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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华乔联姻、张李联姻、王巴联姻、殷王联姻、张林联姻…

 众多新人在十点多时被接到偌大的礼堂。

 放眼望去,礼堂中齐聚一百多对参加此次集体结婚的新人,新娘娇,新郎俊悄,百花虽自惭形秽,却也不肯错过这美丽的盛会,竞相争奇斗,谁也不让谁;白色婚纱、粉婚纱整场飞扬,像在嘲笑花儿们的不自量力…喜气弥漫每个角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受到感染。

 典礼还没开始,会场已一阵吵杂,有举办单位的吆喝声,有观礼亲人的品头论足,有花童的吵杂,有男女傧相的聊天,当然还有镁光灯的闪烁。

 而美羽与母亲顺利地成为全场最引人注目的新娘、伴娘。

 在经过子榆的指点,把长纱做一下自然的绉褶变化后,乔雪雁果然成为全场最出色的新娘,那袭春天色系的礼服不但把她的好身材彰显无遗,更把她无瑕的肌肤衬托得闪闪发亮,不仅人们的眼光不肯移开,连镁光灯也从未间断。

 母亲的美是主题,美羽很识相的让自己逊几分,即使如此,她依然引来不少伴郎和闲杂人等的关注。

 “小姐,请问你们是母女吗?你们真出色,有没有这个荣幸拍下你们的玉照,当作这次集体结婚的纪念。”这类的话,她们大概已经听过十几遍以上。

 她们再次换一个得意的眼色。“好啊。”

 镁光灯不负所望的把两位美女的倩影收录底片中,这时,搭讪者表明真正目的。“小姐,能不能留下你们的电话地址,相片洗出来时,好寄给你们?”这当然是对美羽说的。

 “好哇。”美羽出纯真、受宠若惊的表情,这不知是她第几次重复这表情。

 她不介意朋友多多,不过一旁可有人十分介意,而且不只一位。

 被随口邀请来观礼的俞咏文非常介意,她好歹是他接过吻的女友…虽然是偷吻而来的。

 另外,执意来观礼的尚天威也十二万分的介意,她可是他认定的女友,别人岂可轻易觊觎?

 但最介意的该算是伴郎…华子榆,他不知道自己介意个什么劲儿,打从那晚知道她与俞咏文在约会后,他就非常不是滋味,天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不喜爱看见她跟别的男人接近。

 又有人以那套烂把戏要走她的电话号码了,每个人都在暗中计算着。这几个小时中,美羽为他们增加多少情敌。

 子榆非常后悔,他不该建议她把那套礼服由小圆领改成大荷叶领,前那一片美好春光;他也不该建议她把朴素的长波裙,改成俏丽的百叶裙,整体看起来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又像灵动鲜活的彼德潘;她又把头发绾起来,出洁白无瑕的颈项;在高贵、不真实的同时,却又营造出极高的亲和力。哎!这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所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俞咏文非常无奈,他好像没有理由去要求美羽什么,而她也不见得会乐意他去干涉她,所以,他只能远远地看她被一群蜜蜂团团包围。

 尚天威个性最急躁,他才不理会那许多,排开众人就往美羽肩上一搭。“喂,你们好像太久了,新娘在那里,还不去给新郎新娘拍照留念?”他驱赶着那群蜜蜂。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把手放在美羽小姐的肩上?”有人大啖起酸醋来。

 “我是谁?老子正是美羽的男…”他骄傲的翘首,打算说出那个他自以为是的答案。

 美羽冷冷地假咳一声,惊得尚天威只得自动把到口的话硬生生地下去,不敢逾越。

 自从他上次得意忘形的向手下吹嘘美羽对他的唯命是从后,他整整有三个月没办法见到她、和她说话,而这短短的三个月差点死一条好汉,好在经过他苦苦的哀求、再三拜托后,她终于肯再给他一次机会,最近也答应与他约会,好不容易有这好进展,他绝不能因一时口舌之坑邙自毁前途。

