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英雄》游戏软件进入全面开发“魔力”公司将它分成三个部分:骆九天和令狐顺顺负责编出整个游戏的程序,公司的设计部专门组成一个小组对编好的程序进行修改、加工和调试,最后由一个美工组对游戏平台进行润
。等所有的一切做完,再由九天和顺顺进行最后的验收。
大方向制订好之后,各部门开始紧张有序地制作起这个游戏软件,顺顺和九天自然也不例外。第一件要解决的事就是顺顺的住宿,她住的那个地方想要在“魔力”公司和骆家来回跑实在是个大麻烦。于是,在上天和九天的力邀下,她再一次落户骆家大宅。
没想到这第一天开工,九天和顺顺就争论了起来…顺顺要一个带点爆炸
的武打场面表现英雄的诞生,九天坚持要一个远古村庄宁静的早晨,最后两个人决定多做几个游戏开场,让玩家在网络上任选。
还不错!这一次两个人选择了听从对方的意见,然后在取舍之间找到进退的余地。但…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余地可供他们相互协调的。
心灵上的差距要怎样去追逐?潜伏的炸弹就此埋下。
这第一个矛盾刚刚解决,连接门铃的显示器上的红灯一闪一闪亮了起来。九天下去开门,顺顺也跟着下去了,她要去厨房找点东西过来填
肚子,顺便活动活动钉在板凳上的
股。
走进厨房,她想找找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抬眼一看,她瞧见了一盒磨牙饼干,顺顺不
在心中无限感激起骆大哥来。
骆大哥就是好啊!她不过是在无意中说自己喜爱吃婴幼儿的磨牙饼干,人家就给买了放在柜子里。听说骆大哥已经有了个很好的女朋友叫柳燕脂,她能做骆大哥的女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打开装饼干的盒子,里面有一张纸条,顺顺
出来一看…是骆大哥的留言…“顺顺:这是九天让我买给你的,要谢就谢他吧!”
原来是那个“晴天公仔”啊!拿出一片饼干
进嘴巴里,顺顺笑得像只吃
的金鱼…眼是圆的,嘴是半圆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要拿去给他尝尝。她向来是想到哪儿做到哪儿,抱着饼干,她这就出去找他。
“九天!”她的习惯很难改,如果是要去找人她还是习惯叫人家的名字。“九天…”
瞥见客厅里那抹身影,她顿时冲了过去“九…农小姐?”那个农蕙盼怎么会到这里来?
“令狐小姐。”农蕙盼略向她打了声招呼,随即说明自己的来意“是季总让我过来的,他怕你和九天合作时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所以特意派了我过来。在你和九天合作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希望能够帮上你们的忙。”
“有这个必要吗?”嘴上问着,顺顺拿眼神瞅着九天,就希望这时候他能说些拒绝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农蕙盼那一声声“九天”地叫,她心里就是觉得别扭。
蕙盼只当顺顺是在客气,她赶紧认真了起来。“有这个必要,刚刚我已经问过九天了,他非常希望我能留下来。”
还非常希望?顺顺顿时傻了眼,她向来是直来直往,也不管蕙盼的面子能不能挂得住。她丢下一句“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就直接揪着九天的衣领,将他揪进了餐厅。
九天被她摆进椅子里,还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顺顺迅速地从口袋里
出纸笔,稀里哗啦地写了起来“你真的要她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工作?你不觉得多了一个人很不方便吗?”
看到她的问题,他先是点点头,接下来又摇摇头。提着笔写道:“她懂手语,我觉得有她在,我们之间的沟通会更方便才对。”
啊呸!顺顺才不这么想呢!“之前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啊!我也没觉得交流起来有什么不便。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九天一边笑一边飞快地写着:“这怎么可能?你想想,如果现在她在这里,咱们就不用你写一句,我写一句,她可以做翻译,不是很方便嘛!”
“随你便!”既然他都这么坚持了,这里又是他的家,顺顺再不好有异议。收起便条纸,她选择保留意见。
九天迫不及待地走到蕙盼面前,打起了手语。顺顺看不懂,可从他们的表情,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就是九天
她加人他们的工作,她表示自己很愿意效力…等等!农蕙盼又是摇头,又是皱眉,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九天对人家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行!她得出头,她得出头帮蕙盼解决这个麻烦。
到了紧要关头,蕙盼一边打着手语,一边用声音拒绝起来:“不行!这不行!我怎么能住在你这里呢?这样太打搅了!”
什么?顺顺差点没被饼干噎死。闹了半天,九天是邀请人家住下来?
