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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起罗!”

 甜蜜的呼唤在冰焰的耳边响起。她充耳不闻,转过身继续与周公对话。

 但那声音不肯放弃似地继续在她耳边说着。

 她霍地起身,慢慢地睁开一只眼,再睁开另一只眼。

 蓝靖正对她咧嘴呵笑,一口白牙煞是刺眼。

 “滚开!”她重新闭上眼睛。如果蓝靖希望他那嘴白牙还健在,最好离她的远一点。

 算他识相,果然还她甜美的宁静。

 但下一阵“唧唧拐拐”的魔音传脑,引得她头皮发麻。她马上从上跳起来,不忘全身,起的皮疙瘩。

 彬坐在上,她火冒三丈地盯着蓝靖一脸无辜的笑容,再怒瞪向他手中的罪魁祸首,几乎要将那把小提琴给瞪穿。

 “蓝大少爷,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无优,为何对我处以如此严厉的私行?与其忍受这恐怖的刑罚,倒不如一毙了我算了。”

 蓝靖英俊的脸上突然忿忿不平。“喂,方才我演奏的可是世界有名的安眠曲,想我国小时还曾得过小提琴大奖呢。”没必要告诉她,他的功力也就到那时为止。

 “安眠曲?我还以为是安魂曲呢。”他制造的声音,连在坟墓中的死人都会不得安眠。

 “哼!以前我的小表弟还要听我拉安眠曲才能人睡呢。”

 她打了个呵欠。“那一定是太难听,他必须假装睡着,以免继续受你的荼毒。”

 险险地闪过后脑勺的一记拳头,托他之福,她的睡虫全跑光了。

 一抬头看见他直瞅着她。“你干嘛这样看我?”

 “我只是很难想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着平凡人的起气。”

 他低头迅速偷着了一个吻。

 “无聊!”她低头咕哝一声,跳下冲进浴室,用力踢上了门,却隔绝不了一路随她窜人的悦耳笑声。

 “吃早餐。”蓝靖飞扬轻快的语调正和她极度冷淡的心情成反比。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早点,吐司、蛋卷、煎饼、牛、果汁、咖啡…

 “你正在进行养猪计划吗?”心里默数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冰焰抬头询问。

 蓝靖笑而不答,拿了数块生,倾身放在地上的盘中。

 “小痹。”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没有用的,小痹从来不吃别人手中的食物,冰焰一股坐下来等着看好戏。

 绿眼对上了黑睥,无声的交流着某些冰焰看不出来的讯息。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小痹竟低头享用蓝靖为它准备的合物。

 “你是怎么办到的?除了我和夜魅,小痹从不曾接受第三个人的食物。”她不得不佩服蓝靖无远弗届的魅力。

 “就说我和小痹已经达成了共识。”

 自从昨天被他教训之后,这只黑豹总算比较“看得起”他了。

 蓝靖转过头,望着动也不动的冰焰。“吃啊!还杵在那儿干嘛?”

 “我早餐只喝咖啡。”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不行!”他在她身边坐下。“早餐是金,午餐是银,晚餐是铁。你今天绝对要吃点东西!”他自作主张地把食物往她面前堆。

 “我吃不下那么多!”她哀号地说,望着眼前堆成小山状的食物。

 “那就每一种吃一点。”他稍微妥协。

 看见她勉为其难地拿起叉子吃下第一口,他微微一笑,这才开始进攻自己的食物。

 下了第一口,冰焰不得不承认蓝靖的手艺真好,更奇怪的是,她真的觉得饿了。

 “我的手艺不错吧,够不够格登上金氏世界纪录?”蓝靖一面埋头苦干一面还不忘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你的厨艺够不够格我不知道,不过你的脸皮厚度绝对排得上金氏世界纪录。”

 他抬头瞄了她一眼“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家伙!一伸头瞧了瞧她的盘子“你不喜爱培吗?我吃!”他迳自用叉子掠夺她的盘中的培

 “不行!”冰焰左守右挡,硬是不让他“叉”到。

 “小气鬼,你又不吃!”

 “这是我的东西,不给你就是不给你!”