 “我是美羽她们家婚礼的伴郎。”他干笑两声,自己收拾善后,若不识相点,恐怕他得吃尽苦头。

 众人投以鄙夷的神色,那眼神中大有“只是个伴郎,在这里发什么飙”的况味,把他排挤在外,一群蜜蜂出苍蝇本,又把美羽包围住。原来蜜蜂与苍蝇只是一线之隔。

 尚天威自讨一场没趣,只好退到旁边。

 “我不喜爱你和他们朋友。”尚天威在美羽的耳畔悄声说。

 “不喜爱,我们大可别当朋友。”美羽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

 这就是尚天威拿她没辙的地方,她总是很容易就把别当朋友的话说出口,不像所有他交往过的女孩,也不像他所认定的女孩心思;她很轻易,他就变得很难割舍;她很潇洒率,他就变得很忸怩在意;她愈是优雅高贵,他就愈不能鄙俗以待…

 “好吧,随你,只要我们还是朋友。”他觉得自己像个低声下气,却又不能翻身的可怜虫,但他又无力去改变。

 人很多,几乎全挤在一起,尚天威护卫式地握着美羽的左手,感到很足;俞咏文挤在他们身后,也保护地握着美羽的右手,幻想着他与美羽的婚礼。

 至于美羽,她对身边这两个男生已经麻木,她的心思飘在今后的三餐上,平看管她的母亲在今天的婚礼后,旋即前往世界各地去度月…那也就是说,她明天就可以去超商大买特买“人间美食”呵呵呵,她已经开始口水了。

 子榆在后面目睹美羽的不羁,五脏六腑早就被醋腌坏了。

 家里的大人度月去了,家中的小孩当然理所当然地称王。

 美羽从她特地去买的那堆“人间美食”中找出她最喜爱的,心情愉快的泡了一碗。

 电话在她正想大坑阡颐时响起,接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婚礼那天,站在我旁边,高高大大,满好看的那个。”那个是哪个,她也不知道,反正男生都喜爱人家这样称赞他。

 “要请我吃午餐?别客气,我中午已经约了人…下午?我有事哦。晚餐啊?我不知道有没有空耶…”中午当然是跟她的“人间美食”约会;下午会有许多母亲的客户要来向她学部按摩法,早就约好的;晚餐当然是没问题,但,她不能回答得太干脆,显得自己没行情。

 母亲的直销事业挂的虽然是她的名,实际上经营的是她们母女俩,在工作上,两个人是不分彼此的,也因此尽管母亲去度月,她照样有出货、有业绩。

 “你要来接我?很远耶…真的没关系吗?不好啦…没关系?后天好不好,后天你再打电话来…那就这样啦,后天上午等你的电话。”她把电话挂断,赶紧赴“人间美食”的邀约。

 闻这香味,这口感、这汤汁,哦,真是人间美味啊!美羽出无限足的脸,愉悦地品尝她的美食。

 “又在吃泡面?”准备出门的子榆,刚到楼梯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料味。“你不会做些饭来吃吗?”真服了她,自从父亲他们去度月后,这小妮子竟然三餐都窝在家里吃泡面,连男朋友找她出去都拒绝。

 “嗯,你很聪明,我的确不会做饭。”美羽对他翘起大拇指。

 子榆意外地愣住,他一直以为继母不会做饭,她女儿一定有一手好厨艺,结果竟是母女如出一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们母女都不会作饭,平常吃什么?”他瞠大眼,问道。

 “不一定,有时我男朋友请吃大餐,有时候妈妈的男朋友请。”这是男人的第一个好处,也幸亏母亲很早就教她男朋友的方法,母女俩才没饿死。

 “都吃大餐,不烦吗?那些男人岂不被你们母女吃垮?”他很难想象那场景哩,她们的过去真是有意思,由于好奇,他干脆坐下来和美羽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反正现在还早。

 “所以说喽,男友绝不能只一个。”这是她的多年心得,只是她的课业太忙,否则,她一定会多几个。“我最高的男友数是同时七个,每天一个,一个人一个礼拜请两次,一次午餐、一次晚餐。”她完全没注意到子榆愈来愈沉重的脸色,径自说道。

 “不会出问题吗?”他对她的友态度非常不以为然。

 “怎么会?!我通常都会先告诉他们,我正在和几个男孩子交往,结果他们还是来找我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个乖小孩一样,对他有问必答,也许是因为想看见他,听他说话吧。

