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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到大漠,是库尔新婚当天做的决定。

 婳璃知道这是皇阿玛乐见的结局,因为这个决定就等于额驸接受了事实。所以她不置一言,同意让她的“夫君”决定她的命运。

 不知道为什么,婳璃总觉得自个儿欠他的。

 就在新婚夜那晚得知他对十四阿姐的深情之后,婳璃对于自己答应皇阿玛骗他一事,心底开始有了深深的内疚。

 但在命运的拨弄下,她同样只是一颗无奈的棋子。

 现下她终于深深体会额娘的话、明白何谓身不由己的苦衷…她的行李在出阁前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好出嫁第二远行到蒙古。

 即将随她北行的嫁妆,有百匹御赐的骏马、百名秀女、二十名宦臣、以及百来箱陪嫁的妆奁。

 这么丰厚的嫁妆大概是皇阿玛给她的补偿吧!婳璃心底苦涩地想。

 “格格您就尽管放宽心、什么也别想了,总之咱们同额驸回到他家乡后您就多下点功夫服侍,日子久了额驸自然会明白格格的好,到那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什么也抵不过夫间的恩情。”马车上,随行的咏安慰她。

 “但愿如此。”婳璃苦笑。

 马车住北行了半,晚间有人来敲婳璃的房门…“谁啊?”咏正服侍婳璃更衣,扬声间。

 “巴札将军让阿娜来服侍格格。”那进门来的漂亮丫头面无表情地道。

 “额驸呢?”咏问,对于丫头冷冰冰的态度不以为然。

 “爷有事儿,今晚不进房。”阿娜回话,两只眼睛毫不避讳地瞪着婳璃。

 “这是格格,你家王子难道没教你礼数吗?!”咏不高兴地质问,心里气这丫头欺主,一进门来竟然不知道先问安。

 “咏,算了。”婳璃唤住自己的丫头。

 婳璃从镜台前站起来,望住那名婢女。

 那婢女很美,身上的服也不似一般丫环。“你叫阿娜吗?”

 “是啊!”她瞪着婳璃,脸上还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表情。

 “嗯…”婳璃点点头,勉强扯开嘴微笑。“谢谢将军的好意,有咏服侍我就够了。”她道。

 “也好,今晚我还得服侍爷,恐怕也分身乏术了!”阿娜道。

 咏一听这话,气得想破口大骂:“你这刁奴才…”

 “咏!”婳璃扯住咏的衣袖,摇了摇头。

 阿娜瞪了咏一眼。“平里都是我在服侍主子,除了我,主子是不让人近身的,格格,这点要请您多包涵。”

 “我明白,谢谢你了。”婳璃息事宁人地道。

 咏翻个白眼,要不是婳璃拉着她的衣袖,她早就发作了。

 阿娜福个身,转身走了。

 “瞧那奴才嚣张的!格格,您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

 她觉得格格似乎变了个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不生气?

 “别说了,”婳璃撇开脸,心里一直不好过。“是咱们先对不住人家…”

 “格格,错根本就不在您,是皇上他…”

 “不是,”她打断咏的话。“为了额娘,我也有私心。”

 “格格…”咏叹了一口气,然后红着眼眶怨道:“额驸也真是的!才新婚第二夜就不进房,扔下新娘子一个人,别说连奴才都会欺主了,这么多随行的人都有眼睛的,怎么不教人说闲话?”

 她仍然替自个儿的主子抱不平!

