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是怎么回事?”一接到冷信所住的
宾楼着了火的消息,一向爱才惜才的龙震天就忙不迭的跑来瞧。
可谁知,他人才到,就见众人围成了一个圈,透过前头的人墙,他似乎听见了宝贝女儿的细细啜泣声。
心一急,便先开口问道,算准了众人一听到他的声音一定会让出一条路来。
丙不其然的,他的话才出口,前排的众人就连忙让开,顺便跪地请安。
他边走手边挥,终于好不容易走到了人群中心,便见龙敖风一副天要塌下来般的苦瓜脸,他正要发问,可他却抢先一步问道…
“父皇,您怎么来了?”
他悄然的挪移着身子,说什么也不能让父皇见着冷信教训妤潼的画面,要不然事情可大条了。
那无辜的冷信只怕会大难临头。
案皇宠潼儿,是皇宫中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平常就连她少了
汗
都要舍不得半天了,更别说是打了。
如今冷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气极的打了妤潼,要是让父皇知道,只怕他颈上那颗通古贯今的脑袋瓜不保。
“我听说冷信的屋子被烧了,连忙赶来瞧瞧。”龙震天一向爱才惜才,虽然固执的冷信屡次不肯应诏为官,可是他依然极其重视他,否则也不会聘任年纪轻轻的他成为皇子们的教席。
也之所以他在一听到他的住处着火后,便忙不迭的过来察看,就是生怕这个名满天下的才子有了一丁点的损伤。
“他没事,没事!”技巧的挡在父皇的面前,龙敖风可不敢冒上一丁点的风险,让他瞧见他的宝贝女儿正被人按在膝头上打。
那冷信只怕也真是气疯了,打了十数下,就连父皇来了也没停手,活像打上了瘾似的。
妤潼那细细的啜泣声窜入他的耳际,他虽然心疼,可是为了保住小命,还是得先打发父皇走人,免得…
“嗯,没事就好!”轻捋着胡须,龙震天满意的点点头,但又突然眉头一皱。“咦,我怎么好像听到潼儿的声音啊?”
而且还不只听到一次呢?妤潼这小家伙该不会在这儿吧!
想到这几天,妤潼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请安都敷敷衍衍的,害他都抱不到那软软
的身子,让他可是想念极了。
双手真是
极了,龙震天开始四下环顾,试图找到自己心爱的小鲍主。
龙敖风见状,深恐事情败
,连忙说道:“潼儿在这?怎么可能!是父皇听错了吧,潼儿应该好好的待在怜凤宫,怎么可能会来这儿!”
“说的也是!”觉得自己儿子说的对,龙震天也没再追究,既然确定了冷信没事,一颗高悬的心也安了下来。
黄澄澄的龙袍下摆一
,他正要起驾回宫,可耳畔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啜泣声。
这下,他再也不能当自己听错了,他出其不意的回过身,一双眼倏地瞪得老大。
而原本挡在他面前的龙敖风,正迈步准备去阻止冷信继续教训已经哭得梨花带泪的妤潼,完全没有料到父皇会回身,他
没有心理准备,直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龙颜一怒为爱女,龙震天瞪着眼怒问道。
因为龙敖风的转身,所以再也没有人敢挡龙震天的目光,所以他可是一眼就认出了此刻趴在冷信大腿上,哭得眼泪鼻涕四溅,还不断挣扎的小爆人正是他想念的女儿。
这冷信…这冷信竟然敢对他的心肝宝贝动手。
顿时间,龙颜大怒,一吼动山河。“冷信,你还不快放开妤潼,你知不知道她是公主?”
此语一出,原本那些看热闹的宫人全都争先恐后的逃跑,深恐被牵连。
而不能逃跑的龙敖风则是忍不住的探手
了
自己发疼的额际。
他知道,这下自己真的该糟了!
硬着头皮,他上前从愕愣的冷信手中接过了哭得惨兮兮,小小的肩背还止不住
噎的妤潼。
“她是妤潼公主?”冷信眯着眼,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峰回路转的结果,他的眼神倏地瞪向龙敖风,咬着牙问道。
“嗯!”这下真是左右夹攻,他里外不是人了呵!
