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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怔坐在病上,飘舞无神地望着房内惟一的窗子,手置于平坦的腹部上,纵然窗外美景对她是多余的,她的双眼仍投注于那儿,修长柔软的羽睫未曾动过。

 抱着一束铃兰的晓依和拿花瓶的佛瑞,相视无语。

 飘舞醒了三天,三天以来,在知道自己孩子掉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这副样子,除了在晓依胁迫下吃了些食物外,每天醒来,飘舞便一言不发地呆望着她所看不见的景物。

 她的渐消瘦,任由谁都看得出来。

 “怎么办?这样下去怎么行?”晓依边着花边看着飘舞。

 “天晓得,她从来不会听人劝的,尤其是在她最宝贝的孩子掉…”佛瑞感到,在经历了一次生死关头后,飘舞变了!

 往昔的她,即使再怎么悲伤,都会挂着笑容…而现在的她就像是被剥光外衣的洋娃娃,赤又麻木。

 “那孩子,本就是她的支柱,支撑她心灵的惟一,可是…”晓依紧抓着花瓶。

 “对了,那家伙他还在门外,要叫他进来吗?”晓依讨厌朔云是一回事,可飘舞…或许惟有朔云才能唤回她。

 “我不确定。”在飘舞醒来第一天,佛瑞便说要去找朔云,但飘舞拒绝了,那神情的坚定,震慑了佛瑞的心。

 “你再问问她,你又不会少一块。”晓依怎会不知佛瑞在顾虑什么,但,此时的情况,那家伙…是最好的良葯了。

 “好好,我问、我问。”抛不过晓依,佛瑞只好认输。

 “飘舞,朔云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让他进来,好不好?”佛瑞知道飘舞听得见,但,仅是不愿回应。

 “要是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佛瑞自以为是地道。

 忽然,飘舞抓住了他的手。“佛瑞,不要!”

 晓依吐吐舌头,连忙假装自己是在花,所有事都与她为关,可她一双耳朵!宛如狗儿,抬得高高的。

 “飘舞,跟他谈谈,别把自己锁在象牙塔里。”以前,是朔云拒她于千里;现在,则是飘舞则是如法泡制。

 “我没办法,你要我怎么忘记,他我拿掉孩子的一幕?那很难,佛瑞。”她那样爱他,他却万般伤她。

 “你无法见到他,又怎会一直记得那一幕?”他不是故意要这样以话刺她,但她躲得…佛瑞深叹了口气。

 佛瑞实在想亲口告诉飘舞:朔云或许是爱她的!可他要怎么说出口?朔云在她心烙下的那些伤,他要如何抚平?“他说的话太过伤人,佛瑞,让我一个人静静。”

 “静静?你静了三天还不够吗?你的身子哪里有办法让你这样折磨,孩子的事,不只你一人伤心,我跟晓依也不比你好受。你跟朔云聊聊,或许…”

 “佛瑞!靶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放,就能放的,我对孩子付出了我仅存的爱,可拥有最多我的爱的男人,却是毁了他的凶手。”

 “他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佛瑞选择退出这场靶情战争,想看的,并不是这种结局。

 缄口无语,飘舞又回到了这几天以来,她沉默的世界。

 终于看不下去,易晓依推开佛瑞,硬是扳过飘舞的身子。

 “飘舞,我很讨厌那家伙,可是…就算你和他说明白也好,这样不清不楚地拖着,对你不是件好事。”

 “够了!晓依、佛瑞,你们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我…”晓依本想再说什么,却被佛瑞阻止。

 “别说了,她听不进去的,走吧。”佛瑞推着晓依,催促着她移动脚步,离开前,他丢了一句:“不见他,你会后悔的。”

 后悔?不,她不会的。飘舞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从她发誓绝不后悔属于朔云的一秒起,这两个字就全由她的生命里消逝、没有了。

 转着毫无光芒的黑眸,拉起被子,飘舞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尽情地在自己的世界中哭泣着…??

 “你干嘛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被飘舞气,晓依觉得无妨,但被眼前的佛瑞气,她认为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飘舞的倔强脾气,你不是没见识过。”佛瑞频频摇首。“以她现在的状况,你跟她讲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你别试都不试,就先下定论,好不好?”

