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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傻瓜,对,她的确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此刻细细回想起来,车祸现场既没有听见巨大的撞击声,也没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向胡妈妈询问两个女儿的电话,她也推三阻四,并不急著要她们过来,平与她往来热络的街坊邻居更是出现不该有的冷漠态度。

 朱邦璇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可爱单纯的欧巴桑、欧吉桑们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帮她。

 尽管害她白白紧张焦虑了老半天,但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和刚易并肩走在小叶榄仁间夹的绿色隧道上,徐徐和风吹拂著她柔软的发丝和裙摆,千头万绪的思霎时云开雾散,好久不曾这么轻松过了。

 一路上刚易始终沉默不语,只是不时的侧过脸盯著她瞧。

 “我打电话给刚牧的时候,你人就在东部?”否则怎么能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就赶到。“唔,”刚易回答得很谨慎,宛似生怕说错话得罪了她。“我以为你不会离开北部,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在台北以及临近的几个县市寻找,可,一直找不到你的踪影,于是决定到东部来试试运气。”

 原来如此。

 朱邦璇不知如何回应他的这番深情,只是抬起头,无限歉然地望着他清癯的脸庞。他的憔悴是为了她吗?

 “医院方面准许你请那么多天的假?”

 “我告诉趟院长,如果找不到你,我将无限期休假,要不就辞职。”

 “不,千万别。”朱邦璇停下脚步,忐忑地盯著他的眼。“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你知道什么是值得?”他怱地箝住她的双臂,将她拉进怀裏,温润的瓣仓皇的寻找她的小嘴。

 “不要在大街上吻我。”这儿毕竟是民风纯朴的乡村,这样大胆的行径会吓坏人家。

 “为什么?”找到了,四热烈的厮磨舐,畅诉别后离情。

 罢易旁若无人的紧拥著她的肩背,几乎要将她镶进膛裏,引起路过车辆好几次响彻云霄的喇叭声。

 “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他对空长叹一声,依依难舍地松开她,但仍用长臂紧实地环著她的

 “我曾几何时属于过你。”你的心裏又几时允许我占一席之地?

 罢易仰天一笑,大掌将她的脸颊按向颈畔,深深地嗅一口飘散自她发丝的馨一香,叹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原谅你自己了吗?”至少也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用十二万分的诚意加以悔改吧?

 罢易静静的看了她数秒钟,然后用惯常的武断口吻说:“你来这裏学坏了。”

 “很好,这代表我已经不再懦弱没出息,不再可怜兮兮的任人摆布。”可喜可贺。

 “你拐著弯子骂我?”以为人家听不出来?

 “做错事的人才会挨骂,你有吗?”朱邦璇忍不住嫣然一笑,讶然于自己的口才的确变得锐利多了。

 罢易也笑了,一面笑,一面捧起她的脸,再次吻得她心神驰,也羞赧万分,路过的行人已经开始向他们行起注目礼,有些好奇心比较重的,甚至跑过来冲著他俩瞧个不停。

 “我的确是犯了天大的错,”刚易则毫不在意,有人围观他笑得更张扬,动作更骨。“一开始就我就不该心存仁慈,手下留情。巧夺豪取才符合人类的本。”

 “这是分开五十五天后,你归纳出来的心得?”真教人失望啊!

 他咧嘴灿然地一笑,原本很讨喜的两排森白牙齿,此刻却令人反感陡生。

 “容我问你一句话,你爱不爱我?”

 “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好吗?”现在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裏。

 “鸵鸟。”刚易明知她脸皮薄,却非要追究底听她亲口说出来不可。

 “随便你怎么批评,我不跟你争,我要回胡妈妈家了。”如果手边有个铲子,她保证马上挖个地钻进去。

 “也对,你是该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他理所当然的认定朱邦璇今晚就该跟他回台北,毫无异议地。

 朱邦璇望了他一眼,不愿多说。有些人就是劣难改,所以千万不能太容易就让他们随心所

 坐进车子裏,刚易并不马上发动引擎,他饶有深意地盯著她“太瘦了你。”

 罢易眼中的她,不但瘦而且白,细密的牙齿咬著瓣时,两颊间的小酒窝更深了,下巴光滑依然,但变尖了,眉毛又黑又直,眼睛晶亮而深幽,在灯下看像盛了两汪水似的,那单薄的身子骨一下子就给拉进他的臂弯裏去。

 “是我不好,让你憔悴若此。”

 她憔悴是为了他吗?

