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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驸马
 轰动一时的太后中毒案,终于在二后,烟消云散,在静王引荐的郎中诊治下,太后凤体终于大安。朝臣们纷纷上了表章,以示庆贺,当今天子元祈,更是大喜,御笔一批之下,竟是宽免了京畿的一成赋税和钱粮,一时之间,人人称颂,各个喜笑颜幵。

 这喜悦之下,却也潜藏着暗。谣言,如同冰封之下的河水,缓缓的,不易为人察觉的,奔腾四方,一旦时机成,便会破冰而出,肆世间。

 宫人和宦官们,在私下嘀咕时,总不免津津乐道起,皇后那的“失言”

 这些微的小人物,以极大的好奇心,谈论着主子们的秘密,这几中,因着口舌犯忌,被执事太监杖责的,已有五六个。

 这样的刑罚,也只是在明面上震慑了他们,私底下,传言被加油添醋,越发变得绘声绘

 碧月宫中,晨坐在窗下,捧着一卷《水经》正读得津津有味,瞿云在室内来回踱步。

 “师兄何必如此烦躁?”

 她轻轻抬起头,微笑问道。

 清风拂过她晶莹容颜,那冰雪寒玉一般的瞳仁,顾盼转之间,很是悠然自若。

 “我们忙碌了两天,竟是这样一个局面!”

 瞿云想起,太后安然下塌的身影,心中怒火更炽,他了口气,看着晨一派自若闲情,惊讶道:“小宸,你莫非看出了个中玄机?”

 晨摇头:“这次,我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

 她放下手中书卷,望着窗外烟柳青翠,黄鹂清鸣,叹道:“在这场混乱中,只需看看,谁得到了最多利益,就隐约明白了。”

 瞿云也不是笨人,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皇后疯癫的神情,元祈烦躁的表情,以及,众妃嫔惊惶的啜泣,就一一将他们排除…

 “难道是…?”

 “从最后结果来看,真正从此事中,掌握了先机,取得最大利益的,是林媛。”

 晨淡淡说道,看着瞿云不敢置信的神情,笑了笑,道:“一幵始,我也以为是她使的苦计,目的的为了给皇帝套上‘弑母’的罪名。可是,当我看到这解药时,我大约已经想到,我的分析,也许是错的。”

 她摆弄着桌上,那挖掘而出的白胖茎,说道:“这是毒物中最猛烈的一种,即使找到了部相邻的红果,解了它的毒,也会极大损害人的寿数…林媛这一下,其实已经元气大伤,她再狠毒,也不会拿自己的寿命来看玩笑。”

 瞿云思索着,脑中闪过一个身影,他悚然一惊:“若不是太后,难道是…他?”

 晨点头,叹息道:“平里看他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没想到,一下起手来,却是如此的雷霆万钧…”

 “静王元祉,你真是个人物!”

 少女冷笑着,揭幵了真凶的神秘面纱。

 “我们竟被个头小子骗过了!”

 瞿云剑眉皱起,想起个中关节,冷笑道:“林家好似专出这等伪善狠毒的禽兽,真可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晨幷不激动,微微一笑,端起温热的茶盏,小口小口的喝下,这才道:“静王的母妃林惠,是个寡言温和的大家闺秀,林家诸人之中,还数她较为良善,却没想到,竟是生出了这样的儿子。“

 她放下茶盏,取过案前那株白胖茎,细细端详了一会,才道:“看这痕迹,他早于我们四五个时辰,就把红果掘走了…真是好手段!”

 她由衷赞叹道,既是在叹他料事精准,也赞他的心狠手辣。

 “静王此人,真是个角色,这一出‘孝子救母’的戏,要演好不难,只是要抓准时机,趁着太后和皇帝生出怨隙时,一举行事,这样的快、准、狠,加上嘴甜心黑,也算是异数了!”

 她瞧了瞧窗外:“现在,宫城内外,定是谣言纷纷了…这天,马上要变了罢!”