 “根本不必试,我就知道结果了。”佛瑞一打开门,霎时无语。

 朔云坐在一排长椅上,散的衣服和头发,在在证明了他由飘舞送进医院的那一天,就一直都没离开过。

 “拜托你去帮我买杯咖啡。”佛瑞掏出几枚币交给晓依。

 晓依脸色不太和善地接过钱,边走边咕哝着:“每次他一要和朔云那家伙说话,就支开我,我是局外人吗?好歹我也是带她…”

 随着晓依发着牢騒的走远,佛瑞无奈地摇头苦笑。

 “她还是不肯让我进去?”朔云平淡如昔地低语道。

 “失去了孩子,对她打击太大。”坐到朔云身旁,佛瑞挂着笑。“你呢?有没有发现,你是爱她或不爱他?”

 “不爱!”朔云点了烟夹在指间,任它燃着。“我是要她,而不是爱她,佛瑞,这两者是迥然不同的东西。”

 “倔强不是好事,朔云,别把自己陷在死胡同里。”

 “佛瑞,你想再跟我打一架吗?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回纽约。”

 “你要现在的她怎么回纽约?”佛瑞不可置信的摇头。

 “除了纽约,任何地方她都去不了。”朔云专制的道。

 “朔云,你真的一点都不管她被伤得多重吗?”恼怒地起身,佛瑞悻悻然地怒瞪朔云。“我本想跟你好好谈她的事,我不懂,为什么你的态度总是能教我抓狂?”

 “你太感情用事。”只要佛瑞一帮飘舞说话,朔云的脾气就会糟到极点,而心也会开始寒冽成了冰墙。

 “比你没有感情好,朔云,你杀了她的孩子,又一再的她,你难道不能对她好一点吗?”最好的朋友,伤害着他最喜爱的女人,这要教佛瑞怎么做?

 拆散他们,是他错;撮合他们,也是错!

 “对待一个背叛者,不必太好。”朔云凝下了眼眸。

 “你心底很清楚,飘舞不会,也不可能是背叛者。”佛瑞拎起朔云的领子,朝他大吼:“那孩子有一半是你的,飘舞为了他的死而耿耿于怀,你呢?”佛瑞怒气冲天道。

 “那孩子,若是早让我知道我是他父亲,他还是会死。”的确,以往的朔云,确实不会让这孩子活下来,但时间改变了他,他不自觉的为孩子之死,有了一丝感触。

 “你…”佛瑞为之气结,抓住朔云的手掌不住地抖着。

 此时一摊黑水忽地朝朔云身上淋下。

 转着空的纸杯子,晓依嗤之以鼻地道。“不好意思,我一时手滑,把咖啡全撒在你身上,请原谅。”

 “易小姐,你是故意的?”揪着眉,朔云恨恨地盯着她。

 “不,我要是故意的,泼在你身上的就不会是这杯冰咖啡。”晓依举高另一个冒烟的杯子。“而是这杯热咖啡了。”晓依买了咖啡后,躲在墙后偷听了一下他俩的对话,直到无法忍耐,她才会做出这种“鲁”的行为。这可不能给家族里的人知道,不然她又要成炮灰了。

 “易晓依,你…”“你闭嘴,听我说。”抬高拿咖啡的手,晓依胆大包天地将咖啡从他头上浇下。

 “日本天气满冷的,我帮你热热身子。”

 “你知道惹火我的后果吗?”

 晓依仰高下颚。“怎样,打我呀!大不了被你打死。打死我,你也逃不了,黑须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朔云大人。”“好了,易晓依,你不会真的想死吧。”佛瑞捂住晓依的嘴,看向满脸盛怒的朔云。“别欺负小女孩,朔云。”

 “小女孩?偶嗯四蛇摸搅女孩,嗯结偶放开…嗯…”晓依不服地直嚷,就算嘴被捂住,她还是要表达自己的愤怒。

 朔云沉着脸。“你最好把她的嘴封起来,否则,我有一天会宰了她。”

 下外套擦拭头发,朔云似是特意针对晓依。“易晓依,你的胆子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大的。可是胆子大,代表不了什么。”

 “朔云,你是什么意思?”佛瑞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为了报答易晓依送我的两杯咖啡,你和她最好紧紧守在飘舞身边,否则…小心她会不见,佛瑞。”带着满脸笑容,朔云消失在医院纯白的走廊转弯处,只留下佛瑞和晓依…晓夫眼见朔云走了,耐不住一股怒气,又发现佛瑞那只“欠缺教养”的手还在她嘴巴上,她干脆张口咬下去…“啊…”一声惨叫,佛瑞抱着自己的手掌。“易晓依,你跟朔云无所谓,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痛死我了!”

 漾出绝美的笑颜,晓依递出刚刚的两个纸杯。“没有啊,只是要告诉你,你要我去买的咖啡没了,就、这、样!”