 当他拥紧她,把鼻子深入她的肩窝去汲饮她领口溢出来的暗香时,她脸上倏忽闪过的愠怒、委屈和陶醉,就如一场大火过后的点点残星,微弱地熄灭在一片堪堪复苏的心田上。

 所有的争执每每到了这一刻就变得没有意义,是的,她是爱他的,爱得极深极深。连来的痛苦折磨,只需他轻轻一个拥抱,就可以在瞬间化为灰烬。朱邦璇暗自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自己何以陷得这样深?

 “这就是为什么我非离开你的原因。”推开他的怀抱,朱邦璇把目光调往车窗外“你四处找我,是为了刚牧,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刚易肯定的说。“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爱你爱得有多深。”他启动引擎,车子顺著绿色隧道,一路缓行往胡妈妈的店。

 朱邦璇转过脸,静静的瞅著他。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是什么让你改变的?”以前的他可没有这么乾脆“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刺,否则难以使你承认爱我。”

 罢易笑了半声。“你的不告而别,完全失去音讯,难道不是很好的理由?”

 朱邦璇轻笑地点点头,刚易马上有了警觉。

 “下不为例,明白吗?结婚以后如果你还…”

 “别把话题扯远,结婚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她的话伤到他了,刚易敛起脸容,双紧抿得像火山即将爆发前般的风起云涌。

 易怒是他的本,朱邦璇无奈的幽幽一叹,即使两人久别重逢,好多别后相思犹末倾诉完,他仍可以说翻脸就翻脸,要生气就生气。

 “也容我问你一句话,如果你是我,你愿意嫁给你这样一个人吗?高兴的时候便热情如火,不高兴的时候就把我丢进冰窖裏,随我自生自灭,你告诉我,你受得了这样一个晴不定的情人或丈夫吗?”

 这句话他反问自己无数次了,每一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但那并不令他特别醒悟;如今从朱邦璇口中提出,却教他悚然骇异。

 “刚牧告诉我,你害怕维系长久的关系,因为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鬼扯!”他恼怒极了,方向盘一转,用力踩住煞车器,让车子在剧烈震动后才停了下来。

 所幸深夜时刻乡间的路上,往来行人和车辆极为稀少,才没造成旁人的不便。

 “这娶你是娶定了。”他说。

 朱邦璇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好,我嫁给你。”她的回答令刚易眼睛为之一亮。“走吧,到胡妈妈家去,帮我打包行李,带走我全部的家当。”

 “一言为定。”他的脸色转换得很快,眉开眼笑一如夏日薰风下的稻田,用力香了下她的水颊,心绪飞扬地吹起口哨来。

 胡妈妈家的四合院已经熄了灯,只在门口留下一小盏五烛光的灯泡,照明夜归的路人。

 “很晚了,我们明天再上路。”

 她的提议刚易自是举双手赞成。

 暑假过后,到东南部旅行的游客不多,胡妈妈的民宿泰半时候是空著的。朱邦璇不想扰醒累得半死,才刚从医院回来的胡妈妈,蹑手蹑足地帮刚易打理了一间空房,让他暂宿一宵。

 “我睡这儿,那你呢?”口气听起来不怎么情愿。

 “对面,有什么事就叫我。”朱邦璇走进房裏,不意他也跟了进来,还反手把房门上。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被旁人发现了多难为情,这儿毕竟是个民风保守的小乡村呀。

 “你这是…”房间颇窄小,他再加进来就显得十分拥挤,两个人站著面对面反而尴尬,朱邦璇无措地坐在房裏唯一一张木椅上,双手平放在膝头,安分得像个永远不会触犯校规的好学生。

 “我得确定你不会出尔反尔,或者临阵逃才行。”当刚易移步到她咫尺处,抵著她的‮腿双‬坐在沿时,她看着他宽大运动衫下结实魁梧的脯,热烘烘的身体犹似一团野火,令她一颗心慌乱无序。

 泼墨般的夜笼罩著僻静的屋字,四野宁谧得彼此呼吸可闻。

 他伸出温柔的大掌,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稍稍用力一拉,两人便滚向那张不怎么坚固牢靠的单人

 “你会害我名声扫地的。”意识到他的魔掌从衣摆下方窜向小肮,她紧张得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你即将成为我的子,不会有人介意我们情不自,恩爱得难分难舍的。”刚易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枚光彩夺目,晶莹璀璨的戒指,没问过她的意见,就堂而皇之的套进她右手的中指。

 “你确定不再多作考虑就要娶我为?”朱邦璇咬著下,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的眼。“万一你反悔了,我可是不会把它还给你的。”

 “敬请笑纳,”他笑得得意非凡。“只要你喜爱,以后每逢结婚纪念、生日、情人节、甚至初一、十五、黄道吉,我统统买一个送你。”

 “真的?”