 两个人就为了几片培在餐桌上打闹了起来。

 待“培攻防战”告一段落后,两人移到餐厅外的起居室,继续吵得不可开

 “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趁人不备!”冰焰咬牙切齿地说。

 “瞧你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还不如让给我。像我这种高大的身材,需要随时补充体力。”蓝靖拍了拍平坦的肚子,反正证据都已经不存在了。

 “哼!大欺小。”冰焰很不屑地低哼,冷眼瞧着蓝靖倒进沙发中。没想到小痹也有样学样,占据沙发的另一端。

 冰焰忽然想起,她已经好久不曾这样恣意嬉闹了,自从她…

 算了,她不愿去想。

 反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开怀过。而今天,人称“赤焰罗刹”的她,居然会为了几片培和一个男人呕气打闹。她偷偷打量眼前的男人,一个念头一闪而逝。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拼命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不会只为了喂我吃这餐饭吧?

 接下来我们要干嘛?”

 “什么都不干!”他耸耸肩。

 “什么?”冰焰简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猪一般的懒人,真的是她报告中那个夜也的工作狂吗?

 “你别一副惊讶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休假的定义就是放松1下,放松,OK?”

 “我不知道如何放松。”她喃喃自语,茫然得像个孩子。

 一抹心疼和了他的脸部线条,又迅速消逝。这个骄傲的女人绝对不喜爱在别人脸上看到同情。对于这种非常女人,只能采取非常方法才能达到她。

 “你放心,我来教你。”他抛给她一个大野狼遇见小红帽时的笑容。

 冰焰敢发誓自已被设计了。

 “梭哈!不好意思,这把我又赢了。”修长的手指纯地摊开手中的扑克牌,蓝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意味,他抬头给了她一个最灿烂的微笑。“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欠了我十五万九千七百元。”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可恶!就是这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才一晃眼,就发现自己差点签下卖身契!

 “等等!”她狠狠地盯着他。“没有人的手气会那么顺的…

 你作弊!”

 一个最无辜的表情出现在蓝靖脸上。“这是很严重的指控,没凭没据的,你可不能说啊。”

 “我敢发誓,你一定有作弊,否则我怎么可能输得那么惨。”

 她倾身拉起他的手,开始拨弄、检查他的衣袖。

 “啧啧,愿赌服输。你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怎么可以怀疑我的守…好!”

 为了逮着他作弊的证据,冰焰整个人都贴靠过来找了。

 蓝靖闪避着冰焰的禄山之爪。“你没有运动家精神,不玩了。”他故意把牌重重地往桌上一丢,假装板起脸孔“来,欠债还钱,付帐!”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教她去哪生这么多的钱啊?“我…

 可不可以…赊帐?”

 “不可以…”他铁青着脸,一副没得商量模样。

 “喂!你生意做那么大,怎么在乎起这区区小钱!”

 “欠债还债,愿赌服输。”他毫无商量余地。

 去他的!“要不然我拿东西抵押好了。”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了一面令牌递给他。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块金牌上面浮雕着火焰的图案,中间还有个“闇”宇。蓝靖直觉知道这是个颇有分量的物品。

 冰焰翻了翻白眼。

 “看起来没啥搞头。好吧,就抵个十万元好了。”他顺手把令牌往口袋里放。“还有五万九千七百元,拿来。”他摊开大手。

 “什么?闇司令之才抵十万元川你开什么玩笑!”她膛目结舌,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赚到了什么宝物?一副无知的蠢样!真白白糟蹋了她的东西。

 “没钱!”她没好气地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她学江湖人撂下狠话。什么叫做一文钱死一条好汉,她今天总算尝到滋味了。

 没想到蓝靖却出一副的样子“唉,我怎么舍得你死?不如这样吧,五万九千七百元四舍五人成为六万,折合一下换成六个吻,”他魅地笑一笑。“只要你主动吻我六次,我们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怎样,我很大方吧!”

