!不过我喜爱看热闹!”

 如眉低头沉思一下,然后缓缓:“我要你参加会盟!你去争至尊之位!不要给伤心林丢脸!也不要给…你自己丢脸!”

 他凛然,心中一阵紧:“林主…”

 她不理他,眼波有些凄惨地出神,他被她这种神色惊住了,心中一阵恐惧。只觉得在她目光所及,是他永不能触及的一些事!

 然后她倦倦:“客儿,你先出去!”

 如眉茫然地坐在那儿,似乎二十年来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像刀一样切碎了心。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下山崖!

 那一瞬间,她的灵魂似乎都随他而去!她从此后恰如行尸走,只为了仇恨而活!

 但对他的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有时候,爱恨之间是血淋淋的伤恸!

 她要报复在他的后代身上!

 但客儿,客儿何其无辜!他为什么要承受不属于他的苦难?只因为他是玉晓晨与明月的骨血?只因为他们曾如此地羞辱她?

 如眉掩面啜泣:“告诉我该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忍心害他?当他看着我,我怎么忍心进行这计划?师父啊!命运它为什么这样对我?给我一切,又让我亲手毁掉?”

 她悲泣:“若我终于实现了计划…亲手毁了他…我只会更痛…我只会更痛啊!…就像亲手杀了自己,余下的生活…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仿佛看到那一幕,抖战着心碎。

 她看着客儿长大,教他武功和文事娱兴,她在他太阳般的笑脸中渐化去了心中的寒冰。她原本是准备恨他,但不知觉中开始爱护他,喜爱他在身边听她弹筝!

 她是个恶毒的女子吗?

 晓晨当年是这样骂她的!她淡淡地笑,下了泪。

 晨风中,她坐在风中。

 绿纱衣似一池秋雨,脸上是平静:“客儿,两年来,你江湖阅历也不少了,在武林也有不小的名气。但你终是个男子,不适合伤心林这种柔之地,我让你在外隐瞒身份,也为了让你以自己的能力来建立自己的事业!既然你去云山院提亲之事尚无结果,我也暂不勉强。恒山会盟马上就快了,你必须去参加!”

 梅花客低声:“是!林主!”

 如眉沉默了一下:“十几年来,我自创了一套剑法、一套掌法、一套针法。时无多,就只能传你这套剑法了。恒山之后,再传其余!”

 她起身,手持花枝,低声:“梅花本是傲雪花,那自是清凉玉骨,莫效他人杀伐如兽,失了梅花气度!你可好生领会了!”

 当下起步,翩翩而舞。当真是惊鸿一瞥,美如行云水。八侍目驰神摇,飘摇。只觉得心口大震,忙忙地避了目光。

 气血翻涌中,听她柔和地:“今天就只教这一剑!客儿,看明白就练吧!”

 如碧茫然:“客儿,小姐的剑法你看明白了吗?怎么来来回回就只这一剑?”

 梅花客不答,闭目沉思半晌,然后一跃而起,剑势飞寒,剑光如电。如碧等人大奇,他一招一势似乎风雷骤作,全没有林主的凄清,而是刚猛卓绝。更奇的是,没有一招和小姐相同。

 梅花客拔剑起舞:“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兮敌若云,矢坠兮士争光。凌余阵兮猎余行,左骖亡兮右刃伤。埋两轮兮执四马,接玉桴兮击鸣鼓。天时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是屈原的(国殇》,悲烈惨烈壮烈。他的剑每一招从不连贯,东一剑、西一剑,招招誓出不回,无剑不折,无招不重,便如杀场战鼓一般。

 柳如眉舞姿如霞飞花,剑势如游丝软系,招式更似飞絮轻飚,美目如波,肢如柳,怎么看也不会和客儿用剑有一丝相符。

 到客儿最后一句:“严杀尽兮弃原野”时,剑似乎已寸寸断落,人傲立风中。

 如眉泪光一闪,角却有了笑意:“不错,这招你已领悟了!”转身缓缓离去。

 八侍面面相觑:“客儿,你悟了什么?”

 梅花客看着她踏花而去,不由得轻叹:“这一定是在那人离开林主后所创,太凄苦了!”