 罢易太沉醉在她软柔曼妙的女体和泌香中,以致没注意到她秋瞳裏那抹慧黠中带著危险讯息的星芒。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当然。”他一头埋进她的平滑小肮,迫不及待地想解开她身上所有的障碍物,一逞他原始的望。

 朱邦璇清楚感觉到他生理的变化,矛盾的情结有著天人战般的挣扎。

 这个令她又爱又气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居然轻而易举的就掳获了她。是的,她无法欺骗自己的确非常渴望他的爱抚,他的润泽,他无尽的绵:但另一方面,她又极度恐慌,害怕自己了心又了人之后,却换来更大的伤害和痛苦。

 踌躇难决的当口,屋外忽然响起连串震天的狗吠声。那叫声和寻常很不一样,与其说是狂叫更像是一种哀嚎。

 “怎么回事呢?”朱邦璇不安地低问。

 “你躺著不要出声,我出去瞧瞧。”刚易翻身坐起,抓过丢在椅背上的运动服套上,即悄声步至门外。

 一跨出门槛就看到黝暗的穿堂中,一个颤抖著身躯的人影。

 是胡妈妈,她手裏持著一,却因过度紧张连叫都叫不出声。

 “是小偷?”刚易著嗓门问。

 “唔,来偷狗的…冬天…快…到了,黑狗特别…值…钱。璇璇的狗…”

 嗟,又是她,难不成她积习难改,连在他乡异地也忍不住养一堆狗儿猫孙?

 罢易就著微弱的天光从窗外望去,约略看出来盗贼只有两个男人,身材不十分高大,手裏也没什么吓人的家伙,开著一部小货车,正翻过篱笆,准备遂行他们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狂吠的狗儿们忽然变得安静无声,想是吃了他们带来掺了幻葯的饭团。

 罢易轻轻推开木门,前脚才跨出屋外,就听到朱邦璇追了出来。

 “别出去,万一寡不敌众,我不要看到你受伤。”

 “你的深情我收到了。”什么节骨眼,他居然还笑的啄了她一口。“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的宝贝蛋们受到那两个混帐的伤害呀。”

 “刚易!”

 “嘘!我一出去就把房门拴好,听清楚了?乖。”提著从胡妈妈那儿接过来的,他身手矫健地闪向门口的槭拭瘁,一步步挪近屋外左侧圈著狗儿们的小木屋。

 天色实在很暗,朱邦璇一下就失去了他的踪影,她惶急地往四处寻寻觅觅,却什么也没能瞧见。

 紧接著连续几声如猪猡般的嚎叫,生生的划破小山坡上的宁静。

 朱邦璇和胡妈妈再也按捺不住,夺门而出来到稻埕上,只见那两个盗狗贼一人捣著一张脸,一跛一跛的从木屋踉舱而出,仓皇跳上小货车,朝山下直奔而去。

 “刚易,你有没受伤?”朱邦璇忙冲到由树丛中走出来的刚易面前。

 “不好了,他的额头在血!”胡妈妈惊讶万状“快把他扶进屋裏,我去拿葯。”

 “别紧张,只是一点外伤。”刚易随后拿著胡妈妈拿来的简单葯箱走进浴室,自己动手清理、包扎伤口,不一会儿就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出来。

 “你,还好吧?”无论他表现得多么轻松自在,朱邦璇还是急出两行泪来。

 “小意思。”他没正经的说:“看到你为我担忧成这样,就算受了千刀万剐也是值得的。”

 “你这人…”欸,胡妈妈就在那儿耶,也不怕人家见笑。

 “哈哈哈,没事就好,没想到你一个医师,居然比贼仔的身手还要好。”胡妈妈望着刚易,脸上竟泛著丈母娘看女婿的欣然。“将来有你保护璇璇和那一大群猫狗,我就安心了。”