 冰焰从没见过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怎样?”他双手环,傲慢地扬起一道剑眉等待她的答覆。

 那一副欠人海扁的表情,让她恨不得马上从腋下掏出,狠狠地在他身上轰出几个大。和蓝靖在一起总是能起她最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情不愿的,她很慢很慢地起身,然后很慢很慢地走向他,在他身边停住。

 弯下身,在他的嘴上轻轻印下一吻,她想起身,下一刻她已倒在他的怀中。

 “别想这么打发我。”他低笑一声,然后完全封住她的,舌尖立到侵入、逗弄、哄着她的,纠得愈来愈大胆、烈。

 一吻既罢,他只能柢着她的头顶息,而她则靠在他的颈窝,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她紧柢着他的膛,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声,感觉到他紧绷的肌和抵在她部的坚硬望。

 但他并没有利用她此刻的软弱,要求更进一步的亲密。

 在气息渐缓的同时,他只低喃了一句:“这才是个货真价实的吻。”

 七天的假期就如握在手中的沙从指中飞快流逝。

 冰焰为时已晚的发现,原来无赖、自大、狂妄、恶才是蓝靖的真面目。他总是带着最规矩的童子军笑容要求她陪他一起玩西洋棋、酒店大亨、或是一起玩电脑游戏等等,而且都得要下注。他说这样才有挑战

 而她也不相信他还会有类似第一天玩扑克牌的好运,于是拚着一口气,卯上了!

 结果她还是输得掺兮兮。这蓝靖简直就像个魔鬼,每玩必赢。

 到现在她已经久下了三十五个吻,这当然也是现金折算的结果。

 除了赌博以外,在运动方面,局势可就没有这么一面倒。在七天里面他们已经较量过箭、高尔夫球、游泳和擒拿术等等,结果是有胜有负。

 蓝靖发现冰焰在运动方面的表现实在令人赞叹,虽然限于先天体力输于男人,但她却在技术和力量的控制上取得优势。

 他觉得冰焰在运动场上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在赌博方面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凭着这项发现,他占尽她的便宜,而且毫无愧疚。

 “小心点,别再过去了,气象报告说今天的风很大。”他拉住赤脚往深处走去的冰焰,再看了看远处的厚重云层,不过是下午三点钟,已然是风起云涌、乌云密布。

 他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正用爪子戏弄一只螃蟹的黑豹抬头瞥了一眼,又低头留恋地瞧了瞧掌下八爪朝天、口吐白沫的螃蟹。

 看着小痹不情不愿地踱回,他摇头轻笑。那家伙大概以为自己到了天堂,每天一早就溜达到别墅附近的沼泽地,不到吃早餐时绝对看不见他,要不就是找海里的生物挑着逗弄,对鱼贝蚌蟹好奇不已。

 “天冷了,我们进屋吧。”他拥冰焰入怀,侧过身为她抵挡刺骨海风。

 这已经要变成了,冰焰在心底叹息。想要和拥有她三十五个吻的债权人保持距离似乎不太可能,尤其这个债主还是个过分粘人人和人的家伙。

 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不犯法吗、尤其低着头朝她缓缓一笑的模样。偏偏她后知后觉的了解到,在天使般俊美的笑容后面,这个男人其实恶至极,否则他不会逮住她的弱点把她吃得死死的。

 唉。

 他忽然停步。

 “又怎么啦?”她抬眼微嗔,在他目不转睛的灼热注视下渐渐脸红。

 他又用那种吃人的眼光看着她,最近几天,他几乎都用这种眼光盯着她,而且愈来愈大胆,愈来愈,像是下一刻就要变身,狼嘷一声。

 果然狼又低头猛对她嘿笑,[我该索讨今天的债务了。”一天偿还一个吻是他们在假期中培养出来的默契,这个男人最喜爱出其不意偷袭,但偶尔心血来也会非常君子地提醒她。“我要吻你了。”

 还能怎么办…冰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教她赌坚强却又赌技其烂。愿赌服输,偏生他的吻是如此的甜蜜阿。

 苞在身边的黑豹无聊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对于这两人三天两头老是抱在一起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不远处岩壁上的一个金属反光,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龇牙咧嘴,威胁的低咆声唤醒陷入情中的冰焰。

 凭着对危机的强烈宜觉,她不假思索地全力扑倒蓝靖。

 “趴下!”

