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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福福,我回来了!”晔儿一进谷口,就大声喊叫,美眸中盈着满满的笑意。

 “汪!”谷中传来一声长啸,飞奔出一只身形敏捷似狼般的大狗,金黄丰厚,尾巴不住的摇晃,整个身子更是扑在晔儿身上,似乎高兴得很。

 晔儿纤细的身子那堪它如此急扑,就顺势倒在花丛里,大狗的舌头也不住的着她的脸。

 “福福,别顽皮了,很啊!”她咯咯地嘻笑着。

 大狗听话的停住,一双明亮聪敏的褐眼看来好似带着笑意,一会儿又将它的鼻子在她脸庞上磨蹭着。

 在旁的淡忧见小主人出开怀的笑容,宽心了许多,她不知晔儿在跟她分别后的日子究竟遇见了什么令她心烦的事,一路上不语不食,仿若行尸走,但现在见她与自小带大的狗兄嘻笑,便松了口气。

 晔儿翻了个身,将头枕在福福暖和的皮上,沉沉睡去,而福福也颇具灵,动也不动的让主人当枕头,自个儿也心满意足的打了个盹。

 淡忧见一人一狗如此依偎着睡,笑叹不巳,取出了件轻薄的披风,往晔儿身上一盖,自己在旁看候着。

 “柳总管,辛苦您了!”晔儿一觉醒来,就领着狗儿福福和淡忧一起进屋,总管柳稷巳在玄关恭候多时。

 “不敢!小姐平安回谷,小的便高兴了!”

 晔儿俏脸一红,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深感歉意,古怪的笑了笑后,连忙带着淡忧和福福溜开。

 来到阔别巳久的小绑楼,晔儿发现它依然一尘不染,心想这一定是柳总管指派丫环每定时清理的吧!

 她躺到窗台旁的羽垫上,一晨多来疲累的筋骨,重温两个月前她在这得到的快意温暖。

 “小姐,换装了!”就在晔几快入睡时,恍惚中听到淡忧的叫唤。

 “小姐,”淡忧摇摇她“你身上这套是男装不说,多来的奔波也沾了不少尘,该换下来了。”

 晔儿疲倦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唠叨的淡忧,心里喃咕着:该让这只麻雀留在京城的,真可惜没留成!

 见晔儿愈睡愈沉,淡忧知道要她醒来换装是痴人说梦话了,但她可也不能就这让晔儿穿着一身肮脏的男装入眠。

 淡忧只好向门外唤来一名梳着双譬的丫环,进来帮助她完成换装这顶艰巨的工程。

 晔儿已经很习惯睡时一身糟蹋,醒来却身着洁净云袖便装,所以对于现在的装扮和入睡时不同倒不在意,只是拉拉双臂,伸伸懒,像只恬适小猫。

 “小如意,睡得可好?”旁一缕熟悉的声音飘入晔儿的耳里。

 “哇啊!”晔儿原本不舍得睁开的双眼此刻睁得像钢铃般大,一脸尽是惊疑。

 “小如意是太高兴了吗?怎看到爹爹如此惊恐?”紧跟着晔儿身后回谷的圣绝凡,乔装后正倚在畔。

 晔儿生硬的扯出一抹笑容,忽地眼眶红,泪珠儿扑簌簌的坠下“爹!你别再叫我如意了,好吗?”

 “别哭,爹爹不再如此唤你便是了!”圣绝凡欺向前搂过晔儿,轻拍她搐不巳的背膀。

 如意是她的小名,每当爹爹要她想起已消逝的记忆时,便如此唤她,但她只要听到这两字,即心如麻,有如无助的稚儿。

 晔儿紧搂住他的颈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情绪如洪水般的奔泻,似要摆来所遭受的打击。

 听得她满怀委屈的哭声,圣经凡口好像被闷揍了一拳,疼了起来,心下不斥责自己的自私,若不是他有意漠视她所遭遇的险碍,她也不会如此伤心了。

 晔儿哭声渐缓,低声道:“爹爹,你会在这陪晔儿吧!不会再到城里去了吧!晔儿不要再尝试寻不到爹爹的滋味!”