 众侍如在雾中,见他随手而练,这次更要命,虚实之间,反反复复只是信手刺,八侍相视失。如碧道:“枉我们相从小姐多年,其实连门径也未窥得!咱们差太多了!”

 如丝叫:“客儿,你到底悟出了些什么?”

 梅花客收了剑:“是伤情!伤心人别有怀抱,世上情伤万变不离其宗,都足心碎!”

 一连三个月,如眉见传给他的剑法都已纯,便由着他起名。她素淡然,也不在意他非要起和剑意不符的华丽名字。

 梅花客给这九招分别起名“相思”“金谷园”“名剑香花”“伊人旧黄”“流泪眼、断肠梦”“还君明珠双泪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花秋月,往事不须追”“绝代有佳人,独居在空谷”

 如眉对他只牵强一晒而已。

 梅花客此时嗫嚅地问:“林主,我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问无妨。”

 梅花客沉默一下说:“林主,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会让你那么伤心?他,是恶吗?”

 她脸色一变,抖声说:“客儿,不许骂他!你不许骂他…”他有些受伤,低头。

 “他…他其实是好人…是我自己心肠不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是我恶…”掩面而泣,情难自持,多年伤心尽岸一恸。

 “可是林主,那人…那人已经死了,你应该重新振作起来!不该把自己给一起给葬了…你不该一直为他伤心!”

 她要叱责,但却一时无话,良久才茫然心碎地喃喃:“也许…也许我是把自己葬了…没有他的日子,我活在地狱里…可是,你怎么能明白呢?你永不明白的…他伤了我的心,我恨他却忘不了他…忘不了他…”啜泣。

 “可是,他人已死了,你又何必再想?他总是已不知了!”他平静地说。

 她尖叫道:“他会知道!我绝不会原谅他!我恨他!他会知道…”

 “可是”他固执地说:“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样呢?他会改变吗?他会后悔吗?”

 这几句话像鞭子一样向她,他的平静使她无法反驳,泪水从脸上滑下来,无力地啜泣摇头说:“他…爱那个女人…生死不悔…”想起那断肠的一幕,心都碎了…。

 他抖声说:“那你又何必爱他?又何必恨他?他本就不爱你,所以也说不上伤害你!”

 她尖叫说:“我恨他!我恨他…我恨…”

 一口鲜血出,白衣银筝俱被血染,浑身发抖地伏倒在花中,大口大口地吐血。

 他大骇,扑上去抱住她,封止血,又惊又怕又心碎地抱住她柔软的身子:“林主,我说错了…”大滴大滴的泪落下来。

 她抬起雪白凄惨的脸蛋,哽声:“客儿,你没说错…是我一生都在错…我也许爱过他,更或许爱的只是自己,所以我的自负从不许败。今生是败在他手中,所以恨他入骨…难道我不该恨吗?他…他把我的情意视若草芥,我哪点比不上她?可他骂我卑…我恨他…”

 她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惨淡,其实自从那…年她发狂地爱上那个少年时,她就再也没长大,她始终像个孩子似的在失望中哭泣。如今被他一步一步地摧毁心中的勇气,他的平静和坚定令她无力反驳。

 她从小就沉溺在绝世的武功与绝世的容颜的自负中。玉晓晨决然赴死将她的自负击成了碎片,她实在没有勇气正视自己。

 她伏在梅花客怀中惨淡地哭,渐成啜泣:“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我是真的爱他…能嫁给他,我什么苦都能吃。我没害任何人…没害他…我并不知情啊!可他骂我人,然后笑我,就抱着那女人的尸体跳崖了…他宁可一死,也不愿爱我…我是个卑女人吗?…他一句话就毁了我一生…我恨他,难道不对吗?…他害我一生痛苦…我恨他,我恨他呵…”他搂住她的肩,感到她的脆弱,声音出奇的柔和:“可是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女子!人各有缘,你为什么要去爱那个不爱你的人?为什么不看看身边…为什么要苦自己…”

 他的语气奇特,她有些困惑地抬起头,迷茫地看到他眼中一往情深的眷恋目光,温柔无限又悲伤无限!那不是她认识的客儿。

 她拭泪,要挣开他的怀抱,这样只怕是不合宜的吧?但似乎又让她觉得安心安全,恍惚中,似乎那就是晓晨了,是吧?

