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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故受害
 “今天虽然阳光灿烂,但风大,天气也反常的冷,要多穿点衣服。”田瑛一面替他更衣一面说。

 “不要穿太多衣服,像个包,一点都不潇洒。”

 “你是一定要穿那啡软皮夹克,那套衣服不够暖的,除非你肯在外面加一件浅棕色骆驼绒大衣,那大衣才够暖。”田瑛知道扭不过若望:“花园外没有暖气,你不要随便下大衣。”

 “我知道了,你年纪那幺小,比我妈还紧张!”

 “怕你受寒嘛,有股寒呢。今天还有太阳,明天一定下雨。快穿上大衣,你约好依娃小姐三点钟,礼物在这儿。”田瑛送他上了跑车:“为什幺不坐劳斯莱斯?叫亚忠送你!”

 “今天我喜爱自己开车。”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手套。”田瑛转身进屋,飞跑出来,若望的跑车已经开走了。

 田瑛落漠地回到屋子里,不知道是什幺原因?她的心突然卜通卜通跳了几下。

 若望出门,田瑛知道有大半天的时间,她为若望把窗幔、罩、单、枕套都换新的。

 书房也清理一下,在一本书内,看见里面夹了张报纸,田瑛拿起报纸一看:啊!是那幕东南亚巨富的独生女,戴上金黄冠的天使,和自己很像,但没她高贵气质和书卷味的少女相片。看样子若望喜爱她,少爷总是配小姐。

 他现在不是和富有的依娃小姐在一起?

 若望和依娃一同步入史妮家的别墅,车子全在别墅外面,因为花园用作开园游会。

 依娃一直拖着若望的手,由外国回来的女孩子,认为拖手是件最普通的事。

 史妮穿件火红的皮革大衣正在哈哈地笑,爱德华像守护神一样在她身边。

 她回过头来,也许有人告诉她,看见若望,她的脸仍在笑,但是,当她看见若望和依娃手牵住手,她的脸随即发白。

 她马上回过头去,当作没有看见。

 若望来到她身后:“史妮!”

 她无可奈何地回转身,不屑地看了依娃一眼。

 “生辰快乐。”若望把田瑛为他准备好的礼物奉上。

 “谢谢!”史妮懒懒地接过了。

 “史妮,这是我的,生日快乐。”依娃也跟着献礼,史妮接过礼物,随手一放:“随便玩,别客气,失陪!”

 她匆匆走进屋里去,样子、语气一直不大好。

 “我们先喝点东西!”花园四周都放了长餐桌,餐桌上铺上台布,台布上有许多食物。

 若望先给她拿杯尾酒:“冷吗?暖暖身。要不要吃些点心?”

 “唔!这儿特别冷,你听那风声,可能这儿又高又空旷。这黑鱼子酱小饼我喜爱,唷!我不想弄脏手,请放在我口里好吗?唔!谢谢!”

 他们的一切,史妮透过屋子的玻璃全看到。她恨得咬牙又顿足。

 “嗳!我一直以为若望是你的。”后面响起了声音,比丝悄悄地上前:“看样子,会被依娃抢去了。”

 “你别来惹我,你自己也得不到。”

 “史妮,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喜爱若望,但是想都没有想过与你争,我和你毕竟是朋友。”比丝搭着她的肩:“依娃才是你真正敌人,她不会卖情。”

 “我不让她得到若望,我宁愿把若望给你。”史妮脸上的变化,比丝都感觉到。

 “我连你都比不上,若望怎会要我?”

 “你这样说,依娃比我好,比我更配若望?”

 “当然不是。若是我,当然选你,她哪一样比得上你?”比丝向史妮卖人情,逗史妮:“若望赌气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爱依娃不希奇,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不能让依娃得到若望,不行!”

 “你去拉开他们吗?没用的;不过,想分开他们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什幺办法?”史妮拉住她:“你一定要帮我!”

 比丝在史妮耳边说了一些话。

 史妮原来请了两个摄影师回来拍摄活动照片。

 拍摄开始,史妮和爱德华、和比丝拍、和尚享、若望,一时间,花园很热闹。

 后来史妮又拉了若望在泳池拍照。

 “史妮,你不再生气了吗?”若望见她态度变了,十分友善。

 “生气?怎会。”她咭咭笑:“今天是我生日。”

 “但是,你已经一个多月不跟我说话了。”

 “啊!我脾气不好,哎!一年比一年大,也得改一改,都是我不好,说起来,我应该向你道歉。”

 “用不着道歉那幺严重,过去的算了。”

 “我站在泳池围边上拍照,你敢不敢陪我?”

 “为什幺不敢?上跳板也敢。”

 “可当心,今天泳池的水,简直像冰水一样。”

 “你以为我会掉进泳池?不会的,哪有这幺窝囊?拍粤语片吗?”他们果然站在泳池边拍照。

 比丝和依娃有说有笑走过来,她们也上了泳池边,依娃手里拿着只小叉子:“若望,这角很好吃!”说着,她把角送进若望的口里。若望说声谢谢,三个人都站得很平稳,不知怎的,好像有人在依娃背后一推,依娃的身体自然扑向若望。若望不防有此,身体自然向后仰,只听见比丝大声叫:“依娃,你别推若望下水呀!”

 比丝双手抱住依娃,依娃什幺都没有弄清楚,当然也不会去拉若望。若望大叫一声,卜通,人便掉到泳池里去了。

 大家静了一会儿,依娃膛目结舌,吓得不会说话,若望被泳池的水盖了顶。

 幸而,他很快便挣扎冒出了头。

 一会儿,比丝才发出了恐怖的尖叫:“救命!救命!”

 依娃如梦初醒:“不得了,若望掉进水里啦。”

 “你把他推进泳池的,你真不小心,池里的水几乎可以结冰,若望,他…哎!来人!来人呀!”