 “算了。”婳璃走到边一言不发地上了,两眼失神地瞪着沿上的纱笼。

 咏一见她的格格如此,疼得心都快碎了。“格格…”

 “天晚了,你快回房丢睡吧,咏。”不等咏再开口,婳璃闭上眼、翻个身对着内壁。

 直到听见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她知道咏走了才又睁开眼睛、怔怔地瞪着单调的墙板。

 咏并不明白,她不是不生气,只是没有立场生气,尤其是在知道了他对十四阿姐的深情之后…回想起额娘同她说过的话,婳璃嘴角牵出一撇晦涩的苦容。

 “额娘,您不会不明白那是儿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您实说了也罢,又何必哄我?”瞪着白粉墙她痴痴呢喃,两道泪悄悄滑下了眼角。

 她不是不认命,只是心疼…心疼她的额娘只要一沾到情字,自始至终都在自欺欺人。

 一连几十,庞大的队伍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往北方推进,终于来到了科尔泌部外疆。

 打从新婚第二晚起,婳璃的“丈夫”就不曾再进过她的房。

 但越往北走,马队扎营的机会就越多,她的睡帐虽然总是同亲王的睡帐相隔老远,同就算再远也远不过这一队人车的距离。远远的,她总能望见他、同时望见那名唤阿娜的丫头,用一种爱慕的眼神人前人后地跟着他、伺候他。

 “太不象话了!”咏甩下帐帘,像跟谁生闷气似地鼓着一张脸嘟囔。

 “怎么了?”婳璃转身问她,心里已经有了谱。

 “还不是那个丫头,什么东西嘛,人前人后地黏着额驸!她以为自个儿是谁?

 难不成她想当王妃吗?!”咏气忿不乎地道。

 婳璃愣了半晌,咏见她没反应,便按着往下说:“格格,从前你不是一直想当阿哥的吗?既然如此,你肯定不认同凡事得出男人主动的说法吧?”

 婳璃抬起头。“什么意思?”

 “额驸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你要我上他的睡帐去找他?”婳璃怔怔地反问咏

 “是啊!反正你们已经成了亲、也睡过一晚了,有什么不可以?”咏大剌剌地道。

 想起那一夜,婳璃的脸蛋微微泛出红霞。

 “格格,您再不主动一点儿,难不成要一辈子同额驸这么相敬如“冰”?”咏替自个儿的主子干着急。

 “我…”婳璃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直到咏再也不耐烦了,她才幽幽地开口:“我会去见他的。”停了半晌,她终于在心中做了决定。

 “真的?今晚吗?”咏一听高兴极了。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格格能主动,额驸的气早晚会消的。

 “嗯。”婳璃回答,轻轻拧起眉头。

 “那太好了!用过晚膳后我替您好好打扮、打扮,叫那丫头明白谁才是正主儿王妃!”

 婳璃没再回话。

 她知道咏一片忠心,可她同额娘一样,都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晚间,咏伺候婳璃用过了晚膳后,便细心替主子打扮起来。

 婳璃像个木头娃娃一样坐在镜台前动也不动,任由咏替她扑粉、点胭脂,她沉重的心情、相对于咏的积极,简直没有半点儿新嫁娘该有的热情反应,可一厢情愿的咏显然并不明白。

 上好了粈、换上了衣箱子梩最美的锦绣牡丹团服,咏跟着她越过了一整排睡帐,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中、在他们既好奇又猜疑的目光下,终于来到了亲王的王帐。

 “有事儿吗?格格?”阿娜栏在王帐前,手里捧了一盆清水,正要掀开帘子进去。

 “怎么?有事儿还得同你禀报不成?”咏口起伏,声音是严厉的。

 阿娜的脸色一变,她迅速瞇起眼睛动着双嘴似乎想说什么…“阿娜,快让开!”巴札厚实的声音在阿娜开口前阻止她。

 打从婳璃盛装打扮出了睡帐,巴札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因为他想弄明白,这名主子不要的女子到底想做什么?

 “将军…”阿娜的嘴终于吐出两个字,她望向巴札的眼光却带着明显的桀骜和不驯。

 “让开,阿娜。”巴札再说一次。

 见到有人撑,咏骄傲地在阿娜面前仰起头,同时催促着婳璃。“快进去吧,格格,您不是有体己话要同额驸说吗?”她故意暧昧地道。

 婳璃何尝不明白咏的心思,只能在心底苦笑。

 进王帐前,婳璃忍不住回眸看了阿娜一眼。她看见北的凉风吹起阿娜的发丝,在劲风的吹拂下,飘起的细丝线一条条拂过阿娜面无表情的脸孔…“谁让你进来的!”