 以身护他倒地的瞬间,几起连续声响起,其中一发子弹恰恰自她头顶呼啸而过。

 两人滚落至最近的沙丘,不待就定,冰焰的左手已疾如闪电地掏出,背海以沙丘做掩护,俐落开反击,一连四,连着哀号声四起。

 一场致命的战,在短短的几秒钟便结束。

 “你还好吧?”她络于注意到身下的男人,危机过后才发现两人四肢纠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蓝靖象发狂的野兽,倏地翻身将她牢牢地囚困在沙地与结实的身之间,恶狠狠的眸光直盯着她。

 “你这可恶的女人!下次如果再这样吓我,不必别人动手,我会先掐死你!”之前她头顶飞过的那一,足足吓得他只剩半条命。

 以前只隐约知道她身手不错,直到今天的实战,亲眼看着她纯的格法,突然意识到她过去是在何等危险的环境中玩命,才能养成如此矫健的身手。

 可恶的女人!他又在心底狠狠咒骂着,更加抱紧她,谁会想到她这纤钿的身子里竟然有着如此强壮的力量。

 蓝靖急促的呼吸拂过她额际的发,慌乱的心跳声在她身上撞击,边缓缓漾起一抹微笑,这男人可是在担心她?

 她迟疑地抬手圈住他坚实的背,紧紧拥抱着他,抚慰与被抚慰。

 他的恐惧被安抚了。

 一会儿后,蓝靖松开手臂,拉她起身并靠着沙丘,眼神瞥过她身上几乎与她融为一体的。“一人一…你该不会个个一毙命吧!”

 冰焰起身,顺手拍了拍衣服。“只是废了他们的手。”那些家伙再也没法拿了。

 瞅着她的眼睛是耐人寻味的深沉。“你对这种场面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她耸了耸肩,算是默认。

 “你非得这样玩命不可吗?”

 她冷冷一笑。“他究竟想听到什么?你希望我说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还是希望我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抱歉没法足你。个人命运不同,就像今天有人受雇任务是杀你,也有人雇用我来保护你,必要的话我也会扣下扳机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他被她冷血的表情骇住。从来就知道她冷,却万万没料到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视人命如草芥。

 “你真够冷血!”

 一抹伤痛闪过美眸,又霎时消失。“随你怎么说。”她转过头,倔强地不看他。

 这一刻,空气里弥漫着紧绷的对峙张力,原来温馨亲昵的气氛已随风而逝。

 强烈的海风挟带着蚀骨的寒意象厉鞭似地打在两人身上。

 远处,暴风雨将至。

 晚餐过后,冷战中的男女各自退守回自己的地盘,发自己的怒气。

 蓝靖拎着一瓶威士忌躲人了书房,原本打算藉着理首于工作以忘却冰焰的决心早就溃散。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啜了口酒,下一个苦涩的笑。

 窗外的沙滩已然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色中,天空偶尔划过一道无声的闪电,与远方屋子闪烁的灯光相辉映。

 被遗忘在他身后桌上的电脑和一大堆散的文件显得孤零零的。

 以往他交往过的女人中,从没有一个人的魅力能大到令他忘记工作。

 莫文飞就曾笑谑地说工作才是他老板最钟爱的‮妇情‬。

 冰焰含孤独、黯淡的黑眸再度浮上心头,撼动了他整个灵魂。

 这个女人起了他前所未有的矛盾情绪,和对其他女人从不曾有过的强烈渴望。

 他厌恶她冷血杀手的一面,但又心疼她不自觉的孤寂。

 他渴望她,想象着她那狂野如瀑的长发被散在他白色的枕上,这幅画面差点疯了他!渴望她那人身体的同时,他也渴望呵护她不安、受折磨的灵魂。

 见鬼的!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和难以到手,才教他渴望莫名。愈得不到的东西愈令人心难耐!一一他得到了冰焰,那股吸引他的强烈磁力必定会减弱,到时他说不定会对这个女人厌烦到极点,避之唯恐不及。

 没错!最近这让他如坐针毡的情绪*定是因为求不满的原因,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将冰照引,到时候,他一定能再恢复原来那个果断冷静、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形象。

 专注于他的思绪,差点没听见那”声压抑着痛苦的呜咽。

 持续的噎声穿过他的脑子,蓝靖的心漏跳了一拍,他飞也似地狂奔出书房,一颗心悬挂在冰焰身上。

 她生病了?还是不小心跌倒受伤了?