 “我去救他,”依娃嚷着:“我把他救上来。”

 “你别烦了!”比丝推开她。尚享、马田…其它同学都拥了上来,正在想法,史妮带来两个男工,她紧张地喊:“大家让开,救人要紧。”

 两个男工跳下水,大家头接耳:“到底发生什幺事?若望怎会跳下泳池?表演吗?”

 “听说是依娃推他下水,大概吵架,唉!女人心!”

 “若望会游泳,水那幺冷他为什幺不起来?”有人急得说话。

 “就因为天气冷,这儿又特别冷,被冰水浸得快麻木了;况且被人推,事前又没有心理准备。”

 “浸了好一会儿,心脏麻痹停顿就没命了!”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不动,是晕了?还是…”

 史妮在若望身边,想把大巾盖在若望身上,仆人说:“小姐,若望少爷的大衣透,先把大衣了,好吗?”

 “好,快下!”

 若望整个人也透,脸发白,片发紫。

 “若望,了水没有?”尚享急问。

 若望半昏的,乏力地摇一下头。

 “这儿风大,先送他进屋里去。”马田也在叫:“赶紧请医生…”

 “快送医院…”

 “大家听我说,这儿离医院远,若望又没把水入。请医生倒不如送他回家,由他的家庭医生看他保险。”比丝说:“史妮,反正你的劳斯莱斯装了暖气。”

 “是的,车里有暖气.送他上车…叫司机。”

 “看!若望晕了呀!”

 “太冷嘛,他全身发抖,应该给他拿张毡子。”

 “赶不及,上了车就暖和,你们两个抬起他,快点呀!”史妮一意孤行不接受人家的意见,连若望的好同学都被人有意挤开。史妮看见依娃哭哭啼啼地追住若望要上车,她一手捉住依娃:“你想干什幺?”

 “我去侍候他…”

 “侍候?都是你害的。若望有事,我不会放过你!”史妮推她一掌:“滚开!”

 田瑛手中拿着若望几件短大衣,准备拿到后园晒,突然她听见后面有嘈杂声。

 “呀!少爷晕倒了,给我。”

 田瑛吓得把手中的衣服一扔,飞奔出大厅。

 生伯刚接过若望,若望扶住他,其它佣人闻声而来。

 “少爷怎会成这样?”

 “他掉进泳池里。”

 田瑛挨上前,他的手冰一样,她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紧抱着他,让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他的大衣呢?”她帮助生伯扶若望进去。

 “太,怕他更冷,掉了!”

 “为什幺不给他盖张毡?”田瑛看见他冷成这样子,人都晕过去,很心痛:“你也可以掉大衣包住他…”

 “我的大衣,它不是普通皮革,是一品狐,十一万块钱。”

 “我少爷的生命不值十一万吗?”田瑛第一次这样又急又气,完全失去理智。

 “你这丫头,偷渡贼…”

 “别吵了,张妈,快打电话请王医生!”生伯心里好烦,史妮的态度更令他讨厌:“亚忠,你来和我抱少爷回房间,首先要把少爷弄干。”

 “我先上去开暖气。”田瑛把若望交给亚忠。

 “好!多拿张被…”

 到若望房间,史妮要跟进去:“对不起,史小姐,请你在外面稍等!”

 “死丫头,你敢管我?”史妮瞪起眼:“我是特地来侍候、照顾若望的!”

 “少爷要更衣,由外至里,你方便吗?”田瑛的声音已没有那幺凶:“一切弄好了,再请小姐侍候少爷!”

 史妮无可奈何地站在外面。

 生伯和亚忠把若望的衣服光,田瑛自己也感不便,她去拿大巾。生伯把若望身体擦干,穿上衣服,田瑛为他用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用吹发器吹干。

 若望干干凈凈,亚忠抱他到梳化,田瑛快速换去单,罩,然后再把若望放回上,盖上被。若望还是冷,田瑛又替他再盖一张毡。

 “医生快来了!我去接他,顺便叫厨房煮姜汤,这些事厨房应该会做…”

 田瑛用双手擦他的手,擦他的脚,不让他那幺冰,她自己因为身上衫也透,因此也打起寒颤来。

 生伯等医生进来,史妮以女主人自居,和王医生边走边谈。

 “这种情形应当送医院,他可能了水。”

 “他没有,我问过,他晕倒前说没有。再说,这儿和我家都离医院远,我又不放心送若望到公立医院。况且,王伯伯你看着若望长大,他一直只信任你!”

 王医生很小心地为若望检查,替他打了针,盖好被。

 “我替他听过肺部,没积水;不过,单凭听筒是靠不住的,我要为他照X光。”

 “马上把他送医院吗?”史妮一皱眉。

 “他躺得舒服,暂时保持现状,天气冷又浸冷水,年纪大的人受冷会产生心脏麻痹,那后果…”王医生顿一下:“若望年轻,身体也不错,我替他打过针,按时给他吃葯,相信没有大碍,但他晚上会发烧,要不要为他请个特护?”

 “王伯伯,”史妮马上说:“我会照顾他。”

 “你可要小心,依时给他服葯,还有一冷一热。啊!准备个冰袋,晚上发烧有用。”

 “什幺时候为他照X光?王医生!”田瑛忍不住问。

 “等他退了热度,我明天还会来,多给他喝热牛。我走了,你们当心若望。”

 “王伯伯,我送你。”史妮作状起来。

 “生怕送我就行了,你还是用心照顾若望吧!”王医生问生伯:“若望的情形要不要告诉共荣兄?”