 看着她吃东西的方式,说话的口气,觉得她既率又纯真,然而听她的内容却是那么干练、复杂,这使子榆心中非常惑,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孩,为什么能同时拥有这些矛盾的气质?而且把它们处理得那么好?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深思。

 “对了,谢谢你在礼服设计上给我那么好的建议,这场婚礼真的让她终身难忘。”她冲着他笑,真心地感谢他。

 “你和你母亲似乎很亲近,就像朋友一般?”他问。内心却有一股好奇与羡慕,那份亲密的感觉,是他一直渴望与排拒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用怕她,她也别想教训我,我们既是母女,又是朋友。”乔雪雁从小教她独立思考、独立性格,教她明辨是非,教她判断自己的分寸,更教她无畏无惧…她们的感情不是建立在敬畏、礼教上,也不是建立在责任、期望上,而是建立在最原始的感觉上,她们不需言语,只消透过感觉,就能感觉到彼此的心意、信任,和那份爱的力量,这份感觉非常真确,她从来没有去怀疑过。

 “你们的相处方式非常奇怪。”子榆很难去体会。

 “她说她不会当母亲,叫我不要太拘束,我也说我没有当过女儿,请她别太认真,后来协议既然不会不如就大伙重新学习。”她们这对母女,虽然母不母、女儿不女儿的,不过感情却是有说不出的融洽哩!

 “对了。”他想起一件挂在心上的事。“我要对你道歉,那一天我那么用力打你。后来我自己也反省了许多,我想你说得其实都有道理,比起来,你比我成视卩了。”

 美羽把吃完的泡面保丽龙碗丢入垃圾桶,接过子榆递过来的面纸,擦拭油腻的。“你反省?傻瓜,我随便说说而已。”这人真傻,她早就忘掉她那天说了什么,他兀自陷在其中呢!“我后来也掴了你一个耳光,扯平了。”

 “你介意我问你是不是私…”他问不下去,怕问出口的话伤害到她。

 “是啊,我是私生女,妈妈遇见一个不错的男人,愿意为他生下我。”她并不避讳谈自己的身世,比较起子榆的态度看来,她坦然太多了。

 就这样?云淡风清?子榆有些惊讶。“难道你不觉得…”

 “可?”她怪异地看着他,反倒好像是子榆的思想走偏了。“那不是我脑控制的,我没必要扛负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上帝让我诞生在这个世上,必然有她的用意,而且绝对不是要我活得痛苦忧虑。”她绽开笑颜来,像天使般灿烂。

 子榆大大地为她所折服。“我服了你,哪本书给你这么好的想法?”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我母亲。”她俏皮一笑,起身道:“我该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子榆从后面赶上前往客厅的美羽,他方才发现她的嘴角上留有痕迹。“你的嘴没有擦干净。”他把随手来的面纸递给她。

 “还有吗?”她擦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擦下什么东西。

 “有,这里。”子榆掏出手帕。“我帮你。”他捧起她的脸,用手帕在她的脸上轻轻擦拭。

 那触手的感觉,滑而极富弹,他暗忖:她的皮肤真好,自然而充满光泽,五官又匀净得超乎人类的想象极限,比起那些化妆品名模不知美上几百倍;尤其她的,轮廓赏心悦目,厚薄恰到好处,比例匀称适中,泽自然健康…

 他很想尝尝这两片瓣的滋味,很想、很想…

 他的心跳得又狂又猛,他的眼不能稍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而他又找不到方法克制自己,很想,很想吻她…

 “铃…”电话在这时候抗议似地大响特响起来。

 “找我的。”当下,美羽如梦初醒,步伐不稳地跑去接电话。

 “我出门了。”子榆留下简短的一句,跨门而出。

 半晌,直到电话挂断了,美羽的口还起伏得十分厉害。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有全身发烫的感觉?他刚才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吻她?只是想吻她而已,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从未有过的感觉?又为什么仓促地逃开?如果真的和他接吻,又会是什么感觉?会不同于其他男孩吗?

 她是不是可以期待?