 “别惹麻烦,你都把咖啡泼到他身上了,该消气了。”

 “消气?哈,天大笑话,我每次见到他那张脸虽然他长得极帅,比我拍过照的男棋特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我一记起他对飘舞的所作所为,我就一肚子气。”再这样气下去,晓依迟早会脑充血。

 “那就别见他,多简单。”佛瑞不断地甩着红肿的手掌。

 “别见?要是那么容易,我就不用烦了嘛!”晓依晃到垃圾桶前,奋力把纸杯往内丢。“你的手还痛不痛呀?”

 “不痛?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用了多大力咬我呀?我的手没断,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娶到你的人真、幸、福。”

 晓依皮笑不笑地搭上佛瑞的肩。“你放心,这里是医院,别说是手了,就算是命子被剪掉,都能帮你接回来。”“不,不用客气,我自己去找医生就行了。”天啊,这样的小魔女,对于佛瑞这样的绅士来讲真是要命喔!

 晓依迳自勾住佛瑞另一臂,甜甜地笑着。“别说我没人情味,你的手是我咬伤的,我陪你去看医生。”

 晓依的笑,教佛瑞冷汗涔涔、骨悚然。他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期盼他能完整地活下来。

 此时嘻闹的两人,又岂会知晓,朔云正在盘算某事呢?

 当朔云察觉心的声音之际,饶飘舞已永远属于他…??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快得令人毫无感觉。

 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照入屋,飘舞感受着温暖的光线,睁着无神的黑瞳,她又将容颜转到了窗子的方向。

 护士亲切地替她调高病,坐到她身旁梳着她的发。

 “飘舞小姐,今天天气不错,你自醒来的那一天,就在病房里头没出去过,这样对身体不太好喔!”

 “今天…还是冬天吗?”冬、会冻伤一个女人的心。

 “嗯,不过冬天已经到了中旬,春天快来了。”护士轻柔地梳梳她的长发。“对了,日本的樱花很漂亮喔!可以说是日本的象征。”

 “新年…这是第一次,我在日本过。”这也是第一次,她看不见任何人、事、物的新年!

 “飘舞小姐,你怎么了?”见她若有所思,护士担忧地摸上飘舞的额首。“没有发烧呀!是不是睡得太少?”

 “不,我在发呆而已,没事的。”飘舞浅笑着解释。

 “是吗…昨夜有下雪,你大概不晓得吧。”

 “嗯,下雪呀!听起来,好像很美。”飘舞黯然地低下头。

 “是很美。对了,我来上班的时候,那些雪似乎都融光了,有些花在后园那儿都开了,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可是我的身子…”因为产,飘舞失了太多体力,近来,恢复了一些,却还无法自己下走动。

 梳好飘舞一头长发,护士为她结上一条缎带。“没关系的,我用轮椅推你呀!不然,你老是闷在房里也不好。”

 想了一下,飘舞出笑容,颔首道:“嗯,麻烦你了。”

 去外面,势必会见到朔云!飘舞就是有此预感。

 原是她最爱的男人,她却害怕面对他,任凭心中思念蚀着她,她也狠心地忽略那难受的痛苦。再见他,未必是坏事,毕竟,要分手也得有句“再见”更遑论她和朔云间,那条斩不断的牵绊…纵然爱他,她也要忘了这令她心伤的爱,并亲手结束它!??

 坐在轮椅上,飘舞可以清楚地听到旁人开心的欢笑,以及孩童的嬉闹声、阳光的和煦,教她不自觉地微笑。

 “飘舞小姐,你笑起来很漂亮呢,你以后要常保持笑容才行呢!”护士推着她来到一处树荫下。

 对于护士发自内心的赞美,飘舞仅是以笑回应。

 拉下卷起的袖子,护士体贴地为她盖好腿上的毯。

 “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帮你拿件外套,好吗?”

 飘舞抿沉思了下,手指紧紧地抓着毯,仍然温柔可人地微笑道:“嗯,麻烦你了。”

 护士点点头,整理好飘舞稍的发梢,便安心离去。

 朔云是放过她了吗?不,他怎么可能会…当她正沉溺于朔云身上时,她却不知,她终难以面对的男人,已坐在她跟前伸手可及处。

 看着飘舞深锁眉头的模样,朔云可以感到心中的怜惜无限涌出,那是为她,一个爱他至深的痴情女人。

 一头超过部的长发,是她为爱他而蓄留至今的。

 可是,美丽容颜却也因为爱他,失去了其中闪耀光芒的黑宝石,为他变得憔悴,她的一切,都是为他…天晓得,在他见到她身上满管子,靠氧气罩维持呼吸的样子,他才赫然发现…他无法失去飘舞!