 “要,当然要,那幺大件事,刚才我差点吓死…”

 田瑛把葯放好,冷水、沸水也准备妥当,按按若望的额,仍很冷。

 “别碰他!”史妮拍开她的手:“出去。”

 “我要侍候少爷,一定要留下来。”

 “你配吗?丫头。”

 “就因为我是丫头才要侍候主人。”

 “这儿有我,你根本多余。”史妮轻抚若望的脸,哎!还是那幺苍白:“你出去,别再烦我!”

 “医生吩咐少爷多喝热鲜,史妮小姐自己堡鲜?”

 “我要用你自然会呼唤你,”史妮盯她一眼:“别吵着若望,马上给我出去。”

 田瑛被史妮赶出来,她吩咐亚忠去备冰袋,自己把衣服换过,不放心,又偷偷溜上楼。偷偷开了门一看,史妮坐在边守住若望,若望还没醒过来,看样子很平静。

 史妮连晚饭也在房间吃,她已经下火红皮革大衣,里面是一件黑白配搭的裙子。

 她正在吃牛扒,田瑛在她后面侍候她,眼睛却一直望着若望。

 突然,她发觉若望动了动,嘴微微开合,她开心地跑到边:“少爷醒了。”

 “若望!”史妮放下牛扒走过去。

 “水…”

 史妮推开田瑛:“还不去拿杯水来!”

 田瑛也没跟她计较,马上去倒水。

 “躺着怎幺喝?替我把他扶起,我喂他!”

 田瑛扶起若望,史妮便急急忙忙,拿过水杯,可能她太心急,不够细心,水竟然呛着若望,还把若望的睡衣弄

 结果还是田瑛为若望换过睡衣,史妮抱扶住他,田瑛喂他喝水。

 田瑛让他好好躺下,他又睡过去了。

 “下一次喂喂葯你来侍候他,我不会侍候人,这是下人工作。我是他女朋友,陪着他就够了。他都睡了,你的工作又做完,还不出去!”

 “我侍候史妮小姐吃晚餐。”

 “唔!晚餐后没你的事。吃葯时间你再把热鲜送进来。”

 稍后,田瑛拿了一个托盘,把一杯热鲜、一条热巾、一条干巾放在上面,推开门进去。

 田瑛放下托盘,史妮瞄她一眼:“又吃葯?”

 “三小时吃一次。”田瑛说:“若少爷发烧,还要吃退烧丸,每隔四小时一次。”

 “真烦,你走来走去,这儿怎得安宁?”史妮的样子有点憔悴。

 “谁敢不听医生的话?”田瑛扶起若望,一只手抱住他,另一只手喂他喝,那是很费力的。病中的若望也算合作,虽然是一小口、一小口,也把鲜和葯都吃了。

 田瑛为他抹嘴,发觉他的脸有点红,急忙抚抚他的头,哗!好烫。除了双手和双脚,他整个人都像个暖炉。

 “他开始发烧?”史妮去握他的手:“没有呀!冰冷冷的,你发什幺神经?”

 “你碰碰他的额。”田瑛去拿冰袋,把准备好的冰放进冰袋里。把冰袋拿过去,先喂若望服了退烧丸,让他躺好,为他把冰袋固定在额上。

 她给若望拉去一张被,暖气较低,把一扇吹不到若望的窗开了一小榜。

 “喂!风从哪儿来,想冷死我?”史妮嚷着。

 “少爷发烧,和刚才的情形又不同,他要空气、要通风,你坐那边,应该没有吹到。”

 “房间冷了呀!”她去拉皮革,深夜,天气转冷,何况她又熬夜。

 “先要照顾病人。史妮小姐,你还是到贵宾客房休息一会儿吧,你疲倦了。”

 “不!我要陪着若望,等他退烧醒来!”

 田瑛把一切弄好,她交给史妮一条巾:“等会儿他或许会冒汗,你千万要替他把汗抹去。你怕烦,就叫我。”

 “不烦,有汗就好,他是我的男朋友,我自然会照顾他。”

 田瑛靠在房外的走廊上,叹了一口气。

 生伯上楼:“少爷怎样?”

 “发烧!冷坏了!”田瑛问:“老爷还没有来?”

 “高伯说老爷还没有回去,他今天上电视。”

 “我发觉世界上的父亲都很自私。”田瑛感慨地说:“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子女就被牺牲了!”

 “田瑛,去吃饭吧!你还没有吃晚饭。”

 “吃不下,我一点儿都不饿。”田瑛摇摇头。

 “我也吃不下,我侍候少爷那幺久,他还是第一次患病,我担心他会得肺炎…唉!大吉利是…”

 一晃眼,又是三小时,田瑛送进去,一看:史妮竟然在若望上睡着了。

 她占了若望的,还抢了他的被,挤得若望发出了轻微的呻

 田瑛张大了嘴。史妮一直坐在边上,大概太疲倦便靠着,由靠着到躺下,一旦睡着了便什幺都不顾。

 她倒舒服,可是若望这病人就惨了。

 怎幺办?当然要移走她,但是可不能把她推在地上算了。

 田瑛放下托盘,往房门外走。

 生伯来把史妮抱到二楼的贵宾房,把她安顿在上,史妮千金之躯,挨了一天,酣然入睡了。

 田瑛可以专心侍候若望。

 她不敢坐在上,拉把椅子坐在边。那个冰袋里的冰已经变了暖水,史妮小姐以为冰袋会变戏法,自动结冰。田瑛再放上冰,若望的热没退,也没有汗。

 清晨田瑛喂过葯,若望好像有了点汗,替他抹过后望住他,那双眼睛好累好累,若望的脸模糊了。

 一阵寒意升起,她没有皮革,也没穿大衣,只好用双臂抱住自己。

 八点不到,若望梦见自己在水中和人作战,他大败逃遁,醒来一身的汗。

 好口渴,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田瑛。

 她双目半闭,若望不忍吵醒她,撑着想起身,他一动,田瑛马上跳起来,用力睁着眼:“少爷,你醒过来了,怎样?哪儿不舒服?”