 他的心纠扯得难受,他想应允她的要求,但附属圣家上万名的儿郎,成千计的奴仆婢女却不能抛下,他们是靠他的运筹椎幄讨口饭吃啊!

 晔儿感觉到她爹爹的僵直,她知道爹爹虽是半隐居状态,但肩上所负的重担却不轻,所以,能聚一刻是一刻,这情况能维持一时算一时。

 见她爹爹的襟前被她的泪水渗了大片,晔儿打趣道:“爹爹,你衣裳已经成这样,不介意再多加些鼻梯吧!晔儿现在鼻得难过极了!”

 圣绝凡知道她有意调开话题,暖心的一笑,点了点她红通的小鼻头道:“请便,晔儿小姐的鼻涕能沾在衣上,是这衣裳的光荣!”

 吐了吐舌头,晔儿明媚一笑,顽皮道:“只怕洗衣的丫环不知情,还道怎么老爷偌大个人还把鼻涕抹在衣衫上头呢!到时爹爹脸上无光,晔儿也跟着丢脸。”

 圣绝凡哈哈大笑,佯斥道:“原来你这小家伙是这般用心,该打!懊打!”

 晔儿连忙护住曾受过的小股“爹爹可别再打股了,晔儿巳长大了,换打手心吧!反正打在上是一样的疼法!”说着她伸出雪白的小手并拢在一起,闭起双眼,等着她爹爹的责打。

 他见她微睁一只眼偷瞧他的可爱模样,怜爱之心满溢,怎打得下手,但仍想哧她一哧。

 “有人受打的表情是这么的吗?”圣绝凡低喝道。

 晔儿像做了亏心事被捉到的小孩,赶忙将眼合起采,扭正了身子,表情庄严隆重如赴死的战士,心里则估量着圣绝凡的掌力大小,只希望她爹爹手下留情些。

 “嗯,我可要打了,留心点!”他玩味的点头。

 晔儿低首不回话,硬着头皮避也不避一下,口里则暗念着阿弥陀佛。

 圣绝凡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的判断真的正确,晔儿真是个令人怜的可爱宝贝。

 晔儿听闻笑声已是一愣,睁眼一看,更是怒由心生,她爹爹笑脸上的戏谑令她深觉受了玩,可又是不能如此,谁教他是她的爹爹呢。

 诸葛玉明等人对主人不告而别回祁连这回事习以为常,反正有要务在身,办成便罢。

 “玉明,你可能想得出主人会拿晔儿娃娃怎么办?”冀发霜白,神情顽童似的晨峰问道。

 “好吧!我就卖个面子给你,告诉你不才小妹我的浅见!”

 “那就别吊小老儿的胃口,直的说了吧!”他展峰虽是圣家长老级的人物,论辈论岁只怕当诸葛玉明的祖父都还吃了亏,但生不羁,不爱分大小,硬要和小辈们斗斗嘴,但仗着年老,也没人敢说句不是。

 “注意听喽!”

 “洗耳恭听!”展峰仍不改调皮的本

 诸葛玉明作势咳了一声“依敝人浅见,乃引佛之言…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好小子,你耍我!”晨峰气得眼瞪胡子翘。

 “展老呀!你这老儿兼玩童常整得咱们这些后生晚辈有苦难诉,不乘机整回来怎成呢?”诸葛玉明玩世不恭的脸上笑意可掬。

 晨峰捻着胡子,思量着这诸葛玉明的“因果报应”但—颗存无害人的思想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这道理,头摇得像博鼓。

 “不成!不成!你这贼头小少娃的话,会让老儿的脑袋出故障,反正我一定要把你整回来,我若办不到,晔儿娃娃会替我整,哼哼…到时候…”展峰有时胡涂,有时倒的。

 诸葛玉明暗惊,她忒是聪明,倒也畏惧晔儿三分,尤其是她的不按牌理出牌,常让人头昏脑

 “晔儿娃娃刁得紧,她岂会任你摆布?”诸葛玉明旁敲侧击的劝他打消主意。

 “多谢你替我这心思,晔儿娃娃早就千方百计的向我索取这寒血玉铃,以给她那只大狗儿做颈饰,所以,为达目的,老儿不惜吃这亏!”