顺顺瞪大了双眼,不停地瞧着,她就想瞧出一个端倪来。可这两个人的手语挥得真切,她却什么都看不懂。再然后,她就看见九天把人家推到门外,笑嘻嘻地摇手表示再见。
难道是蕙盼不愿意住在这里,被他赶出去了?不可能啊!他脾气好得跟绵羊似的,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那会是什么缘故呢?
顺顺好奇地瞅着他,左瞅右瞅,她干脆自己问他好了。怎奈没等她拿出纸笔,他已经兴冲冲地向楼上跑去。顺顺还以为他是忙着去工作,跟在后面一看,他跑上二楼,兴致
地收拾起空屋子来。
难道说?难道说农蕙盼不是被他赶出去了,而是回家拿行李了?
这么说,农蕙盼是真的要住进来喽!
顺顺心中原本那一点点的不舒服,变成很大很大的不舒服,就像有千万只跳蚤在她心里跳过来,跳过去。
“哼!喜新厌旧的家伙!你就围着农蕙盼转吧!”一扭头,顺顺冲上了顶楼,将那个乐滋滋的九天赶出了心门之外。
不理他!说不理他就不理他!
为什么不理她?令孤顺顺,你为什么不理人家?给点理由啊!
我干吗要告诉你?
可…
是啊!我为什么不理他?谁能告诉我?
*******
说归说,做归做。明明说好不理那个喜新厌旧的家伙,可令狐顺顺的眼睛却不时地往楼梯口方向张望,盼望着骆九天那张“晴天公仔”的笑容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地方。
原本她在意的工作似乎一瞬间失去了魅力,她的眼睛和神经游移在楼梯口和钟之间。看看时间,他就是帮人家收拾房间也该结束了吧!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她顺着楼梯一点一点地蹭了下去,模样十分可疑。
蹭到二楼的当口,她弓着身体,蹑手蹑脚地向那间空屋子靠近。接近目标,她停下自身的运动,改为局部地区扫描。先用手推开一个小小的
隙,下一秒钟她的眼睛近距离扫描这道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你在做什么?”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顺顺的身后窜了出来,吓得她猛地
直了
背,双手
叠在背后,她瞪向来人…农蕙盼和那个喜新厌旧的家伙…这下子丢人丢大了!
“没…没什么,我在找东西!”顺顺低下头装作继续寻找的样子“我的笔掉在地上了。”想不到!想不到她令狐顺顺也有这么一天,她以为自己永远都敢于直面问题呢!再直率的人有时候也需要走一些曲径,对不对?
另一头蕙盼不疑有他,还帮着她找了起来“是什么颜色的笔?”
生怕自己艰涩的谎言曝光,顺顺赶紧摆了摆手“待会儿我自己来找吧!农小姐你是要搬进这间房吗?”
“对啊!以后我们就成同屋了。”
九天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很高兴这样的安排。
我才不想有什么同屋呢!顺顺心里不高兴,虽然嘴上不说,脸上的表情都将她的心思出卖了。瞥着九天,她的眼睛在骂人:还笑!你还敢摆出那张丑八怪的笑脸,笑得跟傻瓜似的。
她一双圆圆的眼死气沉沉地瞪着那个喜新厌旧的家伙,瞪得九天浑身不自在。
他对着蕙盼打起了手语,顺顺的火更大了。她在心里骂了起来:瞧瞧!瞧瞧!有个人在身边就是不一样,动不动就打手语,你欺负我看不懂是不是?
下一秒钟,蕙盼的声音却响在了她的耳边:“九天问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顺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要么不跟她说话,一说话就诅咒她。她哪里招他惹他了?怎么来了一个蕙盼,他就完全走了样?
一口气咽不下去,顺顾直接骂了回去:“他才生病了呢!没事干,别咒我!”
丢下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的两个人,顺顺奔回了顶楼的工作室。窝在椅子里,她开始修改《我是英雄》的底稿,她要让这个游戏的情节近乎完美,她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然而,不过是五分钟之后,她就推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看不下去!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满眼满眼全是那个喜新厌旧的家伙和农蕙盼之间你来我往打手语的样子。
哎呀!烦死了!她枕着手臂趴在桌上想平息满心的纷
,眼一抬,瞥见了窗口的“晴天公仔”站起身,她的手指轻抚着它的笑脸,喃喃自语起来:“还是你好!你永远都会陪着我,不像那个家伙,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说起那个家伙,她看见他了!