 起居室的景象让他呼吸一窒。

 冰焰半跪在地毯上的身子无助颤抖着,她紧紧将黑豹拥在怀里,原本充满生命力的黑豹如今却奄奄一息地躺在主人怀中,偶尔腹部一阵强烈的痉挛,它嘴边有残剩的秽物痕迹,显然刚刚吐过。

 “怎么回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走道,蹲在她的身边检规全身已经虚弱无力的黑豹。

 冰焰螓首微抬,脸上毫无血,眸中全是惶然。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沙哑“晚餐前不久,它就显得不对劲,吃完晚餐后它忽然就口吐白沫,接着就全身痉挛。”她痛苦地埋首黑豹的短中。

 黑豹虚弱得连头都没法抬起来了。

 “别哭,它不会有事的。”他以手背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一直到他说话时,冰焰才知道自己哭了。这么多年没掉过的泪,此刻却像关不了闸的洪水个不停。

 “我去打电话找医师求救。”他作势起身。

 医师?理智穿过痛苦的雾,钻入她原本昏昏然的脑中。她猛然抬起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乍现一抹希望的基芒。

 “夜魅…”她喃喃倾吐出两个字。

 “它没事了。”夜魅修罗走至屋外,弓身曲膝坐在冰焰身边的沙地上。

 冰焰埋首在膝问的脸倏地抬起,无神的眸子闪烁着释怀,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

 “嘘!别哭。”他揽她人怀,这冰冷的身子,怕是一个人呆坐在这寒风刺骨的沙滩上很久了。“它没事了。那个贪玩的家伙一定是在附近的沼泽地里探险,误食了有毒的束西,才会引起呕吐和腹部痉挛。我已经为它打了一针,休息一些时,它又会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

 冰焰抬起头,漾起一个脆弱的微笑,语带哽咽地说:“谢谢,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谢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以食指抬起她的下颚,就着屋内的灯火,端详着她。

 “你变了,这是以前那个在人前绝不会拽漏心事,更不会出一丁点脆弱的冰焰吗?

 瞧瞧你,才多久不见,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他为她的转变而欣喜,又忍不住调侃她。“这么巨大的转变该不会是因为他吧?”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指的是谁。

 铁瘦的肩膀微微1颤。是吗?她真的变了吗?“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充满着困惑。

 “你爱他吗?”

 爱她?

 冰焰猛地抬起头,仿佛受到了惊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乎他。”

 夜魅温柔地瞅着她。

 像往常一样,她躲入他安全的羽翼下,寻求他的庇护。一直以来,夜魅就像她不曾有过的兄长,给予她亲人般的呵护与关爱。

 “我不想在乎他,也不要在乎他,在乎一个人就像是赤敞开了自己,给了他伤害你的机会。我想要找回以前的蒲洒不羁,想远离他、痹篇他、讨厌他,但是这里…”

 她比了比自己的心。[这里好痛阿!”

 此刻的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美眸中净是伤痛与不解。他轻轻地摇晃着她,安抚她。

 “你把自己得太紧了,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为什么不敞开心,诚实面对自己对他的感情?我一直希望有个人能突破你牢不可破的心防,找着冷漠面具下你最真挚、最宝贵的心,并且会拚了命去呵护着它。但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让你多瞧上一眼,我差点都要死心了!感谢老天,天底下总算还有个男人会让你去在乎,你果然还不是无葯可救上他轻点了下她的鼻子。

 “但是我配不上他。”这双染满了鲜血的手,以及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谁会要一个浑身血腥的杀手?

 “胡说…”他轻声喝斥。“如果那个男人瞎了眼竟看不到你的好,那会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损失。”

 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心底藏着这么多的苦涩和不安,她一向把自己伪装得太好。

 “听我说,好不容易你才遇到一个你肯去在乎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很在乎你的状况下,你何不像一般的女孩一样开开心心享受恋情。你才二十一岁,不要去扼杀、逃避你心中的情感,放胆去爱吧,全心全意去感受那种相互吸引的感觉。”

 “即使结局注定是悲剧?”她凄凉地问。

 “凡是人,就会受到伤害。难道你因为怕受伤害,宁愿一辈子躲在硬壳里?”