 “不会吧,那铃铛可是你从天山顶峰冒险取下来的,可谓是千载难逢的一块宝玉,也是名师司徒拙手的得童作品,你现在要让它给晔儿做狗饰!?”诸葛玉明不相信展峰会为了整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不妨,这铃在小老儿身上稍嫌碍眼,反正迟早也会被她骗去,倒不如正大光明的。送给她,还可占回些便宜呢!呵呵…”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现在为了整她诸葛玉明而易主,她不知该感激得痛哭涕,还是该大笑三声?

 忽地,外头传来浦扬海呼唤的声音…

 “还在这打!毕侍卫已请动皇上调军相援了!”

 “办得好!立帆这次可立丁大功,快出发吧!”诸葛玉明偕同展峰一起飞身而出。

 “周县令,你可知罪吗?”吏部尚书欧煜厉声询问伏跪在官案前的周世禄。

 “小民不知何罪之有?”周世禄声音颤抖,脸色以惨白却故作无事般回答。

 “周…世…禄!”欧煜大喝道“老夫让你有机会自行认罪,你却不知好歹,来人啊!呈上证供!”

 在旁一名官差递上证供,欧煜朗声宜道:“周世禄庚申年初到任京城服充,即受贿于妍卉楼老板许自逢黄金五百两;庚未年,私自招兵买马,欺瞒圣上。”

 两年后,结营私,勾结内宫殿前亲侍公公李定忠,又一年,谋害先王爱妃宁寒蝶于猎场行宫,五年来,更是受李定忠关照,偷取进贡圣物中私囊,于上你有何异议?”

 周世禄冷汗直冒,愈听愈是惊惶,直到最后一句,已是两眼翻白,不省人事的晕倒在地。

 欧煜轻视的一睨,随即有礼的向立在身旁衣着白袍,手持官笔的诸葛玉明询问道:“你瞧这如何是好?”

 “这班恶人不哧不认帐,待他们全部落网后,来上句戏码,既可破案亦可娱乐身心。”诸葛玉明老谋深算的回答道。

 “哈哈…老夫等着好戏上台,你放手去做便是!”欧煜满意的笑。

 诸葛玉明躬身回礼,一身尽是飘逸的潇洒。

 “不可能,绝不可能!”若丞紧捂双耳不愿再接受打击。

 “皇上,恕微臣斗胆,这是天大的事实,已故太后确实涉嫌杀害宁妃和如意公主,”右正言陆超再次说明。

 “陆聊,你教朕怎能相信自己的生母教唆杀人,而杀的正是对朕有恩情的人!?”

 要十四岁的若丞接受这残酷的实情,确实狠心,宁妃温柔善良,更是精通歧黄,他六岁那年,不慎坠马,两腿俱折,幸赖她细心照料、施术接骨,令御医也望之兴叹的‮腿双‬健朗如新。

 若丞对这段恩情没齿难忘,把宁妃当神般崇拜,怎知…怎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正是杀害她的凶手!

 “皇上且莫伤心,庄妃或许并非主谋,而是歹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所以,即使有过,也是无心的。”庄妃在若丞即位后当了两年的太后,但习惯上,众人仍称她为庄妃。

 “为了还母后清白,就有劳陆卿了!”若丞私心的想为仙逝的母亲做辩解。

 “不敢!陆超当为皇上鞠躬尽瘁!”