 帐帘起落,男人低沉、严厉的声音猛地吓了婳璃一跳。

 “我…我有话要同你说。”抬眼望着面无表情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面前总觉得心虚…“我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他撇起嘴,语带讥讽、冷冷地问。

 是因为亏欠吗?一“我是想…”深深了一口气,婳璃终于鼓起勇气,把在这些日子以来盘桓在她心中多时的话说出口…“我想跟你说实话。”

 他挑起眉冷笑,对于“实话”这两个字嗤之以鼻。

 再一次鼓足勇气,她颤着声接下道:“如你所说的,我确实…确实不是十四阿姐。”

 之所以坦白的理由,是因为她明白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是她和额娘在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因为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十四阿姐,再伪装下去也仅是一则笑话,更何况这对他并不公平…所以她决定坦白,至少自己的良心不会再那么过意不去。

 “终于肯说实话了!我还在想,你的戏要演到什么时候、会不会累?”他嘲弄着,措词尖锐而且冰冷。

 婳璃垂下脸,对于他的讥讽她几乎麻木了。

 “对这整件事我只能说很抱歉,”她平静地往下道:“可这一切全是因为因为十四阿姐已经嫁人了,她如何能再嫁你?”

 乍听她说出事实,库尔的脸上掠过一阵木然,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他冷冷地盯着婳璃,深黑色的瞳眸里有一把愤恨的火焰。

 “闭嘴!”他凶狠的狂吼她,不仅巨大的手掌捏成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也浮跳出来。

 婳璃揪着口的衣襟惊吓的退了两步,他凶恶的表情吓住了她。“虽然…虽然这话也许残酷了些,可这是事实,你总得接受的。”纵然心中害怕,同她还是把话给说完了。

 他瞪着她,深邃的眼慢慢瞇起,大的手掌更用力的拧出一团纠结的青筋。

 “接受…”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嘎得接近嘶哑。“我接不接受,根本就不干你的事!”坚硬的冰珠子,一字一句扔回给婳璃!

 她哽住了,蒙的大眼望住他。“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想开些。”.

 “我说了,”他咧开嘴,冰冷的眼珠子却没有丝毫笑意。“不干你的事。”

 垂下脸,婳璃软弱也点头。“嗯…我知道,你恨我、气我、甚至讨厌我,可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抬起脸,她由衷地说:“可不管你恨我、气我、或者讨厌我…都不的紧,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明白的。”

 她揪着心坎的小拳头悄悄掐紧了,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芀才我已经承认我不是十四阿姐、不是那个你想娶的人。所以…”深深了口气,她幽幽地往下说:“所以,我想你该有你的自由。”

 “什么意思?”他面无表情地问。

 “我是说,你可以当咱门的婚约不存在、当我是个隐形人,不管你要纳妾或怎么着,都可以…可以别理会我的想法。”她努力的、认真的说完话。

 库尔英俊的睑孔搐着,嘲弄的冷光从他眼底一掠而过。

 “你,就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个?”他嘲弄的瞪住她。

 “嗯。”她诚心诚意的点头。

 他突然撇开嘴,发出轻蔑的嗤笑声…“我可承认过“咱们”有婚约存在?再者,我纳不纳妾,可没考虑过“你”的想法。”瞪着她,他面无表情地道。

 婳璃愣住了。怎么也料不到这是他的答案,这么无情而且冷绝。

 “算了!”看到她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他忽然转变态度。

 “什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婳璃怔怔地望住他。

 “我的意思是,”顿了顿,他懒懒地往下说:“你不必内疚了,事到如今我也没打算怪谁。”