越过“晴天公仔”顺顺发现九天正和蕙盼坐在街心花园里有说有笑。两个人纯
地打着手语,像是一对久别的…情侣!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在打手语的同时,蕙盼的嘴巴还在以同样的速度说话。
吧什么?又是手语又是
语,她当她比一般人多会一种语言,出来卖弄呢!
有什么了不起?她令狐顺顺会标准国语,半吊子英语,一酒瓶粤语,还会十来旬
语,三五句韩语,对了!她还会一句法语!算算看她至少会六种语言,就是…就是不会手语。
丢开心头无名的烦恼,顺顺看见了更多的东西…他们…他们这两个会手语的人之间形成了一道相对独立的风景,任何人都
不进去,包括她令狐顺顺。
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她的肺都要气爆了。拉住窗帘,她猛地一收,将整个玻璃墙挡得严严实实,让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沉浸在幽暗中,顺顺拿起了手边的小狐狸布偶,跟它说起话来:“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她捏着小狐狸的手指动了动,看上去就是小狐狸的头点了点。顺顺拧尖了嗓子,模仿起童话剧的声音自说自话起来。
“你没有很失败啊!全世界都在学外语,却没有几个健全人会手语。你不会手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这样下去,我和九天之间就会变生疏了。你看看,今天才是农蕙盼来的第一天,他都不理我了,这要是以后,他根本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用下巴撑着桌面,顺顺的眼中
出悲伤“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那样。”
“那就去学手语啊!”小狐狸帮她出起了主意“这样你也可以跟农蕙盼一样用手语跟他交谈了。”
顺顺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可我哪有时间去学手语啊?”
小狐狸又将顺顺内心的斗争表
了出来“少写几个脚本,少赚一些钱,你不就有时间去学手语了嘛!你觉得,金钱和九天…哪个对你更重要?”
沉
了片刻,顺顺心一横接受了这个办法“好,我去学手语,就当是学另一种外语。”
说学就学,顺顺马上上网查询起有关手语补习班的信息。对她来说,曾经为了生存拼命追求的金钱在“晴天公仔”的面前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她要做的是攀登,不停地往上攀,终点为何,她竟茫然毫无头绪。
*******
这两天,骆家真是热闹非凡啊!先是住进来一个农蕙盼,紧接着又来了一个季汀洲总裁。
“我过来看看你们的工作进度,顺便将上次那个漫画脚本的版税带给顺顺。”他掏出怀里的支票递到顺顺的手边,笑笑地说起来:“那个漫画卖得很好,不少人夸你故事写得不错呢!”
“季总你谬赞!”她乐颠颠地接过支票。
其实,顺顺才不在乎什么评价呢!那个漫画纯粹是为了
合市场和上司的口味而创作的,她根本就没有用心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写进去,所以好与坏,她根本就无所谓。倒是这笔版税对了她的胃口,她最近正需要钱呢!
她的笑容看在骆九天的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顺顺看见季汀洲的时候会笑,可这几天一看到他就瞪眼。这让他更加的不舒服,连惯有的微笑面具也挂不住了。冷眼看着季汀洲热切的笑脸,他恨不得把他给冷冻到冰库里。
季汀洲坐在沙发里,可他总感觉有一道不祥的视线正在紧盯着自己。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觉得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沙发为妙。
“我想去看看你们的工作室,骆先生,你坐这儿,我麻烦顺顺带我去就可以了。顺顺,你愿意一尽地主之谊吗?”
“哦!好的。”毕竟人家是付钱的冤大头…呃…总裁嘛!顺顺怎么着也得
足人家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丢下九天,她独自领着他上了顶楼。
她的举动无异于用油浇火,九天脸上的表情都快结冰了。两只手拧成一处,他内心波涛滚滚…顺顺,他居然叫她顺顺!别以为他听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跟着蕙盼学
语,他已经可以看懂一些音节了。他刚刚就是叫她“顺顺”决不会错!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蕙盼叫他的讯息。转过头,九天对上的是她疑惑的神情。
“你在生气,为什么?”教他
语这段时间,蕙盼已经习惯了在打手语的同时将话说出来。
九天不做声,他是不愿意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因为某种原因,蕙盼再次问了起来:“你不
季总来到这里?”她又追问了一句“或者,你不喜爱季总和顺顺在一起?”
虽然等不到他的回答,但九天一个慌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蕙盼明白了:“你喜爱顺顺,对吗?你留下我学
语,也是为了她,对吗?”