 气氛凝住了,梅花客爱恋地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带着无限的温柔和凄苦甜蜜。

 房中弥漫这不寻常的气氛,他低声:“为什么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活在往事中?我要把你领回这个世间…让你面对现实…我…我…”

 把她如抱婴儿一般横抱于怀中,俊美的脸上泛出红色,低下头吻着她的

 她脸色一瞬雪白,吓得呆了。

 他不管,热烈地吻着她,全心全意地在她绵。她无力地挣扎,一来因内伤,二来实在吓呆了。她洁身自惜,从没有一个男子敢对她无礼,一时间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吻像狂风暴雨似的湮灭她,带着痛苦和痴狂,带着灼痛和绝望,假如不能使她忘记那人,能让她知道他的爱情也好!

 就像飞蛾扑火,他若无法让她爱上自己,他宁可去死!死亡,总好过这可怕的心碎。

 他辗转,痛苦地叹息:“眉儿…眉儿呵!求你醒来吧…我爱了你这么久…这么久…”

 如眉渐渐地不再挣扎,泪水涌上眼,在他的怀中安适而温暖,平生第一次有被人怜爱珍惜的感觉,心中忽然就没有了凄苦。

 良久,他搂住她,把她整个儿包在怀中,温存地轻抚她秀发:“眉儿,我绝不会伤害你…让我来保护你吧!我想你那么久、那么苦,你知道吧,我不爱云山院的慧心,我只爱你…”她茫然地抬头望了望他,轻咬了一下手指“是在梦里么?是晓晨还是客儿?”

 他紧拥住她,柔和:“我和他像吗?”

 如眉浑身一抖,脸色惨白地用力挣扎出来,跌落在墙边,抖声:“出去!我不想再见你!”

 梅花客脸色惨白,他的心一下子崩溃,他的世界也一下子崩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发一声喊,冲了出去。

 如眉听到他绝望而受伤的喊声,泪渐渐地了衣襟,无力地仆侧在花中呜咽。

 她明白那种心碎!她明白的!

 他狂饮烈酒,要使自己醉。醉了的人生岂不是好受些?他的心在淌血,鲜红如她的泪。他爱了这么久,却只似天边的霞光,他原本就知道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

 天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在睡梦中倾诉爱情,他永远抓不到她的目光。

 她不想再见到他!她不想见他!

 他是多么的卑微!不敢祈求她的感情,只要她肯让他留在身边,只要看到她,他就足了!这么卑微的愿望,她也不肯。

 泪水从眼中渗出,他醒来。

 一张嫣然笑脸在眼前:“你醒来了!来喝一碗汤!”扶着他喂下:“梅公子,你怎么会醉倒在街头?发生了什么事?”

 他茫然:“你…哦,你是水姑娘!怎么你会出谷?”坐了起来。

 水轻柔笑起来:“多亏了你!九姑娘已废去了不许出谷的规矩,我这次陪四哥出来找王姑娘。刚巧碰上你!”

 梅花客不甚了然:“到底怎么回事?”

 水轻柔扶他躺下,为他盖好锦被,嫣然而笑:“自从两年前你们离开,九姑娘想了很久,认为前人恩怨实在不应怨冤相报。百草谷医术通神,实在应该为尘世尽一些力,所以两年来咱们走遍大江南北,为老百姓治病,以雪家师的名声。这两年听说了你许多事呢!幸好当时没害你!黄衫梅花客,武林中名列四公子之中,好大名气呢!”

 他苦笑:“那么百草谷的人都来了?”

 她摇头:“那也不是。四位长老守谷,不过谷中有一半人随九姑娘出来了。九姑娘就是人称‘圣女莲心’的水素素呀!和云山院慧心,生死门中的许青琼、圣域中的圣女被人称为武林四仙姬呢!”

 她吁了口气,边端下汤锅,又说:“咱们百草谷上下很仰慕你呢!只是你行踪不定,没缘再见。九姑娘听说恒山会盟,好奇心起,便赶去瞧热闹。我和四哥有事稍后,料不到遇到了你。依我瞧,你必是这样烂醉了许多日子,已中了酒毒了,不过幸好遇到咱们!”

 他黯然不语,清醒时面对情感岂不更痛?