 “不。”

 “这就是了。”他出一个宠爱的微笑。“我就知道我的冰儿绝不是一只鸵鸟。”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保护你,为你阻挡现实世界的凄风苦而,但你不能永远躲在一个无情无的面具后面,断绝人世间可能的七情六。我要你活得像个人,有着平凡人的爱恶喜憎,而不要像个只会执行任务的冰冷机器人。”

 想保护又不得不放手的心情充斥在他心中。

 “你一直是我所见过最勇敢的女孩,我相信你能经历过从前的痛苦,这次世一定难不倒你。”忽然感觉到芒刺在背,两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瞪穿他的背,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浮上他嘴角。

 这是一个非常恼怒的男人。而他,非常乐意向这个浑身敌意的男人再丢下一颗炸弹。

 刻意的,他以手臂圈住冰焰的,抵着她的额际亲昵地说:“你马上就有麻烦了。”

 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亲密的两人,使得他们同时转过身。

 背对着光的蓝靖浑身散发着不可能错辨的愤怒。

 他在气什么?冰焰不解地轻拧黛眉。

 而夜魅则是一派优闲的模样,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笑容。

 “小痹醒了。”蓝靖压抑着发的怒气,简短地撂下一句。

 “真的!”冰焰闻言挣扎要起身,但她际上的手制止住她。

 蓝靖锐利的目光恶狠狠地直盯着置于冰焰上的手,他提醒自己他和冰焰没有任何关系,她高兴和谁楼搂抱抱是她的事。但该死的!他觉得自己像是逮到子红杏出墙的丈夫般,嫉妒的熔浆在他的体内翻搅,威胁着掩没大脑中的理智,他双拳紧握地垂在身侧,克制想一拳揍扁那张俊脸的冲动。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想必此刻他早就躺下了。虽然心里暗暗偷笑,夜魅的外表还是无动于衷,对蓝靖杀人般的目光,回以无辜的表情。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于焉展开。

 蓝靖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是深刻的震撼。这个男人一袭黑衣,像是随时可以融入黑夜,身上的每一寸肌似乎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的一击般;他犀利的眼睛令人联想到掠食中的老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有在看若冰焰的时候,才会出一丝温柔。这点让他颇不愉快。

 鹰眼同样犀利地打量、评估他。

 缓缓地,夜魅低头在冰焰的耳边低语:“这个男人的外表家只斯文的羊,骨子里却是只不折不扣的狼一匹能帮你抵挡其他恶狼攻击的狼。”

 蓝靖的脸色立时冷肃。这个男人竟敢和他的女人咬耳朵?!

 被了就是够了!

 嫉妒的红雾蒙蔽了他的眼,他快速欺近,不假思索地拉起盘腿坐在沙地上一脸茫然的女人,远离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你干什么?”恼怒于蓝靖突兀的举动,冰焰挣开他。

 坐在地上的男人则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冰焰和这个男人的关系显然很亲密,但有多亲密?蓝靖不纳问他们两人之间的关家。

 怀疑的种子在她看见他且主动卫人他怀中的同时就种下了。

 冰焰的冷淡是有目共睹,而她竟然主动拥抱这个男人!

 “小痹醒了。”他固执地重复1次。

 冰焰简单地点个头,转身对夜魅说:“你不进来吗?”

 鹰集般的眼神徘徊在她与蓝靖之间。“不了,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吹吹海风…

 顺便和蓝先生聊聊,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复加上一句礼貌的询问。

 蓝靖迟疑地点头。

 冰焰看着他们,怀疑的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打转。

 “去吧,冰儿,小痹看不见你会很着急的。”夜魅打破沉默。

 两个男人看着钟爱的女人缓缓远去的背影。

 “瞧你的模样活像个吃醋的情人。”夜魅嘲弄他说。

 “我不是她的情人,至少目前不是。”

 “而你将会是?”

 “不错!我不在乎冰焰以前有多少情人,那也许包括你在内。

 我只知道从现在起,冰焰的生命中将会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蓝靖一字一句像是承诺。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怀疑什么,但你的怀疑都是错的。我和冰焰自幼一起长大,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蓝靖暗自松了一口气。基于男人的直觉,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个难的角色,是任何有头脑的男人都不愿轻易招惹为敌的对手。

 “这么说你们之间的感情只属于哥哥和妹妹的亲情罗?”

 “没错。”

 “我很高兴。”

 “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你敢伤害她一分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夜魅在离去前撂下一句狠话。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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