 “爹爹,你待在京城许久,可曾听说过圣家庄有一人和你同名同姓?”晔儿和圣绝凡对坐在氰蕴湖的立亭上,水晶石雕的桌上摆着几道可口的点心。

 “喔!有吗?”圣绝凡语气甚是不在意,但见晔儿对他的回答出不悦的神色,随即又道:“若有机会爹爹会注意的,我定把他揪出来见你,好吧?”

 “这倒不必。”晔儿轻淡回道,心中却想着,好歹也是叫那人一声大哥,他若这么被揪着,面子挂不住,她也觉得羞

 圣绝凡不明所以,只觉得她的心思难测,顺手举起象牙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放入她碗中“吃块酥饼吧!这可是你喜爱吃的果子酱!”

 “老左又上险峰啦?”左纪是谷中的大厨,手艺极佳,每每为讨她快,上山下海撷取珍味博她一餐。

 “他当你的口味为挑战,谷里的领事们食稀松,他才不愿大材小用,这次他酱汁用罄,便到险峰上为你摘仙紫莓,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嗯!应该如此。”这仙紫莓果紫澄,只在终年冰雪不化的险峰上生长,险峰如其名是天险绝壁,稍一不小心,便落个尸骨无存,但这果子滋颜养身,世间少见,再加上入口甘甜微酸,香气袭人,是她晔儿的最爱。

 连嚼了几块酥饼,啜了口冰糖莲子汤,晔儿心满意足的拭了拭嘴角,却听见身旁大狗儿福福的低鸣声。

 “爹爹。那盘鲜馅饼就给福福吧!它爱吃的!”晔儿祈求的望着她爹爹。

 “拿去吧!可别让老左给瞧见了!”

 “耶!爹爹英明。”晔儿捧起盘子,向福福道:“福福,咱们到那花丛里,我喂你吃!”语毕,一人一狗的身影没在幽径花草间,花丛内还不时传来晔儿逗弄的笑声,其乐融融。

 圣绝凡忽地感到有些吃味儿,但随即为自己幼稚的念头感到可笑。

 “主人!”柳稷见晔儿离去,悄声的步入亭中。

 “怎么了?”圣绝凡语气颇为不悦,他不喜爱部下行动鬼鬼祟祟,怕引起晔儿的疑心。

 “诸葛玉明和展老前辈各嘱人带来书信一封!”柳稷呈上二个用河谛系着的卷轴。

 圣绝凡接过摊开,是诸葛玉明的字迹,细读后并无作声,再摊开展峰的信,只有寥寥几句:

 亲亲晔儿乖娃

 此必稀若展素

 言定世能老闻

 句双寒整相妆

 句手血治道之

 属奉玉诸一慧

 实上铃葛事点

 圣绝凡详加推敲,但这六句话,上下意思不相衔,只见字的排列罢了!

 “主人,展老这信是意谓啥事?小的怎么想也想不透。”在旁随侍的柳稷看得一头雾水,他心想这一定是事关重大,所以才故意写成这样使个人不解的。

 “甭说你,我也一样,这书信是给晔儿的,叫她来看一定明白。”圣绝凡头向花丛中唤道:“晔儿,过来一下好吗?”

 “好的!”她垂首走出来,纤手忙着编花圈,狗儿的颈脖子上巳完成一副,不过它可不爱,一到亭中便卧下使着一双前腿拉扯着那挂在它颈上的花圈。

 “别这样嘛!这可是我辛苦编织的呢!”晔儿蹲到它身边捉住它不安分的‮腿双‬,带再套上一副用鲜花做成的脚环,只见福福琥珀般的眼睛出无辜的神色。

 “爹爹你瞧,福福是不是漂亮得很?”晔儿口气喜孜孜的。

 “就别待它了,看看这封展老写给你的信有何用意?”圣绝凡将信递到她手上。

 晔儿读完后,欢呼不已,急忙向福福说道“你的寒血玉铃有着落了,本还以为那老头儿死不肯给,没想到现在他要自愿送我呢!往后你便可以陪我游走四方了!”