 水轻柔关切地看他:“你怎么了?”

 他泪光一闪,伸手拿酒。她忙夺下,这时才明白他必是遇到了伤心事。坐在他身边“梅公子,你怎么了?”

 梅花客不答,忽问:“离恒山会盟还有多久。”

 “还有半年!”她奇怪地看他一眼。

 他痛苦地闭目,半晌才低声:“她…一定会去的…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到她…”

 然后她听到他坚定的声音:“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一定要见她,无论如何我要见她!”

 然后,他双眼发亮,角有个淡淡的笑:“无论她怎么逃避,我都要让她面对现实。这是我一生都不会放弃的!”

 就算无望,他也要努力。他觉得自己是扑火的飞蛾,宁可被烧死,也在渴望那温暖。他知道他必会赢得她的心,若不能呢?他就不准备再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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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心,也就是玉相思,怎么也料不到这个人武功如此之高,那绝对是圣域高手。

 那少年煞是俊美,只是脸上尽是浮之,出手轻佻无,但招数却狠。

 相思已被到了死角,眼看逃生无望。手腕一翻,雪亮匕首对准自己,毫不迟疑地刺下去。只觉手一软,听得哀嚎声,她已倒入一个人怀中。直觉中她毫不迟疑地拾起匕首,狠狠刺去。那人正为她封止血,阻不及,手臂上划了一道。她这才定神发现不是圣域那人!

 她伤了救她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个青年人,白衣似雪。

 冷峻如山岳,尊贵如帝王。他的气度极其从容平静,但却不由自主令人敬畏。双眸似能飞出万古冰寒,但又似能燃烧一切。

 像闪电般划亮人心!傍予希望或毁灭!

 他应是拥有无上威力的至尊吧?

 但奇怪地,相思却没有被他骇住!她反而惊羡他的俊美和忧郁!

 剑眉黑眸,鼻直,而眉间的一道竖纹令他看上去诗人般忧郁。

 他的美像是锋利的剑,无情而不可视。

 相思嗫嚅:“对不起…你怎样了?”她自己的颈边还在淌血,如今仍要顾及他。

 那青年没说什么,抱起她:“不远处有我的住处,其他事我叫人处理!”相思看着师姐的尸体,哭泣。匕首有毒,她渐软倒。

 等她醒来,是在一张上。毒已驱去,那青年坐在炉前煮汤。他白衣冷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让她感到了他的寂寞和孤单。

 她心里忽有一种冲动,想握住他的手,依他温暖的背影。在这冷清的房中,他的内心必也如这屋子般的冷寂吧?她的心忽有些痛。

 身上盖了一件雪白的大氅,白狐大氅尊贵中令人更觉出了寂寞的颜色。他回头:“醒了?”

 她下,有些迟疑:“我的师姐们呢?”

 他脸上淡淡:“死了,天尚冷,我派人运回云山院去了!姑娘是云山院的吗?”

 玉相思俗家打份,青衣素净,却掩不住天生的美丽,素淡淡的说不出的动人。没人能将她和尼姑联在一起,她的美柔和而清新。

 她合十行礼:“正是。本座正是云山院新任主持慧心,多谢施主搭救!”

 他眼眸深黑难懂,点点头:“不必多礼,云山院前任主持圆寂,在下略有耳闻。”

 玉相思含泪:“家师归去有遗言,要我寻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走入江湖…却害了两位帅姐。相救之恩,后有缘相报。我告辞了!”

 那青年淡淡地说:“江湖险恶,你如何寻找?不如去恒山,人多好查些!”

 她点头道:“多谢指点!”合什告辞而去。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出神,但旋即又平静如山岳,身为天宇主人,他已是万变不惊。

 谁能知道天宇代表了什么?

 一道白光划过,一位清凌凌、水灵灵的美少女出现:“灵儿拜见主公!”