案皇瞪着他要答案,冷信也瞪着他要答案,他也很想瞪着妤潼要答案,可惜他知道那没用,只能用力的再叹一声。
“为什么这么戏弄我?”他知道如果自己还有理智,那他就该以不知者无罪为由去向皇上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毕竟对他来说,他只不过是惩罚一个犯了错的小爆人,即使这个小爆人是公主所乔装的,但不知者就无罪。
他知道自己只要解释就会没事,可那种被戏弄的愤怒让他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躲在龙敖风怀里的妤潼,愤怒及难堪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皇上一声令下,让
卫军将他押了起来,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依然就这么瞪着…
龙敖风心里发寒。他真是后悔呵!
后悔自己干嘛要一时心软由着妤潼胡来,现在可好,弄出了一大堆的烂摊子,要收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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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九五之尊端坐,旁边陪侍着的正是心细温婉的一国之母杜凤仪。
龙震天冷眼望着跪于其下的冷信,问道:“冷信,你知罪吗?”
“冷信不知自己何罪之有!”正气凛然的冷信回答的不卑不亢。
“不知?”龙颜盛怒,一掌拍上了金案,两眼炯炯地怒瞪着冷信,数落了起来“妤潼怎么说也是公主,是个金枝玉叶,是能由着你要打要骂的吗?”
只要想到自己连碰都舍不得碰上一下的女儿被冷信打了十几下的
股,他就忍不住心疼的想要替女儿讨回公道。
“在冷信的眼中,她只是一个犯了错的小爆人,并不是一个公主,惩罚她并没有什么不对。”冷信直言道。
事实就是如此,错的人不是他,错的人是那个女扮男装耍弄人的小鲍主。
相较于冷信的理直气壮,原本气呼呼的龙震天就明显地心虚许多。
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当然也知道错的比较多的人是潼儿,可问题是,他就是舍不得嘛!
“可不管怎么说,她是公主,你打她就是不对,所以…”的确是强词夺理,可那又怎样,他身为一个皇上,总有强词夺理的权利吧!
“皇上,傲臣并不这么认为!”冷冷的扬眉,显然他对于皇上的怒气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凡事都有对错,是公主隐瞒身份在先,又贪懒的烧毁了宫中许多藏书,微臣发怒并不是没有道理,所以臣绝不认错。”
他据理力争,为了争一个理字,他并不在乎触怒龙颜会落得什么不好的下场。
反正爹和皇上私底下是至
,娘和皇后是好友,就算皇上再生气,顶多也只会要了他的脑袋,不至于抄他九族,那他又何惧之有?
“你…”大掌又重重的拍上了金案,龙震天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这小子倒是好样的,这么有骨气,就算在这金銮殿上,说起话来也是不卑不亢的,完全不因为自己是皇上而有半点的退让。
基本上,他是很欣赏这种人啦!
可问题是,他是皇上啊,让他一下是会怎样,更何况潼儿受的委屈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他身为一个皇上,不过是要冷信去向妤潼道个歉,让她好好的出口怨气,难不成也不行吗?
不行,非得要这小子折
不可,否则他这个皇上不是白当了吗?
基本上,龙震天是个疼宠女儿的男人,所以只要一碰上女儿的事,平
就算是个再明理的皇上,这会儿也全没了理智。
“来人啊…”龙震天气极的失了理智,也管不了冷信是个名满天下的才子,正想要人押去刑部给他一点教训之际,陪侍在旁的杜凤仪却突然倾身,在他的耳际说了几句话。
“可是…”他迟疑的瞧着她,一脸不怎么服气的模样。
只见她杏眼儿悄悄的一瞪,然后微微的偏过头去,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龙震天也只有认输的份。
于是原本要惩罚冷信的命令转了个弯,龙震天愤然地命令着内侍“将冷信给打入天牢,他一
不道歉就一
不放人。”
“是!”众人应和声齐扬,回
在庄严的金銮殿之中,倒是冷信却好整以暇,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境况忧心。
可他这般自若的模样,更是让龙震天的内心夹杂着又是欣赏、又是气怒的矛盾情绪。
唉!明知道冷信不会求饶,却又希望他讨饶。
可是若是他一旦讨了饶,他又不免要大失所望,真是矛盾呵!
向来聪慧的杜凤仪自是将他这种矛盾的情绪全给看进了眼中,
角忍不住地泛起了一朵无奈的浅笑。
这皇上怎么同个年轻人斗气呢?明明没啥事,但却又要弄成天大的事。
不过就是一场活
的误会嘛,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将人给押进天牢里头去吗?