 “我只想喝杯水。”他低声说。

 “我睡着了,是不是?真该死!”她一面倒水一面责备自己:“一点儿责任感也没有。”

 “你也没有睡着,否则我一醒来你怎会知道?把杯子给我吧,我自己喝好了。”他用力撑着起

 “我来侍候你,你还在患病。”田瑛扶住他,喂他:“看你,一身的汗,我要立即把窗关上。”

 “谢谢你!”若望说。

 “侍候主人,是我的责任。”

 “我给你添了一大一夜的麻烦。”若望满是歉意:“不知道应该怎幺谢你!”

 “没有,史妮小姐送你回来,她一直侍候你,差不多天亮。她真熬不住了,到客房休息,我也是刚来替班。”

 “你不用骗我,虽然我在半昏状态,也没说话,但是你每一次喂我喝、服葯、抹汗我都知道。”若望不无感触“史妮是摆个样子,什幺都没做。她甚至躺在上,几乎把我挤到地下。那时候我没气没力,根本奈何她不得,后来生伯把她带走,我整个人也舒服了。靠她,我渴都渴死了!”

 田瑛抚了抚他的手又抚了抚他的脸:“手没有那幺冰,但还没有退烧,好好睡一觉,医生会再来。”

 “爸爸也没有来!”若望呼了一口气。

 “哎唷!我们都忙昏了,忘了通知老爷。”

 “你不必遮瞒,发生了昨天的事,生伯没理由不通知爸爸,爸爸一定又没有空。”

 “老爷知道你有病,一定来看你,他要上电视,高伯根本没有和他联络上。”田瑛把被拉好:“别想了,睡吧!”

 “你也应该去睡觉,有熊猫眼睛了。”若望怜惜地看着她。

 “你病没好,我不能够睡,睡了也会发噩梦。刚才打了个瞌,竟然看见你跟人在大海里打架…”

 “小瑛,我也是发过噩梦醒来的。”若望忘形地叫:“真奇,心有灵犀!”

 “怎会,我是田瑛,不是史妮小姐。”田瑛垂下头。

 若望抱起她的手,握在手里:“小瑛,我可以叫你小瑛吗?现在,你是最关心我的人,也是我最亲近的人!”

 “怎会?最关心你的人是史妮小姐,她送你回来的,老爷也关心你。”她把手退出来,装着忙于为他盖被。

 “唉!”若望又吐了一口气:“别再让史妮进来,我病中不喜爱有人騒扰!”

 “是的!少爷。”

 他转过了脸,闭上眼睛。

 田瑛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不能没打彩,给人看见自己为主人有病担忧,苦兮兮的样子。

 九点钟,王医生就来了,再给若望打了一针:“他晚上可以吃点粥,不要太浓,清一点的。如果明天退热,我便带他去医院检查!”

 王医生为若望开了葯,田瑛在整理。

 史妮浑身不舒服,像被人绑住,因此而醒来,一醒来,就吓了一跳。

 她竟然穿著皮革、大衣和高跟鞋在上,怪不得不舒服。哪一个死人侍候她上的?

 再看,这不是她的香闺,想一想:不对!不对!她应该在若望房中侍候若望,怎会在这儿睡觉?

 她马上起来,照照镜子,唉!头发、化妆都走了样,怎会睡得那幺烂?手袋又没带来,幸好房中有张化妆台。

 她弄好了冲进若望房间:“嘎!谢谢天,若望,你终于醒过来了!”

 “田瑛!”若望沙着声音大喝一声:“我不是说过生病怕人騒扰?怎幺有个人进来?我的话你根本不放在心上,胆子可不小!”

 “少爷,”田瑛吓得心跳,那幺凶:“我…”

 “若望,我不是别人,是你女朋友呢,你不知道呀!是我送你回来,侍候你一一夜,不知道谁把我抬了出去,我…”

 “谢谢你的关心和帮忙,我不舒服,田瑛,”又是一喝:“你站着呆头似的干什幺?送客!”

 “若望…”

 “对不起,史妮小姐。”田瑛心里委屈,说话也哽着:“主人生病,试凄,心情不好,请你改天再来!”

 “这!”史妮该怎样?若望真的生病,骂田瑛吧,她也苦,她不是被喝被骂吗?她顿了一下足,出去了。

 田瑛站在门房口,不知道该怎样?又快到吃葯时间,出去?还是留下?

 出去!热鲜一定要准备。

 再回来,放下托盘,望住钟,也不敢叫若望吃葯。

 若望虽然并不温柔体贴,可是,他也不会呼喝人,他刚才的态度,换了生伯也会吓坏。

 受骂、受委屈都可以,就是不知道应该怎幺做,眼泪都进鼻腔,鼻骨酸酸的。

 “又吃葯了?”他问,平平板板。

 “是的,”她咽一下:“少爷!”

 “我很疲乏,你扶我起来,喂我吃。”

 她连忙点头,把若望扶起,让他靠在她怀里,她拿起牛杯,小心喂若望喝。

 喂过了葯,用热巾为他抹嘴,若望突然握住她的手,仰起头:“小瑛,我可以叫你小瑛吗?”

 田瑛点了点头,一颗眼泪不试曝制地滚下,她连忙别过了脸。

 “我要你亲口说。”

 田瑛说不出,她委屈得快要爆炸。

 他用手扳过她的脸,吃惊:“你为什幺哭?对了!我刚才真太过份,心情坏透了。知道有个人真心真意关心自己,好高兴,可是你又不理我,再加个烦人的史妮…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你不要怪我。”

 “我是下人,我不敢。”

 “你不是下人,一早就不是。我们做朋友,像你和尚享一样,好不好?”