 天宇主人郑雪竹,微点头:“嗯!”“启禀主公,在附近出现鬼域的人…主公多加…”话未完,风四起,飞沙走石,一刹时天地都变了。郑雪竹手掌向空斜劈,叱:“找死!”风沙中有裂衣之声。

 风止沙落,他眼角也不抬,仍是一派从容风范,但地上已落下一双手和血水。

 一个惨厉的声音:“你敢伤圣域的人…圣域绝不会放过你。十之后鬼公子一定来找你,你准备着死吧!”声音侧侧,令人头皮发麻。

 灵儿脸色不由得发白:“主公…”

 他冷笑:“鬼域,敢藐视天宇!”雪袖一扬,似有万道霞光一现便收,依然气定神闭。惨叫声中,似被凌空抓下来一般,几个黑衣人落地,狂呼,望着他恐怖地说道:“你…天地神功…”头一垂而死,脸上都戴了面具。

 灵儿刚要揭面具,他一拂,将她平平送出,就在一瞬间,尸体磷火瞬间烧起,嗅得焦臭气味,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

 灵儿脸色惨白。

 这时一个声音道:“天宇公子,你追拿了我这么久,莫道我怕了你!十后,鬼域若杀不了你,我就代劳了!哈哈…”

 “荷边信夫,你就是练就恶的云水袖,我一样能杀你!”

 他冷峻刚傲的脸上渐有了悲伤之,他的脸上有淡淡的光影,那神采已是冷到极点,但出奇的动人。

 黯然坐在椅上,低声:“十四年了…又见到她…一模一样…上天,我已自责了这么久,为什么仍不放过我…”

 灵儿不由得抖了起来。

 作为天宇的侍从,她绝不是胆小的人。从小相随天宇主人出生入死,见过不知多少风波险阻,她是郑雪竹贴身侍儿,武功已是一等一高超,聪明灵巧,故名灵儿。

 如今却发抖了,为什么?

 她看到主人眼中的那抹泪光,不浑身冰冷,如电击一般:“主公…你…”他倦倦地:“灵儿,我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他低声:“…她是云山院的新主持…水晶功的传人…上天在罚我…”

 她以前从没见过他那种眼神,这是一种奇怪的眼波,深黑的眸子中似有一波暖,出现在天宇主人的眼中,像梦幻一般柔和悲伤!

 她的心忽地成了空白,忽然间就明白了!晶莹的泪水落在雪白指间,人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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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山会盟其实并不在恒山上,而是在山北百多里外的乌龙坡,地势也颇开阔。

 在此时,实在正是唐王朝盛极而衰时,安史之,唐王朝已完全衰落下去。藩镇割据、宦官朝、朋之争,正是世写照。

 而武林更是明争暗斗之地。此时天下纷不止,名武士是藩镇争夺延纳的目标,而朝野大官、富贵人家无不为自身安危栗栗,身具奇能的异士更是重金厚礼延纳的人。使得一个武林,变得复杂多事,武林会盟成了举世瞩目之处。

 在这世中,武林至尊实比天子还威风。那不但是众人梦寐以求,更是这世中唯一的主宰,代表了这世强权的法则!

 因此,恒山会盟就代表了形形的人和形形的目的。

 梅花客一行人一出现,立时引起轰动,人人争睹武林豪客、名满天下的黄衫客。他一袭黄衫上绣着精美梅花,座下是千里名驹,一雪白无杂,只这一出,立时令人人眼前一亮。

 他名满天下,任侠豪远近知名,但家世武功却无人知晓。

 武林四公子“天宇”郑雪竹高不可攀,如天空中的月,他太高贵、太冷漠;

 白云落身为黄巾军领袖黄巢的侍卫首领,在武林树敌太多,神秘而难测!

 幻城“幻公子”传说他是幻尊长子,执掌幻城大权,唯我独尊,但他太难见!

 只有黄衫客,纵横天下,几乎处处都有他的足迹,游天下,任侠英武,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屠夫走役,都有他的朋友。

 他也是各佳人、女侠仰慕的少侠。

 所以身边的水轻柔自然也成了注目点。

 不少人纷纷过来与他见礼,相邀饮酒。他也不迟疑,与众人痛饮狂喝,把水轻柔撇开。水轻柔只是坐在一旁,含笑喝着茶浑不在意。她知道梅花客心中的女子不是自己。

 弯月如眉,庭院清冷。在竹林深处,石径俱是洁白的大石,奇花异石,花香掩映着绿水,一位长发女子静坐在纱帐中抚筝低唱。

 气氛凄清美丽,那歌声充满着动人心弦的泪痕,在这深夜中如人籁般直注入人心。

 她低低的唱,记起了师父和自己。

 泪水缓缓从脸上落下来,鲜红美丽。

 她伏在银筝上呜咽,啜泣:“我为什么要挂念?我已不准备害他恨他…”

 如碧低劝:“小姐,你病了这么久,身子又不好,快回屋歇着吧!”