 听到“一大群”三个字,刚易自然反应的把眼珠子瞪得像铜铃那么大。

 “你又在这儿『生聚教训,普渡众生』了?”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居心叵测,难怪那么轻易就答应他的求婚,完了,十几个“拖油瓶”嗷嗷待哺,看来他得提早结束休假,赶紧回到工作岗位,或者自行开业以增加收入。

 朱邦璇浅浅的笑靥裏满是歉意“它们都是可怜的猫狗,我只是弄点东西给它们吃,谁知它们就留下了。如果你不喜爱…”

 “喜爱快,爱屋及乌不是吗?”大不了自己买个园子,当作动物之家也就是了。

 “哎呀,没想到刚先生心地这么善良,璇璇你的眼光好啊!”胡妈妈对刚易真是满意到不行。“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去休息,明天别太早起,中午我到黄老板那儿订一桌酒菜,把大家都请来帮你们饯行。”

 “不用了,胡妈妈。”为了他两人的事已经够麻烦人家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他们破费。

 “要要要,我是店老板,我说了算数。”胡妈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他俩推进房裏。

 这种满怀好意将他们“送作堆”的举动,令刚易开心得只差没手舞足蹈以兹庆祝。

 “不准胡来。”一进房裏,朱邦璇就板起面孔警告他。“至少,不可以在这里。”

 “放心,我是心有余力不足。”那和两个偷狗贼一番恶斗下来,他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呀。刚易倒头埋入被窝裏,不到数秒钟已呼呼睡去。

 这时节早晚温差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著凉的,朱邦璇忙掀起被子为他盖上。

 可怜的他,眼角和腮边都肿起来了,左手臂上还有一块大瘀青。

 朱邦璇看着看着,一阵不舍涌上心头。虽说他脾气大,爱心不足,又欠缺耐,但对她却是百分之百倾心尽力,疼惜有加。

 嫁给他吧!她心裏低回著,一遍又一遍。

 东方已逐渐出鱼肚白,天就要亮了。她仍呆坐沿,默默的望着眼前这令她心疼心痛又心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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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午后,著黄老板精心烹煮的酒菜,他俩载著大夥热情相赠的山产(计有土三只、番鸭一对、姜母一大袋、西瓜、香瓜、哈瓜共数十斤。),和众猫群狗们启程返回久违的北台湾。

 阿琳见了朱邦璇,高兴得大呼小叫,一面送上热情的拥抱,一面骂她死没良心,说走就走,连个电话也不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刚正侠愁结了一个多月的眉头,总算得以纡缓开来。“阿福,快帮璇璇把行李拿回房间。刚易,到书房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是。”什么事这么紧急,非要现在就谈?刚易疑惑地瞟眼始终沉默立在一旁的刚牧,他倒是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对劲。

 “我跟你一起进去。”刚牧忽地开口。

 “你知道爸爸要跟我商量什么?”

 “是朱德芳。她几天前回来过,大概是我给她的钱又花光了,想找爸爸周转。”

 穷奢极侈,挥霍无度的女人。刚易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忍不住扁火。

 “璇璇,你先上楼休息,我一会儿就来。”和朱德芳比起来,他的璇璇真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良美眷。

 “走吧,先到厨房,我炖了东西给你吃。”阿琳拉著她的手就往穿堂走,回头瞟见刚易和刚牧已经上了二楼,才神秘兮兮的说:“那女人还以为跟你闹恋爱的是大少爷呢,前些天回来吵得天翻地覆,把老爷气死了。”

 “她和太少爷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好聚好散才上道呀:

 “手续没全办妥。”走进厨房,立即闻到一股搅动人五脏六腑的香味。阿琳打开快锅的盖子,从裏边提出一盅熬得滋味尽出的当归乌骨,盛出满满一碗给朱邦璇。“你这是怎么搞的?瘦得皮包骨,早知道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就不让你走了。”

 朱邦璇腼觍的一笑,赶紧把话题转回朱德芳和刚牧身上。“听说大少长得很标致,真希望有机会见见她。”

 “更正,是朱小姐,她已经不是刚家的人了,大少这个尊称就免了吧。”阿琳似乎不怎么喜爱朱德芳。

 “朱小姐和大少爷结婚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要是有一两个孩子,他们大概也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

 “是啊,幸亏没有孩子,否则就多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阿琳和她却有截然不同的看法。“那女人就是无法无天,自己都了男朋友,还硬著大少爷不放,过分!”