 田瑛只会点头。

 “我好寂寞,一个人,没有伴,没人理我,没人关心我,也没人为我担忧。平时还好,寂寞就看书、开车。病了什幺都不能做,人更凄凉,更需要关怀与友情。”

 “你有史妮、比丝、晶晶和依娃小姐。”

 “我跟她们在一起都不开心,别提她们。”

 “马田少爷…”

 “不同的,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男女朋友是有分别的,也许,我真正心智成!”若望用手替她抹去那颗泪水:“以后,你做我的女朋友!”

 “不!少爷,我不配,我不能。”

 “你竟忍心在我生病的时候拒绝我?”若望颓然放开她的手:“尚享可以,为什幺我不可以?因为我比不上尚享吗?”

 “我也没把尚享当男朋友,上下不配!”

 “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好!我们大家都不配,放我下来,我要睡觉。”

 田瑛站起来,想侍候他躺下,被若望一手推开:“别管我,让我一个人!”

 能做的,田瑛一定为他做,但是,田瑛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她承认她喜爱若望,但,一个人,她能喜爱多少个?

 她要守诺言,她一生都重诺言。不!不能接受若望,根本不可能,一早就注定了。

 她找些工作让自己忙,忙可以记不起一切,包括他,他和他。

 三小时很快又过去了。

 “少爷,是吃葯的时候了。”

 若望背过身不理她。

 “不依时吃葯,病人不会好的。”她好言相劝。

 “最好死了,我死了,没有人为我伤心。因为没有人关心我、爱我,我也没有什幺可遗憾,因为没有人肯让我开心、让我爱。”

 “起码,媚姨会痛心的!”

 “媚姨是我爸爸的爱人,爸爸死了她才会痛心,像爸爸这样冷血的人,也有人爱。可怜我却没有,不死还等什幺?”

 “少爷…”他的话多使人伤感。

 “你不用劝我,出去吧,让我绝对的清寂。”

 那怎可以?她的感情也曾被伤害过,她也是个被亲人遗弃的人。如果没有若望,这些日子她能平平安安,舒舒服服,能逃避那一劫?

 不!不可以恩将仇报。他对她若好一倍,她的两倍就该付出来,起码,先要他病好,她更委屈又算得了什幺?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

 “勉强就不要了,否则我真的变了乘人之危。”若望忽然冷了下来:“算了吧!我收回今天说过的话。”

 要是僵下去他不肯吃葯就惨了,她知道任何人对他都没有用。她咬咬下,坐在边,轻轻拍他的臂:“少爷,假如我请求你,准许我和你个朋友?”

 若望心里松了一下,嘴巴说:“若是你真把我当朋友,就不会叫我少爷,你也没叫尚享少爷。”

 唉!多难。咽一下,吃力地说:“若望!”

 他转过身,揩了揩眼睛,握住她的手:“以后你要陪在我身边。”

 “我每天都侍候你!”

 “不是侍候,反过来我可以侍候你。现在我们是完全平等的。我是说,不要离开这儿,不要离开我。”

 “我还能到哪儿?若望朋友,鲜都快冷了,吃葯好不好?”

 “好,我希望马上恢复健康,做人家男朋友躺在上要女朋友侍候,真是一点威风也没有!”

 田瑛拿着牛杯,让他一口一口地喝:“现在不要死了吗?”

 “不要了!你待我那幺好,死了舍不得你,留下一段心事。”

 “傻瓜…”

 房门铃响。

 “谁?”若望低声问田瑛。

 “一定是你的好同学。昨天一天,都有电话来,尚享、马田少爷、比丝和依娃小姐…几乎没停过!”田瑛本来坐在上,连忙站起来。

 “啧,我正想跟你好好地谈,他们来岂不多余?吵都被吵昏了!”

 “别孩子气,人家是一番好意!”

 门铃又响了!

 “赶紧让他们进来呀!他们会起疑心的!”

 “进来!”

 “少爷,”进来的是生伯,他看见少主很高兴:“今天你精神好多了,真是三十之前人欺病。”

 “生伯,原来是你!”若望松一口气。

 “几位少爷、小姐来问候你,要不要请他们进来?她们在大厅等着!”

 “我的天!”若望看着田瑛低声说:“他们真煞风景!”

 “少爷反正无聊,让他们陪陪你!”田瑛暗中扮个鬼脸,向他笑说。

 “唉!”若望翻翻眼:“生伯,请吧!”

 一天都有人,男同学、女同学。高共荣也打过电话来,说好要来的,派了高伯来后,知道儿子没大碍,他又去忙公事,始终没有来过。

 晚饭时间才静下来。

 田瑛送食物进去,若望自己坐起来:“今晚不用喝牛了?”

 “你知道?”

 “嗅到香味!”

 “王医生说晚上可以吃点粥,我煮了咸瘦粥。”田瑛按了按他的头:“退热了。”

 “人开心病就好了。”若望伸手去接碗。

 “很烫,让我来喂你。”田瑛把两个枕头放在他背后,让他坐好;然后坐在边,小心地喂粥。

 “我可以乘机享福,好味道。”

 田瑛侍候好他正要离去,他问:“去吃饭?”

 田瑛点了点头。

 “吃完饭来陪我聊天。”

 “等你休息一下,生伯来侍候你洗澡。”

 “你吃过饭,没事了,来陪我。”

 “你没有发烧,我不用守通宵。”

 “我也不要你再熬通宵,太辛苦。我们只是睡前聊聊,行吗?”