 如眉掩口低咳:“客儿,客儿怎么样了?他怎么没消息了?”她有些惊恐。

 如烟踌躇了一下:“客儿他已来了。只是有水轻柔在一边相伴!”如眉震了一下,脸色苍白,轻捂口,点头:“我知道了,你们下去!”

 一室清光,她望向华室灯火,遥远的记忆又在眼前。他的笑脸和痴痴的目光。

 不知怎的,她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温暖的内力从她后心输入,贯她的体内。她吃惊地抬头,几乎不信自己的双眼:“客儿?”

 柔情从眼中涌出:“眉儿…”

 她以袖为他拭泪,柔声:“客儿,别哭!”

 他紧紧地搂住她,拭她间的血:“眉儿,你可别吓我,你别吓我…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你别赶我走…我一直在想你…”如眉泪水盈盈:“客儿…我错了吗?”

 他低声:“不,我们都没错。是老天错!”低下头,不顾一切地吻住她的红,焦灼而热烈地要融化她,他是如此爱她,要一生呵护她。

 痛苦地叹息:“眉儿,我不能没有你啊!”如眉柔软地伏在他坚实的怀中,柔美的眼中有些凄清:“客儿,你为什么回来?”

 他固执地抱紧她:“我知道你还想他,我会让你忘了他。你不是我师父,虽然你长我一轮,但年龄不能成为阻隔我们的大山,你是我的心上人,我要娶你为!”

 她惊呆了:“我…”

 他不容她多说,热烈地吻她,在她耳边盅惑地低声:“你一定要嫁我…眉儿?”

 她不由自主地点火:“好的。”心中忽地就轻松起来,所有的悲伤不再。是的,嫁他。

 她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爱上他。

 梅花客呆住了,望着她美丽的脸,泪水纷纷而落,哽咽:“眉儿啊…”一把把她搂在怀中,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和快乐。

 八侍一掠而出,呆住了。

 梅花客跳了起来,喜极而泣:“姑姑,眉儿答应嫁我了…我好喜爱…好喜爱…”向后便倒。

 如眉扶住:“客儿…”

 他睁开眼,看着她吁了口气:“我在这里找了你一逃邺夜,我睡一会而…”抓住她的手睡去。

 如眉低声:“你安心睡,醒来就开饭。”

 月往西斜,淡淡月光笼在两个相依人儿的身上,心香脸上有着明亮的笑意,紧握她手。

 如眉望着月光:“师父…,我真的舍不得他…梅花功传人下场都不好,可是,我真的不舍得!”

 低声:“客儿,你不会一直爱我的。以后你会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子,相亲相爱。我不配得到你的爱,因为我对你从没好心!”

 她本来是为了使他承受更大痛苦的。

 “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泪下。

 “客儿,以后你在江湖上,有美丽的女孩子爱上你,千万不要让她们伤心,即使不爱,也要好好地对待她们。因为,美丽的女子很容易憔悴,很容易成凋谢玫瑰的刺…”

 月朦胧,花帐纱飞,相爱的人们静静地面对寒夜,相依相偎。客儿很安然地躺在毯绒毡上,身上是细柔的丝被。

 在鲜花中,如眉坐在花间打坐,月光中似玉女仙姝一般,美得令人不可视。

 他们这么安心,没有发现远处一双怨毒而疯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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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山会盟,黄衫客一行一出现,就引起轰动,众人只见他骑马陪在一辆华车前,时不时低声说笑几句。车中女子声甚低,似有所问。八位绝美女子各乘犍马随在车后,神色冷傲、衣着华美,殊异于常人。

 往乌龙坡这一路上,黄衫客相识处处,时不时有人招呼邀请,他含笑拒绝。

 如眉低笑:“客儿,你知满天下呢!?”

 他眉眼俱是温存:“多着呢!还有许多佳人此时断不肯与我相见的!”