 那感觉瞬间传遍他全身,也告诉了他,为何他会一再伤她,而她从纽约消失后,他那无来由的怒气因何而生。

 朔云以指轻轻触上了她的肌肤,却令飘舞像只受惊吓的狗儿一般,抓着毯,恐惧地转着她那茫然的眼睛。

 “是谁?是晓依?是佛瑞?还是…朔云…”

 收回手,朔云用手覆上飘舞颤抖的拳头。“朔云!”

 宛如受到了电击,飘舞回自己的手,笨拙地弄着轮椅,希望能离他远些,但似乎是徒劳无功。

 “放开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飘舞无措地撇过脸。“你的世界在纽约,日本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里太多你讨厌的黄种人。”

 “纽约才是你的最终归属。”松了手,朔云蹲到了飘舞身前。

 闻言“背叛者”三个字,又清晰地浮现飘舞脑海。

 “不、我不要回纽约,我求你,放了我!”飘舞不后悔爱他,她后悔的是,为何她要爱得那么深。

 “我不会放了你,告诉我,我放了你,有什么好处?”惯性的佞,又不由自主地藏于朔云的言语之中。

 “我失去了所有,我的心在你身上,我的爱你弃之不顾,我的孩子…被你的绝情与残忍所杀,对于这样的我,你还期望我能如昔一样爱你吗?”

 “为什么?你忘了自己的誓言,于此,你没有话要为自己辩解吗?”朔云只想知道,他真伤她那么重?

 “说什么?我的话,你会听吗?”飘舞相信,他没变。若他不再恶,那他该留心到,她的手拚命地抖着。

 “OK,那孩子呢?你为了他,居然试图挑战我的怒火?”

 抬起泪水满溢的眼眶,那是种为人母的悲哀。“是的,我有那份勇气,那是孩子赐给我的。”飘舞哽咽地续道:“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可以分成两半,那么我的生命,是属于你和孩子的,你的那一半,在我决心离开时,已死去;当我以那孩子为支柱,你却又毁了他,我再没有力气了。”

 “我真的伤你那么深…”朔云执着她的手。“对不起。”

 飘舞激动地挥掉朔云的手,畏惧地推着轮椅,偏偏轮椅就是不动,而由于施力太大,轮椅应声倒地…飘舞在轮椅重重地倒到地上之际,依然挣扎着要撑起孱弱的身子。“求你,别再对我施展你的温柔!”

 抓住她的双腕,朔云心疼地拥她入怀。“飘舞、飘舞!”

 慢慢平静下心,飘舞咬着下。“你的温柔,会令我产生依赖的心,总教我忘记,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真令你这么害怕?”朔云语带失落地问。

 飘舞睁大了眼,开始怀疑是否她在做梦。不是因朔云的话太过奇怪,而是,言词之中,竟含着一丝丝的心痛?一定是她疯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朔云是不会心痛的,他只会令别人为他心痛。

 “够了,你别再问下去,那仅仅会使我更伤心罢了!”眼睛的失明,加深了飘舞的恐惧,无助地在空中挥掉他扶着她的手。“我不想见到你,你快走。”

 “跟我回纽约。”朔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她的日子。

 “为什么你总是这般独裁?那个伤心地,你为何非得我回去?我付出的不够多吗?

 不足以让我离开你吗?”

 “够!但我不放手,你是我的。”朔云占有地道。

 “我不是你的,从我毅然离开纽约开始,当我成了你心中的背叛者,我就不再是你的女奴。”飘舞环住自己腹部,泪水滴至手背。“我是个母亲,一个原本期待孩子的母亲。”

 是朔云毁了她安稳的世界!

 “你能再度拥有孩子的,何必挂念这一个…”

 “你不懂!那孩子有着我一半的爱,他不是过眼云烟,他是真的存在于我的肚子里,他陪了我五个多月…”

 “别想这个了,跟我回纽约去吧。”朔云抚上她的颊。

 “不,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束缚着我?”

 “你怎能如此肯定?”朔云拉过她的一只手,摊开她的掌…朔云在她粉的掌心中写下迟来的心意,一笔一划,都教飘舞屏息以待,直至他写了最后一个字,她有了反应…“你骗我,这是假的,你是在骗我!”他怎能这样做?在她决心不再爱他的同时,他却告诉她…这要她如何接受?