心中的想法被道破,九天再没有什么好隐瞒,他快速地用手语将内心的焦急尽数表达了出来。
“一开始我还不觉得我和她之间有什么隔阂,我认为我们可以像两个正常人一样相守。时间一长,用纸笔、计算机沟通的新鲜感过去,我开始觉得她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她可以和季汀洲谈笑自如,却无法将她或是欢乐或是悲哀的语气写在纸上,打在计算机里。有时候她会说一些话,感觉告诉我,那是一些很重要的话,是她最直接的话语,可我听不见,也弄不懂。我希望自己可以更靠近她一些,但残疾人就是残疾人,正常人就是正常人,两者间是无法紧密相连的,是吗?”
“不是的!”蕙盼皱起了眉头“我们之间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相处啊!”这句话出卖了她内心的情感。是的!她喜爱九天,从喜爱他的电玩,喜爱他的才华,到喜爱这个人,她很轻易地就抓住了内心的感觉。
既然已经说了,她就借这个机会说到底。她害怕,害怕再迟一步,她就连这个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阖上眼,紧握住他的双手,下一刻她用手语打出了…“我喜爱你,不是朋友间的喜爱,而是男女之间的情感。我知道你喜爱的是顺顺,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好吗?”
九天根本就没料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局面,他请她住下来只是希望她能充当自己的老师,教他看懂
语。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蕙盼竟会喜爱上自己。刹那间,好似一切都
了阵脚。在
雾中,只有一种感觉异常地清晰…他的爱!
他明白自己爱的是谁,也明白自己的困扰为何,所以他再次戴上了那个微笑的面具。“对不起!蕙盼,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可我不能喜爱你,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蕙盼激动地叫了起来,转过身,她跑回了她的房间。
“哈哈!你遇到情敌了。”楼下的好戏暂告一段落,季汀洲趴在五楼的楼梯口上幸灾乐祸地说着。
刚刚顺顺带他参观完了工作室,正要下楼的时候,他们俩突然看见蕙盼握住了九天的手。几乎是直觉反应,顺顺躲了起来,这还不算,她还拉着他这个总裁的颈子,硬是让他和她一起躲到了楼梯扶手的后面。之后,他们就看了这场闹剧。
不过这场戏倒是给了季汀洲一点提示信息,坐在楼梯上,他捣了捣身边的顺顺“喂!你喜爱九天?”
“谁说的?”顺顺“自己”可不这么认为“朋友而已。”她很坚持这一点。
“是!朋友…而已!”
季汀洲
怪气的,听得顺顺心中不舒服。白了他一眼,她问得倒是直接:“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想追我,还是想追农蕙盼?或者,你想追的人其实是…骆九天?”
“咳…咳咳!”她的一番话让季汀洲的脸都成了酱紫
。“你真不愧是写漫画脚本的,想象力都比一般人来的丰富。我就是原先想追你,现在也不敢喽!”
“反正我也不想被你追。”顺顺一副“敢来烦我就揍你”的模样。
她实在是个很好玩的女孩,季汀洲忍不住逗起她来“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说不定你这种性格会毁了你原本可以获得的幸福哦!也许,九天和我一样,原本也是想追你的,可你却把他给吓跑了,人家要是转过身去追农小姐,你可不能哭鼻子。”
“哭你个大头鬼啊!”顺顺将他丢在楼梯上,一个人向下走去。嘴上倔强,可在心里她却掂起了季汀洲话里的分量。九天不会真的喜爱上农慧盼吧?
这个问题变成千万只蚂蚁啃蚀着她的心,不痛,却酸得要命。
*******
骆上天从医院下班回来,一进家门他就觉得满屋子尽是诡异的气氛。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看,他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啊!
先去顶楼九天的工作室瞧瞧,这个时候多半那三个人都在那里呢!
可他上了顶楼才发现,那里只有九天一人,他也不在工作,而是在拼图。每次九天玩拼图,都代表他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他玩的时间越长越投入就越说明他心中的事很大很烦。
上天伸长了脖子瞧了瞧,九天手中那一千块的拼图已经差不多快成型了,那他也玩了起码有一个小时…时间上,够长!他都来了这么半天了,九天居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精神上,够投入!
有事!绝对有事!
这事一定跟顺顺有关系,上天打算晚餐后找顺顺好好地谈一谈,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晚餐。
换下衣服,上天走进了厨房。抬眼一看,他见到了农蕙盼,人家正围着灶台忙得一塌糊涂呢!他看了看旁边的操作台上,稀里哗啦摆了十几碟菜,眼看着还有增加的趋势。
“蕙盼,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菜?这…这我们四个人能吃掉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形势果然来得诡异!要小心应付,以免踩雷。
蕙盼只是用心地做着菜,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话:“反正我闲着无聊,就多做了几个菜,吃不掉…吃不掉就吃不掉吧!”