 如眉轻叹了口气,不语。

 他有些担心:“眉儿?怎么了?”跳下马来,上车坐到她身边,搂住她肢,拈一朵鲜花别在她发际,低声:“你又在想。若没有你,给我整个天下,我也不会开心!”

 她低头沉思了一下:“云山院的慧心,她也在乌龙坡,你去带她来,我在细柳院等你。去吧!”

 如碧担忧:“小姐,客儿是个好少年,我们都信他是真心的。这样不好吗?何必让他知道从前的事?那又何必?”

 如眉淡淡:“我不告诉他,一生不会释怀!他有权利选择,我不会怨他!这件事,我有错也不必掩饰!我不愿他将来后悔!”

 不顾众人反对,决心说出去。

 玉相思并不在乌龙坡。

 如眉一脸平静,决心不再瞒。她把当初玉晓晨和明月的故事告诉他,她把她准备让玉心香和玉相思结为夫妇,造成伦,使他们终身痛苦以报复玉晓晨和明月的这一大阴谋告诉心香。

 他听得惊心动魄,呆在当场。

 如眉含泪:“我不是于你有恩,而是要害你身败名裂。你如今已知真相,师徒情尽,爱恨情了,从此便成陌路。我意已决,余人不必多言。你把你喜爱的带走,从此之后,就不必回来了!如碧,收拾吧!”

 她掩面而去。

 他怔了怔,大叫一声,狂奔而去。亭台栏杆,一路尽是碎片断裂。

 众人叹息。

 夜已深,如眉在花池中洗浴,洗去所有的悲。她也没后悔什么,所有的故事,都只是一梦。

 她早知所有的美丽,终已成空。

 盛开的花再美丽,迟早会凋尽。

 如碧为她换上柔软的丝袍,她挥手:“退下吧!把客儿喜爱的、用过的都给他…”

 她静静地坐在池边,白袍轻扬,掩泪:“梅花传人,必将心碎!师父,为什么么梅花功必历情苦,才能够有大成呢?师父…”

 “给我拿袍子来,我有点冷…我冷…”微叹:“又是秋天了…”

 一双手臂轻环住她肢,她一震,道:“是…是客儿吗?…你…”热热的泪落在她颈中,她抖战着回过头,见他脸上有灿烂笑容:“除了柳如眉,我没有什么喜爱之物了!我可以带走么?”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她呜咽着倒在他怀中:“客儿…我以为你会走…你一定是恨我了…是吧?”

 他耸耸肩:“当然。你要害我这么惨,怎么会不恨?不过你补偿我,我就可以不恨!”

 他口中调笑,眼中却有泪。

 她伸臂环住他颈将脸埋入他怀中,他举起她咬牙切齿:“告诉我,你这样对我时,有没有良心发现?我对你这么好,你怎好害我?”

 她掩口而笑:“人家也后悔了嘛!”

 他此时已是高大英俊少年,与她并立,已看不出谁年长年幼。他早已尽从前之稚,豪放自如,把她放入前叱道:“刚才我实在气不过你骗我。后来一想也并非全是假意。哼,否则的话,我早一掌打死你了!”

 她展颜道:“你舍得吗?”

 他看了她半晌,叹口气道:“不舍得!”

 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没头没脸地亲吻起来,热情狂放。她在他怀中柔顺,心中一波波地漾,惬意的情波。

 这时听得吃吃笑,一回头,见八侍笑容满面:“少主,新房已备好!“

 她瞠目道:“什么?”

 他又得意又霸道:“我刚才吩咐大家布好新房。大家都听到眉儿让我带走自己的东西。好像我除了她,还有别的东西似的!”

 众人笑嘻嘻说:“恭喜恭喜!红包拿来!”

 梅花客耍赖说:“我好穷呢!问我老婆要!”

 如眉惊奇:“我可是你师父!”

 他地看她:“住口吧!女人!你懂不懂夫为纲?我可是很威严的!内!”

 如眉门瞪口呆。

 他不由分说,把她扛肩上,大步而入,她又笑又恼,他始终不放下,凋笑:“别想我把你放在地上,地上脏呢!要放也只能放在我上!你想害死我,我说过要补偿的!”

 众侍掩口笑,如烟道:“少主在外几年,怎么变得这么鲁了?我以为他至少该小声些!”