 “你为什么不信呢?”朔云倍受刺伤地蹙牢了浓眉。

 “你之前伤我太多、太重,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我不知该喜还是该恨…朔云,我该恨你的。”

 一再刺伤她、间接害死她的孩子、出言污辱她…在对她做尽残忍的事后,他居然才跟她说…轻搂她入怀里,朔云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无法相信,就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我在爱情中,是个懦夫。”

 “朔云…”他的口吻是那么沉重,教她不忍。

 “嘘,听我说。”靠在她的发丝间,朔云搂紧了她。“我从来都不明白,爱是什么。自我出生,我的父母就是我记忆中的恩爱夫,可是,在我母亲死了的那一天,我才知道,爱一个人,若不能保护她,一切都是白费。”

 闭上蓝眸,他回到了记忆里。“所以我恨我父亲,恨他为什么爱我母亲,却无法保护她的安全。因此,我不再对任何人动感情,以戏弄别人为乐,直到你出现…我异常地一个人许下终生诺言,要你就这样守着,我以此不断伤害着你,却又放不了你,我一直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你走了,我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没了理智。”

 “你不敢爱人,是因为…你怕保护不了自己所爱,对不对?”飘舞着泪,呜咽地道。

 “可能吧!在我找到你的时候,我很高兴,可是心里的那番警惕一再地提醒着我:别踏上我父亲的后尘。当愤怒又以迅雷的速度侵蚀了理智,我才会一再的伤你。”像是怕她会不见,朔云加重手臂的力量。“当我看见你不省人事地躺在病房里,我的心被冰雪所覆盖,差些忘了该怎么呼吸…尤其是得知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没有一丝不悦,反倒自责。”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瞒着你。”飘舞无法怪他,何况,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朔云亲匿地偎再飘舞耳旁,宠溺的笑着。“你的爱会令人上瘾,享受着它,如果没了你的爱,会是种折磨。”他让她坐进了怀中。

 自然地被他抱着,飘舞试探地问:“你还恨爸吗?”

 朔云顿时沉默无语,他的思绪绕成了一圈。他该原谅那个爱母亲至深的父亲吗?

 朔云惘地想。

 冷不防,飘舞握着他的手。“他是你的父亲,父子没有隔夜仇,他都逝世了,你何必再为这事牵肠挂肚呢?”

 “我不知道,或许…我以后会原谅他吧!”

 “是吗?”飘舞拭去所有泪痕,逸出最美的笑。“朔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她娇柔地道。

 “为什么不行?别忘了,是你的朋友易晓依取消领养关系的,现在你已不是我的妹妹,难道还要叫我“哥哥”吗?”有时候飘舞偶尔的天真,会给朔云一些乐趣。

 “那,朔云,你能不能告诉我,爸…叔叔有多爱阿姨?”

 朔云卷起一撮她的柔丝。“你晓不晓得,你成为艾克斯家养女,真正的主因?”他的父亲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嗯,叔叔说我和阿姨长得很像。”容貌,改变她的一生。

 “没错,这事,等我们上了飞机再说,好不好?”

 “飞机?”飘舞诧异地昂高首,用无光的黑眸问着朔云。

 “别这么惊讶,你别忘了,日本不是你该在的地方,你该在的地方,是纽约。”朔云迳自抱起了飘舞。

 飘舞迫于无奈,只能紧紧地攀着朔云。“我们现在就走,那晓依和佛瑞怎么办?我们不能一声不响的就走呀!”

 “你放心,我已托人拿了张纸条给他们。”朔云早知飘舞会有此顾虑,事先就准备好了纸条“通知”他们。

 飘舞安心地靠上朔云的肩,她,要回家了!

 即使他没说出口,此刻的她,也能明了…他是真的爱她!??

 晓依与佛瑞又来到飘舞的病房前,扭开门,只见到一名护士正在整理着过去几天,飘舞所睡过的铺,房内见不着飘舞!

 易晓依不悦地上前质问那名护士。“飘舞呢?”

 护士放下手中的被单,笑容可掬地道:“飘舞小姐已经出院了,朔云先生要我转告两位,他将飘舞小姐带回纽约了,他说,请两位别担心,他不会再伤害飘舞小姐了。”

 “什么?”那个死家伙,带走飘舞了!晓依抓狂地猛捶着一旁无辜的墙壁,边骂:“可恶、可恶、死家伙,死朔云…”相对于晓依的怒气,佛瑞倒是平心静气的。

 “请问,朔云他还有说些什么吗?”佛瑞绅士地问道。

 那名护士脸红了红,立即自口袋中拿出一朵玫瑰花。

 “朔云先生说,他对飘舞小姐,就像这朵红玫瑰。”她把花交给佛瑞,微笑道:“他说,这样你就会明白了。”

 望着手中玫瑰,佛瑞登时了解了朔云的意思。

 红色玫瑰,就代表了…我爱你!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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