 “由外往内用指腹轻轻的以反时钟的方向按摩,大约五分钟,再由外往内以直线按摩,也是大约五分钟…”美羽边说边示范,几个女孩、妇女,部在客厅里捏捏,有几个人,桌上就放着几瓶同品牌的按摩膏,可想见“直销天后”今天又有业绩入帐。

 “这样子每天按摩约十分钟,半个月左右就可以看到效果,至于效果如何,就要看各人体质…我们母女俩一直以来就是用这瓶按摩膏。”边教、边若有似无的打广告是她的销售绝招。

 所有的人依照她的指示,跟随她作同样的动作,几个互不相识的人裎相见,暗中比较,又暗中把对方当作亲密战友。

 她们已经在这里消磨三个钟头,虽然说这些动作做起来只要五分钟,在学习上,可不是那么容易。为了有傲人的身材,她们很专心、努力地配合、学习着。

 门突然咔嚓一声被打开,把所有人吓一跳,更可怕的是那人呆愣一下,两管鼻血随即而出。

 “你们…”子榆掩着鼻血的鼻子,样子显得十分狼狈。他身后探进来一个红发女人,边皱眉头、边微笑。

 “噢,你应该先按门铃。”美羽双手掩住部,却掩不住困窘。

 待所有的人把衣服穿戴整齐,拿着各自的东西,她才抱歉连连地说:“我们下次再继续。”

 “你怎么没有先按门铃?”美羽怪罪着。

 “进自己家需要按门铃吗?什么鬼道理?”他仰着头抑制鼻血的量,在移动脚步上显得非常困难。

 他身后的红发美女状甚亲密地把他搀扶到沙发上,让他舒服地仰躺着。

 “至少你该把脚步声弄大一点,让我提高警觉,不该神出鬼没的,吓坏我的客户。”美羽忍住幸灾乐祸,收拾屋内一片狼藉。

 “这像话吗?我回自己的家还要投石问路?”他闷闷的抗议。

 “是不用啦,可是也没必要像个贼。”想来她也有气,她和母亲从前在家中作什么,从来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怪我咧?如果你没那些奇怪的客户,在客厅做那些奇怪的事,我就不会发生这些倒霉事。”突然看见一群袒背的女人在客厅中,对没有心理准备的他来说,这冲击实在太大。

 “什么奇怪的客户,我觉得你才莫名其妙,不是才刚出门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他通常不是都中午出门,半夜才回来吗?今天发什么神经?又带回来一个女人…这使她心里非常不愉快。

 “这是我家耶,我高兴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不需要经过你允许。”听她言下之意,好像他多不应该似的。

 “这也是我家,我高兴在客厅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她看见那红发美女温柔地为他拧沾血的脏巾,又弄一条巾敷在他额头,那路的样子俨如这个家的一员或女主人,让她觉得非常刺眼。“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什么好埋怨的?得到美女的服侍,我不觉得你该有什么不满。”她冷笑的嘲讽他。

 “听你的话好像丝毫不知悔改。”如果他不是这么狼狈,早就跳起来指着她鼻子大骂特骂一番。

 “犯错的人才需要悔改,我没有犯错。”看来,小姐她存心和他杠起来了。

 “不跟你吵了,不可理喻。”子榆瞪她一眼,不想理会这个超大麻烦。

 “你才不可理喻。”美羽愤恨地上楼,也懒得理会他。

 “琳达,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她是我继母的女儿,个性有些刁钻。”

 美羽在楼梯口听见他这么说,口气之温柔的!令她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琳达回答,那亲昵的口吻让人觉得好像他们是多年的情人。

 美羽没让自己再听下去,气冲冲地走上楼。

 必上门,扭开音响,任她喜爱的音乐四周,却半点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驱走她心中的烦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闷,会待不住,会把思绪放在那两个人身上…

 当下,她静静凝听楼下他们的动静,一阵声响,她知道他们已双双上楼来,而且还关进子榆的房间里…

 好像有子榆在的地方,她的心就不得安宁,会想去偷偷地看他的举动,偷偷地听他的动静,偷偷预料他的作息,偷偷地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好像他是她的什么重要的人!

 真是奇怪呵,难道她在这段日子里,已经喜爱上他?不可能吧,这么荒谬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腿上的瘀紫还没有消耶,她怎么可能去喜爱残害她完美肌肤的人?!

 虽然一再否认,一再告诉自己不可能,她还是无法不让自己去猜想那女人是不是子榆的女朋友,他们在他的房间里做什么?

 她就是没办法不去想。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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