 如丝啐:“他一向旁若无人呢!”

 如碧笑:“行了!大家打点行装,参加恒山会盟去!”众女嘻笑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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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室暖,说不尽的柔情意、轻怜热爱。如眉在他的热吻中,十多年的断肠凄清已不复存在,现出少女情怀,红晕满面。

 梅花客,他此时已是玉心香。他一生有三个名字:明血令、玉心香、梅花客。他原来嫉恨了这么久的人是他父亲,想一想,不觉笑了起来,又有些懊恼!

 “客儿,怎么了?”她柔声!

 他心有余悸:“谢天谢地,我爹他没爱你!否则,我会吃醋。记住,不许再想他!”

 如眉啐:“我看你出去后,变得可真实鲁,把我教训你的都忘了!”

 他一笑,把她拥住怀中:“我是个男人!不是孩子!小姑娘,你永远不会比我大,也绝不会是我的帅父!你从没有办法教育我,养大我的不是你!我从没当你是师父,你却当我是孩子!不,你永远不能把我这样的人当孩子,我是决心一生一世保护你的人,这是孩子担不起的责任!而你,一睡二十年,此时才醒。我只把你当成十六七的小姑娘!你不会比她们更大!”他微笑起来,脸上有促狭的表情。

 她羞红了脸,讷讷:“你…”他笑看着刚成为他子的这个美丽女子,心中热切又温柔,用手开她的长发,两人脉脉相视,心中似已历过生生世世。

 他了口气,柔声:“眉儿,我终于得到了你的心!”把她带入怀中,爱恋无限,仿佛生生世世的情债在今宵都得到了补偿。

 月在云间,疏影摇窗,她柔弱地在他前依偎,眼中尽是柔情,低声:“心香。”她重新叫回他的名字。“我要去看看暖阁中的花!好不好?”

 他依顺地穿衣而起,用大氅包住她,抱持她来到暖阁中,她星眸灿烂明媚,间有一抹微笑:“心香,冷梅乡有一处大瀑布,那儿一年四季都有鲜花,以后住在冷梅乡可好?”

 “只要有你,只要你对我好,哪里都好!”她眼波柔亮,环住他的:“我会对你好,绝不会再害你!”他了口气,在她耳边:“我们回房去吧!”她温柔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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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风中,如眉醒来,就看到那双温柔如星的俊眼,出神地望着她。

 如眉柔顺地任他爱恋,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心香热切地望着她:“眉儿…”眼中有热切,热烈地纠着她。

 二人相携而出,黄衫白裳,如玉人一般。众侍争相道喜,摆酒庆。如眉娇羞满面,心香却毫不客气,一杯一杯地饮。梅花不似谷酒,饮到后来,舌生香。

 如碧笑:“这般饮,可不是牛饮?”

 他夸口:“这算什么?那次我和人赌酒,每人饮了一坛女儿红,我没事,那人醉了三天,从此滴酒不能沾。从此江湖谁不知我酒量大?没人能比得上!”

 如眉微笑:“只有牛可以比了!”

 他斜着双眼似笑非笑,如眉脸一红。他哈哈大笑:“你不让我喝,我就不喝!”

 众女相视一笑,如眉吩咐备马车,众人应声散去,欢迎快喜地收拾行装。

 她含笑抬头:“心香,我以后不会在人前扫你面子,让人笑话你!”

 他哈哈一笑,在她耳边:“别人说怕老婆的人有福气,私下里好处多!”

 如眉涨红了脸。听他低笑:“反正中午才走,现在还是回房吧!”不顾她挣扎笑叱,一径挟持着她走入房中,紧关了房门。

 情能如此,也是定数。

 柳如眉爱恨情缘,如今终有结果。她恨时不顾一切,爱时也全心全意。

 虽她在情上如此烈,却也终有一人全心全意地拥有她,因此她也变成一个凡人。

 她和世上大多数少女并没有太大不同。

 只不过她更美,更有力量去爱恨。

 只是世上许多情缘,仅这两样依然是不够的,还要有缘份。

 而玉心香,这个早的少年,苦恋了多年后,终于得到了他所爱。

 未来的风波,他不怕任何敌人来破坏,因为他相信和心上人永个分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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