 寒血玉铃可祛寒暑,福福自小在山上成长,谷中虽然量暖,但毕竟比山下绿洲城乡冷冽许多,两年前福福曾和她相偕下山,但险些因热气无法排出面中暑身亡,晔儿为了让它能自由来去,便使出浑身解数,向展老要有调节周身温度的宝贝…寒血玉铃,投想到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要到手了!

 “晔儿,这信究竟写些什么?”圣绝凡还是希望晔凡能为他解惑。

 “是啊!小姐,你就快说明白吧!”

 “呵…”你们还不了解展老头吗?他写的字千万不能直着读,横看。侧看、倒看甚至看,这封信得由右往左读,由下往上排!”

 圣绝凡看明白后才道“一个老顽童,一个女顽童,两人一起来求小顽童,就快天下大了!”

 “爹爹别打哑谜了,你到底在说谁呀?”晔儿摸不着头绪,因为她不知道女顽童指的是谁。

 “老顽童是展老,小顽童是你,至于女顽童嘛…你瞧这信便知道了!”圣绝凡将诸葛玉明的信交给她。

 晔儿看完信,贼兮兮的一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个笨蛋要倒大楣了!”

 柳稷听完这话一脸茫然,而圣绝凡意味深长的微笑,因为眼前这天真的小家伙还搞不清楚渔翁究竟是谁呢!他耐心的等着。

 自祁连至关内,搭驿车站要近一个半月,快马加鞭至多八,但要顾及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儿和一只大狗,前两种法子都遭圣绝凡否决,所以,他决定自备一驾宽敞的马车,以护送他心爱的宝贝…晔儿到关内。

 颠簸的沙石路上,马夫驶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但拉车的两匹马是难得一见的千里宝马,一黑一白,通体无任何杂,神情甚是倨傲,而车子内部和外表遇异,布置得非常淡雅舒适,丝毫感觉不到振动,平稳得很。

 圣绝凡深情凝视着偎在他身旁睡的晔儿,扇形长睫覆在她的雪白的脸庞上,纯真得宛若初生的婴孩。

 这时,他心中顿时百感集,无言的想道:“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你,不见心烦,见了却又心,亦兄亦父的我,已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纠的思维了,我总告诉自己,早些放手吧,免得害了自己又陷了你,但…情何以堪?”他修长的手指柔柔的抚着她的长发。

 呼了口气,圣绝凡起身向前头的马夫道:“张德,我先走一步,你驶着车子直向圣家庄去吧!”

 “遵命!”

 语声还未逝去,圣绝凡已自车顶的天窗飞身而出,随后窗子又自动合上,轻快悄静,但惊醒了感的狗儿。

 埃福低鸣着,温泾的鼻子磨蹭着晔儿的手,但圣绝凡因怕出意外,而让晔儿喂服下足够分量昏睡的葯方,所以晔儿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埃福叫不醒,灰心的叹了口气,窝回角落再度睡,阂眼前还不解的看了晔儿一眼。

 “晔儿,别再睡了,上三竿!”圣绝凡呼喊着她。

 “福福乖,到外头玩,别吵我!”晔儿翻身背对来者,根本不加理会。

 圣绝凡苦笑,曾几何时他圣某人成了条狗,怎都没人知会他呢?

 “晔儿,是大哥!”圣绝凡扳回她的身子,心想:葯也该退了吧!再睡下去只怕醒采后她的脑袋会疼得难受。

 晔儿美目惺忪的徽睁,圣绝凡脸庞忽地映入眼帘,她一惊,失声叫道:“哇啊!”圣绝凡愕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怎么这妮子连着两次醒来见着他都好像看到怪物似的。

 “大哥,你在这做什么?”晔儿发疼的前额。

 “请你醒来用膳的。”圣绝凡接下她双手的动作,很有技巧的按摩她的前额。

 “喔!我爹爹呢?”