 冷眼看着她,他冰冷的眸底掠过一抹阖沉的诡光。

 之所以喜爱小十四,是因为被她天真直率的性格所吸引,对比之下,眼前这只小兔子吐比的模样只招来他的厌恶。

 婳璃的眼睛瞪圆了,因为他一句话,让她低落到谷底的心情又重新振作起来。

 “你当真不怪我?”她傻傻的、痴痴的问。

 “怪你也没用。”云淡风轻的说,他似乎真的不当一回事了。

 “可是…我那样欺骗了你,又当着皇阿玛的面说谎,你不生气吗?”她不安的再一次问他。

 “都说不怪你了,一句话不必问第二遍吧!”

 “噢…”红着脸,婳璃垂下头。“你不怪我就好了。”

 “不过,”等她抬起脸,库尔才按着往下说:“关于纳妾的事,目前我没考虑那么多,你大可不必耽心。”

 “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耽心,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虽然…虽然我表面上的宽大为怀其实有自私的目的…是因为怕你休了我,所以我只好自己来找你。”她莹白的小脸忽然透出一抹寂寥。

 他挑起眉。“既然不在意我去找别的女人,那又为什么怕我休了你?”

 “因为…”咬下,婳璃犹豫着该不该说。

 “说啊!”“因为…因为我怕没面子。”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只为了要保护额娘。

 如果她被亲王休了,皇阿玛不会对自个儿生气却会怪罪皇额娘。

 “没面子?”撇撇嘴。“这倒是个好答案。”他略带讥剌地道。

 挑了挑眉,对于她的答案库尔不置可否。

 “所以你不生气了?”抬起小脸,她期待地问。

 “我说了,没什么好生气的。”他道。

 “那就好。”吁了口气,听到他不生自己的气了,这么多天来婳璃第一次感到心安。“不过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往后你大可以不必理会我的看法和想法,当然,也包括不必履行咱们“夫”问的义务。”她红着脸说。

 库尔挑起眉。

 “我知道…知道你不喜爱我,”婳璃按着往下说:“可喜爱一个人是不能勉强的。所以只要名义上我仍然是你的子,私底下你可以不必顾虑我、可以自由约喜爱任何人。”

 他们亏欠他大多,她想了好几天,唯一能弥补的只剩这个方式了。

 “我明白了,意思就是,我不必找你圆房是吧?”他咧开嘴。

 婳璃倒了口气,不明白他是不是故意的,把话说的这么白…“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勉强自己。”垂着脸,她嗫嚅地说。

 “勉强?”他幽闇的视线掠过她娇红的脸蛋,最后来到水的小嘴上。“那倒也不见得。”他有意无意地道。

 因为这句话,婳璃的脸又红了。

 “天晚了,不打搅你了。”别开脸,她急着退下。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阿娜…她很美。”犹豫了半刻,她没头没尾地说。

 “你想说什么?”他仍然站在原地,对于她来了又走显得无动于衷。

 “如果你要她,就别顾忌了。”轻轻拋下心头打转了几的想法,只是不知为何话出口后,心中却没有释然之感?

 拧起眉头,婳璃略过蓦然浮现心头的疑问,掀开帐帘出去。

 咏一见婳璃回到睡帐便呆住了。

 “格格,你不是去见额驸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额驸还在生你的气?”咏拉着婳璃的衣袖问了一连串问题。

 “你别耽心,我已经把该讲的话全讲清楚了。”婳璃道。

 “什么该讲的话?”咏愣住。

 “我想过了,我没理由骗了他、又绑着他,他不是傻瓜,咱们那么自私是行不通的。”

 “格格,你这在说什么傻话啊?!你该不会…该不会把详惰全都跟额驸实说了吧?”

 “嗯。”婳璃没有否认。

 “啥!你当真跟额驸实说了?!”咏急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格格,你真是个…真是个小傻瓜!你这么做不是把自己害得更惨吗?”现下咏再也顾不得这么形容她天真又单纯的主子,是不是该死、“犯上”了!