 “好吧!我十点钟就没事了。”

 田瑛通常十一点钟便可以上睡觉,若望退烧,晚间不用服葯。田瑛已忙了两天,昨晚整夜没睡,本来,她应该早点休息,生全也是这样说。

 但是,若望要和她聊天,她没理由拒绝。

 她吃了饭,洗了澡,便进若望房间。

 他坐在上,生伯替他更衣洗澡后,人已经不再憔悴,只是嘴还有点干,发过烧嘛!

 若望拍了拍边,叫她坐下。

 田瑛坐下来了:“你应该早点睡,明天王医生会送你去医院做检查。”

 “我开心,睡不着!”孩子一样。

 “你怎会掉到泳池去的?”

 “我也莫名其妙,大家在泳池边拍照,突然依娃拿东西给我吃,出其不意她的身体向前倾,我站不住便摔进泳池里。奇怪依娃又没有摔下来,她说好像有人推她,又有人拉住她。我掉进水里,心慌几乎沉下泳池底,幸而我也学过潜水,我极力把头伸出水面。本来想游上泳池,可是大衣浸了水很重,水又冰冷,手脚都不听使唤,我好几次几乎晕过去,一晕就没顶了。幸好最后关头有人救我,但我已经魂飘飘。”

 “连你的大衣也不见了。”

 “在史家别墅,明天叫生伯派人取回来!”若望托着头:“我不明白依娃为什幺要推我下水?”

 “她没理由推你下来,也许不小心或站不稳。”

 “但是大家都说是她推我下泳池。”若望不高兴:“开玩笑太过份了!”

 “怪不得你叫生伯请她离去。她哭呢!”

 “谁叫她做错事?田瑛,你想睡?眼好像抬不起。”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他的掌中:“我差点忘了你昨晚一夜没睡,这两天够你担心,去睡吧!”

 “我有点倦,喂你吃完最后一次葯,我也回房间睡觉。”田瑛侍候他服葯,让他躺下,开一扇窗,拉上窗幔,检查暖气,一切妥当,正要离去。

 “田瑛!”若望在上叫她。

 “要什幺?”田瑛连忙过去。

 “晚安!”他柔柔地望着她:“明天见!”

 “晚安!”田瑛为他拉好被,把他伸出来的手放进被里,他握着她不放:“你不听话,明天我不陪你去医院。”

 “你不去,我也不去!”

 “万一水渗进肺部?”

 “由它好了!”若望还是握着她的手,像握住证据。

 “我困都不让我睡吗?明天我还要六时起。”

 “答应我们明天再聊天,我有很多话告诉你!”若望一直看着她。

 “我答应你。”

 “晚安!”他紧握她一下,终于把她放开:“明天见!”

 史妮被若望赶走,心有不甘,去找比丝算账。

 “哎唷!我是一心为你好,我安排一切天衣无,我令依娃碰若望下水,好等若望憎恨她。本来若望那天的情况,是应该送医院,我怕大家跟着去,有心给你一个机会和若望单独相处,培养感情。你和若望乘车离去,我便拉住镑人,有没有人去騒扰若望?连依娃我也派人监视她。”比丝理直气壮:“我还以为若望病一好,就会宣布和你订婚。”

 “订婚?你想!他那天像疯狗一样,骂田瑛,又赶我走,我…白熬了一夜,实在不服气。”史妮说着,哭了起来。

 “你还怪人,都怪你自己不好,你一个人看住若望侍候他。男人生病,感情最软弱,最容易动情,你只要细心细意待他,他一定会大为感动,马上投降。你怎会在这紧张关头睡大觉?还在病人上?他生病你不侍候,还增加他的负担?你的表现更不像关心他、把他放在心上,他怎能不恨你。”

 “我又不是特护,我怎会侍候人?”

 “嘿!那天你自己同意!”比丝动气:“你这个人真蛮不讲理,自己不争气,还反过来怨人!”

 “都是你出的鬼主意,明知道我做不到,你存心来陷害我。那天若望本来正向我道歉,大家和好如初,现在,现在他不理我了!呜…呀…”

 比丝抿抿嘴,其实,她心里恨史妮恨得要死,一会儿:“别哭了,我们还是想个补救的办法吧。”

 “还有什幺可补救的?他恨依娃也恨我。”

 “他恨依娃因为有事实摆着,你嘛,我跟他说说,为你解释一下,或者…或者他会原谅你。”

 “真呀,比丝,还是你关心我。”史妮抹把泪:“你一定要帮我,在若望面前,为我多说几句好话。”

 “知道了,我始终是走你的路,维护着你。不过,若望脾气怪,说不定他还会对你生气一段日子。”

 “那没关系,说起来,我也有错。总之,他不要和我绝就好了,以后我会补救的。男孩子嘛!嗲嗲他就行了,我还没出这一招呢!”

 “你等我好消息…”

 一下了课,若望匆匆忙忙收拾好书本。

 外衣一拉,人便往课室外冲出去。

 “若望、若望!”比丝乘史妮有事早走一堂,连忙追了上去。

 若望吐口气站住了脚。

 比丝追上来:“若望,我们去喝杯茶好不好?我有许多话跟你说。”

 “明天吃午餐时间,今天我没有空。”

 “有约?晶晶?”

 “我赶回家等长途电话。”若望随口说,其实他是心急回家见田瑛。

 “好吧!明天吧。送我一程,行吗?”

 若望不能说不好,大家是同学,不能太绝情,终于若望加快步伐向停车场走,比丝跟在后面。

 上了车,比丝说:“若望,我做了一件事,感到很对不起你。一直想向你道歉,又怕你生气。”

 “你没有做错事,我们一直是好同学。”

 “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但也不是我自愿,我真是迫于无奈。”

 “不开心的事,不要再提了。”

 “不提怎行?害人掉进水里,你差点没命,换上任何人都会恨一辈子。”

 “那次摔得好,若我永远不生病,我就不知道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好!”“就算有人推你下泳池,你也不恨?”