 “他也来了吗?我可没见着,如果有,我也想拜会拜会他呢!”圣绝凡语气中透着遗憾。

 “你说什么?”晔儿猛然起身,眼前一昏,脑子晕眩得很“别诓骗我,我爹他一定在附近,他和我一道来的。”

 圣绝凡的心漏跳了一拍,幸赖平镇定的功夫得当,他笑道:“这儿是圣家庄,除非你爹爹翻墙入内,否则下人一定会通报我的!”

 “别拐个弯儿侮辱我爹爹,他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晔儿俏脸生怒的直瞪着他。

 “算大哥失言,晔儿的爹爹自是不会如此。”圣绝凡向她道着歉。

 晔儿愈想愈生疑窦,将回忆一幕幕的从脑海中搜出,再加上组合拼凑,忽然她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哥!你说你没瞧见我爹爹是吗?其实你们早遇见过了!而且关系还深长的,甚至是密不可分,你说是不是?”

 “令尊是在庄里工作吗?”圣绝凡故意打马虎眼。

 晔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脑袋突然变笨了,从祁连跑来这打杂工,光是车马费就够可观的,还谈什么收入,更别说养活谷里一大家子的人。大哥,一句话,信或不信?”

 “大哥姑且相信。乖,起来换衣裳,要青荷进来帮你吗?”

 “青荷手巧,头发的编梳她有一套的,就叫她进来吧!免得我懒一发,披头散发照样出去见人,到时你的脸色可就不怎好看。”

 圣绝凡十二万分的相信她所说的话,于是,他走出去向恭立在门外的青荷点头示意。

 然后,便直往摆宴的如华阁踏去。

 如华阁。

 比来算去,晔儿该是座中年纪最小,所以,敬陪末座也是应当的,但她算是今天洗尘宴的主角,遂夹坐在圣绝凡和展峰之间。

 才刚坐定,晔儿便是一副讨债的嘴脸,向展峰道:“报酬可以先索取吧?”

 “这么有把握?”展峰反问。

 “晔儿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要不是福福这些天来胃口欠佳,我也不想提早向你拿!”她手抚着福福头顶上的,心疼道。

 “这下子好,有人要遭殃了,晔儿乖娃,喏,这就是你要的玉铃!”展峰自怀中掏出一物,泽如血般鲜红,叮叮作响,那声音非但毫不刺耳,反若天籁,舒人心肺。

 晔儿接过,一触手,便觉透骨的沁凉且带着温润的暖意,形状更是令人爱不释手的可爱,她毫不犹豫的将这寒血玉铃往福福的颈项挂去。

 埃福最初不解的斜着头,两眼骨碌碌的甚是疑惑,所以,故意抖了几下,听得铃声随身体的摆动而响起,但几声铃响后,它发现它原本浑身的燥热也顿时一扫而空。

 “这玉易碎吗?”晔儿是担心,福福总爱东奔酉跑,擦撞跌伤是家常便饭,到时弄坏了这稀世宝贝,可就不能再陪着她游走四方。

 “司徒拙手那家伙同我说,寒血玉铃恁是削铁如泥的宝刀都不易弄碎的。”他不好说司徒手为制玉铃几乎耗尽半生练得的功力。

 “恩!这才好。”见心爱的狗儿走三步一抖身的纯真模样,晔儿不畅怀的笑了,一会儿,收敛好心神后,她才又向展峰道:“展爷爷,至于你的事,我一定帮你办好。”语歇,她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抛给对座的诸葛玉明。

 展峰闻言,一抹贼兮兮的笑挂在脸上,他也是瞧向诸葛玉明。

 诸葛玉明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寒颤,心生不祥,连忙陪笑道;“展老的事先搁着,晔儿,我拜托你的事考虑得如何?”

 晔儿顺着鬓边的辫子,缓缓道:“人家展爷爷才托了我件小事,便赠了稀世珍宝,你却要我把人家搁着不理,敢问诸葛小姐,四书五经读过吧!敬老尊贤识得吧!若无法身体力行,成何大事?”