倒是这冷信可真是有骨气,坚持自己认为该坚持的,一点儿也不退让,这种年轻人还真是少见呵!
只不过这一老一少这么个斗法,那她又要如何同苏喜甄
代呢?
唉!人真难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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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好消息,好消息啊!”大老远的,就听到翩蝶兴奋的呼喝,可妤潼只是懒洋洋的抬起眼扫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调往窗外。
自从那一把火,把她女扮男装混到冷信的身边当宫人的事给传开了后,她就被她那个皇后娘亲给
足。
每天都只能关在这偌大的怜凤宫中,闷也被闷死了!
唉!早知道她就不贪懒烘书了,这样至少她还可以闹闹那书呆,就算是瞧着他看书的呆样,也比现下无趣的闷在宫里好些啊!
无聊的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一张有棱有角严肃不已的脸庞却突地在她眼前浮现。
妤潼没有被吓一跳,这几天她早已习惯这样的状况了。
只是那书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父皇只怕很生气吧!
“唉!”又是一声叹息,叹得翩蝶几乎要捉头发撞墙了。
她再也忍不住地指控说道:“公主,你为什么不理我,人家是专程来同你说个好消息的呢!”
妤潼斜睨了一脸愤愤不平的翩蝶一眼,这才从善如
的开了金口问道:“什么样的好消息,难不成母后已经决定解除我的
足令了?”值此时刻,恐怕也只有这个消息才能称得上是好吧!
“呃…”翩蝶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是!”“那你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呢?”妤潼缓缓的走回室内的贵妃椅躺下,然后准备阖眼假寐,一点也不捧翩蝶的场。
“公主,你别这样闷嘛!再闷下去会闷坏身子的。”
“喔!”妤潼浅应了一声,但还是一样的闷。
翩蝶见状为之气结,她这个向来活泼的主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说别闷了,还这么闷!难道她不知道如果主子闷,那她这个做丫环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样的闷。
算了!还是先和公主说说她听来的“好”消息,包管她一听,出了心头的那抹子气,凤心大悦一番,就不闷了。
“公主,我同你说喔,那个揍你
股的冷夫子被皇上打入天牢了耶!”
此话一说,妤潼果真不闷了,她猛地起身,一双水灵灵的眼直勾勾的瞧着翩蝶。
“为什么?”
“还不就是因为他揍了你,惹得皇上生气,可偏生那个冷夫子又不肯认错,所以皇上就把他打入天牢,还说了除非他道歉,否则不放人呢!”
“啊!”妤潼愕然地小嘴微张,心里莫名地泛起了一阵担忧。
那个书呆干啥这么固执啊!
案皇一向惜才,将他打入天牢一定是为了替她出口气,她相信只要他道个歉、认个错就会没事了,结果他竟然连这也不肯。
妤潼心里头泛着咕哝,一张俏丽的脸蛋可
看不出一丝开心的模样。
“公主,你不高兴吗?皇上替你报仇了耶!”
鲍主的反应恁是奇怪,她还以为一旦让公主知道这个消息,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可怎么…
“我是应该很高兴啊!”没错,她的确是应该开心的,毕竟那
冷信的手劲儿可不轻,他所打的每一下都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哀爹叫娘”还让她经历了几天“坐立难安”的日子。
可奇怪的是,她真的一点儿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心里反而更闷了,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的担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就连妤潼都快要搞不懂自己。
她不是该恨他恨得牙
的,巴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最好父皇将他打得
股开花,那才是大快人心啊!
她怎么会担心他呢?她干啥要担心他,那个可恶的书呆。
“公主!”见主子又发起了愣,翩蝶连忙唤道,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她的呼唤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
好吧!她只好将满腹的疑惑先存起来,反正这会儿只怕公主是怎么都不会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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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也未免太惬意了些吧?”他显然对冷信的冷静自若和悠闲极度的不解。“亏我还放下了练武的时间来看你。”也不想想他最近被那刁蛮异邦特使蓝雀儿呼来唤去,他好不容易找到时间练武说。
率先开炮的是冷信的二哥冷擎,只见他狠瞪了牢房里那堆得成山似海的书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说咩!早知道我就去苏州和王员外谈谈丝绸买卖的事了。”向来最爱赚钱,将赚钱当成一种娱乐的老三冷槁也忍不住抱怨道。
这次,被数落的那人终于从书中抬起了头,然后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
事实上,他的确是很惬意,如果他们不来打搅他的话。
在这儿,没有任
公主假扮的小爆人来打搅他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除了不自由些外,他倒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倒是兄弟们的到来,个个七嘴八舌的,真有些吵呢!