 “不会的,他知道真相后一点也没生气,而且他方才已经原谅我了。”婳璃是这么相信的。

 咏瞪大眼睛。“额驸亲口说他原谅了你?”

 “是啊,他非但不生气,还让我…让我别胡思想…”垂下小脸,不知名的热熨上了婳璃莹白的粉脸。

 “要真是这样,那倒也是件好事。”咏舂犹豫地道,一方面细细偷觑着婳璃脸上的神情。

 “好什么?”婳璃抬脸问咏舂,她不明白。

 “那表示你同额驸之间再也没有心病,往后额驸就再也不会借故疏远你了。”

 是这样吗?婳璃在心底问自己,却不像咏一般肯定。

 “也许吧。”婳璃淡淡地回答。

 “格格,你该趁这个机会多接近额驸…”

 “我累了,咏,有话明儿个再说吧!”痹篇咏,婳璃走到镜台前拿起了玉梳子。

 “格格,你别嫌咏啰嗦,这事关乎到你的终身幸福,你别不当一回事。”咏舂跟到婳璃身边。

 望着铜镜里的人儿,拿玉梳子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婳璃轻轻吁出一口气。“就算我当回事儿,又能怎么着呢?”她幽幽的说。

 她不认为感情的事能勉强,拿额娘来说吧,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凭谁都清楚得很,额娘就算穷一生一世之力,恐怕也招不来皇阿玛一眼怜惜的顾盼,因为皇阿玛的心全拴在兰妃娘娘身上了。

 “别又说傻话了,”咏接下道:“你是好女孩,慢慢的额驸明白了就会喜爱你的。”

 “可是…”

 “别可是了!既然已经是夫了,你该主动一点,别怕羞啊!”“主动?”婳璃睁大眼睛,惑地盯着咏

 “是啊,主动一些才不会教人有机可乘!”咏一语双关。

 婳璃不是傻子,她当然明白咏指的是库尔身边的贴身婢女…阿娜。

 可阿娜从来没欺骗过他,更何况她一直在库尔身边服侍,是最亲近他的人。

 要她同阿娜争,她争得过吗?

 咏已经开松开她头上的发髻,开始替她梳起长发…“瞧这乌黑油亮的长发、粉扑扑的鹅蛋脸儿、红可爱的小子邬、两道弯弯的柳黛眉…别说是个男人了,就连咏我怎么瞧也瞧不腻、每瞧一回就爱一回。”

 两手忙着梳理婳璃的长发,咏不忘由衷发出赞叹。

 凝视镜中的自己,婳璃当然明白自个儿的美丽,更清清楚楚的肯定自己女孩儿家的身分。只不过…她的美丽在皇阿玛以及她的“夫君”心中,永远也比不上十四阿姐。

 小的时候,她多么盼望自己能长得像十四阿姐那么美、像她那么讨人喜爱。

 就因为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干脆打扮成男人的模样,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喜爱当男孩,没有一个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喜爱打扮成男人,却仍然每天穿上男装故意惹皇阿玛生气…可讽刺的是,她的目的仅仅是希望皇阿玛能注意自己。

 她就跟额娘一样悲哀。可额娘的际遇却比她更不幸,因为额娘这辈子所做的努力、殷殷期盼着皇阿玛的心有一天曾惦在她身上…在现在和可预见的未来,都只是徒劳的空盼。

 望着镜中的自己,头一回,婳璃竟然不再希望自己长得像一直以来她既嫉妒、又羡慕的十四阿姐。

 甚至于,此时此刻她居然庆幸自己长得不像十四阿姐…这奇怪的心情让她困惑。曾经她为了这张长得一点也不像十四阿姐的脸孔恨透了老天爷…婳璃怔怔地出神,心想着如果咏说的话都能实现,那么,他肯定不会把一点都不像十四阿姐的自己当成是“替身”了…她就是她,是阿璃。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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