 嘿!从来都没见过她为谁这样义愤填膺哦。

 “你可真消息灵通,连人家了男朋友都知道。”嗯,这汤的味道好极了,朱邦璇轻啜一口,就很有幸福的感觉。

 “是阿福告诉我的,”阿琳又从橱子裏取出两碟她亲手制作的糕饼,要她尝尝。“阿福还说,她男朋友姓汪,是个兽医。”

 朱邦璇一口咬下的绿豆糕差点噎住喉咙。

 “你说,她男朋友姓什么?”天底下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她只是随口问而已。

 “姓汪。”阿琳笃定的说。“虽然我没见过,但可以想见绝对是英俊潇洒又多金,朱德芳就喜爱这类型的男人,尤其独锺医师。”

 “哦。”不知怎么回事,朱邦璇开始怀疑汪志朋两个月前突然来访,是有预谋的。

 “不要谈她了,扫兴。”阿琳见她喝完了汤,马上又帮她添了一碗。“谈谈你吧,你和二少爷几时结婚?”

 这问题让朱邦璇不觉羞红了脸。“还、还没决定耶。”

 “等决定了以候,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阿琳眨著充满期待的眼神盯住她。“让我当你的伴娘,求求你,我这一辈子都没当过伴娘,也只喝过一次喜酒,请你务必完成我这个心愿。”

 “好,我再想办法邀刚牧当伴郎。”

 “真的?!”阿琳两眼不可思议的冒出好多心型符号“噢,璇璇你真是、真是上道的好朋友!”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她怎么没注意到阿琳已经对刚牧芳心暗许了?

 @@@

 书房裏灯火灿亮,但气氛却相当凝重。

 烟雾不断从刚正侠咬著的烟斗上冒出来,蒙胧中只见他愁眉深锁,两紧闭。

 罢牧无意识的翻弄著手上一本《杰克》…伦敦的小说,面无表情地转动著他那永远处于黑暗中的瞳仁。

 “我反对。”刚易霍地搁下手中的盖碗,起身踱圣窗前,脸色比谁都难看。

 “你们就是妇人之仁,才会让她食髓知味,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有更好的法子?”刚正侠问。

 罢易尚未回答,却听得刚牧道:“结婚,只要你和璇璇尽快结婚,让德芳知道她弄错了,我并没有另结新,也不在乎离婚手续办妥了没,只要我永远心如止水,她就无机可趁了。”

 “但,长此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刚正侠还是倾向花钱消灾。

 “不会太久的,”刚牧淡泊的说:“我了解德芳,她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急著摆和我之间的所有关系,重新展开她多釆多姿的社生活。”

 “刚易,依你之见呢?”刚正侠问。

 “我?我对那女人怎会了解?”

 “谁问你对德芳的意见了?我是想知道你和璇璇到底有没有可能在短期内举行婚礼?”自从知道朱邦璇和刚易陷入爱河,他这个做父亲的,可乐得跟什么似的。

 一开始他就有预感璇璇和刚牧是不可能的,刚牧太死心眼,除了朱德芳,要他接纳别的女人简直比登天还难。刚易最初的一番好意虽然落了空,但这正是上苍的美意,让他终于找到此生的挚爱,实在是太好了。

 这宅子好久没有办喜事了,怪沉闷的,这回不管刚易怎么想,他铁定要他言听

 计从。

 “结婚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得听听璇璇的意见。”如果可能,他巴不得朱邦璇今晚就成为他的新娘。

 “只要你别给我出难题,璇璇那儿我帮你说去。”知子莫若父,刚易身上头上的棱角,以及执扭的脾气,没有人比刚正侠更清楚的了。

 “我又怎么了?”刚易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人物。“我不是顺利把她带回来了吗?”

 “光带回来还不够,得娶进门才算数。”刚牧自己的事已够烦的了,居然管到他头上来。“爸爸年纪大了,你得赶紧为咱们刚家传延香火。”

 “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你就可以一边凉快?门都没有!”

 “你误会了。”刚牧忽地长叹一声,道:“我从来没放弃希望,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建议,前往美国接受治疗。”

 “太好了!”刚易用力往他肩上拍过去。“你总算开窍了,我马上打电话给霍普金斯医院的朋友,安排你住进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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