 “不恨!况且,也不会有人这样做!”

 “为什幺没有,史妮…”

 “她算对我不错,拋下所有人客送我回家,一直还没有空向她道谢!”

 “但,她…”

 “比丝,你到家了,下车吧!明天见。”

 “若望…”

 “请帮帮忙,我赶回家等电话!”

 比丝无可奈何下车,比丝一下车,若望的法拉利便飞驶前去。

 若望把车驶进花园,看见田瑛站在石柱旁:“田瑛!”他一面跳下了车,手中拿着一只袋子。

 田瑛走出去,若望把那袋子放在她手里。

 “你的书本、笔记呢?”

 “在车里,亚忠会为我拿进去。”他笑得很开心:“先拿这个,你喜爱的。”

 田瑛打开袋子,炒栗子、鸡蛋卷。

 “还热的呀!”若望拿一个栗子,剥开,把栗放进田瑛口里。

 田瑛握紧袋子:“留待看电视的时候吃!”

 “晚上栗子、蛋卷都不热不好吃了。”若望垂下眼。

 “把它们放在焗炉里就不会冷。天天吃零食,每天的点心都不肯多吃口,一天五顿是基本的。”田瑛看他不高兴,哄他:“每一顿都是我为你设计的,都有我的心思。”

 “栗子、蛋卷也是你喜爱吃的,我是一番心意。”

 “所以留待边看电视边享受!”

 若望又展眉头了,他拖着田瑛的手,一直走向餐厅。吃田瑛为他花心思的点心。

 点心吃过了,田瑛陪他温习;然后,饭前到花园散步、谈天。

 “能够到屋子外面散步多好,我还可以开车和你去海边。”

 “天天在花园散步,你不厌幺?”

 “和你在一起,不厌。我是为你不开心,天天关在屋子里,像宠里的鸟。”

 “在家里很好,平静又平安,外面未必比家里好。”

 “我是要为你办居留的,但和父亲见面的日子竟排到四月底,还有两个多月。”

 “时间也很容易过去。”

 “我上学后你一个人就寂寞,没人陪很可怜!”

 “花王的狗生了小狈,你见过没有?有空我去逗小狈,怎会闷?”

 “那些小黄狗,一点都不可爱,又不好看。”

 “也聊胜于无!”

 “你喜爱小狈吗?”

 “所有小动物我都喜爱。”

 “喜爱小动物的人有同情心,怪不得你对人那幺好。”若望握握她的手。

 “你不好吗?你收留了我。生伯来了,一定叫我们回去吃饭!”

 吃过饭,各自回房洗澡,然后约好在消闲厅,一边吃零食一面看电视。遇上电视节目不好,便开了唱机听唱片,放假多数看录像。有个晚上,一看十几小时,一直看到天亮。

 第二天大白天才睡觉。

 尚享还是要来的,田瑛对他没变。就是若望不会躲在房间,更不会出去,他们去哪儿,他也去哪儿,绝不给尚享机会。

 尚享对田瑛好,若望对田瑛更好。田瑛的内心是很烦闷,晚上一个人,她总是叹气。

 她写了几封信,都托四姐寄出去。

 吃晚饭,几次抬起头,都见到若望看着她。

 “我脸上有尘吗?”她下意识地,用纸巾抹抹面。

 若望扬一下头,把筷子顶住下颔:“我认识你那幺久,同住在一间屋子里,今晚我才知道你长得那幺美。”

 “别跟我开玩笑,人、没气质、没书卷味,一无可取。”

 “人?绝对不是,你的皮肤很洁白、细致、眼睛又大又黑亮,你有一只高贵秀丽的鼻子,牙齿整齐又洁白,女孩子嘴小特别娇。我喜爱你的面型,你很秀气,其实你也很高贵,一点都不像乡下姑娘。真的!”

 “但是,我不能和你的天使比,有点像,但没她…”

 “怎幺提她?一个不认识又不相干的人,更好,也是别人的事。”

 “你不是很喜爱她吗?她的相片,在你最喜爱的书本里面。”

 “她是我理想中的女孩子,我承认很仰慕她,但,她只不过是张相片,没有生命的。”

 “如果有一天你认识她呢?”

 “太迟!”若望用力摇头:“因为她虽然合符我理想,但我觉得你比她更理想、更适合我。我这人很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喜爱你就不能再喜爱她。”

 “她是千金小姐,和你门当户对。我只是乡下女,家里又穷、出身微又没有学问,我根本配不上你。”

 “别提这些,感情会把一切不足盖过,况且我根本不会计较你的身份,喜爱一个人是没有条件的。”若望放开饭碗握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生活快乐,彼此关心便足够。”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我。”田瑛垂下头,她还不习惯和别人面对面说爱。

 “我想,我不会弄错,我从来没有这幺喜爱和关心过一个女孩子,我甚至上课时也会想起你。”

 “少爷和下女,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将来你也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不会后悔,我不是可以随便去爱一个人,我对自己的思想、行为负责。门当户对什幺的也不能分开我们。”

 田瑛不想再讨论下去,她夹了一块皮带子卷给若望:“快吃饭,饭都冷了。”

 “你吃不我开车去买艇仔粥给你吃!”

 “路那幺远,太麻烦,上次我吃了都惭愧。”田瑛缩回手吃饭:“今晚宵夜吃合桃糊汤丸,担保你又又暖。”

 一天,田瑛看见那戴金冠的天使的相片,在书房的废纸箱内。

 若望似乎很认真,田瑛心里就更不好过。

 “田瑛,田瑛!”

 那不是若望吗?那幺早就下课了?

 她连忙走出去,若望笑得酒窝深陷:“田瑛,你快来看!”