 诸葛玉明也卯起劲来道:“论岁数论辈分,圣家小姐,只怕你比玉明更稚,想你也得叫我声阿姨,如今你礼未尽到,反驳于人,所持何理?”

 晔儿不缓不疾的吐出一句:“恁的是当今圣上的一声晔姐姐,如何?”

 诸葛玉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过,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图一时闲云野鹤快活,而拒绝皇上拜她这女诸葛为师呢?她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呀!

 见敌手语,晔儿倒也宽宏大量,不再逞口舌之快,捧起桌上的茶杯轻啜着,一张小脸甜甜的笑着。

 “晔儿,你喜爱过帝王生活吗?”圣绝凡神色凝重的问道。方才她一句无心的话,此时反复萦绕在他的脑子里。

 “你认为呢?”晔儿偏着头,俏皮的反问。

 “晔儿!”圣绝凡再次催促,含着威胁的成份和一丝的不安。

 “好嘛!我说!不喜爱,打心底的不喜爱,还有,我也不爱你刚才的口气,好凶喱!”晔儿埋怨道。

 圣绝凡听到她的话,心中重担放下泰半,他搂着她的肩,笑道“大哥说对不起,请晔儿原谅,嗯?”

 “如果你保证以后不再这么怪气的说话,我就无条件原谅,成?”

 “只怕你得开出条件了,大哥不敢保证!”圣绝凡的神情颇为无奈。

 “好吧”佯叹了口气,晔儿仿佛有千万个不得己般说道。

 “你就快说吧!我们这些弟兄们心急得很!”蒲扬海这大老催促着。

 “上阵前打仗,耐心是制敌要件之一,蒲叔还亏我拨空帮你上了两堂兵法,现今看采,是白费心力了!”晔儿借机损人,不过,她没忘了正事…开条件,清了清喉咙,她朗声道“圣大哥,你就带我游江南吧!晔儿自小在北地成长,只听得人说南方山灵水秀,有苏堤晓、柳闻莺、曲院荷风,双峰云,天啊。这些地方听来令人神往不巳,不真自个儿瞧瞧,就枉人世走一遭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好啊,大伙儿自是举双手赞成,不过就请你先帮我个忙再成行也不迟啊!”诸葛玉明央求道。

 “还是演戏那档事啊?”见诸葛玉明点头,晔儿续道:“好吧!你到底要我扮什么角色?”

 “女鬼。”诸葛玉明简洁的回答。

 “唉呀,什么不扮偏扮个鬼,不成!我拒绝!晔儿断然说道。

 “别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嘛,把这视为挑战就好了,还是你自认做不到?”诸葛玉明佯装鄙视的神色。

 “抱歉,对本小姐使将法是白费心机的,不过演个面容骇人的鬼似乎有趣的!”晔儿眯着眼幻想旁人见着她就惊怕的表情,不咯咯的娇笑。

 “这次你料错了,你要演的鬼是一位美若天仙国天香的贵妃,和你现在是相差无几的!”诸葛明阐明道。

 “呀,那我不演了,毫无乐趣可言嘛。”

 “晔儿啊,晔儿,你自信有本事从眸子透出了无生气,既冰且冷,令人见了打心窝发寒的眼神吗?还是愚兄太高估了你?”圣绝凡了解诸葛玉明的用意,打算帮他劝晔儿。

 晔儿对诸葛玉明的攻于心计早持着份警戒心,是以无论她的饵放得多好,她就是不甩,但圣绝凡可就另当别论,基于由衷的信任,她对她并不设心防,所以他一放线,她便毫不犹疑的上钩了!

 “哼,别门里看人,把人给瞧扁了,女鬼也好,贵夫也罢,总之我演定了!”她目光倔强,丝毫不服输。

 在场人心里皆是喝采,这以刁钻狡猾着称的鬼灵终于也有惨遭挫败的一天。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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