“怎么,就想待在这儿念书,不出去了?”冷擎一针见血的问道。
“能不能出去我无所谓!”放下书,冷信双手一摊,充的表现出他对能不能出天牢的不在乎。
事实上,只要有书,他就够了,在哪里吃喝拉撒,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还好他的太子学生够义气,要人搬了这一堆又一堆的书给他看,倒也让他在天牢中过得很好。
“什么无所谓?你知不知道娘天天烦着爹,要他进宫央求皇上放人。”
“喔!”冷信应了一声,想来爹最近的日子必然不会很好过。
他爹忠心耿耿是出了名的,这辈子最爱的虽然是娘,可是最重视的却是皇上。
所以只要皇上说一,他一定不说二,就算皇上说要关他到天荒地老,他只怕眉头也不会皱上一下。
而娘呢?嫁给爹这么多年,最不平衡的就数爹对皇上的忠心耿耿,不是说忠心不好,只不过太过的忠心,反而忽略了娘。
只怕这次娘真的会使尽一哭二闹的手段,
着爹进宫央求皇上,可是爹性格耿直,唯有这事,绝不会如娘的意,这阵子家里绝对热闹,所以还是在这儿清静些。
怡然自得的将双手枕在脑后,冷信瞧着兄弟,见他们脸上的气急败坏,他已经涸葡定自己心里想的。
“什么,你这样的反应太冷淡了吧!”冷擎没好气的啐道。
所有的人都为了他而
飞狗跳,结果他老兄倒好,一个人躲在这天牢里头啃书,真是让人忍不住的生气。
“就是咩!不过是倒个歉就能出天牢了,怎么算也划算,你干嘛不趁机捞个便宜,也让皇上有台阶可下呢?”
冷槁经商的能力一极
,自然够精明,心中的算盘一打,自然直呼冷信有够笨。宁愿待在这阴暗
的牢房,怎么,这儿很好玩吗?他怎么都瞧不出来。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冷信淡然的说道。
是他的错他认,不是他的错,他抵死不认,更别说那个任
过头的小鲍主不但欺瞒他在先,还烧了他的宝贝书,要他低头只有两个字…免谈。
“所以你是决定不理会娘的伤心、爹的头大,准备在这儿待到天荒地老了?”冷擎眯着眼问道,心头滚滚冒出的火气很显然的大有想要将这任
的弟弟大卸八块的打算。
“再说吧!”冷信又是一记耸肩,充份表现了他的“无可奈何”更让两人火冒三丈的想揍人。
“什么叫再说,你现在就给我一句话,要不要去道歉?”冷擎忍着气追着他要答案。
“不!”连考虑都不曾考虑,冷信就给了他一个字。
“你…”气急败坏的冷擎眼看就要一拳揍下,但冷槁却突然开口道…
“算了,别勉强他了,反正人各有志,让他在这儿休息一阵子,倒也是无妨。”不想看兄弟撕破脸,他只好这么说。
休息?!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吗?老四和老三难不成疯了,将天牢当成客栈了吗?冷擎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哭笑不得”四个字来形容。
“反正凭着爹和皇上的
情,四弟头上的这颗脑袋是掉不了的,既然他这么坚持,咱们也不必硬是急着要他出天牢。”冷槁精明的脑袋转了转后得出结论。
别看老四平时好像温良恭俭让的,像是个
读诗书的文人雅士,可是一旦固执起来,跟头牛没啥两样,想拉都拉不动。
他坚持不肯道歉,难不成他们能够硬拖着他去吗?
所以“放弃”好像是他们唯一能选择的。
冷擎再次摇头,只得向冷信那白痴无比的坚持投了降。
算了,坐牢享福就坐牢享福吧!反正兄弟高兴就好,等他哪一天想开了,他们再来想办法让他重见天
吧!
只希望这书蛀虫别让他们等到地老天荒,一把胡子都白了才好。
唉,最麻烦的是他们又得继续“享受”娘亲的一哭、二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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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重重的吐出了一口大气,妤潼欣喜的望着外头灿灿的蓝天白云,忍不住愉悦的伸了个大懒
。
呼,终于解
了,真好!