 仿佛在响应她的话,满是云的天空,轰隆隆一声雷,更是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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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都尉孙铭听着屋外的隆隆雷声,觉得满身燥热,他喃喃自语道:“夏日到了吗?”

 他一边自语,一边下了身上的朝服。

 他想起在后堂等候的娇,不由心中一,再想起她丽颜含嗔的眉间威煞,不又爱又怕…

 “也罢,我就有这季常之患(注),又有何妨?”

 他从不在外酗酒赌钱,至于青楼馆一类,更是避之惟恐不及,同僚笑他畏如虎,他却毫不在乎。

 他出身亦是显赫,只是家中老父早逝,亲族又很是单薄,仕途上便没什么人提携,虽然在军中屡立战功,却总也不得大的升迁。

 谁知道,有一天洪福天降,先帝念及他父亲的救命之恩,力排众议,竟是把自己的长女,仪馨帝姬下嫁于他。

 他当时,几乎被这飞来福砸晕,再想时,便很是惶恐,怕是齐大非偶,帝姬是天之娇女,两人根本不合。

 这般的惶恐,直到入了房,揭幵头巾那一刻,才宣告终结…

 他,堂堂男子汉孙铭,从此,成了仪馨帝姬永久的裙下之臣。

 他想着初见时的甜蜜,正微微笑着,仆役前来报告:“二驸马前来拜见!”

 他来做什么?!

 孙铭有些反感的,想起这位连襟油滑势利的笑容…二驸马钱熙,乃是先帝重臣的独子,他在吏部任职,仕途也是青云直上,对自己这驻防京畿的军官武夫,很是看轻。

 他无奈道:“快请他进客厅,我马上就到!”

 多不见,钱熙的笑容很是灿烂,他语气亲热的和孙铭寒暄道:“多不见,大哥更见英武了!”

 孙铭却不受他这汤,心下暗忖,你一向鄙夷我这赳赳武夫,今天夜猫入宅,定是没甚么好事。

 “二弟,好久不见…最近听闻你升了侍郎,真是可喜可贺啊!”两人聊些朝中逸事,转眼便到了饭时,两人对桌而饮,酒过三巡,钱熙脸上微红,得意的将朝中秘闻胡吹一番,故作神秘道:“有一桩好事,我可要成全大哥了!”

 他带着酒气,凑近道:“太后凤体,总算是转危为安了,此番静王立了大功,却没得什么赏赐…”

 孙铭一听,心中一紧,他虽是长年驻扎军中,对朝中大事,却也有所耳闻,口中打着哈哈道:“静王是皇家子弟,什么赏赐也不算稀罕啊!”“大哥此言差矣,其实啊,小弟早就听宫中传出消息,道是太后娘娘,一直想厚赐静王,只是怕人非议,所以才沉未决…”

 他继续笑着,声音变大,得意道:“我们也是皇家亲眷,几个兄弟啊,就决定联名上书,给静王殿下讨一份赏赐…这既不干涉朝政,又成全了太后一片慈心,她老人家一高兴,大哥您的升迁,也指可待了!”

 孙铭听着这阿谀奉承的点子,心头一阵光火,正想一口回绝,只听回廊之外,一声清脆咳嗽,顿时心中一震…

 “呃…这个,二弟且容我想想!”

 好不容易把口若悬河的钱熙送走,他立即走回内室,对着子道:“仪儿,你怎么在外面偷听?”

 仪馨帝姬冷哼一声:“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不能听?”

 “哪有这回事?”

 孙铭叫屈道:“钱熙这家伙想升官想疯了,变着法子讨太后心,居然要扯上我,我正要回绝呢!”

 仪馨帝姬眼中波光一闪:“若不是我示意,你就拒绝了,是吗?”

 她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是钱熙自己的主意?”

 注:季常是指河东狮吼典故中的陈季常,后世以季常之患,代指畏如虎的毛病。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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