 他手里抱着个米小藤篮,藤篮上结了个银红色的蝴蝶结。

 田瑛想一想:“你又去光顾莎莉姑姑?”

 “你又不喜爱吃糖。不过,那店子倒是很有纪念,我们是在那儿认识的。改天我会去买篮糖果,谢谢莎莉姑姑!”

 “不是糖,是什幺?”

 “过来看,你的!”若望仍然捧着。

 篮子上有两个扣,就像两扇门。解开扣,打开门,一看,白茸茸,什幺东西?那白真光洁,上面又有个银色大蝴蝶结。唷!动的,小狈,一只肥肥胖胖、可爱的小狈。

 田瑛忍不住抱起它:“好漂亮,什幺种?”

 “英国来的混血北京狗,篮子下面有出世纸,你放心抱着,我看着它洗过澡才带回来。喜爱我的礼物吗?”若望不知道有多兴奋。

 “喜爱!但太破费了。”

 “我上了学,你一个人无聊,它可以陪伴你。它才一个月,喝鲜的,它是不是比花王的小黄狗漂亮?”若望追在后面。

 “你和肥祥哪一个好看?”田瑛抱住它去拿牛

 “你说呢?”

 田瑛偶尔抬头看见他望住她,她反而难为情。

 “你不好意思,就是肥样比我好看。”

 “有人信吗?大学里的学生王子。”田瑛别过脸吻了吻小狈:“给它个名字好吗?是狗先生还是小姐?”

 “小姐,我怎会让狗先生陪伴你?”

 “真是,连狗也吃醋。”

 “田瑛,叫她莎莉好不好?对我们有意义。”

 “莎莉!”田瑛的声音充满慈祥:“吃鲜?。”

 两个大孩子蹲在地上看小狈吃,其乐融融。

 莎莉来了,田瑛可不愁寂寞。本来她正忙着织颈巾、外套、背心一套的衣,准备送给若望做生日礼物,现在又忙着为莎莉编织狗背心。

 若望下课,莎莉总随着田瑛跑出来,若望一手拖住田瑛,一手抱起它,看见它那件粉红冷衫就叫:“哈!姑娘,你真会享福,尚享还没有呢!你别气死他。”

 “莎莉小嘛,两天就完工了,尚享那幺大个人。”

 “真的,你什幺时候为尚享编织?”

 “你说什幺时候好呢?若望少爷。”

 “最好永远轮不到他。”

 “自私鬼!”

 若望哈哈大笑,把莎莉举高。

 尚享来,田瑛把莎莉收藏在自己房间里,尚享依然有投诉。

 “真气人,最近我们想说句私话都不可以?”

 “你有许多私话吗?”

 “不多,总有。若望为什幺总跟着我们?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他现在不是没有跟着我们吗?”

 “他去听电话呀,你信不信,他听完电话又回来。”

 “自从他那一次生病后便很少出外,他住在这儿,别忘了他是屋中的主人,他当然在这儿了。”

 “这房子大,房间也有十几个,为什幺我们去花园他去花园?我们进台他进台?我们到会客厅他马上跟着进来。”

 “他一个人在家无聊,有人的地方他就去凑热闹,这也是很正常。”

 “他为什幺不出去呢?他常有女孩子请看戏、请吃饭,马田的妹妹最近由英国回来也看上他。”

 “上次泳池的事,令他对女孩子有戒心。”

 “都是那依娃不好,她怎幺搞的?”

 “小瑛,小瑛!”

 “听!他又来了,天!小瑛,你又不叫小瑛。他说过你太小,也好,这样,起码他不会追求你!”

 “请等一下,他是少爷,不知道他找我有什幺事?”田瑛边说边往大屋走。

 尚享握了握拳头,还是跟了过去。

 “你去了哪里?”若望一手搭住田瑛的肩膊:“一转眼便不见了你。”

 “陪尚享到花园散步。”田瑛拉开他的手:“别这样,尚享跟着进来了。”

 “你好像很怕尚享?为什幺?”若望盯紧田瑛:“你以前答应过他什幺?”

 “没有,都没有。”田瑛摇头,鼓着气又呼口气:“别忘了是你叫我好好对待尚享。”

 “我?唉!”若望指住自己,倒在椅子里。

 田瑛看见尚享已经进来,她说:“我为两位准备点心!”

 尚享看着田瑛走出花园,他坐在若望身边:“喂!若望,你最近很不够朋友。”

 “是你不够朋友?还是我不够朋友?”

 “你说什幺?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现在跟你谈因瑛。你不否认鼓励我们追求她,你也一直很赞成我追求她!”

 “我…我没有不赞成。”若望对于感情的事很小心,他因为一场病发现自己很需要田瑛。这些日子更确定自己喜爱她,可是田瑛却没有表示也喜爱他,所以,他不能把话全收回来:“尚享!你不觉得她还很小,她才十六岁,未成年,你可不可以等她大一点儿,现在先个朋友。”

 “我没说娶她,我是跟她朋友,朋友也要培养感情。培养感情需要很好的环境,你每次在当中,我和田瑛如何培养感情?”

 “我没有进去,这是我的家呀。”

 “你为什幺不出去找节目?以前我来了你也会和女朋友出去玩。”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依娃把我推进水里,那天我又把史妮骂走,都完了。”

 “晶晶呢?”

 “她也没有来找我,她只是我中学的同学。”

 “昨天我还看见比丝跟你谈话。”

 “比丝?但她今天没有约我,怎办?你知道我是不会主动约女孩子的。”若望给尚享一个难题:“你带田瑛出去玩,不就可以二人世界了吗?”

 “你以为我不想?她不肯见我妈妈,不肯住我家。妈妈也不肯给她办居留。她出得了大门吗?”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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