这次母后对她女扮男装混到冷信身边的事可气了呢!
不但破天荒的不顾父皇抗议,硬是将她关在怜凤宫里十几天自省,而且不论那些向来疼她的皇兄们怎么来替她讲情都没用。
好不容易,母后的气终于消了,让她去坤仪宫见驾,她这才终于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起来,但不管心神再怎么飞扬,却全在她见着了冷将军夫人苏喜甄之后消失了。
“母后!”因为刚闯祸,妤潼的调皮收敛了许多,不再像只彩蝶一般的东飘西
。
一进坤仪宫,她规规矩矩的敛裙为礼,但却在母后为她介稍仆人时,像是个木头娃娃似的完全僵住。
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如果你的任
害得一个娘亲的孩子被打入了天牢,当你在面对那个娘亲时还能笑得出来吗?
答案当然是不行!
尤其是当母后威仪十足的要她同冷将军夫人为自己的调皮赔罪时,那夫人却一点怨怪都没有,只是温柔的笑笑。虽然眼眶儿底下难掩黯然神伤的痕迹,却又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时。
妤潼心中的罪恶感更是无限度的往上狂飙,让她简直是羞愧到了极点,一颗小头颅只差没有垂到膝头上去。
可是向来疼她的母后好像是故意似的,不先挥退她,反而要她坐在一旁听着她们话家常,而且话题全都绕在冷信的身上打转。
唉,坐立难安还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那种愧疚不断侵蚀的感觉,只差没让她跪地向冷将军夫人磕头谢罪。
终于,像是要解救她似的,她的母后大人终于愿意大发慈悲的让冷将军夫人告退,这才解除了她那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窘境。
“怎么,你也会觉得没脸见人吗?”杜凤仪瞪了低垂着头的女儿一眼,颇是没好气的说道。
“母后,你怎么这么说?”清楚的意识到母后的责怪,妤潼不依的抗议。
又不是她把人捉去关的,而且被打的人是她耶!
再怎么说她也算得上是半个受害人吧!
就算她不该胡闹的女扮男装,可问题是她怎么知道事情会这么演变嘛!
难道觉得一个人很有趣也是错的吗?
“不然要怎么说?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去讲堂那儿捣乱了。”
“我是没去‘讲堂’那儿捣乱啊!”妤潼很是无辜的说道。
杜凤仪狠瞪了她一眼,仿佛是在斥责她净会钻她话里的漏
,睁着眼儿说瞎话。
“是,你是没去‘讲堂’捣乱,可是你却跑到冷信住的
宾阁去捣乱,不但烧了人家宝贝的书,还害得他被打入天牢。”
“明明是他先打人,才会被关进天牢的。”妤潼试着为自己喊冤。
“你没烧了他的宝贝书,他会气的打你吗?”杜凤仪没好气的反问。
“可关他进天牢的人是父皇,又不是我。”妤潼再次喊冤,反正不管怎么说,她才不要背这见鬼的责任。
“要不是他心疼你,想要替你报仇,你父皇会做昏君,把一个没错的人给关进天牢里头去吗?”
怎么说来说去全都是她的错?她很是无辜的望着杜凤仪。
心虚啊!其实虽然她嘴里努力的替自己喊冤,可心里倒是
虚的。
她也知道自己有错嘛,可怎么办呢?她总不能去求冷信向她道歉吧?
“方才冷将军夫人黯然神伤的模样你是见到了,所以…”面对爱女成痴的皇上这般不理智的行为,杜凤仪决定要跳出来主持正义。
“所以怎么样?”心中忽地泛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妤潼心中才叫了声糟,耳里就传来母后那不容抗议的决定。
“所以你得负责去说服冷信或你父皇。”
“啊!”原本美美的樱桃小嘴被撑成了一个圆形,此刻的妤潼简直只能用“吓呆了”三个字来形容。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得说服他们其中一个先低头,否则…”
“否则怎样?”带着一丝丝残存的奢望,妤潼暗暗祝祷,母后的“否则”不要太严重。
“否则,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杜凤仪完全不理会女儿的苦瓜脸,撂下话后便仪态万千的走人。
傻眼的望着杜凤仪那散发着高雅气息的背影,她只是怔愣。
怎么这样?什么叫做自己看着办?
那后果究竟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大概是很严重吧!
因为以往不管她如何调皮,母后都没说过要她自己看着办的话,所以只怕这次她真的该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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