她的口气不若平时的亲切婉转,脸色也不对,上天发现这其中大有文章。他试探
地问了一句:“九天惹你生气了?”见她没有紧赶着否定,他又试着问了一句“那是顺顺?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她越是不回答,上天心里越是明白。看样子,准是九天和蕙盼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还是找顺顺出来问个清楚吧!
出了厨房,他满宅子寻找顺顺的身影“顺顺!顺顺!你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
声音像是从三楼的方向传过来的,上天一路找了上去。只见顺顺拿着平头大拖把在那儿拖地呢!她拖得很卖力,一副恨不得把地蹭出一层皮来的架势。
“顺顺,家里在搞大扫除吗?”上天一头的雾水
蒙“不是有钟点工定时来清理嘛!你这是做什么?”
“我忽然觉得家里很脏,反正闲着无聊嘛!就把这个宅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擦一遍喽!”她嘴上搭着话,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一直费力地擦啊擦啊。
上天挠了挠前额,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今天这都是怎么了?蕙盼说无聊,做了一大堆菜,恐怕我们四个人坐在那里吃上三天都不一定能吃得完;你也说无聊,把这五层楼通通擦一遇,你不觉得累吗?九天那小子窝在楼上拼图,我看他更无聊。你们到底闹了什么别扭?顺顺你最小,你先说。”几个人中也就属顺顺最直接,有什么说什么,从她这儿下手是上天的策略。
顺顺也不辜负他的期待,放下拖把,她趁机
口气“他们闹了什么别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里不痛快,我想找点事情让自己舒服一点。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会选择暴饮暴食、借酒消愁,也有的人会打电话找朋友诉衷肠,当然,也可以砸东西…”
“等等!”上天是越听心里越慌“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下一个心里不痛快的人就是我了。”
“是啊,骆大哥!所以我权衡了一下利弊,我能做的,我会做的,我敢做的,也就是这拖地了。”拿起拖把,顺顺向上天脚下的那块地进军。
上天左跳右跳,也没能跳开她的进攻,他火大地拿下她手中的拖把“别拖了!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说。”
不一会儿的工夫,四个人齐齐出现在餐桌跟前。蕙盼看见九天不自觉地别开了双眼,九天看着顺顺,顺顺却忙着埋头吃饭。上天的眼睛来回巡视着,生怕错过了任何细微的讯息。他在心里嘀咕着:这哪是吃饭,根本是受罪嘛!
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眼见着这餐饭吃得差不多了,上天开始将饭后解决问题的计划提出来。“咱们一会儿去客厅,喝喝茶,聊聊天,我…”
“我不行!”顺顺开始收拾自己的碗筷“晚上我有事,我就不陪你们喝茶、聊天了。”看了看手表,她赶起时间来“我得走了,大概很晚才能回来,你们都不用等我,我身上带了钥匙。”
还是上天反应迅速,他在第一时间将顺顺的话用手语告诉了九天。没等顺顺走出餐厅,九天一个箭步拦住了她,他让大哥帮忙做翻译,自己则快速地打起手语。
“九天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不方便,他想陪你一起出去。”
顺顺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现在才八点多,一点都不晚,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这个时候单独出门。你还是陪蕙盼在家里喝喝茶、聊聊天吧!”怎么听都觉得她话里的味道有那么点酸。
时间不允许她再拖下去,背上包,顺顾走出了餐厅,九天跟着她往外走。
蕙盼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她站起身想要跟过去。上天快她一步,将她拉了回来。“咱们还是坐在这里等吧!”
凝望着他的眼,蕙盼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希望她涉足九天和顺顺之间,因为他这个做大哥的最明白弟弟的心思,是九天不希望她
进去啊!多说的话语,多作的努力只会换来更多的伪害。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心。
跌坐在椅子里,蕙盼的手揪到了一起。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绝对不会!只因她自认她才是最适合骆九天的那一半。
九天站在门口,目送着顺顺出去,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无奈。突然之间,他冲了出去,一直冲到院门口,他想叫她,他想叫她回来,可是张开的嘴
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和顺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时候他都忘了自己是个身有残疾的人,他以为自己也可以呼喊,可以将心中的感觉以最直接的方式喊出来。可还是不行,对吗?
他不要这个样子!他不要这个样子的自己!张开口,九天想要呐喊出声,想要让他的心声传递到那“第九天”
他真的喊了…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沮丧地捏紧了拳头,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遥遥地望向远方…
远方,月
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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